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冷汗还没消停。
霍清照一脸的无辜，说：“我哪知道会出这么一档子事，不是说只谈判吗，怎么还打上了？”
“何止是打，人都死几个了。”我沉声说。
霍清照更加惊诧，群架和死人，完全是两个概念。前者完全可以打完就握手言和，后者却是近乎不可调节的矛盾。
“到底怎么回事？”霍清照不解的问。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一个村民突然出来捅了姓崔的手下，然后就干起来了。”我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讲了遍，想了想，我又说：“不过这事发生前，我问到了一股腐尸味，不知道有没有关联。”
“腐尸？”霍清照扫视一圈场上，并没有找到所谓的腐尸，但他也不会怀疑我在这件事情上撒谎。
此时，大哥已经把混战的人群分开了，靠山坪村和汉家村的村民聚在一起，瞪着通红的双眼。我在他们中看到了沈叔，沈叔脑袋上不知被谁砸了个包，眼角也裂开了，流了不少血。不过好在没有受什么重伤，只是看起来有点吓人而已。
而崔汉毅则带着自己的手下站在另一边，他们全部举着枪，眼里充满了杀气。
躺在地上的人中，有黑西装，也有普通村民，双方互有死伤。
大哥看向崔汉毅，说：“让他们把枪放下。”
相比之前，这话已经算得上是客气，崔汉毅没说话，旁边一人则大叫：“你说放就放，惹毛了连你一块杀！”
大哥眼神发冷，盯着那人不作声。这时候，崔汉毅拍了拍那人的手，将其指向大哥的枪口按下。但他没有让其他手下放下枪，而是说：“殷师父，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但今天这事，是你们的人先动手。我手下好端端的被捅了，如果就这么算了，你让我如何服众。你殷师父要是想偏袒他们，就干脆把我们全给杀了。”
他这话，直接把大哥架在了一个道德制高点上。除非大哥真的不管不顾，去做那护犊子的人，否则今天这事，还真得给崔汉毅一个交代。
昨天大哥才逼着崔汉毅杀掉自己一个手下，给吴老六一个交代，现在事情反了过来。唯一的区别，就是崔汉毅不敢像大哥那般强势，这是手段和个人层次的差距。
“到底怎么回事？”大哥问，他来到这之后就忙着分开众人，哪有时间问清楚缘由。
我和霍清照赶紧跑过去，把经过说了一遍。霍清照尤其强调我闻到腐尸味道这一点，大哥微微皱眉，缓缓扫视周围。
霍清照则伸手掏出一张符纸，将其燃着，然后洒向半空。那符纸于半空烧成灰烬，随后一缕黑色烟气飘飘荡荡，在场上来回徘徊。没过多久，烟气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霍清照拉着我过去，指着那个仰面倒地的村民问：“你看看是不是他？”
我看到那村民额头上的血洞，立刻肯定的点头：“就是他，是他捅了崔汉毅的手下，然后被枪打死的。”
霍清照嗯了声，蹲下来在那村民身上摸索着。过了一会，他从村民口袋里摸出一小块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有些像烧焦的木头。
见霍清照拿着这东西看，我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死人骨头。”霍清照站起来，一边走一边解释说：“看来我判断的没有错，他是被人放鬼控制了，这块死人骨头，就是鬼物的媒介。至于你闻到的腐尸味，其实不是死尸，而是野鬼的味道。只是从肉体感官上来说，与现实的尸体味道差不多。”
“鬼味？我怎么能闻到鬼味？”我诧异的问。
“可能和殷师父给你的纸人有关吧。”霍清照走到大哥身边，把那块死人骨头给他看了看。大哥扫了一眼，眉头皱的更紧。
随后，霍清照又去了崔汉毅那，告知这件事其实是有人在背后搞鬼。那个村民之所以捅人，并非自愿，而是被鬼物控制了。
“放你娘的屁，死了人你说他被鬼附身了，大白天的哪来的鬼！”崔汉毅的几个手下都破口大骂，他们可不在乎霍清照是什么身份，同伴死了，如果没点表示，那还是汉子吗？
霍清照脸上露出些许怒气，但没有当场发作。毕竟鬼神之事，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很难想象的，也不太容易相信的。包括我在内，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这种事纯粹是骗人的迷信。
不过崔汉毅没这样想，他身边的人，有许多都没亲眼见识过河神的可怕。见过的，基本都死了。
崔汉毅比这些“新手”更清楚靠山坪村的古怪，只是就算这件事是有人在背后使了手段，现在手下人被捅死，他总得有个交代才行。如果也跟着霍清照一块把责任推到看不见摸不着的鬼物身上，那些手下恐怕会不服。
所以他没有和霍清照交谈，而是直接朝大哥走去。我心里有些紧张，一直盯着他拿枪的手看。
大哥则很镇定，或许他十分确定崔汉毅不敢对自己开枪。
到大哥身前后，崔汉毅说：“殷师父，我不管那个人是谁，也不管是不是真如霍师父说的，但我的人死了。”
“他们也死了人。”大哥说。
“是他们先杀了我的手下。”崔汉毅强调说。
大哥眉头再次皱起，这确实是一件理亏的事情。想了想，大哥喊来几个村民，让他们去认认被鬼物控制的那人身份。
我们村的人，我基本都认识，几乎可以肯定，这人不是靠山坪村的。而汉家村那边的过去几人看了看，然后带着悲痛的神情，说：“是老唐家的姑爷，他就是来走个亲戚，怎么就遇到这么个事，唉！”
一听这话，我和霍清照对视一眼，更确定有人搞鬼了。
一个姑爷，哪怕是上门女婿又怎么样，也不值得为了水源拼命吧，除非这人脑子有问题。不过按霍清照所说，想放鬼控制别人，首先要让鬼物媒介与那人接触到才行。
那块死人骨头，是从这个汉家村的姑爷口袋里发现的，这说明他与放鬼的人见过面，甚至产生过直接接触。否则的话，如此不起眼的小东西，就算路上看到，也没人会捡起来放进口袋吧。c
这么说来，如果顺着这个死人去找，说不定能找到对方。
“他是汉家村的，和靠山坪村没关系，这里的人，你依然不能动。”大哥眉头稍微舒展开来。
崔汉毅脸沉了下来，看向那些汉家村的人。他的手下，也跟着把枪口转移，暂时从靠山坪村的村民身上挪开。
然而就算第一个闹事的人，来自汉家村，这些村民又如何愿意承担责任。说我们捅了人，谁让你们把河水截流的。不让我们种地，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这是不讲道理的说法，不过既然矛头已经从靠山坪村的村民身上转移了，大哥也懒得多问。
这时，霍清照过来，低声对大哥说了些与我相同的看法：“依我之见，倘若能把这个人的魂魄引回来，借尸还魂，也许能问出一些关于放鬼人的讯息。”
大哥没有反对，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想找出幕后真凶，只能靠非常手段。
趁着汉家村的村民和崔汉毅等人搅合在一起，崔汉毅过去从那具额头中枪的死尸身上，割下一缕头发，拔了一根牙齿和一枚指甲。
他把这些东西放进口袋，对大哥和我使了个眼色，示意先离开这去还魂。
不过现在事情还没完全解决，大哥可能怕再出别的差错，没有立刻离开，只让我跟着霍清照去看看。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放心让我和霍清照接触了，但既然他这样说，那我就跟着做。
之后，我和霍清照一块离开现场，去了个人少的地方。现在村里绝大部分人，都在那“看热闹”，倒也没什么人会来打扰。
霍清照从口袋里把东西拿出来，用死尸的头发，把牙齿和指甲捆在一起，又用符纸包住。他又看向我的口袋，说：“秋生老弟，借你的纸人用一下。”
“纸人？干什么用？”我警惕的问。
霍清照解释说：“想要还魂，总要有个媒介，难道你要我真去拖一具尸体过来？你的纸人被殷师父处理过，能够暂时充当媒介，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愿意让你跟我过来？”
我这才明白大哥的用意，原来是要我给霍清照纸人用。想来霍清照不敢在这事上骗我，我这才将口袋里的纸人掏出来。
递给他之前，我有些担心的问：“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这可是大哥给我的，弄坏了你得赔！”
霍清照哑然失笑，说：“只是还魂片刻而已，不但没后遗症，还能为她提供一些阴气。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哦了一声，把纸人递过去。
霍清照一手拿着纸人，另一手抖动纸符。黄色符纸迅速燃烧起来，一缕缕黑烟从中冒出，他轻吹一口气，那黑烟不断涌入纸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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