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哥给我的地址是亚运村,湘粤情。
那个年代,北京还没有蛛网一样的地铁,1c2c13c八通线,几十个站,亚运村显然是够不上的。
下班就打车,不能耽误时间,陪领导重要!兴哥面子重要!
堵,好在不算远,打车一小时就到了。
七点前,我赶到了湘粤情门口,兴哥已经在等我了。
“哥,没晚吧?你领导到了么?”
“她在宾馆呢,春华哥到了我就叫她。你昨晚睡得怎么样,早上没掉地上吧”
“恩,没和你一床,怎么可能掉地上”
抬头看了看“湘粤情”,高大上!这几个字我在出租上离很远就看到了,来到近前就觉得气派!从门口向里面望去,金碧辉煌的样子,因为有内影壁,所以看不很深。
兴哥抽烟,有点痞,我不抽,就陪他说话。
“春华哥快到了,我给领导打个电话”
大概十分钟后,春华哥到了。
“小兴,等半天了吧,我停车费劲,找了半天车位”
“哥,没等多久,我们也刚到这是牧野,和你说过”
“小野,唉,你来北京时间不短了吧,也没见见,今天正好,好好聊聊”
“华哥,你好!”
华哥是北京人,有些亲戚还在家乡,四十出头的年纪,给人的感觉谦和有礼,很好相处,但兴哥和我说过,他在北京文化圈里是有能量的,让我多接触,也算是搭个桥今天。
就在我们还在说话的时候,兴哥突然喊了一句:“王姐!这边!”
不远处,一身白色外套内衬红色衬衫的王姐走了过来,四十上下的年纪,波浪卷发,不算高,有点瘦。
兴哥迎了两步,春华哥隐蔽的拽了我一下,我也紧跟着他迎了过去。
“华哥,这是我领导,王姐。姐,这是我春华哥,这个是我弟弟牧野”
“华总你好啊,小兴和我说过几次你了,这回来北京还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啊!”
“王总客气,小兴是我亲弟,他姐就是我姐啊,别客气!”
“王姐你好,我是牧野”
“你好你好,小伙子真帅气啊!”
腼腆的笑笑,我很拿手。
春华哥定了包间,兴哥张罗着一起往里面去。
绕过影壁走进大厅,果真金碧辉煌,每个细节都透露着奢华c靓丽,灯c棚c壁c桌c椅,我是从来没有进过这么高档的饭店。
迎宾小姐高挑!年轻漂亮!大红金边的旗袍摇曳生姿!引领着我们往二楼去。
一路上,见面的服务员都主动低头问好,恨不得压根没有迎面走过的,也会从不同角落站出来冲我们打招呼。
贵宾的感觉!虽然我不怎么知道贵宾应该是什么感觉。
记得刚来北京时住在中关村,那时别人请客去过一次“郭林家常菜”,惊叹于一翻台一换的桌布c精致的菜品c周到的服务。
四个人吃了四百多块,我的天,2004 年,真的惊掉了我的下巴。
今天这个地方,郭林是没法比得上的,而且好像高出不止一两个档次,还是四个人,是不是会更贵呢?
我打赌,会的。
10我可以吐么
二楼是包间区,比一楼装修更考究,每个包间外都有一名女服务员,虽比不上迎宾靓丽,但也很养眼。
209,包间号,我跟在最后进去的。
好大的房间,软包墙壁,吊灯奢华,大桌能容下十六人就餐而尚有空余,高靠背椅,旁边还有一组三个欧式沙发可供休息,整个房间富丽堂皇。
华哥把王姐让到了主位,哦,据兴哥后来指导我,主位就是圆桌边直面房门的位置,这个位置最尊贵,坐这个位置不是领导,就是贵宾,要不就是买单人,反正让我以后要注意礼节。
华哥陪在右首,兴哥在左首,我在兴哥旁边坐下。
包间服务员拿了两份菜谱,厚厚的,像书一样,华哥递了一份给王姐。
“华总,你点你点,我对北京这边的菜不熟悉,客随主便”
华哥没有推辞。
“王总,那我就直接点了,没有忌口吧?”
“没有,都可以”
兴哥象征性的拿着另一本菜单翻看着,我在旁边顺便扫了几眼,68,98,388,我甚至来不及看看都什么菜,只记住了花花绿绿的菜谱和够我几顿饭的单价。
华哥叫服务员点餐的时候,服务员弯腰90度,低头听着华哥点菜,生怕华哥抬头会累着脖子。
贵宾!这个词又一次出现在我脑子里。
席间,华哥引导着话题,风趣又幽默,逗得王姐很是开心。
我们喝了两红酒,华哥要开车所以喝的比较少,一杯,王姐矜持些,大概喝了两高脚杯。
那时,全国还没有严格的禁酒驾,北京也是。
当然,剩下的一多就由我和兴哥品尝了。
那是我第一次喝红酒,兴哥为了陪好王姐,每次举杯必然是一大口,而我,不知深浅,没觉得红酒有啥特别,也跟着表示诚意。
记不得都有什么菜了,只记得其中一个是每人一例海参粥,那也是我第一次吃黑乎乎的海参,据说大补。吃的时候,兴哥好像还在桌面下踢了我一脚,喝的有点多,没太在意,事后想来可能是提醒我,好东西,慢慢吃。
真没吃出什么味道来,只觉得软软的,粥倒是有点闲味儿,大概一口就没了!二师兄?人参果?我?
听了华哥很多的金句,可我真的是喝多了,一句没记住。
为啥我确定华哥说了很多金句呢?因为,席间我越看其貌不扬穿着普通的华哥越神,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层次高的影响层次低的。
三办主任杜哥,是我来北京后最觉得神的人,总能看透事情,也给我讲过很多道理,可跟华哥比,他大概是小学水平,华哥至少大学了吧。
我曾好多次回忆那次酒局,随着年龄增长,每次回味都有新的体会,比如,华哥风趣幽默,但一桌酒下来,几个意思表达的很清楚:小兴是我弟弟,多多照顾;北京有事,看在小兴的面子上,我可以管;今天是开心的,但若我不开心,也是可以让你日后难过的。
意思到了,也没让人反感,高人。
当红酒上头时,我就有点不行了,不像啤酒,这后反劲的滋味真难受。
好在,有人适时提出结束,休息。
华哥叫来服务员买单,我清楚的记得点的现金,那年头没有微信c支付宝,刷卡都还是刚刚兴起。
看不清点了多少钱了,实在是头晕的不行,服务员拿钱时说了句“3000正好”。
什么3000?人民币吗?买金条了?我一个月工资多少来着?有2000吗?晕。
华哥走了,兴哥和我送王姐到宾馆楼下,看着王姐进宾馆。
“哥,你住哪?不这家宾馆吗?”
“我旁边宾馆,这费用高,我标准不够”
“哦,那哥你休息吧,我打车往回了”
“今晚别回了,和我住吧,大床,这都十一点了,早,我开个标间啊”
“啊不不不,哥你自己睡大床哈,舒服,我不和你凑热闹,你自己开心去吧,我回了”
“几点了,住一起又咋了,不能将就一宿啊”
“对了,哥啊刚才3000块”
“恩,华哥好像之前还给了什么券,不然更贵,一酒就500多”
“这么贵哥,我有点恶心,刚才就觉得多了,忍着呢,这么贵我可以吐吗,要是你觉得浪费,那你帮我找个盆接着点啊”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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