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慕容振华开口解释:“安安,我……”
“够了!”他刚开口,就被慕容以安打断了:“慕容参谋长,我慕容以安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当年你指着我的鼻子让我滚的时候,就该想过有这么一天,而且在慕容以微的庆功宴上,我也说过,不是你不要我了,而是我慕容以安不要你了。如果你的记忆不好的话,我不介意在我妈的墓前再说一遍!”
慕容振华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他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上。
“我妈生前常说,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慕容参谋长,自己种下的恶因,就别妄想得到善果!”
话音落下,慕容以安不再看慕容振华,拉着宁随风就走。
小墨连忙跟上去:“妈咪,宝贝腿短,慢一点啊!”
茫茫雨幕里,只余下慕容振华一人,颓颜老态,茕茕影单。
许是年纪大了,抵抗力下降,再加上淋了冷雨,从墓地回来,慕容振华就病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咳嗽,发热,头疼。
慕容振华靠在沙发上,身体酸软,他想动一动,都觉得十分难受。
大概因为yīn天的原因,即便是夏天,天黑的也特别早。
不过五六点的光景,屋里已是晦暗不明。
“咳咳”手握成拳抵在唇边猛烈的咳嗽,那架势好似要把肺叶咳出来一样。
头昏昏沉沉的,晕眩感猛然袭来,像潮水一样把他淹没。
嗓子又干又疼又痒,就像是千万只蚂蚁在爬行噬咬。
慕容振华撑着身子起来,想倒杯水喝。
然而,水壶里空空如也。
颓然的放下杯子,他只好自力更生烧水。
他靠在橱柜上,伛偻着腰,颓颜老态尽显,此时此刻,慕容振华看上去仿佛一瞬间老了二十岁,他不像是五十岁的人,倒像是古稀之年的垂暮老者,凄凉的捱日度月,等待死亡的召唤。
“咳咳”
屋里没开灯,寂静无声。
除了慕容振华隐忍的咳嗽声外,就只闻水壶的嗡鸣声。
烧一壶水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可现在,即便是五分钟,对慕容振华来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度日如年,时光难捱啊,他此刻深有体会。
凡人啊,总是在自己无比凄凉的时候,才会有所感慨。
慕容振华抹了一把脸,晦暗中,他的神情凄楚无比。
想他慕容振华,当年也是令人羡慕的。
自己身处高位,位高权重,妻子贤惠漂亮,女儿活泼可爱,整个军区大院,谁不羡慕?
可现在呢?
妻离子散。
妻子长眠不起,女儿视他如仇敌。
即便他身居高位又如何,如此刻,生病了无人知道,就算是想喝杯热水,都没有。
若是没有当年之事,是不是此刻他即便是生病了,他的妻子会温柔照顾,他想喝水了,他的女儿会送到床边?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虚妄。
慕容振华越想便觉得越是凄凉。
不知过了多久,水烧开了,水蒸气不安的躁动着,顶得壶盖咕咕作响,一下子拉回了慕容振华的思绪。
沉沉叹息一声,他隐忍地咳嗽一声,关闭开关。
等水壶把手稍微凉了一下,慕容振华提起水壶往杯子里倒水。
人在苦难的时刻总会祈求上帝的庇佑,希望有人雪中送炭。可有时候啊,上帝却喜欢雪上加霜。
有人说,世界上最无法掩饰的三件事是咳嗽、爱情和贫穷。
慕容振华的爱情早在多年前就长眠不起,他虽然衣食无忧,可在亲情上,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贫穷。
倏然,喉咙里的干痒之意来势汹汹,慕容振华憋不住了,重重咳嗽起来。
本来他就身体虚弱,奈何此时还提着水壶,胸腔里好似要bàozhà一样,他憋的脸色通红。
“咳咳”重重咳嗽一声,一时不查,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杯子,杯子从桌子上掉了下来。
慕容振华下意识的去接杯子。
然而,他却忘记了,此时他还提着水壶。
哗啦!
砰砰!
杯子掉下碎裂,水壶落地迸开,热水从壶里溅出来,倒在了慕容振华的脚上。
一百度的热水,足以让皮肤皮开ròu绽。
霎时间,慕容振华疼得冷汗淋漓。
嘴唇惨白得吓人,脚上的剧痛让他浑身哆嗦。
针扎似的感觉再次在喉咙里肆虐,胸口又疼又闷,慕容振华重重咳嗽一声。
然而,无人能料到,这一声咳嗽,竟是让他两眼一黑,背过气去了。
意识模糊的瞬间,慕容振华不禁苦涩扯了扯唇角,这就是报应啊。
随后,他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
这一天是慕容以安的生日,她本不想庆祝,奈何拗不过宁随风和小墨,只得勉强同意了。
若说得寸进尺,宁家的老太太绝对是其中的翘楚。
得知宁随风和小墨要给慕容以安庆祝生日,她非要把大权揽过来,还美其名说是热闹一翻。
也是,宁家好久都没热闹过了。
照老太太的意思是大cāo大办一回,办一场生日宴,把京城所有能数得上名号的人都邀请来,奈何慕容以安不同意,老太太只好遗憾的作罢。
退而求其次,举办了一场家宴。
晚上七点钟,在老太太的强烈要求下,宁家所有人都到齐了。
宁老太太翘首以盼:“以安怎么还没来啊?”
齐月眉刚跟宁随风通完电话,转头对老太太道:“路上堵车了,还得再过一会儿。”
老太太感慨无比:“京城啊,什么都好,就是这jiāo通和空气,忒气人了。”
“可不是么!”齐月眉一脸赞同的点头附和。
京城的jiāo通,来到拥堵的时候,可以堵几个小时。
而京城的空气,尤其冬春季节,甚至想看看蓝天白云都是奢侈。
最近几年政府把jiāo通和环境列入了重点项目,总算是好了不少,可有时候提起来,还是让人心塞。
没一会儿,宁老爷子和宁安国从书房里出来。
宁安国搀扶着老爷子坐下,老爷子开口道:“当年的事情也算是水落石出了,不是以安的错,也不是振华的错,他们都是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罢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父女缓和一下……”
宁安国点点头:“也是,父女间哪有隔夜仇啊。再说了,我们宁家和慕容家这些年祸福相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这些年在京城看似尊崇,可树大招风,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对我们虎视眈眈呢,万一有人拿这个做文章,我们防不胜防啊。”
想到慕容以安那倔强的xìng子,宁老太太直叹气:“就怕以安那倔脾气转不过来啊。”
齐月眉点头,慕容以安有多倔强,他们比谁都清楚。
上小学那会儿,慕容以安把云菲菲打破了头,被云家找上门,慕容振华让慕容以安道歉,慕容以安梗着脖子就是不低头,慕容振华上了棍子,明明是痛到了极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她就是死死的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更不认错。
到了这种地步,云家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带着云菲菲离开。
宁老爷子道:“又不是血海深仇,总归能化解的。”
宁老太太不甚赞同:“我看难。”
她看着慕容以安长大,慕容以安什么xìng子,她还能不了解?
一旦钻进了牛角尖,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宁老爷子瞪眼:“嘿!你个老太婆,非要跟老子对着干不是?”
宁老太太不甘示弱:“谁爱跟你对着干,是你不明情况!”
前一秒还严肃的讨论着问题,下一秒就吵了起来。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小,何况还有两个老人呢!
宁安国和齐月眉相互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没一会儿,两个老人就吵的面红脖子粗。
老爷子用拐杖重重敲了敲地面:“fù人之见!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随后老爷子望向宁安国:“安国,你去看看振华在不在,要是在家,让他过来吧!”
“好。”宁安国点头答应,接着起身,前往慕容家。
老太太冷哼一声,小声咕哝:“什么时候化解他们父女恩怨不行啊,非要在小心肝生日的时候,堵心!”
老爷子瞪她一眼,没有说话。
要是他再怼回去,今晚怕是消停不了了。
哼!他不跟老婆子一般见识!
*
宁安国到了慕容家,推开大门进去。
明明正值盛夏,他却感受到了一股寒秋的萧瑟之意。
屋里没有开灯,黑的一片。
宁安国紧皱着眉头,喃喃自语:“振华难道没在家?”
“振华?”试探着喊了一声,没人回应,宁安国径自推门进屋。
依旧无人回应。
宁安国在客厅里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又去了卧室和书房,依旧没找到人。
四处巡视一圈,宁安国打算离开。
倏然,眼角余光一瞥,他看到水壶安静地躺在厨房里。
宁安国走过去,打算把水壶捡起来。
往前走了几步,他就看到慕容振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宁安国吓了一大跳,连忙跑过去:“振华!振华!醒醒!”
慕容振华失去了意识,没有回应他。
宁安国打算把慕容振华扶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额头,灼热的感觉,让他心头一颤。
发烧了!
把慕容振华扶到沙发上,宁安国连忙打了急救电话。
事关人命,救护车直接开了紧急通道,呼啸着从马路上疾驰而过。
望着呼啸而过的救护车,小墨羡慕道:“要是我们也能走特殊通道就好了。”
就不至于堵在路上寸步难行了。
慕容以安斜眼看他:“如果实在想了,告诉妈咪,妈咪帮你实现愿望。”
断根胳膊缺条腿的,很容易的。
小墨一头黑线,干笑两声:“谢谢妈咪,这样堵着也挺好的。”
宁随风一脸无语。
论狗腿卖萌,小墨绝对当属第一流。
这时,车流开始移动,jiāo通畅通了不少。
宁随风赶紧发动车子:“好了,畅通了,我们很快就能到家了。”
慕容以安没有接话,她望着窗外,神色恍然。
自始至终,她都不怎么想过生日。
可她却无法拒绝。
黑色世爵刚刚驶进大院,就见齐月眉扶着老太太出来。
两人神色匆匆,似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慕容以安心里咯噔一跳,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车还没停稳,她就打开车门下车,急忙跑过去,话语焦急:“nǎinǎi,伯母,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宁老太太挽着慕容以安的手,道:“以安啊,你爸病了,快去医院。”
慕容以安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当空劈下,她呆愣着不知所何:“病……病了……”
他的身体向来很好,怎么可能会突然病了?
脑海里浮光一闪,她倏然想到,那辆呼啸而去的救护车……
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去了,慕容以安两腿发软,如果不是宁随风从背后接住了她,恐怕她早已摔在地上了。
齐月眉道:“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先去医院再说!”
这时,宁安国的警卫员开车过来,齐月眉扶着老太太上车,她探出头催促道:“你们也别磨蹭了,先到医院里看看,其他事回来再说!”
没有什么比病人更重要。
一听说慕容振华病了,而且救护车还来了,慕容以安七魂丢了三魄。
她虽然不打算原谅他,可她也没想过让上帝接他到天堂。
俗尘凡世虽然有众多苦楚,可佛说众生皆苦,人生在世,就是在苦难中跌跌撞撞,一路坎坷,一路前行。
“十三……”慕容以安看着宁随风,不知所措。
宁随风不动声色地抱紧了她,无声地传递给她力量,沉声安慰她:“安安,别怕,我在。”
小墨拉着宁随风衣角,神情担忧:“宁叔叔……”
宁随风拍拍他的脑袋,安慰道:“别太担心,会没事的。”
三人驱车去医院。
车上,慕容以安紧紧抱着小墨,神情恍惚不已。
她虽然恨慕容振华,可那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啊。
七年前她失去了母亲,难道七年后,她还要失去父亲吗?
慕容以安垂下眼眸,眸底的哀伤比墨还要深浓。
难道她慕容以安注定了孤独一生吗?
小墨靠在慕容以安怀里,他想给她安慰,给她力量,张了张嘴巴,却不知该说什么。
在这个时候,语言啊,总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宁随风从后视镜里不时地看看母子两人,熟练的cāo控着方向盘,车子飞速疾驰。
从大院到军区医院大约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宁随风硬是把时间缩短了一半,比老太太和齐月眉还要早到几分钟。
车子刚刚停下,慕容以安就跌跌撞撞地下车,急匆匆地往医院里跑。
小墨紧随其后。
宁随风见小墨腿短跟不上,二话不说把他抱起来,大长腿迈开,三两步就追上了慕容以安。
到服务台询问后,得知刚来的病人在急诊室,宁随风和慕容以安又匆匆跑向急诊室。
急诊室外,宁安国不安的踱来踱去。
听闻脚步声,他循声望去。
两人跑过来,慕容以安急急询问:“他怎么样了?”
宁安国摇摇头,没说话。
他原本的意思是医生还没出来,具体情况暂时不清楚。
然而,慕容以安却是多想了。
在她看来,宁安国的摇头,正是情况不容乐观,甚至是情况危急。
眸中雾气氤氲,慕容以安差点站不住了:“怎么会……会这样?他的身体明明很好的……”
宁安国只当慕容以安在说慕容振华突然生病这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应和道:“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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