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我有一片草原名叫沙漠 > 正文 第63章 短篇小说-活着
    活着/萧雨创

    在一片安逸的土地上,有一座安逸的小城。我一位熟识的朋友,或说曾熟识。原本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与人也聊的很开,有时亦有些大大咧咧。可不知何时何由,他似乎变了个人,或是说换了颗心。那以后,他忧郁惆怅,思索斟酌,又一向小心,甚至过分了许多:无论何时,他总要拜日月星宿c卜天地鬼神。

    农历的新年,约公历的一月末。新岁的除夕,也总是来得悄然,甚至急促,有时令人惶恐不安。一座灰蒙蒙的小城,被袅袅的炊烟笼罩,显得压抑又沉重,这就是我的故乡——玉城,想来我已多年未归乡土,为生计自处奔波,想来亦五年了吧。我走在回家的小路上,看着街道两旁的黄土与那枯黄干涩的野草,那曾熟悉的小路依旧,那曾熟识的朋友,也仅剩我一个。心中自然是浮想联翩梅花能在白雪里与洁白为伴做那华丽的公主;而野草却在路的边污垢中埋没于黄土,“萧天,是你吗?”一个略带些沙哑却又显得激动的熟悉声音传入耳畔,让我促不及的回首,我犹豫了许久用同样激动的声音答道:“哦,是林子吧!”此时我的心情可以说是兴奋亦可以说是悲痛,他就是我所说过的朋友“林子”,我们本熟识的,可这一见却让我打量许久却迟迟不敢相认,他身着一件黄色皮大衣,不知多久没洗已有些土色,显得有些颓废。经岁月的洗礼,本红润的脸已有些发黄而又消瘦,他年纪尚比我小,却比我显得更加沧桑。

    “过年了回来看看?”他见我认得他便用依旧沙哑紧随其后的问。

    “哦,哦,是的”我又犹豫地答道。

    “这些年未见你回来,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挣了大钱了吧!”他半开玩笑似的笑着说道,眼神里还夹杂着几丝羡慕。

    “哪里啊?我嘛,我就是混口饭吧,”我真是不知如何答他,也不敢讲的太离谱,说来惭愧这些年着实过得艰苦,生意也很不景气,总是为生计四处漂泊,“我嘛也没有挣什么大钱,我,啊,养家糊口罢了,哪里挣什么大钱啊。”我的确没挣什么大钱,准确讲就根本没有挣钱,养家糊口也是编造的,已快养不起自己,想来自己年纪不小又没有妻儿,着实是编谎话为自己开脱怕人笑话罢了。

    “你才是说笑了,就凭你这一身行头,走在街上一看就是大老爷,家里几房姨太太哩?给你生了几个儿子哩传宗接代你后继有人哩”这语气中好似有几分嘲讽,又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让我有些后脖子发凉,于是紧了紧领子。他好像变了很多,虽然他本来是话多的主儿,可从没有说过这样无趣又略带奉承的话,仿佛这套话已烂熟于心。接下来便又是一些无趣的言语对话,我也就不再提了。

    次日一早天便下了雪,几日未停,天气也是冷的出奇,风声卷着大雪拍在本就透风的窗子上,哗哗作响,屋里的炭火也显得乏力不止。除必去的几家几户,年来便未多出门。在二叔家时,便听他提起林子。说林子在学堂做的工被辞了,是因为用不该用的掸子扫了烛台,冒犯了神灵什么的具体也记不清了,只记得二叔当时骂他“亡命星”什么的。我本是无神论者了,也没把这当回事,其实本初也是不想多插手,为自己招惹事端。又听二叔说,他在大户人家又找了份工,雇主看他能干便留了他,可打听得“冒犯鬼神”这事儿就顿时不干了,便要想方设法撵他走。林子是个本分人哪里吃这套道理,便与雇主理论,哪知雇主人多势众把他打出府去,又放了狠话讲什么“祖宗怪罪”“大逆不道”“恶鬼勾魂”什么的。后来又找了各种事做,脏的累的全都找遍,终于再米市做了个苦工,可等工期到了,却被掌柜说脏了他的生意,反让他赔钱。结果也不知怎地,只知道他因这事大病了一场,时候也总是混吃混喝,偶尔去集上挣几个酒钱,据说来历也不正。

    年后,我看在就熟识的份上去看了他。砖瓦的小楼已有些破败,可住人的屋子打理的也像话。我见他又消瘦了不少,面色依旧蜡黄,额头上也已经起了密密的皱纹,给人感觉苍老而憔悴。谈起此事,他道他是不信鬼神的,那米市老板迟早是要遭报应的,遭天谴的;还有那个雇主,竟这样不讲道理,是要下地狱的!我听完便觉得好笑:不是说不信鬼神吗,怎么又自己说上“天谴”“地狱”了。后来他托我去帮他找个工,又硬要去我四叔家,说什么四叔家阔,一定能好好待他我扭不过他,只好照办。四叔见他这幅德行——衣冠不整c精神萎靡,又加之其“冒犯鬼神”,就硬是把他撵走,还让他挨了顿骂。

    其实我心里是很愧疚的,这事儿还是由我四叔引起,让他丢了脸面。次日,我又去那座破败的小楼,却显得更加破败了。他见我来就管我借钱,说什么发大财了还我双倍,我本不富裕,可因昨日之事我心里实在愧疚,故从了他,借了他我半个月房钱。可当我知道这些血汗钱换来了一些供牌c香炉c烛台一类的用具时,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恼怒的同时更是觉得可笑荒唐。只见他忙招呼我和他擦供桌c摆烛台,又拿我的钱令我去买供果,简直可笑,因无事可做又抱有一种“看热闹心理”就从了他,待我回来已近午时,只见他跪在桌前嘀嘀咕咕讲什么,只听得“财神爷”“运财”什么的“鬼话”,可笑又荒唐,渐渐的我便觉得无趣,想招呼他又见他无心采我,便径直走了。

    转眼间,也是我该走的时候了,家里还有些琐事要处理,生计的事照旧令人毫无头绪。想起我那半个月房钱,我便暗自后悔。临行前几天,我去找过林子几次,最终还是厚着脸皮提到了我那半个月房钱。可他照旧掸试那供牌,悠哉悠哉的讲:“快啦,快啦,我问财神爷请了两座金山,那其中之一就是你的!”听至此,我不知可该开心,也许我该为那金山而喜悦吧。见他气色愈来愈差,人也更加消瘦虚弱,我便与他客气道自己多注意身体,他便强打起精神道:“谢老爷c范老爷都挺好的,托我告诉你,你年头长着呢,是要发大财哩!说你要好好的活。”说完便干咳了几声,又去掸那牌位。我不知我该如何答他,此时说好笑可能有些无情,我内心也并未波澜,是的好好的活。

    我站在离开镇子的小路上,路过破败的小楼停住脚步。记得他最后一句话是卧在床上对我讲的“范老爷来接我了,去一个叫‘彼岸’的仙人世界,你要好好的活。”也不知将死之人哪里来的力气把沉重的供桌从门厅挪到床前,他也许真的足够强大。

    我站在小楼的面,见破败的小楼已在初春蒙上几分死寂,枯黄的野草依旧长满路边,他是个本分的人,也是个虔诚的信徒。若“范老爷”能伴你而去,愿绚丽美好的彼岸,能永安他将朽去的灵魂。路边污垢中的野草又显出翠绿,能见到春天真好,是的我要好好的活,好好的活。之后我才知道,他说的是“无常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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