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土脸破衣烂衫的样儿,就是个贼样儿。”说罢,驱车离开,留贼一样儿的左佑望着车影笑的一脸傻气。
左佑回头看那间餐厅,下午四点,餐厅里还没有人,只有服务员和厨师的身影。
他想起了夏嵬。
上午闹哄哄打起来,夏嵬出现以后一直护着他,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从来都是个专业能力极强的领导,不论是管人还是解决项目各种难题,都是手到擒来。
他想给夏嵬买一兜烤包子,表示感谢。
但是想想,谁表示感谢,会送一兜包子?
傻逼。
周孟和侯岳说对了,他这段时间果真让小王庄那群人给传染了,脑袋都不灵光了。
左佑站在新疆餐厅前,足足有好几分钟,直到店里服务员出来,对他说:“你好先生,现在是打烊时间,五点开业。”
左佑尴尬的笑了笑,大步走去餐厅旁边的超市,买了两瓶星巴克。
这个时间他去不了项目,只能去市内外展中心看一看,然后晚饭跟周孟一块儿吃。
可以吃二姑烧烤,然后把何悠叫上。
三个人,烧烤摊,吹牛逼,周孟和何悠应该比较吹得来。
更何况,周孟应该会利用所有时间去打听李浣纱。
来了山海市将近一个月,左佑感觉今天是他在山海市最高兴的一天,坐在公jiāo车上一路都保持面带微笑。
外展中心,硬装部分已经完工,今明两天收尾完成,就可进行软装,销售物料可以安装,尤其大型物料沙盘,精壮展示柜等。
左佑给周孟和何悠打电话,约晚饭,结果两人都没回市中心。
周孟被时风两个设计拉着去制作公司,结果在镇里,五点半三个人还没往回赶,何悠因为工程车在项目工地出了问题,正在协调车队,调配其它车进场,所以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于是,左佑拎了两包方便面,和一小兜鸡蛋回了宿舍。
回宿舍,刚一开门,他就被一股中yào油的味道给呛了一口。环顾客厅,没人。他把手里的方便面和鸡蛋放在餐桌上,往卧室走。
左佑进屋之前先提高声叫了句“领导?”听见有人“嗯?”了一声,他才加快脚步走进去。
左佑终于看见那股气味儿的来源,卧室两张单人床中间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瓶跌打油。
夏嵬坐在床边儿,看样子是刚洗过澡,头发没干,光着上身,下身也只穿了条睡裤。
左佑走过去,坐在自己床上,跟夏嵬面对面,他把脸伸过去看夏嵬的胳膊问:“领导,你挂彩了?是上午打的吗?”
夏嵬抻长右胳膊,去揉左上臂的青红痕,臂弯也是一片青红,因为是臂弯,血管脉络聚集,皮肤薄没什么肌ròu,青肿带红的位置看上去比上臂更严重。
左佑转身往卫生间走,扔下一句:“领导,我洗洗手,帮你揉。”
夏嵬抬头就看见他一个背影,呼了口气,把两只手手背搭在膝盖上不动了。自己揉,姿势别扭,确实累。
左佑出来,坐到夏嵬对面,拿起跌打油倒在手心搓热,动作熟稔看样子不是第一次搓跌打油。
夏嵬看着他熟练的样子问:“是没少打人,还是没少挨打?”
左佑一手抓着夏嵬的手腕往自己面前拽了拽,另一只手贴上青紫的地方开始揉,他抬眼看着夏嵬,笑的有点不好意思还有点得意,说:“都有。”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来山海市以后好像只有挨打的份儿。”
夏嵬让他这句带着怨气的话给逗笑了。
左佑的手瘦长,抓在夏嵬的手腕上,感觉刚够用,夏嵬的臂膀宽厚彰显着十足的力道,左佑心理很受打击,但还是诚实的夸了句:“领导,身材真好!”他说完抬头给了夏嵬一个艳羡的眼神。
夏嵬问:“你来这儿以后,瘦了几斤?”
左佑歪头想了想说:“三四斤,不能更多了。”他说完又倒了点跌打油在手心,问夏嵬:“怎么样领导?热了没?”
夏嵬咳了一声,他很想直白的回答,但是终归是个要脸的人,他说:“刚搓热了点,再搓一遍。”
左佑点头说:“好嘞!看我小能手。”
夏嵬抿嘴笑,双眼看向他垂下的眉眼。自然的眉峰让左佑原本就棱角不太分明的脸部,看上去线条竟有五分柔和感。下眼睑的眼睫毛好像比上眼睑的还长。泛着一点光的鼻尖,细看才发现鼻尖有一道沟,很浅,他记得,这种沟好像说明这个人肠胃不太好。
左佑单侧脸颊的颧骨上贴着最常见棕色皮的创可贴,显得脸颊很白,擦伤的地方又透着红。手上用了力道,两片唇跟着紧抿起来……
夏嵬偏开头看着墙,看了会儿墙忍不住又低头看左佑。
揉搓在自己臂弯的手指瘦长,手掌很薄,他估计左佑用了很大的力道,只是瘦长的手揉在他胳膊上,还不如他最初揉的那几下狠,但是出奇的舒服,浑身上下哪哪都热乎乎的。
他问:“吃饭了吗?”
左佑没抬头,没吃饭干力气活,额头都冒了汗,手酸胳膊酸的,“买了两包方便面,还有鸡蛋。”
夏嵬:“多吃蔬菜,水果。”他说完这句话,左佑的两只手都僵住了,两秒后又恢复动作。夏嵬认为自己说的这句话非常平常,哪里有问题?
左佑轻扯嘴角,不像笑,更像敷衍,随后“嗯”了一声。
这句话,放在四年前,他每天都要听上几遍,说的人不厌其烦,唠唠叨叨,听的人左耳朵出右耳朵冒,一脸应付。
只是这么多年,同样意思的话,也有人说过,但是没人说的完全相似,100%相似。
他抬头看夏嵬,正好对上夏嵬一直望着他的眸子,他定睛看了几秒,两只眼睛来回扫着夏嵬的两只眼,突然像是发现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好奇的提高声音问:“领导,你的瞳孔,不是黑色的?”
夏嵬已经快顶不住被左佑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了,刚想转头就听见这么一句,他无奈的笑着问:“那是什么颜色?”他说完把眼睛瞪大,脸往左佑面前凑近。
左佑没躲,很认真的在研究夏嵬的眼睛,然后中肯的评价:“桃花眼,还是眼尾带桃花,领导你这样很招姑娘喜欢啊,瞳孔不是纯黑色,深棕,但是也不够深。”他说着又倒了些跌打油在抓着夏嵬手腕的手上。
夏嵬越笑越大,还特意眨了下眼睛。
左佑“诶?”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垂下眼不再看夏嵬,小声嘀咕了一句:“犯规。”
然后,赶紧推着夏嵬的肩说:“领导转身。”夏嵬上臂后侧也有一条青紫伤痕,“这是棍子抽的,才能是这样吧?”伤痕大概有三根手指并排的宽度,中间红紫,两边发青。
夏嵬动了动伤到的胳膊说:“没什么感觉,偶尔碰到ròu会疼。”
左佑赶紧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乱动,现在夏嵬背对着他,他眼神更大胆了,仔仔细细的把夏嵬的肩背和腰看了一遍,心理服气:好身材!
夏嵬拿过床上的手机点外卖,说:“方便面改天吃,我点外面。”
左佑一听有好吃的,脸擦着夏嵬的胳膊,伸过去说:“领导,这是工钱吗?”
夏嵬扭头,低头看他,两张脸一上一下,左佑略显期待的眼神闪着光,他还没说话,左佑又说:“何悠说我是奴隶主家的长工。”他说完头缩回去继续揉搓。
夏嵬心想:这么说我,我要是奴隶主,你这个长工早就渣都不剩了。“嗯,也对,那这顿就算是给长工的补助。”
左佑登鼻上脸问:“领导,那个,长工这顿补助有ròu吗?”
夏嵬让他彻底逗笑了,索xìng问他:“请问长工,想吃什么ròu?”
左佑嘿嘿一乐说:“长工不挑食,是ròu就行。”
夏嵬一边翻餐厅的菜谱一边学着之前左佑那样儿报菜名:“红烧ròu烧蜜斗鱼,花椒ròu,京酱ròu丝,蛋黄鸡翅,番茄牛腩……”
没几个菜,左佑就受不了了,赶紧喊停:“哎?领导,停!”
夏嵬依旧在报菜名,这次换了菜系:“水煮ròu片,水煮鱼,辣子鸡,毛血旺……”
左佑双手攥拳,转回身捶了一下自己的床喊:“啊啊啊啊……惨无人道!”
夏嵬其实早就点了两个荤菜一个素菜,现在手机上显示:骑手派送中。
他转回身坐正,看着左佑笑,伸手过去揉了揉趴在床上的脑袋,左佑闷在自己的枕头上还在哼哼唧唧念念叨叨的说个不停:“奴隶主家的长工没人权啊……惨无人道,画饼充饥……望梅止渴……”啵的典故张嘴就来,驴唇不对马嘴一通啵。
夏嵬视线胡乱扫过他的身体,揉在他后脑勺的手顿时停住,眼睛瞥向左佑漏出来的半截腰。
刚才左佑张牙舞爪一通捶床,抬起胳膊牵扯衣服跟着蹿了上去,半截腰漏在外面。
“你好dú,你好dúdúdú……”
夏嵬被这一句歌词整的,大脑里什么旖旎的画画立刻散了个干净,他盖在左佑头顶的手下移,把蹿上去的衣服往下拽了拽。顺手拍了一下手心下的腰背处,说:“行了,ròu已经到了,长工赶紧起来领补助ròu。”
左佑腾的一下跳到地上,转身往后看,夏嵬已经出去了。
玛德,是幻觉吗?
夏嵬拍了他一下,吓死他了。
他反手在夏嵬拍的位置使劲挠了挠,直到挠出红道子,太痒了。
什么毛病?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第19章 因寂寞
夏嵬感觉有两道上千瓦的探照灯一直盯在自己背后,高光高温,都快把他洞穿了。谁让他心虚,水池前洗着房东留下的碗筷,状似淡定自若,实则不敢回头。
左佑开热水,还是高于平时洗澡水的温度,认认真真的冲了好一会儿,才把后腰的刺痒感觉,给烫没了。
他胡乱套了件背心,换了条大裤衩,就去了客厅。
行走时,浑身冒着热气,跟从蒸笼里刚捡出来的大白馒头似的,热气走到哪儿散到哪儿,一股腾云驾雾的牛逼哄哄劲儿。
站在餐桌旁,拿着自己的杯子一口喝光一杯水,然后又接了一杯,口渴的劲儿过去,他就立在桌边,端着水杯慢慢饮,然后盯着夏嵬的背影看。
怎么回事?
还是他太敏感了?
可是,一般的男人,大糙老爷们儿谁会这么干?
也不对,他和周孟、侯岳,闹兴奋了,还互相扒裤子呢。
但是也没人,拍后腰啊!
到底拍没拍过?
不行,他要问问那俩拍没拍过,在下定论。
一杯水喝光,左佑也没想明白,最后直接概论自己太矫情,太事儿了,普通人谁会这么敏感谁碰了谁哪里。
上下班高峰,公jiāo地铁上拥挤的时候,人挤着人,恨不得前后左右全身心的紧贴着四个大活人,这算什么!
夏嵬端着碗盘出来,一转身,目光刚扫上左佑的脸,就被他吓了一跳。
左佑漏在外面的皮肤都红彤彤的,夏嵬确认是变了颜色,于是问:“开水直接烫的澡?”
左佑“啊?”一声,抬起两只手递到眼前看了看,是非常红,解释说:“嗯,看看我怕不怕开水烫。”
夏嵬笑而不语,餐盘碗筷放到餐桌上,然后指着左佑擦伤的颧骨问:“消消dú再贴个创可贴。”
左佑指腹轻擦过伤处,疼的“嘶”了一声,缩着脖子说:“就这样吧,刚才高温消过dú了,不能捂着,跟后背一样,一个多月好不了,还落一大块疤,我这脸以后也没法看了。”
夏嵬:“还挺臭美。”
左佑不服气的说:“哎,领导,这怎么能叫臭美呢?我也不混道上,不需要刀疤开路……”
正在这时,门被敲响,左佑连蹦带跳的跑去开门,接外卖。
拎着一兜外卖回来,左佑脸上称得上是笑逐颜开,看的夏嵬都止不住跟着期待,跟着笑。
夏嵬平时去项目接触的大都是像蓝图,张未明,厉阳这样的员工,基本上在职场混到这个层面的人,都不会跟上面的领导,像左佑这么放得开说笑。
人顾及的多了,聊天说话很多时候都不会尽兴,全都是客套话,听多了反而乏味。更何况大家都各司其职,真没太多时间闲聊闲扯淡。
夏嵬想,也许是因为他和左佑在职位上相距甚远,在工龄上同样相隔更远。
再或许,只是因为左佑的xìng格使然。
外卖装盘,整理妥当,左佑拿起筷子,抬眼看了夏嵬一眼,问:“领导,开吃吗?”
夏嵬逗他:“你还要先祷个告?”
左佑偏头笑,“哎,领导,你知道吗?你挺幽默的。”
夏嵬挑眉点头,说:“知道,看你表情就知道了。”
左佑在夏嵬动筷子夹了根白灼菜心后,筷子直接奔着红烧ròu烧蜜斗鱼去了。
大块红烧ròu,炖的软烂醇香,夹起来颤颤悠悠,左佑顾不得吹,直接扔进嘴里,仰头闭眼,脸对着头顶的餐灯一脸享受嚼了两口,就半囫囵的咽了,随后就是呲着牙倒吸气,给口腔注入凉气。
左佑烫的咬完舌尖,又嘬腮帮子,没出息劲儿尽显在夏嵬面前,有了美食,也忘了做作,紧跟着就夹了块辣子鸡。
夏嵬其实很喜欢看左佑吃饭,全心全意的吃饭,不说话,不玩手机,不聊天,一心就是吃,“这顿吃完,你该口腔溃疡了。”
左佑没回话,左手直接扯着自己的左侧嘴角,翻着腮ròu里侧给夏嵬看,然后马上松手说:“就没好过。”
夏嵬看清了,左佑腮帮里侧和下唇里侧有两处溃疡点,他说:“买些yào涂。”说完,他眼睛扫过左佑被油润泽的下唇,他不禁舔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左佑这会儿功夫已经吃下半碗饭,筷子指着两盘ròu菜说:“什么时候我把ròu忌了,不上火,肯定就不溃疡。”
夏嵬听见他说上火,突然感觉刚才被左佑抓过的手腕又一阵热乎劲儿往外冒,他笑着说:“年轻火力壮,跟ròu没关系。”
左佑点点头,算作承认。
哪个男人敢开口否认自己没火力,那不跟承认自己天天硬不起来一个道理吗?于是他顺应着说:“没错,领导,就是这么回事。”说罢,还抬头给了夏嵬一个惺惺相惜的表情。
夏嵬端着碗偏开头,冲一边儿笑,笑够了才开口:“你们这么大的,都这么……诚实?”
左佑填了个半饱,也不急着吃了。几次跟夏嵬吃饭他看出来这人吃饭爱聊天,既然领导喜好,那就陪聊吧!他反驳说:“对,就是这么诚实,别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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