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神曲奏鸣 > 正文 第十九话凤·莱肯——过去,4046年
    如果说,血缘是将一个家族的人紧密联系在一起,斩不断的纽带的话,那么当有人因为这条纽带而遭受苦难时,我们是否可以将它称之为“诅咒”?

    当血缘变成了束缚人的枷锁后,它还能被称之为纽带吗?

    这个问题,10个人会有10个不同的答案,100个人会有100个不同的答案吧。

    而我的答案是?

    从一开始,他们就把我和哥哥区分开来,让我们接受完全不同的训练。

    他们认为我比哥哥更有“可塑性”:哥哥的反抗意识极强,几次想带着我逃跑,即便教导他战斗的知识后,他也很有可能反过来对抗他们。

    于是,他们就选上了我,来到这里后从未表现过反抗意识的我,在他们眼里我比哥哥更适合教育,更容易被控制,所以他们给我上了和哥哥完全不一样的“课程”。

    我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我屈服了吗?我不想抗争吗?我不想逃出这里吗?

    答案都是否,我无时无刻都想和哥哥一起逃出这里,回到妈妈身边,继续过着3个人的生活。

    即便我知道,当我的手第一次染血后,就再也回不去了我所想的那种日子了。

    如果我们逃回了妈妈身边,我们该怎样面对她?

    她会接纳双手已经染上鲜血的两个孩子吗?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接触到枪械的那一天,也是我第一次开枪的那一天。

    我和哥哥被分开,安排到了两个不同的房间,各给我们分发了一把装满子弹的手枪,让我们朝着他们准备好的靶子开枪。

    他们给我准备的是活靶子:一个浑身都是伤痕的成年男人被他们绑起来丢进了房间,他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穿着一条破烂的裤子,身上除了伤痕外,他的脖子上还有一个骷髅头的纹身。

    “不用担心,他是即将执行死刑的犯人,在这里杀了他不会任何人怪罪你,朝着他开枪吧。”

    他们命令我朝那个男人开枪,没等我反应,他们就抓起我的手,将枪口对向了男人的头部,男人看到我把枪“对准”了他后,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开始剧烈的挣扎,想挣脱绳子,站在他旁边的两个守卫把他按住,不让他乱动。

    “来吧,没事的,你只要扣下扳机就好。”

    那个握住我手的男人,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

    不行我做不到要我杀人什么的而且还是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带到我面前,要我开枪什么的我做不到。

    如果真的下手了,就没有办法回头了。

    “啧。”

    我手中的枪被夺下了。

    刚刚还站在我旁边握着我手的男人,他夺下了枪,朝着犯人开了2枪,一枪射中大腿,一枪射中肚子。

    血。

    惨叫。

    守卫放开了犯人,任由他倒在地上,地板被他的鲜血染上了红色。

    “小姑娘,就由你来终结他的痛苦。”

    他把枪重新放到我手里,把我推到了犯人面前。

    那个犯人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他听到我走近的声音后,抬起头看着我。

    杀了我。

    他用口型给我对了个“杀了我”。

    不不不,我不会开枪的。

    “没事的,闭上眼睛,扣下扳机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用蛮力把我拉到犯人旁边,按着我的手,让我将枪口抵在犯人的脑袋上。

    “来吧,扣下扳机吧。”

    “不要”

    “你说什么?大声点。”

    “我才不要杀人!”

    我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

    男人听到我这句话,又“啧”了一声,然后按着我的食指,让我扣下了扳机。

    当我意识过来的时候,我看见的是一张表情定格在恐惧中的脸,还有他眉心中间的血窟窿。

    他们强迫我杀了一个人。

    即便是被强迫的,我的手也染上了鲜血。

    已经无法回头了。

    当意识到我的手沾上鲜血后,我的眼泪止不住的留了出来,我就这样瘫倒在原地。

    “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虽然有点曲折,不过你还是做到了,小姑娘。”

    那个男人笑了。

    为什么要笑?

    逼着一个孩子做出这种事,就不觉得羞耻吗?

    你们就没有一点人性吗?

    不,如果他们有良知的话,就不会和那个男人同流合污,做出这种毫无人性的事。

    我被他们带回了房间,他们没有把我们兄妹的房间分开,但不是出于仁慈,而是认为我能让哥哥安静下来。

    的确是这样,但这并不代表哥哥屈服了,相反,他一刻都没有放弃过,支撑我们兄妹没有垮掉的唯一一个理由就是回家。

    回到妈妈身边。

    哥哥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愤怒地敲打着门,大声咒骂他们。

    “你们都应该下地狱!你们听到了吗!禽兽们!”

    “有什么都冲我来!为什么要让我妹妹遭受这样的伤害!”

    他们没有理哥哥,就这样等到哥哥精疲力尽,放弃叫喊。

    从那天起,我就一直会做噩梦,梦到这一天所发生的事,那个男人死后的表情,就像是永不褪去的梦魇,一直在折磨我。

    就算到我后面麻木后,我偶尔也会做噩梦。

    就算我杀了不止一个人后,我总会梦到我第一次杀人的这一天。

    后来,他们让我们兄妹都接受战斗训练,我们学会了怎么使用枪械,但我和哥哥的训练方向完全不同,他们让我学习了很多步枪类武器的使用技巧,并且让我拿起了狙击枪:因为体内被植入那些恶心的寄生虫的关系,我们兄妹的肉体能力也得到了强化,可以承受得起这些枪械的重量和后坐力。

    他们尝试过让我拿体积大的夸张的对战车用狙击枪,结果当然是无法使用。“以她这个年龄来说,即便是肉体得到了强化,用这种成年人都很难驾驭的枪还是太勉强了,但如果在成长个一两年,说不定可以再让他们尝试一下。”

    放心吧,我们会在那个时候到来之前,逃离你们的控制的。

    我相信哥哥的承诺,我至始至终也不觉得那是无法兑现的诺言。

    只要我们兄妹在一起,再困难的坎我们也可以跨过去。

    我这样坚信着。

    为了不让自己变得麻木,我会一直记着今天是几月几日,计算着我们在这里待了多久。

    我们对能力的掌控也越来越好,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在他们“有效”的训练下,我们的确熟练的掌握了对自己能力的一些使用技巧。

    也让我看到了一丝曙光,或许我们总有一天可以利用能力逃离他们的控制。

    我和哥哥被他们分别派遣到第九都市外面的地方去,进行一些“测试”:就是让我们秘密的杀掉一些博爱会的入侵人员。

    他们把我和哥哥分开的原因想必也是怕我们兄妹合作逃跑吧,有时候他们会把我和哥哥安排到一个同一个地区一起“测试”,但会让我们保持一定距离,并且严格监视我们。

    只要有我在的时候,哥哥就会想办法找到逃跑的方法,但是都以失败告终。

    在被他们控制的情况下,我们也无计可施,只能等待机会,就这样我们兄妹继续生活在他们建造的秘密设施中,一直到4046年5月16日。

    他们要我们去窃出一件英雄的武器:螺旋霸者的血龙,地点是那位英雄:螺旋霸者的家乡,他的崇拜者为了他而建造的忘却神殿。

    当我们到达后,不仅遭遇了徘徊在世界上的亡者,母星意志的具象化:无魂者,以及博爱会的部队,博爱会的部队主动攻击无魂者,但是没有效果,反而被无魂者屠杀殆尽,我们兄妹“欣赏”完后,等到无魂者们走远了,才开始继续朝着目的地前进。

    当到达目的地:瞭望塔后,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待机,等待下一个命令。

    “我们”待机,但“我”却有另外的目标。

    轮到哥哥休息的时候,我就开始执行我接收到的命令:猎杀那些落单的博爱会成员。

    我夹好狙击枪,开始搜索他们的踪迹。

    从瞭望塔上可以看到我们之前所在的方向,他们被无魂者杀得逃跑后,人数也应该所剩无几了,很快,我从他们逃跑的那个方向,发现了分散的两个人。

    他们似乎在重整阵型,他们损失了那么多人,应该是准备撤离了。

    确认有4个目标,位置靠的很紧,要在他们走出最大射程之前解决掉他们。

    我们每次行动都是秘密行动,即便是兄弟会内部也几乎没人知道我们兄妹的境遇,所以自然也不会有人防备我们。

    只要反应够快,这4个人逃不了。

    我开出了第一枪,击穿了第一个目标的头部,其他3个人看到同伴倒下后,马上想找掩体躲藏起来,来寻找我的位置,我不想给他们机会,马上选择好第二个目标,再次一枪击穿头部。

    “就算漏了几个也无所谓,让他们减员即可。”

    其他两个人躲进了建筑物里面,我没法看到他们的位置。

    在持续搜索了1分钟后,我放弃了狙击,把枪收了起来。

    “足够了,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来打开忘却神殿了。”

    汇报情况后,他们只回复了很简短的一句话,然后通讯再次切断。

    他们没有对我的任务成果做一番评论,这让我很惊讶,如果是平常的话,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肯定要用高高在上的语气来评价一番。

    但是,他们说,他们准备打开忘却神殿?除了我们之外,他们还派了其他人来吗?

    我不想去猜测他们的想法,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重新休息一下了。

    我叫醒了哥哥,开始了第二轮休息。

    1个小时候,忘却神殿被打开了,我们再次开始出发。

    进入忘却神殿内部后,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旁边遍布了尸体,从他们的长袍,还有手上拿的书还有烛台来看,想必就是崇拜螺旋霸者的信徒们吧。

    当到了最深处后,一个无魂者挡在了我们面前,它没有攻击我们,反而是主动让出了路,让我们进入最深处的房间。

    进入房间后就是一个平台,几个无魂者围成了一个圈,将剑插在地上,半跪在那里,我们进入房间后他们也没有任何反应。

    但是他们眼中摇曳的蓝光在提醒我们,他们仍然是活的。

    正当我准备踏出一步的时候,哥哥拦住了我。

    “你留在这,我去拿。”

    “可是”

    “没事,如果这些骑士要攻击我,我也可以全身而退,你就在这待着吧。”

    “好吧,小心点。”

    说完,哥哥就独自前往了平台的中央,他先是仔细检查了血龙,接着把它从空中“取了下来”。

    “凤,没事了,你看,我把它取下来了,这些骑士也没有对我进攻,你看”

    他还没有说完,原本还被他双手抱着的血龙,就把他给吞噬了。

    血龙在一瞬间,就化作成一道黑色的物质,像软泥一样爬满了哥哥的身体,我似乎还听到它在对哥哥说话。

    我马上朝着血龙开了几枪,但是子弹打到那些黑色的物质上后马上就被弹开了,正当我准备冲上去用匕首砍的时候,血龙扒开了哥哥的嘴巴,化作一道水流进入了哥哥的身体。

    血龙彻底消失后,哥哥就倒在了地上。

    “哥哥!修!醒醒!”

    我大喊他的名字,使劲拍打着他的脸。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猛然的站了起来,抓住我的喉咙,把我举了起来。

    哥哥?“你就是这小子一直想保护的人吗?初次见面,我是你哥哥的‘新朋友’——你们人类之前是叫我血龙吧?你也叫我血龙就可以了。”

    这个声音,这个语气,绝对不是哥哥。

    “血龙快离开我哥哥的身体。”

    “喔,这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妹妹,你哥哥和我达成了协议,我将会给予他足够的力量,让他的承诺得以兑现。”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我不在意你相不相信我,不过在进入他的身体后,我稍微窥探了一下他的过往,发现了个很有趣的事。”

    哥哥(或者说血龙)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竟然从未放弃过你,在他的心中,反抗的火焰和希望的光芒从未褪去,反而随着时间的增长,火烧得越来越旺,光越来越刺眼,我想看看你哥哥能在这样的绝境中走多远,究竟要怎样才能让他的火焰和光芒消失。”

    是吗哥哥就和我一样从来没放弃过彼此。

    “是时候告别了,妹妹,在有必要的时候,我会兑现我的承诺,给你哥哥强大的力量,而你将是那唯一的受益者。”

    周围的无魂者突然站了起来,拔出了剑,对着我冲了过来。

    血龙唤出和他之前的形态一模一样的枪,朝着那些无魂者射击,从枪口的地方射出了红色的子弹,在周围一片蓝色的情况下,尤为耀眼。

    子弹击穿了无魂者的防护,射断了他们的手臂,子弹击碎了他们的剑,贯穿他们的脑袋,数秒内无魂者就统统倒下了。

    “下次再见了,小姑娘。”

    说完这句话,血龙就消失了,哥哥再次倒下。

    我联系了那些人,他们回收了我们后,开始连夜对我们开始审讯,无论我们兄妹怎么说,他们就是不相信我们的话,最后,似乎我们的事情败露了,他们决定把我们封进营养罐,直到他们东山再起。

    就这样,我们兄妹一直沉睡到了4051年,终于苏醒了过来。

    苏醒后发生了很多事,先是看到了将我们亲手送进实验室的生父:埃里菲斯·莱肯,可以的话我根本不想称他为父亲。

    在他的旁边,一个叫以实玛利的少年想阻止我们杀掉他,哥哥去和他战斗,我则来负责终结这个男人的生命,就在我准备把他掐死的时候,他说,他有解决我们体内寄生虫问题的手段,并且让我看了看他手提箱放着的东西:好几份所谓的“血清”,说是能阻止我们体内的虫子活性化,因为这个时间段,我们体内的寄生虫临近狂暴期,一旦寄生虫狂暴,我们兄妹将会互相残杀。

    哥哥在专注和以实玛利的战斗,理所当然的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对话。

    听到他这些话,我犹豫了。

    并不是因为相信他,而是我们兄妹的确知道我们体内的寄生虫——他们把它称之为恶灵吧?恶灵迟早会狂暴,我们兄妹体内的恶灵都是雌性,雌性狂暴的时候会本能的去猎杀雄性,把雄性当成自己的美餐,而如果周围没有雄性的情况下,就会和雌性互相残杀,这个特性也会影响宿主。

    正当我犹豫的时候,我看到哥哥被击败了,我们不得不听向他妥协,开始协助他们离开这栋大楼。

    醒来才不到1个小时,我们就投入到了战斗中,恶灵让我们的身体恢复速度加快,很快就找回了战斗的感觉。

    当准备逃离这里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出现了,并且杀害了几个执行人员,以实玛利先让我们撤离,自己一个人独自留下战斗。

    现在,我们正在等待以实玛利与我们汇合,但是我们遇到了麻烦。

    大麻烦。

    4051年6月19日,凌晨4时,那些追杀我们的人:中枢军团,找到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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