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还是坚持站在原地,看着石考费力的挣扎,却是一点起色都没有。
石考也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回头望了她一眼,却是赶快别过头,不去看她已经湿透的衣服,大声劝道:“郡主,奴才真的没事,你先进屋吧!”
连站着都费力,这是没事的表现吗?
杜月美在心底反驳他,嘴上却是对他道:“我去喊侍卫过来,扶你回去看大夫吧!”
那因为寒冷而哆嗦的嘴唇,吐字都不是很清楚,就别说有多大的声音了,再加上混合在风雨之中,分辨率就更低。
饶是石考武功很好,这会儿分辨的也有些费力,却在她想要转身之际,大声的阻止她:“不需要!郡主,你先回去吧!奴才真的没事儿!”
如今石考是这郡主府的一等护卫,是所有侍卫的头领,他哪里能被人看到如此狼狈的情况?
杜月美楞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有些气恼的转过头,看着风雨之中那个孤单的身影。
曾几何时,他们俩也是这样的相对?在这样的风雨之中!
想到这里,杜月美就再也不顾他到底说什么,上前就架住他的胳膊,用力支撑他巨大的体格,拼命小心踩着湿滑的泥地,一步步把他向自己的闺房拉去。
石考最开始的时候有些拒绝,到了走廊的时候,他干脆直接推开不停他解释的杜月美。
“郡主,到了这里就够了!奴才休息一下,就可以自己回去了!你先进屋吧!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再这样下去会生病的!”石考低着头大声劝阻,十指紧紧的抓着石墙,不太像是为了努力站稳身子,反倒好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
杜月美冷的嘴唇都是青白色,看着拒绝自己好意的石考,想着白天被刘晓晓勾起的回忆,突然就一改平日温婉的xìng子,大声的质问他道:“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又要闹到什么时候才够?石考!你和我的关系,就真的只是普通的主仆吗?难道当年的事,你都忘光了吗?我一直都拿你当亲哥哥!甚至在离开桃园村之后,你比我的三个亲哥哥,还要更加让我感觉到亲切!”
第489章 番外石全诗美(下)
“当年在路上遇到强盗,只有十一岁的我,被吓得只会哭,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是你日夜陪着我,是你不眠不休的守护我,是你舍弃生命保全我不受任何一点伤害!在我的心里,你是我最亲的哥哥!难道如今你受伤了,你就要我把你丢在这露风雨的走廊上吗?在你心里,我杜月美到底有多坏心肠?”
石考被雨水淋湿高大的身体,闻言轻轻一颤,已经不知道应该为他躲着她的原因苦笑,还是为她口口声声亲哥哥的对比难受。
固然杜月美一直都不肯直面他的感情,可是他也是知道,其实心地善良的杜月美,从来都没有因为他对她的爱,而感觉到任何一点不堪。
他配不上她!
无论是容貌,身家,地位,都配不上。
所以纵然很多年前就已经动心,他仍旧无法向她靠近一步。
石考的沉默并没有使得杜月美的愤怒更深,对比与只是因为腼腆而不愿意对外人多言的杜月美,石考是真的话少到了极点,尤其是在面对她的时候。
一般都是她在说,他在一旁听,可惜这样平静的相对,也已经终止在两年多以前。
杜月美心疼他如此折磨自己,再加上自己本身也冷得厉害,干脆再次上前,根本就不顾石考因为受伤而不能多用力的反抗,愣是连拉带拽将他弄进自己的闺房。
“咣当!”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吓得石考立刻就不敢动了。
“要是不想我的名节被毁,你就老老实实的呆着别出声。”杜月美的声音在门外传来,很显然是在威胁他。
石考**的站在柔软的地毯之上,双手紧紧的撑着桌子,才能保证不会跌坐在地上,一个晃神低下头去,才发现自己满身雨水已经将地毯湿透,暗忖自己没用,这么点高度居然就受伤了,还把杜月美都连累半夜跑到风雨里,这会儿又将爱干净的杜月美房间弄湿成这样。
她本来就不待见自己,如果回来看到,会不会更生气?
石考越想越觉得懊恼,奈何刚刚缓过来一点的腰部,根本就不足以支撑他运动离开。
另一边,杜月美已经轻手轻脚的端着一个托盘回来,刚刚打开门的时候,就发现石考手脚不利索的在向窗边移动,立马一声大喝:“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想去哪儿?”
石考一个哆嗦,立马站在原地变成僵尸,嘴角微微抿了抿却是一声都不吭。
将房门放好,杜月美疾步来到他的面前,重重的将托盘丢在桌子上,怒斥:“明明是一个心思会照顾别人的人,为什么偏偏照顾不好自己?为了面子,跌倒在雨水里,也要一声不吭不让别人知道。那么你这伤回去了,肯定也不会喊人来给你看吧?你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为什么我就不明白了?”
面对杜月美一连串的质问,其实不仅石考有些意外,就连杜月美自己说完都觉得纳闷。
完了!
她肯定是脑子进水了!
否则怎么会说出这么多话?还是对着石考?
杜月美对自己生气,再看石考那张表情肃杀的脸,就更加气愤。
自己根本就是在对牛弹琴,她居然还想要牛给她回答?这不是疯子,就是脑子进水吧?
但是想归想,她总不能明知道石考的倔脾气,还不管他,否则她为何还半夜三更,避开所有人去给他拿yào?
“趴下。”杜月美别扭的开口,因为羞声音小到几不可闻。
“……”石考惊讶的望着她,表情十分的无辜。
“咔嚓!”还不等他再问出声,一直闷头下雨的老天爷,总算打了今晚第一个雷。
“啊!”也成功的吓到杜月美,就连本是准备去拿yào的手,都偏了方向,一把抓住了石考扶在桌子上的手。
同样的湿凉,却是不一样的触感,一个柔软的让人心颤,一个粗糙的仿若石砾。
望着杜月美因为恐惧而禁闭的双眼,那张明丽的俏脸都紧紧皱在一起,石考的心瞬间就柔软起来,难得卸下所有的防备和自卑,自言自语的道:“别怕!有我在。”
这短短的五个字,代表了他曾经多少的守护?
而这,也是为何这样的天气,在明明可以守护安全的必要时,他会坐在屋顶的原因。
杜月美闻言长长的睫毛轻轻的一颤,眼底瞬间有些痒痒的,更加不知道应该如此回答,甚至连怎么抽回手,她都已经没了主意。
别怕!有我在。
当年,就是这毫无修饰的五个字,陪伴她走过所有的痛苦和恐惧。
四年多的时间过去了,这种宛若承诺的话,却始终都没有变过。
或许她一直都在怨怪,庄千落从前对东宫珏的手下不留情,所以日日夜夜都痛苦无眠的熬着,却从来都忘记了,有那么一个人,比她用情更早,更加坚定的守护着心底的那份感情。
她也是一个爱而不得的人,所以她能够体谅那份痛苦,便也不希望他执迷不悟下去。
她已经是一个得不到快乐和解脱的人,但是他还可以选择啊!
想到这里,杜月美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惊慌失措的动作,差一点连桌上的yào瓶都打翻。
“那个……石考,我给你上点yào,你趴下去。这推拿yào是姐姐从宫里送来的,虽然我没用过,不过想来宫里的东西应该差不了!等你好一点了,就赶紧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吧!我已经长大了!早就不害怕什么雷声,刚才被吓到只是因为雷声突然,以后不会了!”
杜月美急切的解释,连一眼都不敢再看向石考。
对于早就知道的结果,石考一点意外都没有,便也不会有失望和难过的情绪,只是依言依次扶着桌子和椅子,趴在已经湿漉漉的地毯上。
其实即便杜月美不说,现在的他也希望可以如此。
只因为趴着这个姿势,可以隐藏许多身为男人的秘密。
是的!
身为一个男人,而且是比杜月美大了足有十岁的男人,他就已经成熟。
在那些,杜月美还完全不了解男女之防,在那些他们相依为命一定要寸步不离的日夜里。
他对那个还是小小年纪的女孩子,就已经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有了不能言明的反应。
他也知道,这种反应很龌蹉,所以他就一直可疑疏离杜月美,甚至这些年都不曾走到她的身边。
她是那么纯洁,那么善良,那么美好,而他呢?他到底都在做什么?想什么?
杜月美哪里可能知道石考到底在想什么?
见他乖乖的趴在地上,便走到桌前吹了最后一根蜡烛,屋内瞬间漆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二人便都在黑暗中适应,直到差不多可以隐约看到东西的时候,杜月美才走过来,拿起桌上的yào瓶,轻轻撩开石考的衣角,露出反shè着微白光亮的皮肤,用纱布沾着yào水,一点点擦在他的腰部。
“如果要是疼,你就喊出来。这样才像个正常人,而非一块木头。”见他一声都不吭,杜月美实在忍不住,再度对他碎碎念。
石考仍旧不作声,咬牙隐忍的侧脸却是反转过去,不再让杜月美看见。
见他如此倔强好强,杜月美心底也是蛮无奈的,忍不住叹道:“真不知道你这人到底都在想什么!平日里没什么情绪和反应也就罢了!居然连受伤都没反应?你这人是天生感觉有问题?还是脑袋有问题?”
见他还是不出声,杜月美故意将上yào的手用力了一些,奈何还是得不到他的回答。
杜月美挫败的一叹,干脆就坐在他的旁边,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念着:“若不是今天晓晓来过一趟,我差不多都要忘记,原来那段难熬的岁月里,还有一个你陪着我。石考,你这人什么都好!细心,耐心,本分,善良,对人也很真诚。就是这无论别人说什么,你都没反应的xìng格,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无论我对你说什么,都好像是在对自己说一样。我想换做是谁,跟你也说不到一起去吧?你整天一句话都不说,难道你就不闷吗?”
这还是第一次,石考听到杜月美夸奖自己,然而越说那形容词,就越让他觉得,杜月美在夸别人。
本分?善良?对人真诚?
他身为龙骑卫的一员,在他双手下死掉的不计其数,他怎配得上这几个字?
但是听到后来杜月美问自己的问题,他就更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闷吗?
他经常半个月不说一个字,怎能不闷呢?
可是他的话,能对谁说?
府内的侍卫?那是他的属下,不可能!
原来影卫的朋友?他们都在皇宫里保护主子,就更不可能有时间听他倾述。
所以慢慢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对谁说话,便也习惯了如今这种无言以对。
可是他真的不闷,因为他可以日夜守护在她的房门外,听着她偶尔的自言自语,听着她睡熟后清浅平稳的呼吸,这些都会让他幸福,所以他真的不闷!
杜月美已经把能想到的话,通通都对他说了,奈何他始终都不开口,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反正也上好了yào,杜月美就准备起身离开。
却没想到,因为二人身上都是湿的,长毛地毯也全部被沁湿,滑溜溜的毫无摩擦力,使得杜月美刚刚站起身来的身子,直接就向后仰去。
“啊!”她本能的惊叫出声,四肢挥舞想要保持身体平衡,奈何这向后仰的姿势缓解了,却变成了向前倒去。
而闻声转过头的石考,明明身体不太听使唤,却在看到她倒下来的同时,奋力反转过身体,在不能扶住她的情况下来,直接改成给她做了ròu垫子。
“嗯……”饶是石考的忍受能力很强,这会儿也忍不住闷哼出声。
杜月美也来不及害羞,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就想坐起来看看他是不是伤上加伤。
奈何她才刚刚起来一点,没想到石考的双臂就犹如藤蔓一般,将她又紧紧压了回来。
“别动。”暗藏着危险语调的两个字,吓得杜月美熟悉的老实下来,紧紧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狂风呼啸,夹杂偶尔被狂风吹过回廊,打在窗纸上的声音。
有些害怕的吞了吞口水,杜月美本能的伸手环住石考的双臂,等了一会儿小声的问:“有坏人吗?”
这是他们俩的默契,从四年多以前就磨练出来的默契。
石考此刻的脸,都可以用火烧来形容了。
奈何这样欺骗杜月美的话,他说不出来。
犹犹豫豫之间,他只能沉声道:“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很危险。稍等一下,我来想办法。”
杜月美很傻很天真的点点头,就老老实实趴在石考的怀里,立刻就感觉到彼此湿漉漉薄薄的衣衫下,属于男人强而有力却也狂野的心跳。
再之后,就是属于男xìng的气息,以及滚烫的体温。
她今年已经及笄,是个大姑娘了!
虽然不是很明白这种事,却也清楚的知道男女有别,奈何对石考的信任百分百,面对他分辨出来的危险,她也只能乖乖的配合。
到了这会儿,难熬的自然是石考本人。
他最不希望杜月美看到什么,此刻却是那么明显。
同样都是湿漉漉的衣服,刚才他能看清楚杜月美,此刻杜月美自然也能看清楚他,如果让她知道他如此反应,只怕……
但是这样下去,不仅不能灭火,反而会让火烧的越来越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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