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我在,别怕。”

    慕容以安点点头,紧绷的身子始终没有放松。

    当一个人对一件事产生恐惧后,不好的记忆会深深的刻在脑海里,很难消除。

    就像是恐高的人,一时半会很难克服,甚至有的人会恐高一辈子。

    大海很神奇。

    当它心境平和的时候,它是温和美丽的圣母。

    当它愤怒不已的时候,它就是最恐怖的魔鬼。

    潜水场所一般都在浅海大陆架,阳光穿过海水透下来,洒在珊瑚上,氤氲出斑斑点点的光圈,斑驳陆离,婆娑生姿。

    随着时代的发展,很多人热衷在水下拍照,海中婚纱照尤为受欢迎。

    宁随风下来的时候也带了一架水中照相机。

    恰好小墨向这边看过来,他比了一个手势,指了指手中的照相机,示意他拍照。

    小墨十分配合,小身子灵活的爬上珊瑚,摆出各种pose。

    宁随风的摄影技术虽不及专业的摄影师,总的来说还算不错。

    咔嚓!咔嚓!

    快门接连不断的按下,一张张鲜活的笑脸便定格在了记忆卡中。

    “安安,要不要拍一张?”宁随风向慕容以安比手势。

    慕容以安犹豫了片刻,终是答应了。

    小墨兴奋极了,拉着慕容以安摆出各种pose,母子两人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

    渐渐的,慕容以安心里的恐惧消散了不少,至少在拍照的过程中,她早已把恐惧抛到了九霄云外。

    宁随风有意让她克服恐惧,自然不会主动提起来,而是不断的比着手势,让母子两人换姿势。

    大概拍了几百张照片,慕容以安走过来,自然的接过相机,让宁随风跟小墨一起拍照。

    宁随风也不推辞,欣然接受。

    毕竟他们身为父母,对小墨有很多亏欠,趁着小墨还小,多弥补一些还好。

    跟慕容以安一起拍照,小墨还保留着几分矜持,然而,当宁随风过去,他彻底放飞了自我,借着海水的浮力,直接爬到了宁随风的肩头。

    生怕他掉下来,宁随风纵然的托着他。

    这一幕慕容以安看得热泪盈眶,她迅速按下快门,把画面定格。

    曾经她一度以为,此生她与小墨相依为命,母子两人相依相偎,相互取暖。

    至于找到小墨的亲生父亲,她从未想过。

    曾经她以为上帝对她有偏见,让她饱受了人世冷暖,看遍了人世薄凉,可她不曾想过,原来她也是被上帝偏爱的人,虽然她经历了风霜,她最终走到了明媚的阳光下。

    学生时代,老师总说阳光总在风雨后,那时她还不理解这句话,当她亲身经历后,她才大彻大悟。

    阳光总在风雨后,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到彩虹。

    所以,她的风霜已经度过,她相信,她的未来,定是阳光灿烂。

    三人在海底玩得很尽兴,尤其是小墨,如果可以,他甚至不想离开。

    奈何氧气即将耗尽,他们不得不浮出水面。

    在水中时借着海水的浮力活动倒是没怎么觉得累,但一上岸,慕容以安只觉得整个人快要散架了,身体酸痛无力,好似把全身的骨头拆卸了重新安装了一样。

    小墨摘在潜水头盔和氧气筒,身体呈一个大字躺在地上,小嘴微微张着,大口大口的喘气,小模样像是沙滩上搁浅的鱼一样,可怜极了。

    比起母子两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宁随风依旧闲适自然。

    他慢条斯理地脱下潜水服换上自己的衣服,无奈地瞅着不雅地躺在地上的母子两人,好笑出声:“真有那么累?”

    慕容以安冷哼一声,有气无力道:“在我有生之年,打死都不来潜水了。”

    低低闷笑,宁先生眼底宠溺之光尽显。

    小墨重重吐了一口浊气,抬起小手抓了抓耳朵,可怜巴巴道:“简直比跑几千米还累……”

    前一句还有气无力,然而下一句就满是兴奋:“不过,虽然累是累了些,可比跑步有趣多了!”

    他看向宁随风,一脸希冀:“宁叔叔,我们下次再来吧!”

    “好。”宁随风点头答应。

    小墨眼底星光璀璨。

    等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宁随风先是帮着小墨脱下潜水服,又帮慕容以安脱下来,收拾妥当,一家三口才离开潜水馆。

    在海底玩了几个小时,等他们出来,已经是烈日当空了。

    正是午饭时候,一家三口在吉普岛吃了午餐。

    过后,宁随风把母子两人送回家,自己则去了公司。

    第256章 从此,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最近几天穆清忙得焦头烂额,她不仅要时刻关注着穆家的动向,还要准备公务员考试,可谓是分身乏术。

    徐艳华和穆雅母女在星光商场出了那么大的丑,彻底沦为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连着好几天没有出门。

    没有贱人找茬,穆清也轻松了不少。

    难得抽出半天的空闲时间消遣一下,穆清径自去了时光旋律咖啡厅。

    时光旋律的老板是个很有小资情调的人,他喜欢在快节奏的现代都市里慢慢生活,因此咖啡厅的装饰很有情调。

    暖黄色的墙壁上贴着旧照片,黑色的照片泛着微微的黄色,很有年代感。

    枣红色的木质雕花门上悬挂着一串贝壳风铃,每当有人开门,风铃就会清脆的唱歌,似是在欢迎客人到来。

    穆清很喜欢这里,每周她总会抽出半天的时间过来,即便无事可做,她也喜欢坐在靠窗的卡座上,守着一杯浓香袅袅的咖啡,望着窗外络绎不绝的车流,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觉得自己的心很沉静。

    七月末的午后,她照例来到时光旋律,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轻啜一口后,她手撑下巴望着窗外。

    夏风拂过,卷着一片绿叶飘落,不禁吸引了穆清的注意。

    都说秋风无情秋风萧瑟,秋叶飘落,可夏天的风啊,也不见得多么有情。

    视线随着那片飘落的绿叶游离,穆清的思绪放得很空,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似乎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不知过了多久,风铃清脆的响声入耳,女侍者甜美的声音响起:“欢迎光临。先生,里面请。”

    思绪被惊扰,穆清陡然收回,她下意识地循声而望。

    来人逆着阳光,他笼在阳光下,周身像是镀上了一层光泽,金光闪闪,宛若从晨光中走来的神一般。

    午后的阳光太强烈,穆清看不清那人的容颜,大约依稀可辨出,来人是个很有气质的男人,且拥有绝世的容颜。

    然而,莫名的熟悉感让穆清移不开眼,她盯着那人看了五秒钟,却是越发觉得那人很熟悉。

    也许,她和他见过。

    说不定是熟人呢!

    穆清想去打招呼。

    然,转念一想,万一是个陌生人,她贸然上前,又显得自己太轻浮,小心思涌动,蠢蠢yù动的念头只得作罢。

    不过须臾间,穆清的心思早已是千回百转。

    这时,女侍者又说话了:“先生,请问您是一个人还是约了人?”

    “约了人。”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又分外好听。

    女侍者刚要开口,只见男人率先出声:“她已经到了。”

    话语落下,男人向着西南方的角落走过去。

    西南方的卡座处坐着一个女人,她似乎来了很长时间了,至少在穆清来之前就到了。

    女人很美丽,温婉柔美,是个典型的江南水乡的女子。

    不过对穆清来说却是个陌生的面孔,因此她便没有说话的想法。

    如果是一个熟人,说不定她会与对方侃侃而谈呢!

    男人从光晕里走出来,他背对着穆清,向那女人走过去。

    女人起身,对男人微微颔首示意,笑容清雅却略显羞涩。

    穆清审视着女人,不禁在心里默默评论:嗯,应该是个小白兔一样的女孩。

    视线流转,落在了男人身上。

    男人虽着了一身昂贵的西装,可不难看出,他举手投足间透着几分冷硬,即便是坐着,也是腰背挺直,两腿微微分开,很刚硬的作风,却是十分标准的军队坐姿。

    穆清断定,那男人是个军人。

    想到军人,她不禁想到了白泽。

    对了,她终于想到了,那股熟悉感,正是跟白泽带给她的感觉如出一辙。

    难道那人是白泽?

    这个想法一出,穆清微笑摇头,瞬间否决了。

    怎么可能是白泽呢?

    就白泽那个军痞子,平日里吊儿郎当不着调,怎么可能如眼前的男人一样,不动不摇坐如钟呢!

    暗自嘲笑了自己一番,穆清移开视线,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重新望着窗外,看着被风卷走的树叶发呆。

    穆清不知道,在他移开视线的瞬间,男人挺拔的坐姿陡然放松了不少。

    确切的说,应该是他心底的戒备放下了不少。

    从他进入咖啡厅,他就发现有人在看他,奈何因为咖啡厅的设计的缘故,正好形成了一个单面死角,从视线的来源处可以看到他,而他看不到偷偷观察他的人。

    他是白泽,也是猎影的队长,他出入过各种场合,早已习惯了把方圆几十米的情况都掌握在手。

    可那道不知名的视线,却让他如芒刺在背。

    “白少,你怎么了?”女人眸色浅浅,隐含担忧。

    白泽面容清冷,话语不冷不热:“没怎么,职业习惯而已。”

    “我了解。”女人微笑,十分善解人意。

    没错,女人就是白夫人曾经提过的张军长的侄女张如卉。

    张如卉眉目含羞,小女儿心态尽显,她偷偷瞄了白泽一眼,温声细语的介绍自己:“白少,我是张如卉,是张军长的侄女,目前在B大任教,是一位钢琴老师……”

    “张小姐。”白泽打断她,话语冷漠,“我想你该明白今天见面的意义。”

    张如卉微微一愣:“难道不是相亲吗?”

    话语落下,她瞄了白泽一眼,快速低下头,好似一株含羞草一样,永远都含羞带怯。

    “你可以这样认为。”白泽没有否认,但他觉得有必要把话说清楚:“我这个人呢,平时放dàng惯了,不拘成法,我是个粗人,有时候说话难免不好听了一点。可谓忠言逆耳,良yào苦口,还请张小姐见谅。我今天之所以过来,是看来白夫人和张军长的面子上。至于相亲,很抱歉,我没有这种想法。而且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这样说你明白吗?”

    眸中粉泪点点,璀璨地华光碎成了点点的星光,张如卉捏着包包,不安的搅来搅去,她抬头对上白泽的视线,视线相对的刹那,又瞬间移开。

    “我……我知道了……”

    此番娇柔的模样非但没有引起白泽的保护yù,反而令他越发心烦。

    他说过,他不喜欢这样的柔弱的小花,相比之下,他更喜欢穆清那样满身是刺的蒺藜草,即便碰一下会扎手,却透着蓊郁旺盛的生命力。

    被男人当众拒绝,无论女人是否喜欢那个男人,都会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张如卉也一样。

    何况她还是从小被人追捧着长大的千金小姐呢!

    一时间觉得面子上过去不,面上浮出几分难堪,张如卉咬着下唇:“白少,是如卉唐突了,让你过来实在抱歉,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白泽微微点头,他对张如卉的去留并不在意。

    白泽的放任令张如卉觉得更加难堪,即便如此,她也始终保持着良好的教养,对白泽微微颔首,张如卉抓起包包匆匆离开。

    嗤笑一声,白泽端起咖啡一饮而尽,打算起身离开。

    悠扬的钢琴声萦绕在耳畔,跳动的音符十分优美,是《秋日的私语》。

    他过惯了争分夺秒的日子,dàng着小资情调的慢节奏生活,他的确不甚欢喜。

    在他看来,与其在咖啡厅里无病呻吟,倒不如在shè击室里打靶。

    风铃声清脆悦耳,女侍者甜美的送别:“先生,欢迎下次光临。”

    穆清挑眉,不由思索,下次光临吗?

    应该不可能了。

    本yù消遣一翻时光,却没想到,目睹了一场精彩的大戏。

    修长如玉的手指抵在额头上,穆清低低笑出声来。

    她敢打保票,那女人心里肯定是万马奔腾。

    因为她看得出来,女人看到男人的第一眼,眸中的惊艳不曾遮掩,紧接着惊艳便成了爱慕。

    只不过男人太过迟钝,没有反应罢了。

    说实话,女人很漂亮,男人对她却是无动于衷。

    穆清突然对男人产生了一丝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在对着一个柔美婉约的美女时,还能心湖平静无动于衷呢!

    端起杯子饮尽杯中的最后一口咖啡,穆清招手:“侍者,埋单。”

    不经意间,她侧眸一看,透过橱窗,他看到了白泽。

    瞳孔放大,她不可思议的惊呼。

    “白泽!”

    顾盼流转之际,那股熟悉的感觉让她眯起眼睛:“怪不得觉得那人十分熟悉呢,原来是白大少啊。”

    唇角翘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穆清喃喃低语:“看吧!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前几天还说要她以身相许,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就来相亲了。

    男人啊,终究是靠不住。

    只是为什么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呢?

    穆清自嘲一笑,压下心底的酸涩感,她扭着柳腰,迈着莲步,红裙摇曳,妩媚万千。

    白泽,也许曾经我的心里有一点小小的期盼,期盼着有一天我的王子驾着七彩祥云带我脱力苦海,可是现在,我的心平静了,就算风起也卷不起丝丝涟漪。你是天之骄子,而我只是荒野里的一株荆棘而已。你有你的骄傲,我有我的尊严。你们的世界太高,我只能在尘埃里仰望。你们在高歌走向繁华,而我只能在寂夜里低吟……

    所以,就这样吧!

    与其到曲终人散,不如还未开始,便已结束。

    从此,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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