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明的灯火下,齐末突然有一瞬间的恍忽,相似的场景仿如昨日。
那时年幼的齐末和几个兄长们围坐在一个小小的木桌前,几碟青菜中间放着一只小小的烧鸡,那是大哥带着几个哥哥们在洒楼里干了一天的活,临走时酒楼老板塞给大哥的。
她闻着空气中飘着的浓郁肉香不停的咽着口水,大哥把烧鸡一块一块撕开,
当然鸡腿分给了最小的沉毅和她。
她大口大口的撕咬着鸡腿,便觉得这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幼年时常常听人说时光飞逝,岁月如梭,那时不懂是什么意思,现如今才真真切切的有了感受。
想到明日后,她就要离开齐府,他日再聚也不知是何年何月,难免有些沮丧。
流云用胳膊肘轻轻推了推齐末,问道:“想什么呢?菜都上满一桌了,怎么不动筷子?”
此刻的流云笑眼盈盈,已然没了刚刚愤愤不平的样子。
他总是如此,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齐末朝着他苍白地笑了笑,站起来拿起桌上的青白釉壶从大哥到九哥,依次在他们面前的小酒杯湛满了酒,最后给自己倒上满满的一杯。
顿了顿,嗓子有些发苦:“明日末儿便要离开了,感谢这十几年来兄长们对末儿的关爱与照顾,末儿向你们敬酒了。”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桌上众人面面相视,表情各异,却无一人回应。
不知为何,齐末总觉得他们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这两日来,关于她进宫的事,再无一人提起过。仿佛没发生过一样。
她就这样顶着一头雾水被推着一步一步向前走。
众人仍然沉默不语,齐末有些郁闷,接下来不是该大家对她说些珍重,保重这些依依惜别的话吗,再不济也该宽慰她几句吧,怎么反而整的如此尴尬。
齐末扭头望向流云,流云自顾自的吃着,头都不抬一下。
本该热热闹闹的一顿饭在众人的沉默中草草的结束了
次日一大早,齐末便被宫里派下来的教习姑姑叫了起来,一番梳妆打扮之后出了门。
门外,从她的房门外直至齐府大门,整整齐齐的站着排排侍卫和宫女。
齐末在一群人的搀扶之下上了轿撵,这轿撵不似平常的小轿子,里面宽敞明亮,大红色的顶上绣着凤舞九天,明黄色的穗煅垂落来,座椅上垫着厚厚的垫子和枕靠,坐上去舒服的很。
齐府本身离皇城就不是很远,只是入个宫而已,便弄下这么大阵仗,果真是面子里子都给足了齐府。
齐末抬手撩起轿窗上挂着的层层纱幔,四周围了很多百姓朝这边驻足观望。
九个兄长们以大哥为首依次在门口排排站开,容止可观,望之俨然。
轿撵缓缓抬起向前走去,松开手,就在纱幔慢慢落下之际我看见流云冲着她迅速的做了个鬼脸,随后又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
齐末不由嘴角向上弯起,就在前一晚旭尧走后,流云便来了,他絮絮叨叨的与她闲扯了许久,临走时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句话:册封之日便是起兵之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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