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编从小和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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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铁蛋儿说“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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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和人不一样
看来主人公的人生是从冬季起步的，这是不是预示着春天不远了？冬天拥炉是美事，可如果塞进炉堂里，怕就不美了。但话说回来，若不在老君的八卦炉里炼几回，如何成得了孙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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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大命硬
王三丰小时候叫铁蛋儿，似乎是个命苦人，尚未出生，父亲便去世了，母亲难产，刚生下他也撒手人寰，留给他的家业就是那间他一岁时倒塌了的破屋。
他是由老叔和老婶抓养大的。
人说他难大、命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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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仇，不忘恩
老叔家儿女多，家境却一般，吃的上都一样，给铁蛋儿穿的却都是大孩子退下来的旧衣裳。长大些，老叔的亲儿子成了学生娃，铁蛋儿和家里的女娃娃一样待遇，没进学堂，却当了放牛娃。
有嘴长人说闲话：“唉，到底是没娘娃，没人心疼。”
铁蛋儿说：“我老叔老婶心疼我。”
闲人说：“那咋给你穿的旧的，他们娃娃穿的新的；人家娃娃在学堂里，你咋在山上跑着呢。”
铁蛋儿说：“旧的总比没有好，能在山上跑总比饿死强。”
听到的人便赞叹，说：“这个娃娃是个好的，不记仇，不忘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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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人不一样
由于成天和性口打交道，没个人说话，铁蛋儿养成了沉默的习惯，很少说话。
1952年，“土改”（解放初的“土地改革”运动）工作队进村后，见他是贫农的后代，想发展他当积极分子，摸底调查，了解到铁蛋儿，村里人都摇头，说：“那是个怪物儿，从小就和人不一样。”
问怎么个怪法，为啥和人不一样，却又说不大清，只是一笔糊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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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蛋说“石话”
工作队的人担心他不会说话，起不了积极分子作用，田自强队长问村长，是不是他不会说话？不料村长笑了，说：“嘿，你看铁蛋儿不说话，那说的是石话！”
田队长说：“说实话好呀。”
村长笑说：“不是虚话实话的实话，是石头的石！不说是不说，说出来就像石头，一句话能把地砸一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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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狼娃
田队长赞许地点头，说：“那就是说，他说话很有分量。”问还有啥特点。
村长来了劲，说：“胆子大。那日狼的胆子都有呢。空手捉过一只狼。”
原来他放的一头驴娃子叫狼咬死了。他找到狼吃剩的尸体，挖了个坑，用破门板盖了，门板上掏了个小洞，他躲在坑里，半夜里狼来了，将爪子从门板洞洞里伸进来摸驴肉，叫他抓住爪子，连狼连门板一起背了回来。
田队长很重地点头，说：“哦，捉狼娃。有胆量，有胆量，还有勇有谋，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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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闹人间
村长笑说：“胆子确实大，这是杨班长说的那话，‘这个娃娃，亏得是个凡夫，要有孙猴子的本事，也是个大闹天宫的货。’”
田队长问：“杨班长是谁？”
村长说：“唱牛皮灯影子（皮影戏）的杨班长。我们这一带有名的很，会说《唐僧取经》。”
田队长点头，说：“哦。干革命也要胆子大，虽不是大闹天宫，也是大闹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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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
村长说：“你不要看那胆子大，心善着呢，不胡闹。”
田队长问：“嗯，说说，咋的个善法？”
村长说：“把狼背回来了，庄里人要打死呢，铁蛋一看，是头母娘，几个奶头奶都胀了，心里想着，这一打死，狼娃子就寻不着妈了。他从小就没妈，可怜没娘娃，就不让打，怕庄里人不同意，哄着说他要养，拉回去半夜里悄悄儿放了。”
田队长点头，轻轻念叨：“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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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猫
田队长问还有啥特点，村长笑说：“那就像个猫儿，猫儿拉屎要先挖个坑坑，拉完还扒土苫上，铁蛋儿也那样。放牛娃么，满山遍野都是厕所，哪儿不能拉，他却走站（无论何时）提着个铲铲，先挖个坑坑，拉完也像猫儿一样铲土苫严实。”边说还边笑。
田队长不笑，问：“那为啥？”
村长说：“还能为啥，埋了下雨就冲不走了么，一来肥水不流外人田，埋到山上能给草上肥，二来屎尿冲到河道里，怕下河头的人吃水不干净。”
田队长重重一点头，轻说：“心里有人，好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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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
田队长感了兴趣，派人考查铁蛋儿，工作队里有人怀疑，说：“行吗，我咋看着像个实心的铁疙瘩，没心眼眼子。”
田队长摇头说：“在我眼里，他不是铁蛋，是块好钢。”是不是田队长有从一粒种子看到参天大树的本事，作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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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钱说话
考查的人去了，问他为什么成天不说话。
他嘴闭得紧紧的，人便以为他真不会说话，正失望，不料他突然说：“太穷了，没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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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说话的尽是有钱人
听的人先一愣，接着笑得死去活来，说：“说话不要钱。”
铁蛋儿绷了一阵，说：“咋不要钱，从来都是有钱人在台上说，没钱的在台下听。”
考查的人突然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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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石头
考查后给田队长汇报了，田队长默默点头，他找铁蛋儿谈话，说：“看来你不是不会说话，是特别会说话，一句顶一句，句句像石头啊。”
铁蛋儿说：“不是石头，是胡基（土疙瘩）。我是放牛的，从来不用石头打牛，只用胡基，石头就把牛打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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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肚子说空话
田队长点头赞许，说：“你知道共产党是干什么的吗？共产党就是专替没钱的穷人撑腰办事的，就是要把过去几千年只准有钱人在台上说话的历史彻底改变过来，让说不起话的穷人上台说话。”
铁蛋儿摇头，说：“光能上台说话咋能行，没饭吃，空肚子提上说出来也是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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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填实说实话
田队长点头，说：“你看问题很准，一句就点到实质上。可你知道吗，参加革命，不仅你有饭吃，还能让天下的穷人都有饭吃。”
铁蛋儿笑着点头，说：“只要能吃饱肚子，我参加。”
田队长笑着学他的口气，说：“肚子填实，就得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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