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达了目标地点:曾经是“空寂”幸存者基地的废墟后,雷尔和兰就立刻展开了调查。
雷尔用脚踢了踢自己脚下的尸体,将尸体踢翻,让尸体正面朝上后,雷尔开始观察起尸体上的伤口。
“伤口很多,不止一种类型,有割伤c刺伤c烫伤。”
尸体的表情非常扭曲,嘴巴没有闭上,眼睛睁得非常大,想必他死前受到了极大的痛苦,没有得到一个干脆利落的死法。
有必要仔细确认一下伤口。
烫伤的伤口是在肩膀上,雷尔拿出小刀,沿着伤口割出一个圆形,然后把肉挖了出来。
被雷尔挖开的伤口本该流出红色的血液,但是雷尔看到的却是蓝色的颗粒。
“有意思,得把照片拍下来,相机相机。”
雷尔从背包里拿出相机,给尸体拍了几张照片后,他将相机收背包,用手将尸体的双眼合上。
“雷尔雷尔,不需要我读取他的记忆吗?这样可以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能更快定位无双他们的位置。”
“不用了,他们留下的痕迹够多了,你把你过剩的精力留到战斗的时候吧。”
“是是。”
除了节省体力这一点外,雷尔不把阿卡西夏召唤出来的原因还有一个:如果在这里召唤她的话,事后就会留下召唤的痕迹,这同等于告诉全世界“兄弟会成员曾经到过这里”。
以兄弟会上层对哈坎的态度来看,恐怕那些老头子要是知道他们私自前往哈坎展开“救援行动”(你很难把这个行为正当化),气的都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所以这次行动最重要的是速战速决,越早救出无双,事后的风险就越小。
“蓝毛,有什么发现吗?”
“这具尸体留着蓝色的血液,好吧,我觉得那并不能称之为血液,鬼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别再叫我蓝毛。”
雷尔将手上的肉丢向兰,就在肉马上要和她的脸来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兰直接用手把肉拍到一边的地上。
“别把那么恶心的东西丢到我面前。”
“没有假肢身上就要带好多仪器太麻烦了,他们就不能造出更方便点的东西吗?”
“嫌麻烦的话你就砍掉自己一只手吧,顺带把自己头上的蓝毛全部剃光,我觉得光头这个发型挺适合你的。”
“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建议啊,兰小姐。”
突然,沉默就这样降临了,让人浑身不自在的沉默绝不是因为他们彼此的拌嘴而造成的。
雷尔把想说的话硬生生咽进喉咙,暂时让自己不再回想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继续做自己手上的事,寻找着任何有关无双去向的蛛丝马迹。
兰进去了仅存的一栋建筑里面,看上去似乎是个指挥所,也许能从这里找到些什么,雷尔则留在外面继续调查,顺便收集足够的录像和照片,这些资料后面都要转交给尼洛·安杰洛保管。
“不只有我一个会看到你们带回来的东西,但是我可以保证另外的人能信得过,你们不会有任何危险,只管把无双带回来就好。”
这是尼洛·安杰洛的原话,雷尔没理由不信任他。
有些话雷尔一直藏在心里,没有在无双和尼洛·安杰洛的面前说出来:在黑骑士眼里,有两件重要的事情,第一重要的事是保护好自己的宝贝孙女,第二重要的事情就是保护好无双,对无双朋友们的保护,也就是雷尔他们,只是顺带的。
当尼洛·安杰洛失去保护无双的理由后,他的朋友们也不再受到保护了。
这样的话给雷尔多少个胆子都不敢在当事人面前说出来,但是他的想法无疑是正确的。
如果尼洛·安杰洛出了什么万一,现在风平浪静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这里也被破坏的太彻底了吧有些尸体明显是死亡后才被破坏的,毁灭证据工作做的还不赖嘛不过我们这边也不是吃干饭的,阿卡西夏,出场了。”
“是是,工作时间到。”
将阿卡西夏“带”到这个世界上后,她发出了不想干活的抱怨,被雷尔无视了,雷尔让她用她的眼睛搜寻四周,看看能不能看到一些雷尔看不到的东西:恶魔们看到的世界和人类看到的世界并不是一模一样的,恶魔们总能看到一些人类所看不到的东西,如果和阿卡西夏建立链接的话,雷尔就可以和她共享视觉,通过她的眼睛来看那些他本来看不到的东西。
如果建立链接的话,会对雷尔和阿卡西夏的精神造成不小的负担,在第一次建立链接后,他们达成了一个共识:除非到了必须使用视觉共享的时候,不然绝对不要建立链接。
“那么我就在这边随便转转,发现什么的话我会叫你的。”
“你不要看到什么没见过的生物就追着跑,跑远了我还得把你拉回我身边。”
“不要把我说的像小孩子一样!这种事情只有在小时候发生过吧!”
“我怎么记得上次我把你拉回身边和现在没隔多久算了,现在不是纠结这种事情的时候。”
有时候,雷尔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对阿卡西夏太过宽松了。
在雷尔把他将要继承传统的这个决定告诉他父亲的那个晚上,父亲的表情就变得严肃了起来,他和雷尔谈了很久,直到他百分百确信自己的儿子不会半途而废后,他便开始准备让雷尔接受第一道试炼:独占前往地狱,找到和自己订下契约的第一个恶魔。
“到那边去后,自己小心点。”
这是父亲把自己送去地狱之前,唯一的一句话。现在想起来的话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自从深渊生物和Σ家族的祖先订下契约后,只要有一个新的家族成员决定走上传统的道路的时候,都会有一个恶魔在深渊的入口处等着这些新血的到来,它们会作为引路人指引新血找到自己的第一个恶魔,对于那些年幼的恶魔来说,这也是它们踏入人类世界的最好机会。
而雷尔的引路人,正是他父亲的第一只恶魔。
雷尔一直都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也许应该称之为“他”?
这种事情怎样都好,不过雷尔的确至今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只知道父亲年轻时候和许多恶魔订过契约,它们绝大多数都死了,活着的也早就和父亲断了联系,只有这只恶魔跟随他到现在。
第一次进入地狱的时候,雷尔以为他会看到那些书本中所描绘的地狱景象:死者们在血河中行走,在他们的头顶上,有许多新的死者从空中跌落至血河里,当他们重新站起来的时候,血没过他们的膝盖,他们却双目无神,缓慢而艰难地朝着目的地前进。
他们的目的地是这条看上去没有尽头的血河的尽头:消逝之门的所在之处。
传说当死者穿过消逝之门后,他就成了地狱的一份子,以前的身份在地狱将毫无意义,所有穿过消逝之门的生物都将在地狱开始另一段“人生”。
如果你能接受这所谓的“新人生”的话,那么恐怕不用等到你死去,恶魔就会主动过来把你带到地狱了。
雷尔阅读过很多有关地狱的书,这些书所描绘的地狱景象都不太一样,各式各样的描述都有,但它们总是会提到有一条血河,血河的尽头就是消逝之门。
在即将进入地狱的时候,雷尔就做好了心里准备,虽然他对行走在血河中非常抗拒,但他对消逝之门充满了兴趣。
但是,他看到的却不是想象中的那幅景象,他看到的是另一种景象,完全推翻了他脑海中那副血红的地狱景象。
黄昏。
雷尔睁开眼睛后,觉得自己踏入到了黄昏当中:除了脚下踩到地面的感觉外,他感受不到自己身处在地狱,反而觉得自己现在距离地面很高的地方,周围的云都染上了黄昏的颜色,他抬起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太阳的踪影。
没有漫无尽头的血河,所以也自然不会有死者从他的头顶上面掉下来,雷尔环视四周,终于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座桥上。
向前看,看不到尽头,往后看,看不到退路,就是这样的一座桥。
“欢迎来到地狱,雷尔。”
把他带来这里的恶魔突然出现在了雷尔眼前,刚刚这里还只有他一个而已。
“第一次来到地狱的感想如何?”
“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为什么没有血河?为什么天上没有人掉下来?明明书上都是这么写的,消逝之门呢?我能看到消逝之门吗?”
恶魔没有马上回答雷尔的问题,他先是摸着自己的下巴,看上去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后,他笑了。
“看起来你爸没有把这些基础知识都教给你,也难怪你会问这样的问题,听好了雷尔,血河的确是存在的,消逝之门也是存在的,但是它们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东西。”
“既然真的有消逝之门的话,为什么你不把我带过去呢?这里又是哪?”
他把手放在雷尔脑袋上,摸了一下他的头。
“无论是消逝之门,还是这里,都只不过是入口罢了,如果只是寻找一个入口的话,那么就不只局限于这里和消逝之门了,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恶魔很满意他这个动作,示意让雷尔跟在他后面。
“我们现在要去哪?”
“去找你的第一个新朋友。”
雷尔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自己的第一只恶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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