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都市小说 > 疯癫鸳鸯 > 正文 第45章 人为财死
    "远在羊圈旁鼓捣的闫根顺。看见两年轻人。争吵着分道扬镳了,急忙过来:“这又是为啥?刚才不是好好的吗。咋就又吵上啦?你说你,饭也让人家吃了。酒也让人家喝了。人也让你得罪给撵跑了。你说你图个啥。每回都落这么个下场。我说,你为啥就不能海涵着点,不说落个对自己念念不忘吧,起码也得落个好结好散吧。你看你。是吧。”

    “那么个小屁小孩,敢说我傻。他倒忘了这是吃的谁的饭,在谁的地盘上了。说我傻。他才来这几天呀,就敢教训起我来了。连你都不敢说我傻。他居然说我好几回了都。”

    “你俩都是平辈,平来平去就是一句玩话。怎么就上火啦?不是我说你,平时是我宠着你,我让着你。可你遇到了别人就不会老让着你啦。是吧。你看你。特别是将来有一天结婚了。有了婆家,大伙都得互敬互让,平来平去才对。等有了小孩。全家老少一心扑在孩子身上,可就再也没人让着你啦。我之所以让你和他们接触。就是为你将来打算的。要不然还怎么和女婿接触。总不能让我老头子给你俩口天天拉架吧,你看你是吧。唉,这到底是为啥?”

    “为啥?他吃饱了呗?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闫秋兰依然对着王苏刚离去的方向骂着。

    “你又来了。大家都评论说,你长得好看,就是你说出的话忒呛人,呛呛得大伙缓不过气来。谁也受不了。这个缺点你可得好好改了。要不然,可没人敢娶你。你看你。是吧。”

    “受不了别受,我还不稀罕呢。我一辈子不出嫁,行了吧。但是,他顶嘴的毛病一定要改!”闫秋兰听了这句话心里一阵酸楚。不觉的眼里涌出泪花来。但又坚强的憋了回去。

    “你c你看你是吧c你可真糊涂。”

    闫秋兰撇下父亲,把餐具收拾停当,。从船舱里拾掇出他们捡的杂物。装进蛇皮编织袋里。提着,来到原有凹坑里。倒出来。用干柴引着能燃的,不能燃的埋了。才慌着干其他活了。

    再说,王苏刚愤愤离开闫秋兰。一路神心恍悟,头脑昏涨。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是对,还是错来。空落落的无名大火,无处发泄。一路上,见石就踢,见草就拔,拔了就摔。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我堂堂七尺男子汉,啥时受过这种窝囊气?你也忒狂了。忒不把我当男人看待了,在你眼里,我还不如一个小孩子呢。你要是一个男人的话,看我不把你揍的趴下了。我不就是欠你一顿饭吗。我还上就是了。成倍的还上。省的让你用时冷时热的脸子摔打我。纯粹一个乡巴佬c泼妇。如果一个女人,失去了温柔娇媚。就算有闭月羞花之美,又有何用。那就是一个女妖。你比起我那娇柔的霍云霞来,简直就有天壤之别。”王苏刚突然想起霍云霞,心里一阵愧疚。他不该粘恋起闫秋兰来。他后悔,忏悔自己的过失。打心里苦苦的呼唤着:“云霞呀,你现在可好?你是不是还在家里期盼我回家。说话咱们都半月没见面了。在这半月里,我还是没有挣下多少钱。我辜负你拉。”他心里一阵阵隐痛:“如果她,要是和一个有钱人和好的话,早就喜结良缘了。就不必再受煎熬之苦了。可我不能,我只有几间土坯房。我还得苦干几年。你是否知道水库里的钱,挣的是那么辛苦。那么不易。那么艰难。他想到这,鼻子一酸,从眼里涌出苦涩的眼泪来。他又深怕别人看见了。慌忙擦去。:“不行,我要想法离开这个妖魔鬼怪横行的地方。到城里去,到城里谋些不用雨淋日晒的好差事。肯定比这挣得还多c”

    王苏刚想到了这。好像已经来到了遥远的城市里。“噌噌”几步蹬上土坎。长出一口气,向远处眺望着。此时,汽艇正擦着南山山麓,向西疾驰。飞快的划出一道白线来。

    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凶狠的目光:“都是你们。搅的我不能安安生生捉虾米。都是你们抢走了我的财富。”他想到这。抓起一块石头,气愤愤地向汽艇扔去。尽管摔痛了胳膊。石块。,只能落在沙台上。连水边都没到。他只有有气无力的往船边走。

    王苏刚在老远的地方,就看见懒洋洋的虾船,躲在杂草湾里。他颓丧失意地走了过去。

    王庆方早已在坡顶的酸枣树下的草丛里,大字型躺着。鼾声连天吧嗒不止。王苏刚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讨厌死了。怎么碰上这么一个光知道睡觉的人,连睡觉姿势都不讲究。我算倒了十八辈霉了。”他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薅下一棵草竿来。含在嘴里。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恨不能在他脸上打他一拳,再踢他一脚,才解恨。他不屑一顾的向远处看去。

    可过了一会,怒气稍微平静时,当他再回过眼来看他时。才发怔发呆地看着这张,饱经沧桑,被风雨打出许多褶皱的脸皮来。的确,深沟沟里内涵了说不清的艰难和辛酸。由恨变了一丝怜慏。他替他可恨那些纠缠不休的小黑蝇。王苏刚看着他在迷糊中,摔打而又打不着的黑蝇时。止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王庆方听到了他的笑声,打住了呼噜。眼也不带睁的说:“你又去哪玩了?才回来。难道你不饿?后舱工具兜里有干粮和水。赶紧吃吧。”

    王苏刚满肚子的鱼虾。满肚子气。哪有食欲:“放着吧。晚上再说。”

    王庆方坐起来,四下瞅瞅低声说:“你问清什么兰了没有?志方在什么地段?我可是把毒药和炸药都搞来了。放在前舱里。炸药多得,能把西扇翻个个。能把西扇的水,霎时染白了。这会保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我看他还嚣张不?”

    “还真干呀?!我也不过就是一句气话。你还当真啦”

    王苏刚想起闫秋兰是那么讨厌毒虾和炸鱼。再想想说得也有一定道理。难道自己一个堂堂大学生,还不如一个乡下泼妇有觉悟?再不能王母体里注射雌激素了。顺口就说:“我看先放放再说吧。不到万不得已,咱就不能太绝户了。把他惹急了,还有咱啥好果子吃对吧。忍忍吧,能忍就忍。”

    “咋啦?胆虚啦?”王庆方看着王苏刚判若生人似地模样,不解的说:“这可是你提出来的。我也想过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咱是个人。他们不让咱安生,咱就不让他安生。这是天经地义。非整整他的嚣张气焰不可。说好了的。怎么到了这会你就怂了。东西我可是给你带来了。放不好,受潮可就完啦。还有,如果让刘金锁搜去了,可不是闹着玩呢。”说完。王庆方就丧气的又躺了下去。

    “那你自个赶紧去藏起来呗。我就不去啦。”王苏刚赶紧说。

    “我?光我去放,我可不敢。万一藏不好被雨淋湿了,炸药瞎了,埋怨起我来。我可咋说。我才不去呢。”王庆方还是躺着没动身。

    王苏刚这会达心里,确实不愿意再发生这样的害人害己的事。为了验证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就试探着说:“我要是不去下药,你敢不敢去下药?”

    “你不去,凭啥叫我去。就算药烂了我也不去。说实话我也没那个胆。这你是知道的。”

    “好,这就好。说实话,如果不被逼到十分九厘上,咱就能忍就忍。药,咱就先拿下来。放到不被雨水淋到的地方。有备无患。我这就去放了。”说着王苏刚站起来。看看四下无人。从前舱里拿出毒药和炸药来。往高出坡顶走去。他来到山顶,用食品袋把药抱了一层又一层,塞在一个凹进去的石缝里,然后又用石片盖住,直到左右上下看不见时才放心下来。来到原来处,坐下。

    王庆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一直来到自己身边:“你到底问了什么兰没有。就算咱暂时不动他,也得做到心中有数吧。”

    “秋兰姐那里,我是去了。可只顾着吵嚷了,只赚了一肚子鱼虾,一肚子气。让她偷着哭了。这正事我倒給忘了。”王苏刚为了压制他的欲念,只能说瞎话了:“我想,等过了这一段时间,他们淡忘了对咱们的报复,咱在伺机下手。这样他们就不会,立刻想起是咱俩干的。至以他地段的事。我会亲自悄悄侦察的。避免人多嘴杂,走露风声。”

    “说的也是个理。”

    “哎,最近俺家里有没有事。都在忙什么。你是不是见过云霞了?她在干什么?我真想回家看看。”王苏刚说到了这儿,一阵心酸。眼睛红了个圈。忙假装擦汗。用袖子挡住。吃劲把泪憋了回去。

    “这不,都到夏至节了。这场雨来的还正是时候。人们都忙着扑苗按苗呢。每天回家后,看着那都是活,不知从哪下嘴啦。哪儿不到,那就不动。你知道。这日头忒爆了。也就是几天的时间,一旦过了,谁知道啥时才能有雨呀。这不一回去。里里外外都是咱。忙得屁股不能沾地。明知道,地里产的东西不值钱。可咱又不能光指望这水库,眼看着水库一天不如一天了。人家有妻有室的,都能搭把手。把地撂给她。种好就好。种赖就赖。可咱倒是有妻有室。却什么也指望不上。地里又不能荒了。只能连扒带煨的晃着干。要不说年轻人呀。娶媳妇,不能光图个好看。只有身体结实有气力。会过日子,会打算就比啥都强。光好看不能当饭吃。”王庆方说着坐起来,伸了伸酸疼的懒腰。又举起胳膊打了个舒展。掏出烟纸来。又坐在地上卷起来:“云霞这妮子,最近我没见过。听说他爹在城里给他她找了份工作。可能上班去了。等我忙过了这几天,你就抽时间回家看看她。我听说她c”他说了半截,就咽了回去:“年轻人嘛,等过一段时间了,就得集聚,最好是怀上了自己的孩子呸呸瞧我这当叔的都说些啥话”

    王苏刚听出他话里有话。不过他也只是听说。他坚信。霍云霞是不会背叛自己的。再说。回家拜见丈母娘,要带见面礼的。自己不能空手而去吧。眼下自己又没有合适的礼物可拿。所以,他虽然心急。可又没办法,只能等王庆方有时间了。自己再回去见她。反正回家急了她也不在家。等着吧。也不在乎这几天。在乎也没用。回家指日可待,也就有了期望。有了盼头:“这几天的虾米价钱咋样?”

    “塌。一股劲的往下塌。现在虾米只有七块一斤了。虾贩们和咱们有点撑劲儿。不过咱的虾不是也个小了吗。七块的价钱也算不低的了。要不是刘金锁和王志芳从中捣乱,每天不下十五六斤的话。分别也能收入四五十块。还行吧啊?”

    “怎么咱们的虾。也小啦?”

    “是啊?天天捉还能大喽?可王志芳的更小。他们捉的比咱时间更长呗。所以他们的收入远远不如咱们多。啊哦对啦。一直我把买的虾钱。如数送给了你爹娘。等回家了你查查李青树的帐本。咱们的价钱总是比别人的多处五角钱来。贩子们还是挣着要咱们的虾米。我是谁的价钱高我给谁。他们只看上了虾。却看不上咱的价钱。我就一直交着李青树来着。”

    “这就好。我再说给你一个好消息吧,我和王志芳谈妥啦。只要我不和闫秋兰相好,他就不再和咱作对了。还有就是。今天我也碰上刘金锁啦。他还够着和我说话来着。我当时也没敢和他多聊几句。看样子他是默认了咱们的存在。我想起码咱要过上几天平稳日子啦。”

    “是吗?这太好啦。看样子还是闫秋兰的功劳吧。凭你,我看永远不可能。是不是?”

    “嗯,这丫头,说起来还真是神通广大。和谁都能说上几句。不过c今天我和她闹翻了。”

    “闹翻啦?和咱的功臣闹翻啦,为啥?是不是你把她让步给了王志芳,她知道后生气啦。活该!你辜负了人家一片好心。这事闹的,你知道吗。她能让咱调解好过了。也能有力让咱回到过去。你这不是犯傻吗?嗨——,你让我白欢喜一场你不行,明天了你得把你的过错,拦回来。”

    “不,不是这么回事。我和志方的交谈的事。是背着她的,她更跟本就不知道。是是因为她忒忒瞧不起人啦。我,我才和她闹翻的。每次你就是不容我把话说完,就一股劲的训起我来了。你想,我是有对象的人。还和王志芳争夺什么?”王苏刚非常认真地说。

    “你还以为,你有对象呀?好好。等你回家了,你就知道啦。我c我也不和你抬杠。你有现成媳妇你不要。还推了扔了。这些我可以不管。不过,明天最好去向她认个错c”王庆方被气得不再理他了。

    翌日。王苏刚说什么也忘不了。闫秋兰对自己的百般刁难。他磨磨蹭蹭。蹭蹭磨磨不愿意去。一时走在一个树荫下坐了下来。

    王志芳临走时。王苏刚一再强调。他和闫秋兰闹僵了。要他带上干粮早点来。要不然就要挨饿啦。可王庆方只是一个嗯啊。趁天黑驾船走了。他知道王庆方的毛病。就算他忘不了。也得熬到过晌以后,能赶来就不错啦。为了抗饿。他打算趁着天黑。多多睡上一会。管他闫秋兰重要不重要呢。他合衣躺在沙片上,想着昨天的事,到底他错还是她错。为什么一提起此事。就被王庆方骂了个狗血喷头。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半晌。热烘烘的太阳刺开他的双眼。他一骨碌爬起来,往树荫里挪了挪。接着又躺了下来。可讨厌的小黑蝇。老是在他露肉的地方爬来爬去。使他燥痒难忍。他翻个身,可黑蝇还是趴在他头上脸上扰动。用衣服蒙上盖上。却闷热难挡。当他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捻死时。虽然出了口气。可细想想,自己生了那么大的气。发了那么大的火。也不就是消灭了一个小小的黑蝇吗。跟它们赌气有什么用。其他的还不是依然不停的骚乱。无奈他索性站起来。心里也在想,要不是有了昨天那一处。早就到闫秋兰的地盘上帮着干些零散活,混饭去啦。今天一旦闲了下来却不知干什么,往哪走了。就像是孤魂野鬼。四下游荡起来。

    他冒着太阳,懒散的向水里眺望着。当他逆着阳光眺望。水面反射着阳光,刺得他的眼受不了。当他顺着阳光眺望时,却在水面上看见了一个浮白的条状物。在微波中顺着东风向西,飘向远方。“鱼!炸伤的鱼!”凭着以往的经验。脑际首先反应的就是鱼。他再次聚集聚焦眼睛锁定乳白物。不错是鱼。并且还是不坏的鱼。这鱼能在水面上露出这么长的肚皮。这条鱼肯定小不了。这下他慌了。慌得是为啥不赶紧,驶来一条船。自己好借船过去捕捞。慌得是千万别再有一条船,如果另外再有一条船。岂不抢了他的鱼。这会儿他期盼就是闫秋兰赶紧来。那怕让她捡了。也算自己还给她的一份人情。可这只能是幻想,因为她根本没有闲空来这瞎转。因为水路忒远了。自己打个来回恐怕够呛。眼下他只能抓耳绕腮,慌乱不定。他明白,这可是自从来到水库以来。第一次见到的鱼,也是最大的鱼。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一次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为了对现对闫秋兰的承诺。还上闫秋兰的那顿饭钱。只能下水冒险了。他脱了衣物噗地扑进水里。

    王苏刚深知水路很远,不能心急。更不能心慌。只能快一会慢一会快的向鱼靠拢。鱼越来越近,岸越来越远。他不时的仰起头瞄准目标。他仰转身,游着仰泳。看着天上的白云,蓝天上的飞鸟。自己就是蓝天上的飞鸟,凭借着空气的上浮和流动,在自由的滑翔。累了,就侧身。头枕着绿波。微波顺着微风向西荡过。不时的在自己的头边,卷起琐碎的浪花。琐碎浪波伴他疏散一时的恐惧。水中其他的漂浮物,很快擦着自己的身旁甩到后方。趴下,四肢并用,是蛙泳。四肢每一次齐发力。就会随着力的惯性。蹿出一小节。这一节也是相当珍贵。在这惯出的瞬间。可有瞬间的歇息。他憋住气息,头抵水面。四肢并用几下。窜出几节后。再抬头瞄瞄,是否偏离了方向。更多的还是侧泳。侧泳,可使气息畅通,快慢并用自如。又不偏离方向。惊慌失措才是所有失事的祸端。这时的他最清醒。

    “嗡——”“快艇!”一种久聚成习的本能,使王苏刚心里一个痉挛,一阵紧张。手脚开始慌乱起来:“返回是不可能了,离岸那么远。该死的快艇。偏偏这时候冒了出来。怎么办?”王苏刚的脑海里,闪现了各种逃脱办法。但这都是幻想。因为在这毫无遮拦的水面上。哪个省时省力的办法都没有。只有一个自欺欺人的办法。那就是下沉。下沉要耗费不少精力的。但他再没好办法。他长吸一口气。双臂用力上翻。身体开始下沉。沉到了,双脚感到了冰凉。才停下来,实在憋不住了才往上翻。当翻上来。冲破水面。探出头甩掉水珠。吹吸着粗气,向西定神一看。心里依然恐慌。“坏了!”原来汽艇还在西边疾驰着。他下沉行动过早了。

    他不顾气喘,就像小鸭子,又一头扎入水里。约三四分钟的时候。再露出水面,汽艇还在刚好恰到不远处的前方,正风驰电掣般迎面驶来。他想再次扎入水里。可恨肺叶,不在为他做主了。他只有远逃着避让着,飞来的汽艇。

    汽艇,高昂着头,高傲地把水劈开。飞溅着的水雾,就像一条鳄鱼,一张着巨齿大口向他轧来,想把他嚼碎吞下。他慌忙奋游着躲闪着。游过一段后再停下来向后看。汽艇,依然冲他而来。他拼命躲,拼命的游。汽艇却似乎紧追不舍,一直冲着他。“难道他们还没有看见水里有个脑袋在游动?完了,即使不被撞死也得活活呛死。”王苏刚喘着粗气,把头扭向一边,闭上了眼睛。尽听着汽艇嚗嚗嘭嘭的碾轧破浪声。等待着汽艇把他压进水里,飞旋的螺旋桨。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就像水上漂浮滚着的西瓜甩出老远。他等待的只有死亡的到来。

    汽艇上,一路欢笑,一路吵嚷着。要撞上时。突然一个急转弯。从旁边捩过卷起一片巨浪。慢了下来:“大伙说,这鱼还要不要?”

    “算了不要了。他能游这么远的水路。还真不容易,就赏给给他吧。”“说的对。咱们走!”汽艇又加快油门。“真好玩。看把他给吓得”所有人嬉笑着离他而去。巨峰把他掀起老高。又摔入浪底。

    几起几落,把他甩偏了方向。他使着立水。抹去头脸上的水帘。定定神找到了鱼的方位。继续向鱼游去。几起几落,使他感到了精力的不足。但是鱼就近在咫尺。放弃绝不可能。他顾不了许多,继续向鱼扑去。

    “好大的一条鲤鱼!我猜得不错。足有七八斤重。”王苏刚心里一个惊喜。王苏刚终于游到了鱼的旁边。兴奋地向鱼扑去。他明白只有抓住了才是属于自己的。他兴奋的忘记了疲劳,赶忙伸手就抓。不想,手刚一接触鱼。那鱼“噌”地一下,向着鱼头方向蹿出老远。但他心里又是一喜:“是一条还活着的鱼,它的嘴还动。”这样就又给他增添了必须抓住他的信心。他又急忙往前凑凑。用双手摸着了鱼的尾巴。突的一个猛摁。谁知鱼尾粘滑,鱼还是没给抓住。受了惊吓的鱼。却沉入水里。王苏刚使着立水,慌乱的张望起来。由于自己游在水里,和水面保持平行,就看不见鱼在水中的位置。一时慌了手脚。完了,自己白忙了。心里直恨自己无能。可他忘却了一个水里逮鱼的忌讳。那就是。如果人在水里碰上了大鱼。千万不要接触它。尤其是在鱼的后部。一旦接触了。它在惊吓之余的逃跑中。无意间会用巨大的尾巴。将人击昏。将人击昏了,就意味这个人必死。多亏这条鱼再没有袭击人的能力了。也算王苏刚的一个侥幸。就算他时刻记着这个忌讳。他也顾不上了,一方面他怕面突然有条船从天而降,抢了他的鱼。二来因为体力已经不容他再犹疑了。他也相信它毕竟是一条受伤的鱼,在水里坚持不了过久。迟早就会浮上来。他尽量静下心来,四处张望着。

    果然,那条顽劣的鱼,终于又在不远处,浮上来。王苏刚接受了上两次的教训。慢慢游到鱼的前头,伸出两根指头。瞧准大鱼张嘴喘气的机会。猛然插进它的嘴里,急忙弯指。狠狠扣住鱼鳃:“我让你跑。你跑呀。妈的。你可真难对付。”大鱼在疼痛之下,又是几番折腾,又差点在他手里逃脱。“你还奔,我偏偏看看你的鳃还红不红。”他完全多余的掰开鱼嘴,满意的打量一番,深红色的鱼鳃。这一扣,也算是给鱼一个的惩罚。王苏刚这才心满意足的安下心来往回游。

    王苏刚死死扣着鱼鳃,只能侧身单胳膊往回游。大鱼还不时地在水里挣扎,又给他增添了不少阻力。此时的他经过长时间的折腾,刚刚游出不远,就觉得筋疲力尽了。开始浑身软弱无力。身体沉重起来。稍不用力,就被软绵绵的东西缠住往下沉。要沉入无底的深渊。

    王苏刚此时最渴望的就是,有一条船来。或者是短木头,木板什么的。只要有浮力的东西,他都盼望。但是没有。除了火辣辣的太阳,平静漫宽阔如镜的水面外,一无所有。就算能借助一点力的风浪,不知啥时也没有了。此时的他,已经觉得水,不再那么温柔可爱了。而比空气还稀薄。还虚无缥缈。因为空气还能托起一只鸟来,自由的飞翔。还能托起一片云朵,游览世界。而水却不能托起自己。光滑透明的水,虽然能摸得着,看得见。却抓不住。托浮不起自己。并且总想把他一口吞到自己的肚里。此刻的水,又是那么的狠毒可恶。他放佛这才清醒的认识到,什么是真正水火无情了。不管他怎么怪怨,但眼前的现实是拼搏,只有不停的拼搏。才有活下来的希望。

    王苏刚不断的提醒着自己,别着急,更不能恐慌。只有借助水的一点点浮力。才有生活的希望。他一下一下的划。身体一点一点的挪。他也在现实性的想,如果再有一丝风浪。他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葬身于无底深渊之中。等过几天后,才飘浮起一具,赤身光体的浮胀的满是苍蝇的臭尸来。他不敢这么想,但又止不住的去想。

    不,他不能这么想,这一样想,他会失去生存信心和毅力。他确实也不愿这样死去。因为他刚刚毕业不久,还没有还清念书所欠的债款。还没真正进入社会。什么事还没有去做。那么多美好的未来还没实现c闫秋兰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她一心当县长。还想把没淹没过的土疙瘩推平,盖成休息厅c饭厅吸引顾客来挣钱。霍云霞一个温柔娇柔的女人。她纯真地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我们未来c为了生存。就得挣扎,挣扎也是一种本能的再现。那怕只有一口气,还能动弹一下僵硬麻木的四肢,就要坚持。他用尽所有力气。吃力的摆动着双脚,划动着不协调的胳膊。挪动,挪动。一点点的向前挪。偶而。遇上水里有一块拳头大小的包装泡沫。也想把它塞到自己身下。也想让它驮上一截。然而都是徒劳。泡沫从身下滑出漂远。泡沫忒狡猾,也忒懒了。也只有靠水的浮力。靠自己的努力了c

    王苏刚累了,累到了连眼都不想睁开的地步。可他手中的鱼却不肯放弃。因为放弃,就等于自己白忙一场。放弃等于失去一切希望。这会鱼的扑腾还会给他带来一点漂浮力。他仰转身,想将左手上的鱼,换到右手上。用左胳膊划上一阵子。可他怕鱼趁机跑了。他迷迷糊糊看了看,它淡黄的身体。微红的尾巴。乌黑晶莹的眼睛。这怎么会舍得扔呢。他这会才意识到什么叫,人为财死的道理。坚持,坚持。他有意识将动作缓慢。尽量闭上一会眼睛,有个稍微喘歇。可无情的水,使他感到下沉,空虚的腹腔被挤压的难受。他又挣扎了一下。努力看了一眼只有二十米距离的衣物c水岸。他又有了再生的希望。竭尽全力的一拼。距离只缩短了十几米c

    说话声,没错。瞬间的失意。被水的导波振醒。不错,是王志芳和二虎,他用尽最后一点气力,向上举了一下手。刚张嘴想呼救。话没说出来,却吞了一口水。他只有举了一下扣鱼的手臂。手中的鱼急于挣脱。“啪叭啪叭”发出了急救信号。巨尾多次扇在他的水中的脸上。

    水中的鱼引起了王志芳注意。

    “快,有条鱼!”不错。来者正是王志芳和二虎。早晨他俩只顾慌着交虾了。把一块一百多块钱的手表。丢在了地盘上。到了这时才想起来。不得不冒着暴日。赶快来找。他俩本想由西扇前面向西,绕行的。也许真的馅饼砸在了头上。在这中午寂静若夜的后沟里。活奔乱跳的鱼跃声震撼了他俩。碰上了一条鱼。这算是对他俩早来的一个馈赠。迫不急得的,仓惶而至。当他俩轻而易举的抓住鱼尾拽上来时。却拽上一个人头来。接着就是刚刚晃动了以下的胳膊。“娘呀”一声。二虎一声惊叫。撒了大鱼。反瘫在了船底上。大鱼接着就往下沉。他被吓懵了。

    “还不往上拽,下边是个大活人。快。快去救他!”王志芳在此同时,也看见了水中的一切。并在透亮的水里。把摇晃的胳膊看得一清二楚:“赶快拽住鱼尾巴。往上拽。抓住别撒手!”王志芳又把船帮擦着正在下沉的鱼尾巴边。二虎一个猛弯腰。抓住了刚入水的鱼尾。用力猛然一拽。虽然鱼尾光滑。没抓牢。可还是被向上提的撴力,把人和鱼撴上水皮来。接着一个人头也翻了上来。紧接着王志芳急中生智把一块铺板伸过去。王苏刚乱扑腾中一只空手抓住不放。他又用残剩的一点气力。探起头说:“救c救c我”这时木板的浮力,起上了作用,王苏刚迷糊中,仅仅用一只手,就拖住了自己下沉的躯体:“救救我。”他喊出来的不是声音。而是水汽。也是王志芳从他的口形上猜出来的。

    “救救你?你是谁?啊?是咱们大名鼎鼎的王苏刚呀。大英雄呀。啊哈。救你也可以。你得把你手中的鱼给我。要不分给我一半也行。这是理所当然的急救出差差遣费。”

    “行。鱼,我不要了。给你。”王苏刚懒得睁眼。只是把抓鱼的手一猛甩。鱼被手指抠着,一个大晃动。鱼没甩脱。胳膊也没抡起来。只是一划拉。他实在没有一点气力,来讨价还价了。“你替我还c秋兰c饭钱”

    “你还是别玩了。还是赶紧上岸吧。再有几米远就上岸了。今天我有急事。今天活该你发财。财百找人哩,倒霉自寻哩。今天你发财,倒霉我自寻。谁的财就是谁的财。今天我没那时运。我不要。你赶紧拿走吧。就别在这炫耀了,要是把我惹火了c哎哎哎你这是c咋啦。好水性呀哎哎哎。快快快,下水救。今天你发财。活该我倒霉”

    原来,就在王志芳和王苏刚故意调侃泄恨的时候,一直迷糊着眼的王苏刚,又开始了下滑。王志芳这才明白,不是他在自己。而是真有事了。赶忙命令二虎下水急救。自己趴在船边接应。可二虎还在朦胧中迟疑。王志芳一头扎进水里。猛拽一下,下沉着王苏刚扣鱼的手。王苏刚的身躯翻逆上来。王志芳就着他向上逆翻的机会,又一把薅住王苏刚头发。又一个上提。王苏刚的头才露出水面。二虎赶紧把荡开的船开过来。叫喊道:“赶紧猛扇他的脸。赶紧猛扇他的脸。”

    ,“扇什么,他都这样了还怕把我拖住c捂死啦。赶紧接住往上拉。”二虎恍然大悟,这才接过王志芳递上来的王苏刚的手。就往上拽。一个软绵绵的大块躯体,沉得就像一具死尸。怎么也拽不上去。王志芳只能憋住一口气。钻到王苏刚的躯体下边往上拱。一个拱一个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拉拖进船舱里。王志芳费劲的从水里翻进船舱。顾不上浑身沥沥着的水。用手指逼近王苏刚的鼻孔一试。他却没了一丝气息。

    “完了,他完了。快帮一下忙!”他想起什么赶紧将王苏刚仰转身,躺在铺板上,嘴对着嘴吹了几口。只见他口里酿出水来。这才想起乱了程序。王志芳赶紧半跪在舱板

    板上让王苏刚趴在自己膝盖上。使他吐出一些水来。又翻过来,嘴对嘴,吹了几口气。猛压他的胸腔。再看他的脸色依然黄白。嘴唇发紫。又做了几次人工呼吸。一直压迫他的胸腔,直到他鼻腔有了一些呼吸。王志芳才软瘫在船舱里摸了一把汗。看着他的脸色。嘴唇的颜色有所变好:“好险!要不是老子。常在水库学会了这些。非让他见龙王不可。”他盯着王苏刚手指上扣着的鱼:“要财不要命的东西。!都这时候了换没撒手。他又欠我一条命。”

    “他啥时欠过你的?”

    “在小学呗,上学时。是我救过他一次。也是俺们在水里玩耍。他不小心。一步迈进了水坑里。是我把他一把拽上来的。这会他到倒忘干净了。和我做起对来了。”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整天吹他,水性强游泳厉害吗?咋就成了这样。要不是咱路过这,非把他淹死不可了。”二虎似乎还没缓过神来。

    “谁知道这是咋回事?也许是这鱼离岸忒远了。也许是他的腿被冷水一激,抽筋了。反正,他能从俺们村边一直游过来。中间从没间歇。他们游过来后,看见有几个女人洗衣服。就转身又游回来了,这回他可给我丢人了。”他站起来踢踢还没苏醒过来的王苏刚“水库里往往淹死的就是会游泳的,这一点也不差。不会水的就不敢下水怎么能淹死了对吧?我相信,他被淹成这样。肯定有问题。这么温的水。一般是不会抽筋的,恐怕一多半是累的。”

    “不对吧,我怎么听人们说是王庆方从你村那边一直游过来的,啥时又变成是他了c”

    “我说是他就是他。你个外乡人咋能知道俺村里的事。就这点距离,我也能游过来,我还打几个来回呢,那是那年”

    “好了好了,你就别吹了只是没想到,你对他也慈善起来了。他可是咱们的死对头。你还一门心思救他。我就不明白c”

    “废话!见死不救是造孽。救人还看谁和谁吗。何况他和我还有一段深交呢。”王志芳抖了抖湿淋淋的衣裳。踢了踢王苏刚。又弯下腰,看了看他,叫了几声他的名字。王苏刚还是没有回音。只见他僵硬的手指,依然扣着大鱼不放,蜷曲着双腿。双眼紧闭,嘴唇略有一些红色。再用手指摸摸他的鼻孔:“好险。这回算是没事了。只是喝了几口水,神智还是不清。不过他总算闯过了鬼门关。看来一个所谓行侠仗义之人。也为这条鱼而付出惨重代价。就说明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才是硬道理。而其他的所有人的一切行为,全是冠冕堂皇的遮羞布。”

    “看来,你还挺惋惜他呢。如果他还清醒的话。说不定还正和咱交劲呢。你可真是菩萨心肠了。”

    “什么事说什么事。交劲,是志不同,道不合。人不交劲就没意思。交劲也是动力。也是情趣。有时候交劲就因为一句话。一个狗屁不值当的细小节。有这么一句话非常流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交劲和生死有着本质的不同。不管是谁就算是不认识的人,遇上这样的情况,也要上前拉上一把。这是做人的最低标准。再说了。常年在水库讨生活。谁敢担保自己永远不出事。我不求别的。我就希望万一我有那么一天,在这样的时刻,遇上了这样的事。他也能有这样的动作就行了。走,赶紧走。”

    “都是说了些什么?莫名其妙。”二虎赶忙开船了。

    他俩驾船,把王苏刚开到他的衣裳边。把他抬到了沙滩上。王苏刚依然没醒。由于劳累过度昏睡着。他俩看着比他俩谁的大块头都大的王苏刚。抹了一把汗。:“他妈的沉死人。”

    王志芳看着王苏刚穿着城里人赠给他的游泳裤衩。再想想那天,闫秋兰对自己的冷落。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怎么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老是和她搞不来。而他刚来几天,却和她打的火热。难道自己几年的苦心经营,还比不了他仅仅几天的嬉笑有魅力?想到这。一股嫉妒情绪油然而生。他看着。王苏刚手中活奔乱跳的鱼迟疑着。后来一咬牙。从王苏刚的手指上硬是掰下鱼来,掂了掂。:“妈的,真有财气。足有七八斤重。又得大几十块钱。”

    二虎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急忙说了句:“咱们把他的鱼。当做咱救他的报酬怎么样。像他这样昏迷着,还不一定到什么时候才能醒。这大热的天。说不定当他醒来时,鱼早就臭了。臭了多可惜?毕竟咱救了他一条命。比起命来,这又算什么?”

    “死人的东西你也要?!”谁想二虎的一句话,刺痛了王志芳的自尊心。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呛人。赶忙缓和了口气:“如果他清醒着,不用说。他也会把鱼当做报酬,给咱的,并且恐怕这还不够。但这时,他为了这条鱼还在昏迷中,这怎么下的去手。这不失去了咱救他的意义了。就让让他回复好了后,惦念咱俩的好吧。咱们走。”说着把鱼噗的甩回岸上。

    “走?不等他缓过来。感谢咱啦?”

    “屁话!我说怎么,近几年老是和别人合不了群。原来。其中也有你的缘故呀。我看你这人就是太计较得失了。忒小题大做。太自私了。这人忒自作聪明了,会众叛亲离的明白不?就这点小事也值当等他醒来感谢?你就在这等着吧。我走了。”王志芳说完扯腿就走。

    “哎,你这是怎么啦。我咋说什么都不对了?c”二虎看了看活奔乱跳的鱼。赶忙追了过去。

    “我心里不舒服!我我今天是怎么了?”王志芳说着往自己的脸上轻轻刮了一巴掌。又回头看了看,在沙滩上翻奔着的大鱼。

    渔船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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