要一打烤馕,都是老乡,说不定你见了还能两眼泪汪汪。”
左佑哭笑不得,低头看地面,这会儿突然想夏嵬。
夏嵬有车,夏嵬跟他吃饭就去吃烤包子,夏嵬也不会嫌远,什么狗屁兄弟,一点也不知道怎么解他忧愁。
他现在对烤包子得了相思病,什么ròu包子,什么老乡烤馕,都不好使。
三个人勾肩搭背的从项目大门出来,经过保安岗,何悠还问了问保安今天工地什么菜,听见保安报的菜名,三个人都一副面瘫脸,继续勾肩搭背的往村道上走。
“滴滴,滴滴!”
三人身后响起汽车鸣笛声。
何悠扭回头往后瞅了一眼,跟两人说:“并排走,挡道了,放开我,我要单飞。”
周孟勾着何悠的脖子把人往后一甩,让何悠一个人单飞去了。
“滴滴滴~~~”
再次响起鸣笛,周孟顿时怒了,回头就骂:“麻痹,没完了是吧,从爷爷身上压过去,赶紧……”
左佑正听他骂的欢,突然就收了音儿,身后的何悠也不逼逼了,他心想:要完,车里是哪个爷?
他慢悠悠回头,目光刚扫过车牌照,就马上转回身往车里面看。
何悠堆起善良的笑打招呼:“你好,夏总,好久不见!”
周孟干尬巴嘴,跟哑了一样,张张合合就是没声音。
左佑走到驾驶室窗前,看着夏嵬笑:“领导,你回来了。”
夏嵬点点头,抿嘴浅笑,问他:“去哪儿?”
左佑:“我们仨想去地道桥外面吃饭。”
夏嵬抬手腕看表,一点过了十几分,他扫了一眼站在前面的两个人,又扭头跟左佑说:“上车,一起去。”
左佑冲周孟和何悠招手喊:“上车!”说完,他绕道副驾驶上了车。
周孟坐在后座,从后视镜对着夏嵬笑的尴尬,解释说:“夏总,刚才……”
夏嵬抬手摆了摆说:“没事儿,听你们横惯了,让你们好好说话,我听着也别扭,实在不好意思,买单吧。”
周孟心情立刻扬帆,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夏总,您想吃什么?”
夏嵬看左佑,左佑感觉到夏嵬看他,也扭头看过去。
夏嵬转头目视前方,特意说:“那就,烤包子?”
左佑立刻坐直,像是被点名了一样儿,夏嵬眼角嘴角都弯了起来,只是没笑出声。
何悠还替左佑高兴,嚷嚷说:“哎?刚才左佑还说吃烤包子,工地没出,就被我俩给拒绝了,丧气了一路,美死你了吧?”他说完拿两根手指戳了一下左佑的肩头。
左佑回头看着后座的俩人,得逞的笑个没完。
周孟赶紧捂眼睛,搬着左佑的头往前转:“出息吧你!”
夏嵬看了一眼被搬正脑袋的左佑,抿嘴笑的上唇珠又出来了,一个多月没见,头发也长了。
左佑瑟完,转头对夏嵬说:“领导,您来几天?”
夏嵬笑笑没答,问他:“忙什么,不吃饭?”
左佑笑的僵住,后座那俩也像是按了暂停键,一时间车里只有汽车行驶中的嗡鸣声。
夏嵬纳闷这三个人怎么了?
只是照例询问询问工作儿而已,怎么一个个如此紧张?
他又问:“出什么事了?”看样子不像是没事儿,三个人都是职场新手,还没熟练到掩盖心理的情绪。
左佑愣了一两秒赶紧说:“换园区围挡,园区参观路线上客户比较多,跟工程部协调在工地里换的。”
何悠接着说是这样是这样。
周孟则全程沉默,直到餐厅。
夏嵬越来越觉得三个人有问题。
涉及到园区参观线路,一般要更换画面,都是挑早起上班前后,或者下午临近下班客户少的时候进行。
虽说几个人是大中午一点多出来的,按照左佑说的工作已经完成,倒推时间,起码在十点,十一点就开始安装。
吃饭的时候三个人也异常的安分,不骂人,不互怼,不抬杠,不贫嘴。
夏嵬观察后,发现左佑这顿只吃了四个烤包子,饭菜吃的也不是特别香,眼神儿还总趁他不注意,往他身上飘。
他是不会自恋到以为这小子对他有什么心思。
当然,他有什么心思,他认为已经掩饰的很好了。
所以,不问看来是不会痛快儿的说了。
一顿中饭吃的格外快,四个人上车回项目。
车上,三个人像是约好了食困一样,车后座眯着俩,副驾驶歪头冲窗外眯着一个。
夏嵬心理止不住的想笑,果真都还小,藏事儿的方法都这么逗乐。
一路上,他看了几次左佑,好像真的睡着了,歪着脖子头顶着车窗,小呼噜都打起来了。
车停好的下一秒,周孟就坐起身,夏嵬扭头跟他说:“你们俩下吧,我带他去趟外展。”
周孟第一感觉是慌张,但是想想左佑跟夏嵬同是富原的人,应该不至于为难自己人。
何悠第一个下车,周孟下去后,门特意关的有点响。
左佑醒了,抓了抓自己快扭断了的脖子,歪七扭八的睡了一小觉,更难受了。
他刚要开车门下车,就听夏嵬说:“坐好。”
他扭头去看夏嵬的时候,车已经启动。
左佑:“领导,咱们去哪儿?”
夏嵬状似冷飕飕的瞥他一眼说:“听你陈述,你挑地儿。”
左佑靠在副驾驶椅背里缩了缩脖子,夏嵬用的是‘陈述’不是‘说’。
这就非常不乐观。
但是他还是抱着侥幸,想装装傻,他眨了眨眼睛,目视前方说:“领导,月工作总结还是周工作总结?”
夏嵬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按开音乐。
左佑听着歌,感觉更紧张,他特别想给关掉。
夏嵬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去哪儿?快说!”
左佑恨恨的咬了咬嘴唇说:“外展对面,nǎi茶店。”说完又问夏嵬:“领导,您喝nǎi茶吗?”
夏嵬点头,又问:“想好说什么了吗?”
左佑被他精神折磨的受不了,小脾气也上来了,扭过上身,正对着夏嵬:“领导,您就说想听什么,除了历姐的那部分,我知无不言。”
夏嵬没说话,车子停进商场地下停车场。下了车,他一路都没搭理左佑,一方面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一直没断过,另一方面他也看出来左佑还抱着侥幸心理,那不妨多玩一会儿精神折磨好了。
夏嵬没去左佑说的nǎi茶店,坐直梯,直接带着人去了6层一家咖啡厅。
坐下后,夏嵬仍旧不搭理左佑,饮品替他点了nǎi茶,甜点自己做主,又要了一份水果。
东西上齐,他还是没说话,左佑坐不住开始,单口相声似的,扯最近各项工作进度。
他听着也在大脑里跟每周每月内网上传的工作总结对了一下,基本都对得上。
所以只能说明:左佑在拖延时间。
这种重复报告,毫无意义。
这些工作都是透明的,从报告,总结,计划案里,都能获知。
只是一个多月的工作,左佑花了一个多小时说完。nǎi茶喝光,水果吃了大半,甜点太甜他勉强吃了一口,他更喜欢辣的。
被夏嵬两只跟探照灯一样的目光盯着,他有种无处躲藏,彻底暴露的慌乱感。
夏嵬冷静,从容的坐了一个多小时,也没等到左佑坦白。
他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做法,左佑不说,就是不能完全信任他?
即使这么刻意浪费时间,也选择闭口不言。
他高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上身前倾,两手肘搭在膝盖上,姿势看上去亲和一些,他看着左佑说:“我以前可能没说过,”他见左佑看了过来,眼神肯定的说:“现在说也不晚,有什么事,你不能跟张未明和厉阳说,或者说了得不到反馈,你可以跟我谈谈,工作上的事儿,工作之外的事儿,我们是同事,我们也可以是,朋友。”
左佑抿紧了嘴唇,这话听着怎么像是要滥用职权呢?
越级上报?
好吗?
跟领导成为朋友,这不是扯淡玩儿,哄骗小朋友的话么?
左佑小心试探的问:“领导,假如我不能跟张经理和历姐说,为什么能跟您说?”
夏嵬扬眉,语气轻松:“为什么不能?我们的角度不同,判断事情的方式也不一样。”
左佑想了想夏嵬说的‘角度’。
这次的事儿,张未明是什么角度?
李浣纱的事儿,至今夏嵬都不知道,或许已经知道,只是俩人都选择不作为。安抚为主,息事宁人。
如果夏嵬不知道,张未明不作为的态度就仅代表自己。
那么现在告诉夏嵬,还有用吗?
他们三个折腾回来的视频和录音,会不会被作废?
左佑思考的时间太长,长到夏嵬感觉事情越来越不简单。
夏嵬:“算了,回去……”
左佑:“领导,您知道李浣纱的事儿吗?”
夏嵬怔了一下,是销售,他正色说:“知道。”
左佑听见‘知道’这俩字,又看到夏嵬的表情,悔的肠子都青了,一瞬间怒气上头。
知道问个屁!
将近十天过去,公司都没给员工个说法。
现在假惺惺的扮什么知心领导?
他气的鼻孔直蹿火,蹭的站起来,看着夏嵬:“知道!知道还问!”
夏嵬也站起来,挡住左佑要走的路,按着他的肩让他坐下。
左佑甩开夏嵬的手,压着心理的火,语气带着□□味:“朋友就算了,同事勉强做。”说完看夏嵬还不让开,他强势的盯着夏嵬的双眼说:“领导,请让开,谢谢!”
夏嵬被他zhà毛的一瞬间吓了一跳,这会儿看他气鼓鼓的模样,又想笑,不想再继续惹他,于是解释说:“说吧,我不知道,你浪费了我一个半小时,也不说,我不诈你,你会主动说吗?”
左佑更气了。
这人有病吧?有没有一句真话?
有没有点领导样儿?
别人家的领导都这么玩吗?
夏嵬双手按在他两肩上,把人按在座位上,弯腰低头说:“行了,现在说,别绕弯了。”松手前,捏了捏左佑的双肩。
左佑扭头半眯眼看了眼被捏的地儿,心理骂:手欠儿。
夏嵬坐下后,看他也不说话,也不看自己。于是又给他点了杯咖啡,是每次吃完烤包子,左佑都会买的那种咖啡。
今天估计是心里藏着事儿,吃完也没买咖啡,夏嵬感觉还有点不适应,正好现在补上。
咖啡上来,左佑端起来就喝了一口,被热咖啡烫到,恨恨的咬着牙,半张着嘴吸溜冷气。
夏嵬看他那样儿,还是憋不住笑了。
这一个多月,他特意没过来。就想看看自己是真的一时兴起,还是怎么样?
一个多月他也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反而给自己整的反反复复的失眠,慌神,发呆,蓝图说他像失恋了。
那他现在是不是,不像了?
左佑低头瞪着咖啡,气消了,也知道瞒不住了,他像是自言自语的小声说:“这事儿不该我说,为难我呢。”
夏嵬问:“那就不说,看给你难的。”他突然不明白自己这么执拗的想问出来,是纯粹不想看着项目有事他不能掌控?还是不能看着左佑这么不安?
左佑像是不认识夏嵬一样儿,抬头看了好了一会儿,直到夏嵬偏头端着咖啡不再接他的眼神儿,他才重新低下头,“谢谢你,领导。”
夏嵬心脏“咚咚咚”跳,左佑的目光不掺杂任何情绪,只是单纯的打量,就是这么纯粹直白的目光,他才会承受不住。
年轻人,太直白,打量人都这么直白。
左佑:“我能问问当事人吗?”
夏嵬“嗯”了一声。
左佑拿出手机开始发信息,发出去的信息,几乎是秒回。看来他跟着夏嵬走了,周孟应该是在坐立难安的等他。
李浣纱的信息回复的是:没问题。
周孟的信息也是同时发来:今天的事儿,就说是我的计划,别犯傻。
左佑关了手机,说:“上周,李浣纱在工地被xìng骚扰。”
夏嵬把手中的杯子放好,心跳终于平静下来,他问:“对方是谁?”
左佑:“史军那个‘死胖子’。”
夏嵬结合左佑刚才的态度和车上以及吃饭时三个人的表现,就知道这件事被压了下来,他问:“李浣纱跟张未明说了?”
左佑点点头,他看夏嵬的表情,有点担心这事儿会再次不了了之。
夏嵬猜测说:“没了下文。”
左佑又点点头,又开始双眼不眨的看着夏嵬的脸,他想看看夏嵬是什么反应,即使这人是职场老狐狸,就算表情掩饰再好也有漏洞。
夏嵬搞明白左佑为什么这么不相信自己,大概是张未明的原因。
以偏概全,他被一概而论了。
他提着心问:“那你们三个今天上午做什么?揍了史军?”
左佑一副不屑如此的表情。
夏嵬看明白他的表情,心安不少。左佑几次打仗都有些冲动,却也不会无故找事,即使这次史军错在先,他也不希望左佑和其它俩人用拳头解决这个问题。
史军是个混不吝,黑灰两道的人,这帮刚出社会的孩子根本玩不转。
夏嵬想起李浣纱是受害人,他问:“李浣纱受伤了吗?”
左佑:“胳膊和大腿有青紫掐痕,不过,现在也好了。”
夏嵬:“有第三人看见吗?”
左佑摇头,他和周孟当时也问过。
显然,史军是惯犯,把柄难抓。
左佑再三下决心后,说:“领导,李浣纱是被特意支使去园区的。”
夏嵬不是太明白,干脆说:“别墨迹,把这件事儿前前后后说明白,包括今天。”左佑一直逃避回答今天上午工作内容,显然跟这件事有关。
左佑没说话,把手机又拿了出来,他点开上午录的视频推到夏嵬面前。
夏嵬低头看推进的手机屏幕,前后不过几分钟,他看的云里雾里,按视频所播放的理解,刘德婉婷是第二个被史军骚扰的销售员,但是看刘德婉婷的状态,不像是被强迫。
夏嵬大脑里出现项目的规划图,从视频拍摄的角度推算,录像的人所处的高位,应该是一栋建筑中的楼。
再看视频录制的时长,假如录视频的人只是偶然发现有两个人在角落里拉扯,再去找方位,爬楼录视频,根本来不及。
所以是提前就知道?或是计划好的?
看来,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儿是动了大脑的?
长本事,长能耐了!
他抬头看左佑,左佑伸手把手机拿回去,又点开周孟的微信,打开周孟发给他的截取录音。
“军哥,军哥,轻点,弄疼我了。”
“疼吗?别急,现在就狠狠疼疼你。”
“有人,有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