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三国逐鹿志 > 正文 第54章 智擒乱士荀公达扬威 策取天险司马懿用名
    李严等初不信之,待操携此三人至厩迎其上马,乃阴计曰:“法正本不足效命之士也,况延误固久,际会本奇,诚言而不可信。况操数为剑阁所伤,尚能礼遇,宁归而见疑,不若留而效命。”三人出辕门数百步,见左右无有追兵,乃并折而归,垂手请与共。操大喜,乃越迁之。及天明,法正等见三将不归,知必有变。孟达乃唤其甥李辅入帐,屏退左右,相议曰:“今日北期袁绍,等不可得,南盼孟获,亦为之所溃,而中军战将,皆投彼麾下,营内亡卒不可胜数,日日减灶。法正之败亡,如睫睑之间也。若能设计诱捕,献于曹操,或可保全身家。”李辅略一思度,谓孟达曰:“法正诡诈,心亦必有防焉,况吾等本非宿部,其奚能信?尚请舅父寻衅笞责,乃佯为暗投,如此可也。”达善其计,乃倒曳李辅之纲,至于中台,宣三军曰:“罪贼李辅,侵吞粮帛,人物俱在。三军之定也,不可无法度,不可徇私情。”喝令重打五十棍,左右苦饶,乃令左右重打二十军棍。李辅咬牙切齿,佯怒归营。有顷,乃谒法正曰:“粮帛所侵,本孟达上下其手,前后不能相对,无端使吾为替罪之鬼。况孟达平素自矜,外通曹贼,内凌三军,实为川中一害。”法正善言慰之,李辅乃曰:“孔子云庆父不死,鲁难未已。今日孟达不死,其殆有过之而无不及。旦日之庚也,吾当遣人于辕门下邀之,主公可来剿灭此逆。”法正允之。辅复遣亲信告孟达,期于庚时相见。

    旦日二人果然俱来,各引数百心腹甲士,见李辅立于辕门之下,皆抢出,方欲言,只见李辅将青旗一挥,矢雨横飞。二人方欲走时,营内转出数千曹军,将二人反绑,送于山下。李辅见操,喜形于色,膝进而叩曰:“先是李辅奉荀攸荀公达之机授,执此二老贼来见。今日幸不辱命!”操面如寒冰,目指荀攸,攸闭目正色摇首曰:“此伪托也。攸虽知兵者诡道也,然离间甥舅,挑拨侯伯,逆人之情,此恐受天罪,亦不能为之也。”李辅大惊,叩首出血,操概不与闻,喝曰:“下不能用命,上不能服众。若汝等决死突击,下山一战,力尽受擒,孤尚可饶汝之命。不用心于沙场,而用心于勾斗,疏而间亲,心性卑劣,尚不如娼奴之属与!”乃使左右将三人推出斩首。及首奉上,操与荀攸相顾大笑。操口笑不停,以手扪腹,问荀攸曰:“闭目见君上,斩首之大罪也,汝何敢为之?”荀攸亦大笑曰:“非然,则色发于外也。闭目见君,固然无礼,然若狂笑见上,不宜侮乎!”陈群见之,顿然正色谓操曰:“人君不可喜杀伐。此三人虽祸国殃民,罪不容诛,然主公之对,亦有非得。”操亦收色,乃谓陈群曰:“人本言德之俎也,况此皆无道之徒乎!若伟逆雄枭,亦不可杀。若白起之坑赵,吕牝之杀淮阴,皆无道,亦不得已而为之,孤必忌之。”群色不变,操与荀攸乃惮然而退。

    首恶既枭,益州遂定。曹操之领,北极东郡,西入秦川。讯传于袁绍耳中,不觉忧愤,喟然长叹曰:“嗟乎!昔日操与绍不过二童子耳,游于洛中,上谒百丈之阁,下潜绳枢之室,嘻游无所虑,岂不快哉!今日隔河而峙,势同水火,不亦空乏乎!皆天命也!”时许攸在侧,乃谏绍曰:“天下之务,莫能有常。譬如张耳陈余,同榻而卧,同席而食,终不免怒目相向,决眦兵指,其一死而后止。主公若念旧情,恐不免为其所乘”绍以手遏之曰:“本初岂不知之乎?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大善者,貌如小恶。今曹操羽翼方丰,不可纵之。如若不然,必受其害。”田丰对曰:“主公所言甚是。吾军雄踞河北,兼怀扶风c长安,此譬如倒刺之钩,浮入曹军皮肉之间;曹军所据之地虽大,然豫c衮与益c梁若双头之锤,其芒固锐,而其柄固弱。吾军雍州之地,相继并c冀诸河阳,虽以百万之众,不能遏止。然曹军两端之继,西不过凭上庸c房陵,东不过倚宛城c颍川,若能以奇兵断绝其往来,必死无讹。”

    绍乃令张辽为都督,庞德为先锋,司马懿为监军,引兵十万,南济官渡,急袭许昌;令张郃为都督,麴义为先锋,自临淄西进,策应张辽;自领众将自长安折击宛城而去。张辽既得令欲行,却见司马懿阻之曰:“都督不可轻动。许昌司备之将曹仁,亦智勇双全之辈也,安有万全之策乎?”张辽曰:“用兵之谋,贵在机变,安能先决乎?”司马懿大喜,附耳张辽曰:“诚知军之将也。今仲达有一计在此。”辽闻其言,归其邺之府中,数日不出。绍簇众将在程,闻张辽逡巡不发,怒曰:“张辽兵少,贵在神速,何以裹足不前哉!”乃传谕司马贾逵,往邺都警戒张辽,催其进军。贾逵授命而去,巳行而酉宿,悠游慢进。侍从惧袁绍之凌威,皆劝贾逵速进,逵哂然谓曰:“张文远忠耿之臣也,必有其策,然谋诡必秘,苦不能通于外也。文公惩魏犨c颠佶之屠曹大夫也,必发其近以言状,利国也。孔子云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否则具臣者也。今主公不能细察,所谓乱命,不可从之。”如是者数日,逵甫至邺。

    却说官渡守将刘延,亦汉室疏宗也,日夜巡视,并无所疑。日间忽有一老者来谒。延爱其高名,乃躬迎之。老者言之曰:“老夫本冀之耆宿,上受官家之命,下哀汝等之数,特来相告。汝本汉家之故将,帝业之旁嗣,先是,尝弃暗投明,与事刘表,后何故自湮烛光,屈身事贼乎?安邦之业,义不容辞。高祖斩蛇而起,终不免吕雉之乱。今汝危在旦夕,而不自知,诚然可叹!”刘延见其语无伦次,以为狂悖,犹佯然下问曰:“不知祸因何而生哉?”老者云:“汝不闻邺中熙攘,兵车磔然乎?盖其欲战曹操,必由官渡,汝可谓首当其冲也。以区区一县之卒,抵一国之兵,岂能胜乎?汝可速讯上将,求其添兵,可期完身。虽不能抵北奔之狼狈,亦足以辞囹圄之噩闻。”刘延闻之惧恐,乃速报曹仁。仁与诸谋闻讯相议。董昭曰:“此必袁贼之谋也。其有心之伐也,必乘虚而来,焉能预告乎?”先是刘延尝为文聘重金诱降,后表失败,负荆谒操。操未加斥责,用于官渡。然诸臣皆以为反复无常之人,仁犹不敢轻之,遣曹休引大军代之守官渡。既数日,袁绍大军浩浩荡荡,过河内,趣河东,直指长安,曹军诸将始安其心。

    刘延之下三军戍官渡者,始闻老者之辞,夜不能寐,每日惧恐。既闻细作报与袁绍西进,乃以为无恙。于是守备渐弛。复数日,复有民众谒曹休,请曰:“吾等本延津c白马之顺民也,苦袁绍苛政久矣。今其大军西去,不复能欺压吾等也。愿据城为内应。将军若有勇进之意,兵临之际,必开门献城;将军若自贵尊踵,请举族迁于中原,以服王化。”曹休不敢定夺,复请于曹仁,仁对曰:“今非常之时,揭竿而起,本不足奇,然官渡要冲,亦不可轻之。若其欲临,安其自便,然断不可引军轻出,若失其地,汝罪折死!可坚壁清野,收押两岸舟船,以绝南济之便。”曹休闻之,果然不敢进。复数日,左右报曰:“岸北人首涌动,簇连若市。”休以为袁军来寇,登城视之,见北岸有众数千,其间多老弱妇女之属,凭河无所济。方思度间,只见众民之后,烟尘滚滚,数千袁骑,呐喊杀来,为首一将,手持双戟,纛书“庞”字,威武无当,看与百姓相去数百步,遥指大骂曰:“竖民!食冀之粟,饮河之水,而朝随暮叛,可谓无节至极也!”挥动双戟,便要杀来。城下百姓号哭连天,皆跪垂嚎啕,或有扶板挟木欲济者,或有对泣相目者,喧哗哀嚎,虽河涛滚滚,不能相决。有少壮者百余人至官渡城下,叩首跪拜望城上曰:“将军救吾!吾等献城之事不成,举族徙临,袁贼暴戾,追杀至此,倘无搭救,则俱无生理也!吾等早知文烈将军尚仁崇古,非寻常武夫也,今特来相投,无它耳!”曹休乃欣然语左右曰:“孟子云域民不以封疆之界,诚不欺也!盘旋转附,非易事也,可速开城纳之。”兵卒亦不疑,遣涉舟舸,纵之而入。曹休引数千士卒,以炮弩石臼之备,阻击庞德追兵。德事起仓猝,无得渡河,只得悻悻而返。

    百姓既入城中,其间拔众而出者一人,乃故上蔡令甄逸也,拱手谓休曰:“北拘于逆贼久矣,今幸得辟异复华,若及冥而返,不胜荣焉!复蒙天佑,能见英伟勇略不疑者如将军,此诚万代之恩也!”乃以酒炙之属,献与曹休。曹休志得意满,乃令曹军亦备宴衢中,酒肉相交,不绝士民之取,以示军民之好。逸等皆列上座,择巫游之女数十人歌而蹈于此间,以为其乐。

    席间倏有倩影浮动,烛光闪处,只见一少女扶摇而出。虽傅长裙,不能掩其婕态;纵被轻纱,不能绝其胜貌。饮者见之绝其盏,饥者见之停其箸,疲者见之忘其劳。忿争者闻其语,辄修睦与通;奸戾者觉其芳,辄静心自恭。墨客有诗誉之曰:

    芳指凝若璧,兰甲如瑰镶。

    华肤雪胜乳,垂发瀑比嫦。

    闭目朝堂灭,启唇田舍荒。

    妲己惊销散,夏姬愧娇戕。

    伶仃绽玫牡,孑孓凋翠黄。

    仪态旋世质,神措绝庙璋。

    曹休以下三军,见此绝尘之女,莫不倾杯而瞩。胸中言语若涛,绝塞支吾;面上红光具现,瞠目结舌。欲知此乃何人,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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