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尴尬，更多的是食不知味的苦涩，低声对她道：“前一个我可以向你保证，可后面不觉得，太难了吗？”
付清也有些愣住了，他们在一起，爱着彼此，好好地活着，还能有什么意外呢？
“如果是之前，我想要的就非常简单。跟母亲在一起，不用担心生计的问题，考上大。”
夜以墨嘴角撇出一丝无奈的笑意，确实很简单，有的已经实现了，有的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了。
“我总觉得梦想只要努力就能够实现。”回忆之前，就算有心酸，可她非常快乐，再回当下，也更多一分忧郁，还有不确定：“人都是长大了之后才会明白，有些时候你要努力，有的时候你要学会放下。”
夜以墨觉得冷，不晓得是因为夜风渐起，还是因为她的真心话。
“你为什么不肯试图接受一点意外呢？”他知道自己有些卑鄙，他正在试图将自己生活的某一部分用另一种比较委婉的方式告诉她：“有些意外，纵然不是你原本以为的那个样子，但其实，对你也是无害的”
“无害的，就一定会喜欢吗？”付清还没有来得及体会他话里的意思，就下意识地反问道：“人最喜欢的，只有原本以为的那个样子。我不喜欢离我太遥远的人和事，一旦有过了，失去时摔起来也会更重。但这些仍然不是我能够控制的，所以我仍然会有梦想，梦想就是很难得到的一些东西。贴在地上，摔不重；没有意外的话，就连摔都不会有了。”
夜以墨沉默不语。
他既不能阻止她有这样的人生态度，也不能阻止自己喜欢这样一个付清。更何况她现在也不过十九岁而已，自己说要保护她，又怎么能把痛苦加到她的身上。所以只能陷入自我地挣扎当中。
付清情绪略微缓和了一下，她知道夜以墨最近遇到了些事情，可她真的觉得自己失去地已经够多了，不想再有任何意外。
“对不起，我只是”付清低垂眉眼，有些愧疚的说道。
夜以墨轻轻摇头：“不，你说的是对的，我也不希望有任何意外发生只是太难了”
也就只有这样的深夜凌晨，也就只有身边的人是付清，他才能有一个机会，听一个女生讲道理并且恰恰讲得刚好。只是
“不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这是付清第一次尝试着问。
结果自然不出意外地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他看起来还是比以往地时候都温顺很多，可接下来一句话，就彻底破坏了原本沉寂的气氛，“你不打算告诉我吗？那天从艺术展回来，有个穿着一身棒球服的男人是谁吗？”
哈？付清疑惑，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个星期三，你说要跟同学去参加一个艺术展”
那天的话付清仔细回忆着，好像是跟同寝室的同学，至于男人
“那就是我的一个同学啊！而且那天我也有叫你一起去，你居然跟踪我”付清思考了半天，才惊呼道，这个男人真是可怕，一开始口口声声说，绝不会干涉自己在学校的生活，结果居然玩跟踪！
“你也说了，是你让我去的，我确实去了”夜以墨表情有些严肃，之后叹了口气：“不过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些时间，所以最后只能看着你跟一个男人并肩走出来”
“你”付清很无奈，她有些生气，但又觉得那样会小题大做，结果最后只能拍拍他的头，安慰他：“不是你想得那个样子，他真的就只是我的一个同学而且他们都知道我有男朋友，只是从来没有见过而已。”
“你希望她们知道我的存在吗？”夜以墨声音里有些犹豫。
“为什么不？”付清一脸真诚地反问道。拜托，夜以墨颜值在线，身材一级，气质高贵，就算没有夜家少爷的身份，也绝对有勾人的资本，带出去绝对是一种赤果果的炫耀啊
这话也的确对夜以墨有一定的安慰作用，他笑着点头，轻轻地面前的美好揽入怀中：“以后离那个男人远一点。”
“他只是我一个同学而已”付清有些疑惑，但声音里并没有反感。在那次带着血腥气味的霸道表白之后，付清就知道了他并不是一个叛逆无理取闹尚未长大的大男孩。
他是一个成年男性，具备成年男性所具有的一切特性：攻击性以及占有性。
“相信我，他看起来并不单纯。”
事实上，我们夜总看人的能力还是挺准的，那个男同学其实就是很早之前就下线的“男”，一个得不到，就想着诋毁别人的渣男。
“付清，”他忽然低唤了她一声，每当他这样连名带姓一起叫的时候，总有些压力无端向她袭来，“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一个你不熟悉或者连我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你会怎么样？”
她微微一怔，细细体会着他话里的意思，可怎么都想不通
“我可能会有些难过吧。”
生活有两个半边，一个是醒，一个是梦。她这样的人，从来都只喜欢在醒中生活，见的阴影多了，其实孤独得很。
沉默了半晌的付清，终于开口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讨厌’是什么意思，可我不喜欢陌生的感觉。一个人变了样子，不管有没有变质，他也是变了。对我来说，要接受一个变了的人，无异于要接受一个陌生人。这个过程对一些有天分的人而言，或许不是难事，但我可能，没有这样的天分。”
夜以墨了然。
他稍加变化，她便要调动全部情感，从温情细语到小心契合，以防一不小心，便将心灰唤醒。她这样单纯不谙于世故的人，被他一己私心拉拽着堕入成人世界，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
他心生愧疚，低头在她额前落下轻吻，“不会的。小清，我不会那样的，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那个夜以墨。”
喜欢的女孩子，永远对他有左右的力量。
看来他是绝对做不到看破红尘那么高尚的境界了，因为红尘只要跌进来，就很难再有力气爬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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