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另一边。

    古代的小山村本来就安静,每天晚上除了山里的虫鸣鸟叫,就再也听不到一点其他的声音。

    躺到被窝里以后,庄千落只是简单的聊了两句,就说自己困了不再说话。

    然而现在的她哪里睡得着?

    闭着眼睛屋里令两个人的呼吸次数,她都是一下一下数着过的。

    可是无论她在心里怎样琢磨,都猜不透这个只有十一二岁的何宁远,到底为什么来她家。

    若是想里应外合,何宁远也过不去老黑那一关。

    只要他敢出正屋,包管老黑会一口咬上他的小腿,连一步都动不了。

    庄千落就这样戒备到了半夜,终于传来炕的另一端,何宁远掀被子的轻微声响。

    庄千落也不睁眼,努力保证匀称的呼吸,所有注意力都跟着何宁远下了炕。

    何宁远的脚步声,只是在屋子的两个角落,几乎没有停顿的反复走过。

    没开箱子,也没有翻东西,那何宁远到底在干什么?

    心头警铃大作,庄千落再也等不下去,立刻坐起身就想质问何宁远。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外面就传来老黑疯狂的吠叫,以及吵嚷和打斗之声。

    就连喝了yào之后好眠的庄母都被惊醒,双臂撑着火炕坐起来向外张望。

    庄千落看了一眼,因为外面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直接蹲在地上的何宁远,对庄母说道:“娘,你看着何宁远,我去外面看看。”

    庄母被她的嘱咐说得一愣,本能的向炕的另一端看去,结果就发现何宁远不在自己的被子里。

    庄母刚想问庄千落,结果转身的工夫,就发现何宁远居然蹲在房子西北角的矮箱子前。

    再联想到刚才庄千落的嘱咐,她就算是再笨,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着何宁远的目光,也从慈爱怜悯变成了气愤疏远。

    庄千落匆匆从正屋里跑出去,就听到门外面明显的扭打声音,而其中一个男子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你还说你只是路过?只是路过,你干什么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围着人家的房子转?”居然是程清风的声音?

    另一个明显有些苍老的声音,一声痛呼之后也气哼哼的说道:“那你呢?你不也半夜三更,在她家院子外转悠?不是好人?我看不是好人的那个,应该是你吧?”

    庄千落要开院门的手一顿,心底的火气是蹭蹭的往外冒。

    程清风被那个老男人说得一顿,就连一直扭打的手都停了,硬生生挨下对方的一拳。

    庄千落赶紧将院门打开,大喊一声:“都别打了!”

    这一嗓子,几乎把全村的狗都给惊得狂吠起来。

    他们两个全部被吓得一个哆嗦,也立时都住了手。

    庄千落yīn沉沉的看着,程清风和庄老大,一双眉毛都快被扭成麻花。

    程清风看到庄千落出来,本能的就想逃走。

    可是想到这个男人不知道是谁,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在庄家门口转悠,他就算再想躲也不能走。

    庄老大见庄千落终于出来了,揉了揉被程清风打得快要吐血的胸口,恶人先告状道:“桃园村民风果然是彪悍啊!我来自己的侄女家,居然也会被人无缘无故的打,明天我是一定要让桃园村的村长给我个说法的。”

    “是吗?”庄千落抬头看着庄老大,不yīn不阳的问道。

    “那当然,我又不欠他的,自然不可能白白挨打。”庄老大耿耿着脖子,说得理直气壮。

    庄千落直接被他气笑,双手掐腰倚在远门门框上,也是用身子挡住里面不停想串出来,狠狠咬伤坏人一口的老黑。

    之后偏着脑袋,似笑非笑的问庄老大:“那我倒是要请问了,你不欠程清风的,是不是欠我的啊?”

    “欠你的?我是你大爷,能欠小辈什么?”庄老大眉头用力皱了皱,黑暗中一双眼睛不停的乱转,说话的底气明显没有之前足了。

    庄千落双臂环胸,朝向院子的手抬起指了指,淡淡的说道:“我可是帮你养儿子养了一晚上,这又吃又住又……不问自取的,你还说你不欠我的?”

    “你、你……”到了这个时候,庄老大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庄千落倒是无所谓的很,慢慢的说道:“大爷啊大爷!亏你一把年纪了,怎么就是不长脑子呢?”

    “你让你儿子装作走失儿童来我家借宿,其实是个挺好的办法。可是你为什么就不多用用脑子?做坏事之前,好好琢磨一下细节呢?虽然不过五十多里地,可是这口音上,还真是容易辨识的很!”

    “我想,你是真的忘记了,我也是半个北坡村的人吧?居然还教孩子说,他是龙源村的?亏你编的下去。”

    “你、你早就听出来了?”庄老大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居然被一个不过十五岁的小女孩拆穿,就算脸皮再厚,也有些撑不下去。

    庄千落把玩着手指,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从他在门口叫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谁了。”

    “不仅因为他一口地道的北坡村口音,更是因为他和我长得有些像。虽然眼睛没有我的有神,但是从眼角到眼尾,每一个弧度和上翘的角度,哪怕睫毛的长度都是一样的。”

    “虽然我对你们这些亲戚非常看不上,可是我爹待我非常好,我姓庄,跟的是我爹的姓。也就不否认,我和堂弟的亲戚关系,这才把他叫进家里去,顺便看看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最重要的证据则是,他在我家吃饭狼吞虎咽的。就算再没长心的孩子,父亲把他一个人丢了,他也不可能吃的那么香吧?教成这样还想出来骗人,大爷,我不得不怀疑,你们全家的智商呀!”

    第53章 庄老大的真正目的

    庄老大被庄千落的话说得心底直突突,沉默了半晌,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才又理直气壮的开口:

    “你这孩子啊!真是不讲理了。好歹我也是你爹的亲哥哥,你成亲可以不请我,眼里可以没有我这个大爷,但是我这个大爷不能不来看你。”

    “所以这才带着宁远,赶了老远路来你家给你道贺。谁知道,半路上牛车主人心疼牛,说牛病了非要回去,连车钱都没要就走了。”

    “我只好带着宁远苦苦步行,希望能按时赶来给你祝贺。谁知道,半路我去上个厕所的工夫,宁远就和我走散了。”

    “既然宁远误打误撞到了你家,那我也就放心了。你快把宁远带出来给我看看,他第一次离开我的身边,又是从山路过来的,没受伤吧?”

    到了这个时候,庄千落才知道,原来何……啊!不对。现在应该叫他庄宁远的巧嘴是随了谁!

    有这样一个黑白颠倒,处心积虑的爹,他那个儿子能是什么好货?

    “是吗?可我记得,那孩子姓何吧?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我的亲大爷,居然和我爹不是一个姓呢!什么时候改了姓啊?还说是亲戚,这都不通知?”

    庄千落现在就像一直逮到老鼠,故意戏耍老鼠的猫,字字句句都带着笑意,温和的声音却是可以把人气个半死。

    “哪里姓何?你听错了吧。”到了这个时候,庄老大也只好耍赖。

    “听错了?”庄千落对他的回答嗤之以鼻。

    之后慢慢站直身子,将老黑几乎是整个暴露出来,吓得庄老大连连后退,他之前把庄宁远送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突然多了一只大黑狗,还是很厉害的那种。

    他又在庄家的门外转悠了好几个时辰,如果还不知道这条狗又多凶多厉害,那可真就是脑残到无yào可救了。

    “到底你儿子姓什么,和我没关系,我也懒得管你家的闲事!但是你儿子在我家做了什么,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你现在自己说明白了,然后把你儿子带回去,从今以后咱们两家断了亲戚关系,你别再上门来烦我!”

    “如果你现在不说实话不认错,那我马上就把老黑放出去!先咬死你这个见钱眼开的老不修,接着就把你那手脚不干净的儿子送到村长家去!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张巧嘴,在事实证据面前,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说罢,庄千落作势就要放老黑出去。

    庄老大连连后退,他都已经年过五十,再也不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儿了,若是真被老黑这样厉害的狗追,那结果肯定是不死也残了!

    现在庄宁远被庄母看在屋子里,庄老大在外面转悠这么半天,也没见庄宁远出来,屋子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

    即便庄宁远还来不及下手,但是知道内情的庄千落,若是硬塞到庄宁远的手里诬陷他,那他也是没办法的!

    经过一番激烈的斗争和权衡,庄老大的内心还是忍不住动摇。

    他揉了揉还在发疼的胸口,抬头看了看之前被庄千落一嗓子喊起来,接二连三都赶过来看热闹的桃园村村民,沉默了一下,狡辩道:

    “宁远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到了你家看什么好玩,拿着不放手也是正常的。反正他也没出你家门,又是亲戚里道的,你这么大的人,怎么还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好一招祸水东引和指鹿为马啊!

    这庄老大不去带兵打仗,只是做一个地里刨食的农民,还当真屈才了!

    庄千落双臂环胸眼神晦暗不明的瞪着庄老大,一言不发也不反驳他的话,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心里早就有了谱。

    庄老大更是心虚的咽了一口唾沫,沉默了一下,终于服软道:“千落,你和宁远毕竟是堂姐弟,你就看在他是个孩子的份上,放过他一马行不行?”

    “行不行?大爷,既然你知道我们还有那么一点血缘关系,那我求求你,放过我家行不行?咱们都十几年没有来往了,为什么就因为我盖了一个房子,你就要不停的折腾我家?”

    “上一次,你和二姑、四叔大晚上来我家,当天半夜我家就来了贼人,差点害了我和我娘的xìng命。”

    “这一次可倒好,你们大人一个不见,派了一个孩子上我家,大半夜的在屋里翻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还用我说你吗?”

    “如果你非要最后撕开这层窗户纸,一定不要脸面的话,那也行!你不说,我就当着这么多乡亲的面,把你儿子拉出来,让大家都看看,你教唆你儿子,到底在我家都偷了些什么!”

    说罢,庄千落作势就要往屋子里走。

    庄老大心口一晃,赶紧叫住她:“行!我说!我说!”

    “说。”庄千落转过头,一个字冷冷的撇出,惊得庄老大一个哆嗦。

    “我、我是觉得,既然你连上门女婿都招的来,家里肯定是有钱的。正恰逢我家、你小妹妹重病,家里急需要钱。咱们两家十几年没来往了,上一次我来,也是想向你借钱的,可你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就把我们赶了出去,所以我才……”

    庄老大低着头,一脸窝囊又委屈的表情。

    可惜现在是月末,天上的下弦月不甚明亮,围观的村民谁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庄千落咕噜了一下大眼睛,自然知道庄老大说得不是实话。

    不过另一边,庄宁远可能是有些胆小,生怕庄家的人睡不实诚,所以动手也晚了些。

    再加上屋里黑,他一个新来的人,一时之间也摸不清柜子到底在哪里,所以根本就来不及动手。

    但是经过庄老大的一番谎话,庄千落还是听出了端倪。

    “银子?我看你想要的,一直都是我娘手里的地契吧?而庄宁远的怀里,应该还揣着赌约借条,为的就是趁我睡着,让我莫名其妙的把房产输给你吧!”庄千落的语调波澜不惊,却把周围的人都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54章 人生是自己的选择

    庄老大被人戳中计谋,瞬间惊得脚步一软,毫无意识的向后又倒退了两步。

    而他这种明显心虚的表现,也就可以证明庄千落猜的完全没错。

    其实应该说,庄宁远住进去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庄千落在借据上盖手印。

    能找到房契,可以省去庄老大不少麻烦。

    如果找不到,有了盖手印的借据,房子也会变成庄老大的。

    而他们利用的,正是在外界听说,庄千落一再救千城覆的善心。

    然,她庄千落不是傻子,不会什么样的人都救,像脑残圣母一样,对谁都付出一颗真心。

    所以,在她见到庄宁远的那一刻,她就对他有所防备,怎么可能上当受骗?

    “程清风,帮我看着老黑。”话已经说得差不多,庄千落准备结局这一晚上的闹腾。

    一直杵在旁边,已经听傻了的程清风,马上回过神,戒备的盯着庄老大的同时,也过去唤住兴奋狂吠的老黑。

    庄千落回屋把庄宁远领了出来,临出门的时候,对庄母劝道:“娘,不是所有的狼都知道感恩,喂不熟的白眼狼,咱们眼不见为净就可以,没必要伤心!”

    庄母已经隐隐猜出了事情的真相,现在听到女儿劝自己,除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之外,再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庄宁远其实在听到外面打斗声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庄老大被人逮到了,这会儿没了初见时的机灵和伪装,一直低着头跟在庄千落的身后。

    庄千落边走边想,最后还是忍不住对他说道:“我不知道你在家是被怎样教育的,可是一个人要做好人还是坏人,关系着未来的一生。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年纪也不小了,早就可以明辨是非。”

    “我希望你这次回去,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反复想一想。别等把你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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