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儿吧?怎么一去就是三天,你都担心死娘了!”宋老夫人的戏码做得很足,就连眼底都流露出担忧的神色都那么真实,似乎有些入戏太深了!

    庄千落在心底暗暗琢磨着,却是没有多说什么,转头看向千城覆,奈何他和她一样,对于宋老夫人的亲近无动于衷。

    两个人没有一个回话的,宋老夫人自然觉得有些尴尬。

    庄千落抿了抿唇角,好心缓解她的尴尬道:“没事儿,这不都回来了吗?”

    宋老夫人点点头,却是没有提他们没有真正成亲的事儿,显然也没有补婚礼的意思。

    千城覆进屋坐在椅子上,一双内敛的眸子在屋内打量一遍,突然问道:“宋老爷呢?”

    宋老夫人蹙眉更正道:“你这孩子都回来多久了?怎么还一口一个宋老爷的叫?那是你爹!你应该问,我爹去哪儿了!”

    千城覆撇撇嘴,根本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正说着话,童汀兰甩着手帕走出来,身后跟着nǎi娘抱着孩子,看样子是四处乱溜达走到这里来的。

    “婆婆!官人!”童汀兰见人打招呼,之后站起身就坐到宋老夫人的身边。

    若是前天的婚礼成了,这会儿童汀兰应该叫庄千落姐姐。

    不过,庄千落是真的不稀罕这个称呼,童汀兰不来她面前叫,恶心着她更好。

    所以她一丁点都不介意,童汀兰没有和自己打招呼。

    端起桌上的茶杯,庄千落就抿了一口,之后望着热水上漂浮的茶叶,一个人入定魂游天外,不想理宋府的斗争。

    千城覆看了看童汀兰,问道:“你身体好了?”

    这话哪里是问她身体怎么样?

    而是问她,你当真不介意,宋家二老如此狠心决意的对你?

    童汀兰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这会儿抿唇浅浅一笑,优雅淡定的道:“有家人照顾,自然好的快,烦劳官人挂心了!”

    千城覆没再看她,转头问宋老夫人:“眼看年关将至,各商铺和佃户都要对账收钱,宋老爷应该是出去忙了吧?”

    改不过他的称呼,宋老夫人也懒得再多费口舌,轻轻颔首表示他猜对了。

    “那我也去帮帮忙吧。”千城覆只说没动。

    果不其然,宋老夫人直接拦着他道:“这种事你爹做了一辈子,早就习惯了,哪里还需要劳烦你?你在外面折腾了三天,想来肯定没休息好。还是回房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儿等你爹晚上回来,你们爷俩到书房里去谈吧!”

    这话说得柔和,其实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让千城覆chā手宋府的生意。

    说得更直白一点,那就是凡是和钱与大权有关的,他们都不许千城覆过问,明显就是防着他的。

    千城覆心里自然是明白的,但是这会儿他却不肯了。

    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冷冷的盯着宋老夫人说道:“前天成亲的日子,去迎亲之前,宋老爷可是亲口当着亲朋的面儿说过,我是宋家的未来。”

    “既然如此,我怎好让年过花甲的老人,独自在外面cāo劳呢?我这个做晚辈的,自然要主动为长辈分忧解劳,你就不用太担心了!我不累,也不需要休息,这就去找宋老爷。”

    说完,千城覆大步向门口走去,没一分钟的时间,就消失在院子里。

    庄千落这才放下茶杯,抬头看着咕噜眼睛算计的两个人。

    她比谁都明白,千城覆现在留下来是为了什么,所以她一点都不想再理她们婆媳,转身就要去休息。

    “站住!”她不找人麻烦,不代表别人不找她麻烦。

    这不,她才刚刚转身,麻烦就找上门了。

    庄千落闻声扭头看向童汀兰,眯起慧黠的眸子,晦暗不明的一笑,反问:“有事吗?”

    童汀兰捏着帕子站起身,直言问道:“你为什么没和奚术尘走?”

    庄千落在心底冷笑,面上更是毫不给童汀兰,讥讽的问道:“我为什么要跟奚术尘走呢?我和千城覆早就成了亲,你情我愿恩爱无比。”

    “虽然亲没结成,却也不过是少了你们这里的一个仪式罢了!我到底有什么理由,要和其他男人离开?还是宋夫人觉得,生活里不能少了男人?哪个男人都无所谓,只要是个雄的就行?”

    童汀兰觉得什么窝火,庄千落就要说什么。

    反正最先说她水xìng杨花的人是宋老夫人,和她有什么关系?

    果不其然,庄千落的一句话,瞬间击溃童汀兰伪装优雅的面具,咬牙切齿的瞪着她,半晌都没有开口。

    “哇哇……”nǎi娘怀里的愿儿,就像能明白童汀兰的心一样,这会儿童汀兰憋着话说不出来,他倒是哭了起来。

    nǎi娘赶紧慌手慌脚的去哄孩子,自打前几天愿儿闹病请了大仙以后,虽然外表看不出什么不正常,她却隐隐感觉孩子不对劲。

    愿儿经常毫无征兆就哭起来,一哭就是半个时辰,闹得整个家都鸡犬不宁。

    虽然说没有小孩子不哭闹的,可是如此频繁的哭闹不休,她做了好几年nǎi娘,却是第一次见到。

    奈何小孩子的家人不当回事,她这个nǎi娘说了也白说,最后干脆放弃这个想法,也就只有哄着了!

    愿儿一哭,别说是宋老夫人,就连亲娘童汀兰都有些受不了。

    这会儿见他又哭了,童汀兰摆摆手,nǎi娘会意赶紧带孩子下去哄,正厅里也就安静。

    “水xìng杨花?说到这个词,似乎应该是庄姑娘的专利吧?我可是听说,庄姑娘的枕上宾,绝对不止一个人呢!呵呵呵!”孩子的哭声,给了童汀兰理清情绪的机会,这会儿孩子走了,她肆无忌惮的讽刺起来。

    庄千落只是抬抬眼睑,带笑不笑的看着她,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反问道:“没想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居然也知道那么遥远之地,谣传的事儿啊?这倒是让我很好奇,是谁告诉你的呢?”

    童汀兰哼了哼,毫不怀疑的回答:“堂堂宋大少爷娶亲,底细又怎么能不摸清楚呢?这是公公派人去调查的结果,你还想抵赖不成?”

    庄千落摆摆手,很淡定的回答:“不抵赖!我为什么要抵赖呢?抵赖的意思是,我做过不承认。我本来就没做过,何来抵赖一说呢?”

    童汀兰继续轻哼,一脸轻蔑的道:“你觉得,玩这种文字游戏有意思吗?庄千落,你自己做过什么好事,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好,又给远乔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迷得他连爹娘儿子都不认,就只要你这种不检点的女人!”

    面对童汀兰,庄千落真是觉得够了,所以干脆一言定胜负,直接对她说道:“就算我婚前不检点又怎么样?最起码,我有清白身子可以给千城覆。你呢?”

    “……”就这一句话,瞬间把童汀兰气到无语。

    庄千落转身就走,懒得理这个几近疯狂的女人。

    宋老夫人见她们俩吵架,一直坐在旁边听着,现在见庄千落已经走了,蹙眉问童汀兰:“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否则,何来最后一句话?

    童汀兰沉默半晌,才慢悠悠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晚上的时候,有丫鬟来给庄千落送饭,她还没等拿起筷子,就听到外面隐隐约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凌乱脚步声。

    纳闷的抬起头,问旁边守着的丫鬟:“外面出了什么事儿?”

    小丫鬟虽然才进府不久,却一副yù言又止的表情,回答道:“估计又是小小少爷在哭闹了。”

    宋府的事儿,庄千落才懒得管,拿起筷子吃完,之后就准备睡觉。

    奈何,她的理想是好的,现实却无比残忍。

    她这边刚撂下筷子,门板就被人推开,气喘吁吁跑进来一个小厮。

    “舞雪,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前面都乱套了,你快去帮帮忙!”没想到,小厮进门找的人不是庄千落,而是一直伺候庄千落吃饭的丫鬟。

    名叫舞雪的丫鬟一愣,边走边问小厮道:“二庚,这么火急火燎的干什么呀?”

    “干什么?还不是小小少爷吗?估计这次命不久矣,所有人都在外面伺候,你不去,不是等着找晦气挨罚吗?”小厮的声音渐渐消失,独留下庄千落一个人怔愣。

    命不久矣?

    不会吧?

    她今天上午还看见过愿儿,虽然睡得不太安稳,后来还哭了,可是看着脸色白里透红,粉嘟嘟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得了什么疾病呀!

    这会儿下人居然说,可能命不久矣?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庄千落也没心思睡觉了,干脆披上衣服就往童汀兰的院子里走。

    还没到门口,就看到进进出出无数的奴才在忙着,夹杂在乱七八糟脚步里的是,童汀兰撕心裂肺的哭声。

    听到这声音,可就由不得庄千落不相信了。

    谁知道,她还没来得及迈步进去,就听到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千落。”

    庄千落回身,正看到千城覆风尘仆仆的回来,而他的旁边,就是绷着脸忍不住悲痛的宋老爷。

    “你快进去看看吧!”庄千落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只好如此对他说。

    宋老爷丝毫都没减速就往院子里冲,错身而过时可以看见,他的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都惨白的没有一丝人模样。

    千城覆的脚步稍稍一慢,就和宋老爷错了过去,见他走远了,才轻声道:“我进去干什么?他们一家人巴不得那孩子离我远一点,就是害怕我不认下这个身份,害了他们唯一的香火。”

    原来是这样!

    庄千落挑挑眉,指着自己来的路,对他道:“那不如,去我哪儿坐坐吧!”

    千城覆点点头,两个人就变成宋府里唯一悠闲的一对,慢慢向碧螺轩走。

    四下无人,千城覆问她:“你觉得,愿儿能平安活到百天吗?”

    庄千落闻言轻蹙眉头,咬了咬唇角,才转头望向千城覆。

    此时月色刚好,挂在天上不明不暗,再加上雪白的雪地反shè的光线,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清冷俊美的容颜。

    “为何会有这一问?”她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问。

    千城覆抿唇浅浅一笑,有些漫不经心的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新生婴儿百天本就是一个坎儿,能活过去的不超过二分之一。就算有钱人家什么都捡最好的给孩子,却也不能保证,他就可以无波无澜的长大啊!”

    庄千落见他说得认真,敛眉思索。

    好像真的是这个道理!

    古代本就医术不够发达,感冒一下都可能会死人,更何况新出生的婴儿吗?

    本就体弱,再加上不可预知的病dú感染,似乎死亡率确实很高的。

    若不然,也不会在孩子还没出生之前,大人就给他打上长命锁,意思不就是要锁住孩子,别半途丢了xìng命吗?

    忍不住幽幽一叹,庄千落喃喃道:“那可就苦了童汀兰。这孩子是她唯一的活下去支柱,若是连这个孩子都没有了……”

    千城覆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对她继续道:“不是在沉默中死亡,就是在沉默中bào发。”

    “……”庄千落诧异的望着他,不是很明白他为何会有这样一说。

    回到碧螺轩,庄千落和千城覆下了一盘棋,喝了两壶茶。

    只不过,庄千落这个臭棋篓子,根本不可能是千城覆的对手,所以两个人其实也没下多久。

    “你真的不去那边看看吗?”庄千落心绪不宁,总觉得那么小的一个生命,就要这样消失了,确实于心不忍。

    千城覆的医术,庄千落是有绝对信心的,所以她真的希望,千城覆能对那个无辜的孩子伸出援手。

    千城覆把她下错的棋子捡走,这才抬起长长的睫毛看向她,烛光摇曳晃动着斑驳的光影,令他本就犹如黑曜石一般漂亮的眸子,更加添上了几分动人的光晕。

    “明天中午之前,死不了。”千城覆只是淡淡的回答了这几个字。

    “你知道愿儿生了什么病?”庄千落是真没想到,从来都不拿睁眼看愿儿的千城覆,居然可以如此肯定。

    千城覆慢慢点点头,波澜不惊的回答:“望闻问切,第一个讲究的就是看。今天早晨我见到那孩子的时候,就发现了异样。只不过,已经无力回天了!”

    看他一脸淡漠,庄千落就知道他的老毛病犯了,忍不住求情道:“虽然宋家的大人都不是东西,但那么小的一条生命是无辜的。你若是能救,就去帮帮他吧!也算是给自己积德了!”

    他宠溺的望着她,浅笑着道:“你啊!怎么又烂好心了?别说我不一定能救那孩子,就算是救了,宋家的人会领情吗?万一中途出了一点差错,那就是我故意害人,谁能听我解释?再说,他们千防万防我,又怎可能同意我去接近呢?”

    “……”庄千落无语。

    确实如千城覆所说的一样,宋府的人现在都防着他们,无论他们俩谁去说什么,对方也不会相信的。

    他们是真的没有办法啊!

    “你真的不能救?”庄千落还是不太放心。

    千城覆点点头,一脸无能为力的样子。

    其实,他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若是愿儿不死,宋府这边的事儿不会轻易了解。

    所以……

    有些事,千城覆只能做,不能告诉庄千落。

    都说和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

    可是千城覆却偏偏不是这样想的!

    每一盘棋他都把庄千落杀得片甲不留,最多一局维持了半个小时,最少一次也就几分钟便赢了,他却是乐此不疲的一盘一盘和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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