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人的直觉总是敏锐的,张如卉察觉到危险,下意识的抱着小墨,把他挡在身前,即便小墨想挣扎,也挣脱不了。

    扳机已经按下,即便三号想收手,也已经来不及了。

    子弹飞出。

    车子越驶越远,更何况还是在暗夜中,慕容以安根本看不清子弹到底打中了谁,她只能依稀看到,张如卉和小墨两个人都倒了下去。

    车子一走远,躲在暗处的宁随风和白泽就跑了出去,白泽边跑边发布命令:“目标已经行动,车上有一名人质,四名匪徒!务必保证人质安全,击毙匪徒!”

    “小墨!”宁随风大步跑过去,却被小墨胸口的鲜红灼伤了眼睛。

    他的手颤抖着,竟是不敢动。

    “小墨”白泽随之赶来,也惊呆了。

    张军长也跑过来,呆呆道:“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张军长应该问你的好侄女吧!”白泽一把揪着张军长的衣领,“小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别说宁家,就是我白家,也不会放过你!”

    “够了!”宁随风打断白泽:“叫救护车!”

    他冷睨着昏迷不醒的张如卉,杀意弥漫:“张军长,贵夫人和贵侄女怎么跟我妻子和儿子一同被抓的,我一定会调查清楚。如果让我知道我儿子受伤跟贵侄女有关,别怪我宁随风心狠手辣!”

    看着那聚在一起的人,三号懊恼的砸了车窗一拳:“哦!打偏了!”

    慕容以安心头一颤,眸中含泪,像个极力守护幼崽的母狼:“你杀了我儿子!”

    三号是个外国人,帝国的国语说得不是很流利:“不!不!美丽的小姐,我本不想打你儿子,是那个女人把你儿子挡在了身前,我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哦,美丽小姐,若是你儿子真的死了,我表示很遗憾。”

    他虽然说着遗憾,却一点愧疚都没有。

    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区区一条人命而已,他根本不在乎。

    慕容以安却是眸中含恨:“你最好祈祷我儿子没死,不然我慕容以安就能要你们的命!”

    为母则刚,她慕容以安也不例外。

    qiāng口一抵,一号怒斥:“说!该怎么走?”

    慕容以安眸色清冷:“你们杀了我儿子,还想让我告诉你们怎么出去,做梦!”

    察觉到自己有可能被耍了,一号发狠地掐着慕容以安的脖子,脸上的肌ròu都在颤抖:“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信!怎么不信!你们这些魔鬼,一个孩子都忍心杀,再杀一个女人又怎样?”

    “想死,我成全你!”一号眸光露出凶色,作势就要按下扳机。

    然而,他快,慕容以安更快。

    一号没想到慕容以安会反抗,一时不查,qiāng被慕容以安用脑袋撞开。

    这时,猎影也开始行动。

    一qiāng打中了轮胎,车子在原地打转,车里的人被惯xìng摔得东倒西歪。

    慕容以安趁机把一号的qiāng抢在手里,她的qiāng口指着一号,三号的qiāng口指着她。

    猎影队员围了上来,二号和四号打开车门,想下去作战。

    然,车门刚打开,就被狙击手bào了头颅。

    “里面的人听着,下车!”林路小心翼翼地持qiāng上前。

    慕容以安抵着一号:“下车!”

    三号也不甘示弱。

    外面催的急,无奈之下,一号只好小心翼翼地下车。

    白泽和宁随风把小墨送上救护车之后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慕容以安用qiāng指着一个匪徒,而另一个匪徒用qiāng指着他,猎影队员把三人包围其中。

    “靠!这是在拍电影么?”白泽快要抓狂了。

    这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碰到如此戏剧xìng的一幕。

    在距离一百米的地方,宁随风拦住了白泽。

    白泽:“你想做什么?”

    宁随风眼露凶光:“干掉他们!”

    “你疯了!安安还在他们手里!”白泽夸张惊呼,他只觉得宁随风是疯了。

    宁随风却是勾唇一笑,在暗夜里好似荼蘼花开,妖冶邪魅:“不,我没疯。”

    相反,他很清醒。

    如果不直接干掉那两个人,安安就会永远被他们胁迫着。

    “阿泽,来吧!我相信你!”宁随风率先举起qiāng。

    白泽咬牙:“疯子!一个个都特么疯了!”

    即便他在抱怨,也不由的举qiāng,瞄准。

    他知道宁随风的意思,也明白直接干掉那两人是最好的方式。

    可万一呢?

    万一他们把qiāng打偏了呢?

    慕容以安三个人,基本上在同一直线上。他们的后背由面包车挡着,左侧有shè击死角,想一qiāng毙命,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

    “白泽,没有人比我更关心安安的死亡,你以为我很镇定,其实我的心躁动不止。但是我没有办法,只有彻底把那两人干掉,安安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全。”

    白泽抿唇:“十三,我明白。”

    他调整了姿势:“来吧!拿出我们在军校时的默契来!”

    以白泽为定点,宁随风往右边跑了五十米,他打开通讯器,与白泽对话:“准备好了吗?”

    “准备完毕!”

    “听我口令!我数‘一、二、三’,我们同时开qiāng!”

    “好!”

    “一、二、三!”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按动扳机,与此同时,两颗带着死神召唤令的子弹同时从qiāng膛里飞出。

    嗤!嗤!

    一前一后,几乎同时没入一号和三号的眉心。

    一号和三号还没反应过来,两人睁大了眼睛,齐齐到底,死不瞑目。

    两人倒地后,慕容以安才觉得自己双腿发软。

    她踉跄了一下,扶着车子,才没有狼狈的摔在地上。

    林路上前想扶起慕容以安,他还没碰到她,倏然一阵冷风刮过,他的手就被打掉了。

    宁随风半跪在地上,把慕容以安抱在怀里,温声安抚道:“安安,没事了,没事了……”

    慕容以安像是失了生气的布娃娃一样,任由宁随风抱着,即便是听着他的安抚,她也呆呆愣愣的没有反应。

    白泽指挥着猎影快速打扫战场,收尸、清理血迹,不过片刻的时间,刚才的混乱已然不见,公路恢复如初,一滴血迹都看不到,丝毫不像经历了一场qiāng战的模样。

    “安安,有我在,别怕。”宁随风把她抱起来,长腿迈开,大步往车上走去。

    打开车门,宁随风弯腰刚要把慕容以安放在车里,倏然,她像是陡然回神一样,双手反抱着宁随风的脖子,满眼惊恐:“十三,小墨小墨怎么样了……”

    薄凉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想到小墨胸口洇染的大片鲜血,宁随风不知该怎么开口。

    然而,他的沉默,落在慕容以安眼里,却是小墨已经不在的信号了。

    “啊”慕容以安崩溃大哭,“小墨,我的宝贝,是妈咪没保护好你……”

    见慕容以安崩溃的模样,宁随风只觉得心痛的不能呼吸。

    “安安,都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你们母子……”

    慕容以安揪着宁随风的衣襟,嚎啕大哭:“十三,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残忍,小墨他生下来就特别乖巧,从没做过坏事,为什么老天要如此残忍的带走他……”

    那是她怀胎十月,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宝贝儿子啊。

    她的小墨跟着她六年,除了颠沛流离,如浮萍般飘零之外,从未享受过一天的幸福。

    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团聚了,老天为什么又如此残忍的带走小墨……

    如果是她慕容以安的业障,那就报应在她的身上,为什么要让她的儿子帮她承担?

    “安安,小墨他……”宁随风紧紧抱着慕容以安,刚想开口解释,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他本不想接听,奈何来电显示是齐月眉。

    猜到可能是因为小墨,宁随风毫不犹豫的接听。

    不知齐月眉说了什么,宁随风脸色一变:“好,我马上过来!”

    随手把手机丢在储物格里,宁随风扶着慕容以安做好,帮她系上安全带,自己快速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甚至连安全带都来不及系上就发动车子。

    车子如同一道残影窜出去,在夜色里格外人。

    宁随风一手cāo控方向盘,一手握着慕容以安的手:“安安,小墨的情况有点紧急,我们先去医院,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坚强。我想小墨也不想在他醒来后,看到自己的妈咪倒下去。”

    慕容以安眸中含泪,宁随风的话让她的身体陡然一僵:“小墨……”

    “小墨失血过多,情况很不好。”眉宇间充斥着几分苦涩,宁随风的声音听似平静,却也只是表面上的平静罢了。

    自己的孩子生死未卜,身为父亲,他又怎么能安心呢?

    他之所以不动声色,因为他知道,一个家庭,如果父母都崩溃了,那么这个家也就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所以,即便是他痛心不已,他也只能把痛苦深埋心底,他要用坚实的臂膀,为他们母子撑起一片天!

    此时已是深夜,长街寂寂,偶尔也车辆驶过。

    宁随风把汽车当成了火箭开,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他就从唐顿庄园开到了军区医院。

    不等车子停稳,慕容以安便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下车。

    然而,心里的恐惧仿佛把她的力气都抽干了,她竟是双腿发软,“噗通”一声栽在地上。

    双手磕破了她也不在意,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医院里跑。

    此时的她,完全是凭着一股意念在支撑着。

    宁随风追上来,二话不说,直接抱起慕容以安,轻车熟路地奔到手术室。

    手术室外,齐月眉、宁安国、慕容振华、宁程远、宁悦等一大群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手术中”三个鲜红的大字,把众人的心拧在了一起。

    见宁随风抱着慕容以安跑过来,宁悦连忙过去,话语焦急:“安安也受伤了?”

    慕容以安摇头,拉着宁悦的手询问:“姑姑,小墨……小墨怎么样了?”

    “是穿透伤,子弹刺穿了肺叶,所幸没伤到心脏,医生说送来得很及时,没有生命危险。”宁悦尽量说得乐观一些。

    qiāng伤足够一个成年男人喝一壶了,更何况还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呢!

    “没有生命危险”六个字,让慕容以安紧绷的神经彻底断裂了,她艰难的扯了扯唇,惨然一笑:“真好……”

    话语落下,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安安!安安!”宁随风喊她,抱起她就去找医生。

    然而,这时,手术室突然打开了,一个护士急匆匆走了出来:“谁是孩子的家属?”

    “我是!”

    “我是!”

    一群人一窝蜂围了上去。

    “医院的存血量不足,孩子失血过多,谁是O型血?”

    “我是!”宁随风把慕容以安jiāo给宁程远:“我是孩子的爸爸!”

    “请跟我来!”护士小姐带着宁随风进了检验室。

    确认好血型后,宁随风换了无菌防护服,随着护士小姐进了手术室。

    宁随风躺在床上,隔着一层帘子,他的眉眼很温柔。

    “宝贝,爸爸在这里陪你,不要害怕,上帝喜欢乖巧的孩子,他不忍心让听话的孩子离开爸爸妈妈的身边。”

    新鲜温热的鲜血顺着输液管源源不断的流出,宁随风自始至终都没皱一下眉头。

    “宝贝,瞧,爸爸在给你输血呢!你的身体里本就流着爸爸妈妈的血液,爸爸再分你一点,你是不是就不舍得离开了?”

    “宝贝,你的妈咪很胆小,千万别吓坏她,不然爸爸会生气的。”

    “宝贝,你妈咪是我们家的小公主,爸爸送了公主宫殿,宝贝给妈咪当骑士好吗?我们父子两人,都是妈咪的骑士,我们一起保护她,是不是就在也没人敢欺负她了?”

    “宝贝……”

    “宝贝……”

    宁随风不知自己悄无声息地对小墨说了多久,直到护士小姐走过来告诉他可以了,他才收回手臂。

    手臂麻麻的,甚至蜷都蜷不起来。

    宁随风坐起来,头晕目眩的。轻轻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护士小姐看到了,说:“先生,您输了800cc的血,一定要注意休息。”

    宁随风无暇关心自己,他连忙询问:“护士小姐,我儿子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不过要在IUC里监护24小时,如果没有感染情况,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谢谢。”宁随风真心道谢。

    “先生,您是一个伟大的父亲。”护士小姐对宁随风鞠了一躬:“我送您去病房休息。”

    宁随风拒绝:“不用了,我先去看看孩子。”

    知道他爱子心切,护士小姐也不再劝说:“先生,你自己小心。”

    出了手术室,换下衣服,宁随风直奔ICU。

    一大群人聚在外面,或站或坐,每个人的眼眶都红红的。

    宁家的小曾孙受伤了,无异于平地投了一颗惊雷,京城所有数得上名号的人都知道了,纷纷给宁安国打电话慰问。

    宁安国烦不胜烦,直接把手机关机。

    小墨的手术是军区医院的老院长亲自主刀,这会儿他独自一人走了过来,

    “老伙计,小墨这孩子命大,你们也无须太担心了。”老院长声音平稳:“有些话呢,我知道不该由我这个外人来说,七年前那些事呢,在京城是闹得沸沸扬扬,以安和随风俩孩子我也很看好,奈何造化弄人,造成那一切我们都很难过。”

    宁老爷子不耐了:“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啊,既然这俩孩子又走到了一起,过去的事咱们也别计较了。至于小墨这个孩子……”

    众人心里咯噔一跳,难道他不是宁随风的孩子?

    可若不是,为何两人的血型一样?

    老院长拍了拍老爷子的肩膀:“老伙计,听我一句话,先别上火。”

    老爷子暴躁了:“废话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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