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真是枉费我在这里如此周、旋。所以,我打算尽快把这里的房地产都卖了,换成银子之后,全部给你开成衣铺。”

    这本是一个好消息,庄千落应该开心才是。

    千城覆可以回到她的身边,还有银子继续做生意,这是一件多么好的事儿啊!

    可是当她开心的视线下落,看到地上跪着,恐惧到极点,又可怜到极点的童汀兰之时,脸上的开心就全数尽散。

    “我想和你商量件事。”庄千落沉默了几秒,之后拉着千城覆的手说得小心翼翼。

    千城覆是那样了解庄千落,又怎会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这是他们欠你的。”很简单的几个字,几乎就是彻底断了庄千落接下来想说的话。

    童汀兰也不是傻,自然明白庄千落这个时候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她不相信,庄千落有这么好的心,放着宋府的财产不要。

    可是一想到自己可怜的儿子,她就只能赌上一赌。

    用力匍匐几下,童汀兰就跪着追上庄千落的脚步,拉着她的裙角哀求道:“姐姐,我不求什么财产,我只想要我的儿子。求求你,让官人救救愿儿吧!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只有这么一个了!”

    “我说过,你孩子的病,与我无关。”千城覆清冷的声线,淡漠的仿佛不曾有一点心。

    “可是你会医术!”庄千落毫不犹豫的‘出卖’千城覆说道。

    孩子是无辜的!

    就为这几个字吗?

    千城覆不语的盯着庄千落看,那宛若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深沉的向大海一般,而那海上此刻正在酝酿着暴风雨。

    他的身上嗖嗖的冒冷气,熟悉他的庄千落自然已经感觉到了。

    奈何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就算再害怕也要说的。

    “千城覆,我只有这一个要求,这也是唯一的底线,你就不能满足我吗?”庄千落很想用撒娇来解决千城覆,奈何面对千城覆身上嗖嗖的冷气,她实在是做不到,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很平静。

    拿了宋家的财产,这件事在她的心里已经算是一个不小的疙瘩。

    她本来是不在乎什么财产的,但是一想到宋家人说的事儿,她也觉得就如此放过宋家人,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根本不可能。

    但是如果连那么小的生命都连累上,却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孩子是无辜的,他才刚刚满月,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过,又何错之有呢?

    那么一条鲜活的生命,她真的不能就如此放弃。

    千城覆被她逼得有些头疼,终是忍不住对她解释:“斩草不除根,日后必是大患!”

    这才是,他不给愿儿治病的原因。

    童汀兰一听这话,立时改抓住千城覆的袍角,哭得泪眼朦胧,却字字坚定的恳求道:“官人,不会的!如今婆婆和公公命不久矣,只要我不说,这世上没有人会知道。愿儿是我的亲生骨ròu,经过这么大的教训,我只希望他平安长大,不会再奢望什么富贵了!”

    “官人,我求求你,救救愿儿吧!只要你愿意救愿儿,我会自己背下这个罪责,今后无论谁问起这件事,我都说愿儿不是宋家的孩子,更不是你的孩子。是我和小厮偷偷生的孩子,所以无须你负责,更不想觊觎什么家业。官人,求求你发发慈悲,救救愿儿吧!”

    童汀兰出身大户人家,向来把名节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如今为了自己的孩子,做出了如此的牺牲,任谁看了都不可能不感动。

    同为女人,庄千落是真的不想再为难她。

    “千城覆,相信她吧!”庄千落忍不住也抓着千城覆的袍角,低声哀怨的恳求。

    千城覆冰冷的视线落在童汀兰的身上,瞪了许久之后,才轻轻点了一下头。

    童汀兰如释重负的长长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所有的力气,重重的摊在地上,还是由丫鬟给扶出去的。

    后来,千城覆又去了童汀兰的院子里一趟,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愿儿就恢复正常。

    之后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下人来向千城覆禀报,说童汀兰抱着孩子离开了。

    千城覆只是挥挥手让下人离开,什么吩咐都没有。

    宋府的事儿,总算是彻底解决了。

    庄千落坐在桌子旁边,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唉!没办法啊!

    这个时代又没有日历,算日子基本都靠手指头好吗?

    可是这不算还好,一算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天呐!今天都腊月二十五了!还有五天就是除夕夜呀!我当时还说三天就回去呢!如今一走就是十天,也不是知道娘她们要担心成什么样。不行!不行!咱们还是赶紧回家吧!”庄千落蹭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然后拉着千城覆的手说得万般心急。

    宋府这里如今是千城覆的天下,锦衣玉食雕梁画栋生活只能用惬意两个字来形容。

    但是宋府再好,在庄千落的心里也不是家,她怎么呆都觉得不舒服,就是本能的觉得不踏实。

    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如今的庄千落可算是见识到。

    千城覆浅笑望着她,一把拉住她的手,安抚她火急火燎的心情,淡声劝道:“你放心!除夕之前,咱们一定能回到家的,只是最近这两天咱们走不了。”

    “为什么啊?”她不觉得宋府还有什么事没处理完。

    还有什么事?

    宋家二老只怕活不长了,他这个‘独子’,怎么能不给爹娘送行呢?

    既然他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宋远乔,不受非议的接收下宋府的财产,那就必须把全套戏码做足。

    所以,也只好委屈庄千落,继续呆在这里等两天,他们才能踏踏实实的离开。

    只是这种残忍的话,千城覆不可能告诉她。

    他已经放过童汀兰和愿儿,再也不可能放过宋家二老了。

    “不是说要卖房地产吗?我已经安排人送信出去,这两天就会有人来看。所以暂时不能离开!不过,你也没必要每天都闷在府里,来看房子的人会打扰到你的。”

    “眼看着过年了,咱家的年货还没办。不如,我安排人陪着你去看年货吧!如今有钱了,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省着!多出去走走运动一下,你看你啊!吃了睡睡了吃,都快变成小猪了!”

    说罢,千城覆笑吟吟的捏了捏庄千落的脸颊,这一摸上去的手感,绝对是细腻光滑有弹xìng的。

    不过,好像确实有些肥ròu呢!

    所以,千城覆笑出声来。

    庄千落立时俏脸一红,狠狠白了他一眼道:“你才像只小猪。哼!我年纪还小,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长点ròu怕什么?你才胖!”

    “还小?哈哈哈!过年都十六岁了,早就是过了及笄的人,都要给人当娘的年纪了,居然还说自己小?千落,我怎么第一次觉得,你脸皮这么厚呢?”千城覆故意逗着她,就是喜欢看庄千落跳脚的样子。

    之前好几次,他都有在暗处,看到奚术尘估计呛着庄千落说。

    那时的庄千落也像现在这样子,生气的模样,漂亮又动人的让人心头都觉得是暖的。

    可是再想想,从前庄千落在自己面前的小心。

    不得不说,千城覆是真的有些无奈和郁闷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庄千落跟奚术尘的时候就那么自然,会笑会气会骂。

    后来,他总结了一下,或许就是自己一直在她面前太过严肃,太过正经了吧!

    以至于,庄千落对他一直都是紧张的,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什么话,让自己不开心。

    这种有负担的相处,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所以,千城覆暗暗在心里决定,在见到她之后,他一定要努力打破从前的相处模式。

    让她可以为自己笑,可以为自己气,可以随心所yù的在他面前。

    果然,庄千落问道这句话,气得直接挥舞着粉拳,气哼哼道:“我若不小,那你这个二十多岁的,岂不算是老男人了?”

    说完,庄千落对他做了一个鬼脸,之后却是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暗暗琢磨自己最近是不是真的胖了。

    唉!

    都怪自己太闲了,每天不是吃就是睡,不胖就怪了!

    不行!

    她要减肥!

    绝对不能等胖成了小猪再减,那样就来不及了!

    庄千落在心底里立志,脑子就更没有时间多想宋府的事儿。

    之后,千城覆就当真安排人,带着庄千落去市集疯狂采购。

    甚至故意让人陪她去距离很远的地方,采购到很晚,也就顺带住在客栈里,足足两天两夜没有回宋府。

    而此时的宋府,却在办白事。

    不知情的亲朋在来吊唁的时候,还在说宋家老两口感情真是好啊!

    一个生病,另一个也跟着去了。

    一走就是一双,虽然有些可惜。

    但是却足见他们夫妻感情是好到一定程度,才会赶在一起离世。

    这样夫妻合葬在同时,也不需要后来再迁坟,打扰到先故去的亡灵了!

    对于童汀兰丑事被揭发,带着孩子逃之夭夭的事儿,亲朋们也有自己的理解。

    很多人都在怨怪她不知羞耻,脑子绝对有问题。

    这才会放着俊朗帅气的丈夫不要,居然下贱的跟下人滚在了一起,还生下了野种。

    但是也有很小一部分是同情她的,这里面大多数都是女人。

    理解女人婚后的身不由已,和丈夫不在身边的寂寞。

    千城覆原本还严阵以待,害怕奚术尘突然冲出来捣乱。

    但是没想到,奚术尘从始自终都没露面,似乎是真的把宋府这颗棋子给舍弃了。

    总之,宋府这边的事儿,暂时算是平安的落幕了。

    过大年的前一天,庄千落和千城覆才奔波着回到桃园村。

    一车一车的年货往家里拉,当真是震惊了方圆百里。

    庄千落是真的开心,买东西买到忘我,以至于她连庄家到底有多大都忘记。

    把所有屋子都堆满以后,年货还是没放完,最后无奈只能放在院子里,把老黑乐的都要快飞上天,以为这些东西都是主人送给自己的呢!

    原本庄千落还想托心宽给自己找房子,如今看来,她是不能再问心宽去了。

    把车夫都打发走,回自己家过年后,庄家这些人总算是团聚。

    杜风良满院子的收拾东西,杜月美一个人去烧火准备做饭,千城覆则是被庄母拉着坐在屋子里刨根问底,以至于就连最想念千城覆的杜霁景都chā不上一句嘴。

    庄千落则是双眸含笑的望着家人们忙碌的一幕,整颗心似乎都被幸福填满,哪怕只是傻坐着都能笑出声来。

    其实,钱财这种东西,真的都只是身外物。

    只要自己爱的人,自己在乎的人,就这样陪在自己身边,那绝对是比什么都重要,比什么来得都让人觉得满足。

    chā不上话的杜霁景本来是想找庄千落说话的,奈何他重复了好几遍,庄千落都没有一点反应,再仔细看去,她的视线居然一直都在千城覆的身上。

    无奈之下,他只要伸手在庄千落的眼前晃了晃,高声叫魂道:“大姐!大姐!”

    “啊!”庄千落眨巴眨巴被晃晕的眼睛,转头看向杜霁景萌萌的小脸。

    杜霁景嘿嘿一笑,揽着她的肩膀问道:“大姐,你和姐夫都在一起半个月了,咋就还没看够呢?这会儿好不容易回到家,见到我们几个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姐夫出神。莫非,你觉得姐夫会消失?所以要盯着看,确保他zhēn rén就在自己眼前?”

    杜霁景这牙尖嘴利的劲儿,若是托生个女孩子,绝对不会吃亏的。

    奈何,他就是个如假包换的男生,所以庄千落干脆抬手掐住他的脸蛋,故作生气的纠正:“你个臭小子,都说你多少次了?还是嘴贫么?一口一个姐夫的叫着,咋不见你像你姐夫学习学习?男人就是要沉稳内敛,才能给人安全感。你啊!以后再多话,小心姐姐我打你屁、股!”

    杜霁景捂着自己的腮帮子,故作很疼的蹙紧眉头,哼道:“大姐,你这是xìng别歧视,好吗?这样是不对的!”

    “噗!”庄千落忍不住笑出声。

    额滴个神呐!

    这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杜霁景一个男生,居然喊什么xìng别歧视?

    不带这么逗的行吗?

    姐俩的笑声,终于打断了庄母唠叨的嘘寒问暖,转头慈爱的看向她们俩,问道:“你们姐俩偷偷笑什么呢?说出来,让娘也开心开心!”

    随着庄母的话,千城覆也跟着转头看过来。

    杜霁景抬手抱住庄千落的胳膊,更加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

    他总算成功吸引了姐夫的视线,姐夫看着他呢!

    耶!成功。

    庄千落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宠溺的拍了拍他的头,也跟着笑得很开心。

    姐俩也不解释,就那么贼贼的笑起来,搞的庄母根本就摸不着头脑。

    正笑着,杜风良总算整理完东西,进屋来的时候,看到他们几个在大笑。

    扑拉扑拉手上的灰,难得放松喜气洋洋的道:“大姐,东西我都整理的差不多了,就连鞭pào都已经安置好位置,就等三十早晨放了。”

    庄千落收敛了笑容,认真的对杜风良回答:“嗯!那就好。别让我旁边这小猴子精知道放在哪儿,若不然被他摸去,估计整个年都找不到他的影子了!不放没了,不带消停的。”

    杜霁景却是一脸无辜,耸肩哼哼道:“大姐,我都是念私塾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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