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师父先上我先溜 > 正文 第五十五章 56
    首先盖一张桑皮纸在犯人脸上,施行者嘴里早含着一口烧刀子,使劲一喷,噀出一阵细雾,桑皮纸受潮发软,立即贴服在脸上。

    紧接着又盖第二张,如法炮制,受刑者先还手足挣扎,至多第五张,人不动了,走上前去,细细检视,把叠在一起,已经快干燥的几层桑皮纸,一揭而张,凹凸起伏,五官印得分明。  受刑过程中若是受刑人扛不住想招了,一般都是直接扯施刑人的衣角。

    这样的刑法在宫妃眼中就是以折磨人为乐趣,看着人在自己眼下拼死挣扎,有一种别样的快感。

    若是用于刑讯,那则是让人生不如死了。

    宫女还知道主子就是想看看自己苟延残喘的狼狈样子,死不了。

    可被审讯的人不一样。

    桑皮纸覆面,肺里的空气呼出去了就不会再有新鲜空气可以吸进来,那一刻,那种渐渐窒息的感觉是如此清晰,如此让人绝望。

    你知道只有招供,只有说出他们想听的东西,才能解脱。

    可是怎么能说?

    宁愿受刑也不张口的东西,当然不能说。

    不说,只能一次次感受那种痛苦,一次次品尝那种绝望。

    对于白枫这种骄傲的人而言,尊严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将自己努力呼吸的苟且相放在对手的眼下,让人欣赏,无异于胯下之辱。

    皇家脸面的重要性,行刑司史是知道的,只是进了这慎刑司,一般就很难出去了,因为慎刑司刑法残酷,皇帝能把你送进来,也就意味着失宠。

    当然,只是大多数时候是这样,也有个例。

    他看着太子平静的眼神,不知怎么,就觉得他一定是能够出去的,就觉得他一定是那个个例,所以怎样也不敢下手。

    一口酒在嘴里转了又转,顺着喉咙往胃里流进了大半,怎么也喷不下去。

    戚昆看他犹豫再三的模样,心里就来气,一把将司史推开,夺过他手里的酒壶,就着壶嘴灌了一大口,果断就是一口酒喷在了桑纸覆面的白枫的脸上。

    桑皮纸受了潮,随着白枫呼吸,渐渐紧贴在脸上。

    他们对白枫十分残忍,捆住了他的手脚,连挣扎都不能,只能感受到越来越少的空气,像要炸裂的胸腔生疼。

    时间渐渐流去,酒液蒸发,桑皮纸上比先时略微干了些,呼吸仍旧很困难,但也不是一点不能喘气。

    戚昆感受了下,衣角没有被拉动的感觉,遂再盖上一张桑皮纸,又是一大口酒。

    衣角还是没有被拉动。

    再盖上一张纸,再喷一口酒

    桑皮纸一层加一层,再干时,已经十分厚,完全透不过气。

    白枫的胸膛剧烈起伏,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挣扎,却被捆得死紧,手腕在麻绳上摩擦出血迹,手上的皮肤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脑仁开始疼痛,像被人敲了一重锤。

    他看到了楮忌,这世上,那个唯一让他感受到温暖的女子。

    不是眼睛看到的,她的身影就直接出现再他脑海里,高束的长发,半边脸的图腾。

    她或许不是人,她或许让很多人惧怕。

    可是在他眼里,却没有任何区别,她不是人,却比人更能够让他感受到人性,就算对其他人残忍,可对他一直很好。

    再让人忌惮c畏怯,他是不怕的。

    她很冷,神色很冷,性格很冷,却是唯一让他想靠近的人,像就要被冻死的人,想要靠近火种。

    脸上的纸忽然被揭开,眼前是刺目的光亮,楮忌从他脑海中消失。

    白枫大口大口喘气,胸肺之中一片火辣辣地疼。

    戚昆把玩着印得五官分明的桑皮纸,问他,“殿下可愿意说了?”

    白枫别开脸。

    戚昆嬉笑的脸色沉下去,阴阳怪气道:“看来殿下硬气得很呢!”

    他丢下桑皮纸,从刑架上拿出一包针,一包缝麻袋的针。

    拇指长,发簪粗,针尖锋利无比,寒光湛湛。

    看过《还珠格格》么?

    比容嬷嬷用来扎紫薇的绣花针粗多了。

    人家扎人都是扎手指甲缝,顺治宫里的女人可比容嬷嬷狠——她们扎人家脚趾甲缝,扎脚底板。

    白枫早年上战场的时候,楮忌还没走,也没给他施护身术,那时他还是个刀砍就见血的正常人。

    受过伤,挨过痛。

    有流箭擦过轻微的皮肉伤,也有刀斧砍到身上极为凶险的伤。

    却没受过这样的锥心之痛。

    那么粗的针直直扎进脚底板,铁血的汉子也受不了。

    白枫双眼紧闭,死死咬住牙关,脸色煞白,冷汗穿透囚衣,浸湿了刑台。

    戚昆停下手中动作,面目有些狰狞,“殿下现在也不打算说吗?”

    白枫仿若未闻,还是不说一个字。

    戚昆再度冷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一针扎进了白枫的指甲盖。

    比脚趾头撞到墙角更甚万倍的疼痛袭来,白枫猛然睁开眼睛,嘴里咬出了血,双眼充血通红。

    等戚昆把他十个脚趾甲盖都插上了银针,他已经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戚昆起身走到白枫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万人之上的太子,此刻像一条死狗一样躺在自己面前,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意。

    可想到他这一身铮铮傲骨,突然又觉得索然无味,便转身走出慎刑司,道:“明日再继续。”

    待人走远了,行刑司史上前帮白枫把指甲盖里的针抽出来,解开手脚上的麻绳,把人扶起来,递一口水给他,略带些苦口婆心的意味劝解道:“太子殿下就招了吧,监正天生神力,他们奈何不得她,殿下这血肉之躯的,可知道那书信里都写了些什么刑法?我在慎刑司当差这么些年,这些残忍的法子,听都没听过。”

    白枫两口喝完一大杯茶,倚靠在司史身上,浑身发软。

    还没等缓过来,戚昆去而复返,进门就便道:“我的书信呢,快拿给”

    话没说完,看见松了绑的白枫,顺手拿过一条鞭子,抽在行刑司史背上,怒道:“你就是如此当差的?”

    司史转身就跪,“下官知罪!”

    戚昆又一鞭子抽在他身上,“滚。”

    司史立即滚了。

    戚昆走到白枫面前,歹话道:“殿下是自己绑上,还是本官帮你绑?”

    自己绑?

    你自己绑自己一个来看看?

    白枫没理他,双手撑在刑台上蓄力。

    戚昆看他一动不动,伸手就想去推他,手还没碰到对方的衣裳边儿,只看到寒光一闪,再定睛一看,自己的半条手臂已经落在了地板上,身上的断臂处血喷如泉水。

    他心头一凉,忍住剧痛后退数步,放声大喊,“来人,来人!快来人!犯人越狱了!”

    话没喊完,发现方才心头那一凉,凉早了。

    白枫手中的吴钩弯刀忽然变长数尺,他以刀拄地,一瘸一拐向他走来,浑身散发着森冷的气息,像地狱归来的妖魔。

    他跌坐在地上,单手捂住断臂,双脚满地乱蹬,不断地往后蹭着,以龟速拉开两人的距离。

    戚昆心胆高悬间,白枫手里的吴钩弯刀忽然消失不见,他没了支撑力,双脚一软,摔在地上。

    剧烈的疼痛恍惚了他的精神,召唤弯刀的力量也就不甚稳定。

    戚昆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一身都是血汗地连滚带爬地奔出慎刑司。

    没过多久,外间冲进刑房里一堆披甲带刀的士兵,如临大敌般把白枫绑回了刑台。

    刑房外,一男一女站在树下观望这一切。

    赢逆不屑一顾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徒弟?就这点本事?”

    楮忌面无表情看向刑台上气息奄奄的人,盯了一阵,转身向慎刑司外走去。

    赢逆跟在他身后,状似不经意地问,“心疼了?”

    楮忌加快脚步,把他甩在身后,他周身的气场瞬间冷下来,转身就折回了慎刑司。

    刚刚走到门口,手被人拉住,一把往外扯了一把,‘咣’挨了一个大耳光。

    他下巴一挛动,一颗牙齿从他嘴里掉出来,落在地上蹦了三蹦,蹦进旁边的草丛里,不见了。

    楮忌比他还像僵尸脸,永远都是万年不变的一副神色,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一种名为愠怒的表情,她说,“滚。”

    在刑部尚书被太子断臂的第二天,尚书府传来消息:戚昆,暴毙。

    皇帝亲自去看了,死状跟礼部尚书一模一样。

    铺天盖地的恐惧瞬间将他淹没。

    楮忌又回来了?

    惶恐了一个月,没发现妖女的身影,才略略放心下来。

    他把刑部侍郎提为尚书,继续审讯白枫。

    事情总要有一个了解,经此一事,他更加坚定了除掉楮忌的决心。

    此女太可怕了!

    她一日不除,皇帝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她端了去。

    由于戚昆死前断了手臂,众人皆以为是这小子时运不济,断个手臂连命都断了出去,也没太在意。

    刑部侍郎对戚家表示了一番沉痛的哀悼,便开开心心升官去了。

    他比戚昆稍微愚钝些,也稍微磊落些——直接和太子殿下明刚上了。

    什么杖责c鞭打c炮烙,都一一上了个遍。

    对于这些皮肉之痛,白枫咬咬牙,也就忍过了。

    没忍两日,新任刑部尚书暴毙。

    之后不管上多少任尚书,只要审讯过白枫,一一死得不明不白。

    朝野上下一时流言四起。

    有人说是楮忌护徒,所以动过白枫的人一一被杀。

    有人说白枫乃天定天子,暴毙的人是遭了天谴。

    有人说是白枫学了楮忌的妖术,自己动手结果了仇人。

    不管这些人怎么说,总之是没有人再敢接受白枫这个烫手山芋。

    皇帝若是直接把这个艰巨的任务按在哪位大臣头上,此大臣第二日必定会病入膏肓,等皇帝无奈转变目标,找到了另一位大臣去送死,上一位病入膏肓的大臣也就病愈了,然后再换这一位大臣病入膏肓。

    白枫被晾了下来。

    没有人再敢动他一根手指,皇帝又不甘心就这样放了他。

    想了很久,皇帝还是决定,不管死多少大臣,楮忌的下落一定要逼问出来,所以再下一位被丢山芋的大臣直接收到了圣旨——抗旨诛九族。

    皇帝不在意别人的生死,可人家自己在意啊!

    此大臣被逼无奈,圣旨不敢抗,太子也不敢动,只能端一根小板凳坐在慎刑司跟白枫讲道理。

    而白枫就像个恋爱中的小女人,不论大臣说什么,通通都是一个态度——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大臣没办法,打不得,骂不敢,说不听,久而久之,白枫被架在刑架上,双眼放空,任谁说了什么都当听了个屁。

    大臣坐在小板凳上,自言自语,任白枫什么反应,只当在同娘子讲情话——不管听在对方耳朵里什么样,反正我讲了就成!

    偶尔大臣也会停下来,关切地问上两句,“太子殿下被捆得可累了?要不要松松绑,下来休息一会儿?”

    白枫一般都会很傲娇地点头,大臣便让人在门口放风,亲自上前把人从刑架上解下来,把小板凳让给他。

    等人休息得差不多了,又三躬四请地把人请上刑架,绑人时一边绑一边道歉,“殿下恕罪啊,切莫同下官计较,下官也是奉命行事,实属无奈啊!”

    这番折腾下来,此大臣总算没有暴毙在家。

    但是也没有审出个一二三。

    皇帝虽然狐疑,但也没办法。

    一来这坨扎人的仙人球已经被接下,再换捧仙人球的人,朝中恐怕又要动荡一番。

    二来他去巡查过数次,没什么纰漏,该挨打的在挨打,打人的也在打人。

    唯一的解释,也只能是自己这位幺儿子从小就皮实惯了,耐揍。

    这般耗了三四个月,仍然是一点进展也没有,朝中开始有人提出,“东宫乃国之根本,叛国之事至今也没有定论,无缘无故软禁太子这么久,再这般下去,恐动摇国本。”

    皇帝愁得胡子都白了,虽然不想放人,却不得不放人——只在太子府搜出几封不明不白的书信。

    要是存心想嫁祸,齐国皇帝的印鉴,大街上拉个开锁刻章的也能伪造一个。

    实在不是什么有力的证据。

    白枫被关了半年之久,终于被放了出来。

    出狱后他不再随皇帝在御书房处理政务,把自己的公务搬到七弯巷,从此就住下了。

    从此有臣子想要见他,去七弯巷。

    有事要请示,去七弯巷。

    太子消失了,去七弯巷。

    反正只要找不到太子了,去七弯巷,那里一定会有人。

    又是一年春去秋来,东宫还是没有太子妃,白枫已经二十好几,跟他同年岁的官家子弟,大多孩子都已经成群了。

    只有他,还是一个孤家寡人。

    皇帝是不急,却急死了一干大臣。

    朝臣们拿着俸禄,关心君王的家务事,便在他们的工作范围之内。

    并且!

    太子妃的隐藏属性是什么?

    是未来的皇后啊!

    谁不想族里出一位皇后?白枫每天被无数折子逼着相亲。

    他当然是不去的,大臣们心思一转——君不动,我动!

    于是纷纷把自家适龄的女儿往七弯巷送。

    什么叫做适龄?

    下到十三岁,上到二十五岁,都可以称为适龄女子。

    但二十五岁也没嫁出去的女子,也没人敢往太子身边送。

    遂‘适龄’的范围被缩小到十三岁到二十岁。

    七弯巷常年冷寂,这段时间却忽然热闹了起来。

    起初白枫是直接赶人,大臣们发现并没有出现血溅当场的惨象,胆子就愈发大了起来。

    吩咐女儿们不管太子如何赶人,赖着不走就对了。

    坚持下去,你就是未来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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