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窗外月光旖旎。
空气里还氤氲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檀木香气。
眼前是一盏柔和的暖黄色灯光，霍沂霆穿着深蓝色的浴袍坐在灯前，手里拿着一页纸，仔细地看着。
听见床上传来声响，他抬起头来，淡淡地瞥了宋笑惜一眼之后，说道：“谁抓住你了？”
“没谁，就只是噩梦。”宋笑惜难堪地摇头，看来是被他听见了。
好在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重新低下头去拿起了桌上的笔。无端的沉默让气氛陷入凝固，宋笑惜的目光落在他身边那束暖黄色的灯光上，吸了吸鼻子，轻声开口：“霍沂霍先生，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恩。”霍沂霆挑眉，起身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
他一动，宋笑惜立刻惊弓之鸟一样顿了顿，心里暗自嘲笑自己的懦弱，重新开口：“今天算我欠你一份人情，我以后一定会还你的。”说罢，她赤脚下了床，为了避开霍沂霆，几乎是贴着墙根，小心翼翼朝房门走去。
“你想怎么还？”就在她的手搭在房门把手上时，霍逸霆忽然开口。
“我”宋笑惜一时语塞，理清思绪之后回答说：“我知道你最不缺的就是钱，但是除了这个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在物质上赔偿你。”
“我不稀罕。”霍沂霆垂着眼睛。
“”宋笑惜一咬牙，说：“实在不行，你打我一顿出出气吧。”
宋笑惜眨了眨眼睛，兀自苦笑起来，瞥见霍沂霆伟岸的身形笼罩过来，她下意识便拧下门锁，没拧开，门用钥匙上了锁。
果然霍沂霆从一开始就没想让她走。
才从火坑出来，又要跳进另一个里面了吗？
“如果真想还我人情，就把这个签了。”
心知逃不过，宋笑惜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转身接过了霍沂霆递过来的白纸：“签什么？难道我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
纸张上“结婚协议书”五个大字让宋笑惜有些懵，以为是自己眼花，晃了晃脑袋之后重新确认了一遍。
字还是那五个，没有任何变化。
“你觉得你还能跑到哪里去？”看见她晃头的动作，霍沂霆脸上忽然多了几分笑意，一只手穿过她的耳边的发丝，撑在她身后的门板上。淡淡的檀木香气散开，宋笑惜的心脏骤然收紧，猛地跳了一下。
正如他所说，她现在就是个无家可归的穷光蛋，还能去哪呢？
“我去哪是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这个东西我不会签的。”宋笑惜倔强地摇头：“两年前你不是答应过我，会放我离开，不再管我死活，现在让我签这个，又算是什么？”
其实两年前，她跟霍沂霆是有过一纸婚约的。
家族联谊，这个听上去俗套至极的词语，却是他们那个圈子里最常出现的字眼。太多的人为了家族的利益，选择跟一个陌生人结婚，表面上维持着完整和谐的家庭，实则暗地里早就已经互不相干，各玩各的了。
爱情，在那个圈子里根本就不适用。
而她也不例外。
只不过两年前的她任性自我，选择了自以为是今生挚爱的陆清冕。她信誓旦旦地跟父母划清界限，在订婚现场一走了之，亲手把霍沂霆推进了尴尬的深渊，让霍家跟宋家在京圈里实实在在地丢了一次脸。
发生这种事情，霍沂霆打她一顿那都是轻的。
“我是说过会放你走。可是你不是也承诺过，绝对会滚得远远的，不再出现在我面前？”霍沂霆一只手垫在宋笑惜的后脑上，俊逸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意，如刃一般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他忽然笑了起来。
明眸皓齿，却又覆盖着一层千年不化的寒冰。
“你食言在先，凭什么要求我也遵守承诺，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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