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市，是一个沿海城市，随着城市经济的崛起，城市的建设也越来越好，李海波下了高速往酒店这一路走来，随处可见各种绿色树木和花草。
他把车在酒店停好后，给郝凯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到了，郝凯这小子竟然在临时有事外出，让李海波在酒店吃好喝好，等他回来给报销。
李海波无奈地一个人去吃了饭，回来的时候，被突然下起来的大雨给浇得像一只落水狗，头发都紧贴着皮肤，像是在头上蒙了一条黑色的丝袜。
回到房间，他快速地褪去衣服冲了个澡出来，站在窗户边上看着晚上十点多的青市雨中夜景。
因为房间靠近居民住宅区的这条道路上，本来车辆就少，加上下雨天，就更是少之又少。李海波低头看了两眼马路，感概着青市的雨夜还是很有另一番滋味。
突然，他看见一辆车打着远光灯转弯时，好像撞到了人，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故意肇事逃逸，竟是连车都没停一下就开走了。
李海波揉了揉眼睛，借着那条马路转弯处的微弱路灯下，他看见地上有个人影慢慢地坐起来。
“不好，真的撞人了。”
李海波赶紧好衣服，看着湿透的鞋已经不能再穿了，来不及考虑，便穿着酒店的塑料拖鞋跑到事故地点。
李海波看见眼前这个瘫坐在地上的人，是一个戴着眼睛的二十一二的女孩，他赶紧蹲下来问：“同学，你没事吧？”
女孩闭着眼张着嘴，只是任凭雨水自脸上像章鱼的爪一样，滑进女孩的嘴里，然后又被女孩给吐出来。
“同学，你伤到哪了？要不要紧？”李海波紧张地追问着。
他想拿起手机报警，发现手机竟然没带。
“我带你去医院。”李海波一手过来要搀扶女孩，女孩使劲地一甩手大声地回答：“不要你管。”
“同学，你看你脚都流血了，必须去医院检查一下，要是在水里泡的时间久了，后果说不定有多严重。”李海波嘴上说着，一手分别朝女孩两条腿上摸去，试探地问：“这条腿感觉怎么样？这条呢？”
女孩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但是很快就向后倒了下来。
李海波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她说：“你真的是受伤了，走，我带你去医院。”
女孩使劲地伸手挠着李海波，连眼镜都滑落在水里。
李海波不管女孩怎么挠，蹲下来就把女孩往背上一放说：“同学，你放心，我不是坏人，请你相信我。”
刚要抬腿走，发现脚下的拖鞋在水里差点打滑，干脆往旁边一踢，光着脚背着女孩到外面的大马路上拦了个出租车去了骨科医院。
“护士，请问骨科急诊在几楼啊？”
“三楼。”值班的护士回答。
“谢谢。”李海波身上还淌着水，背着女孩就往楼上跑。
“诶，这位先生，你还没挂号呢。”
护士见李海波背着女孩就要往骨科急诊跑，从值班台追出来在他身后喊着。
李海波没理她，而是继续背着女孩上楼来到了急诊室。
“医生，麻烦你帮忙看看这个女孩，刚才被车撞了，也不知道撞得严重不？”李海波将女孩放下扶着坐在椅子上，着急地问值班医生。
医生拿起手电筒对着女孩的受伤的部位照了照，抬头对李海波说：“你先去挂号办卡。”
李海波低头女孩：“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眯着眼，许是没戴眼镜的缘故，回答到：“欧阳一一。”
李海波一阵风地光着脚跑下楼对护士问：“嗯，护士，是这样的，我呢，刚才出门急了，忘带钱包了，能不能先把这个放这里抵押，等医生检查好了我再回去取钱？”
护士看着李海波将脖子上的一条椭圆形木头坠子的项链摘下来放在值班台上，不好意思地回答：“对不起先生，我们医院没有这样的规定。”
李海波知道，护士无非就是没看懂这个木头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这么委婉地拒绝，又开口哀求：“那这样吧，护士，你能否先帮我安排办张卡，让医生开单去检查了，我再回去拿钱过来，这样可以吧？”
“好吧，那我私人先借你，你等我会。”护士转身走近护士办公室拿了三百元钱给李海波说：“你先去办吧。”
“对了，护士，还得拜托你件事，你这里有什么衣服可以借一套吗？我那朋友被雨淋透了。”
“好吧。”
李海波拿着钱和衣服，对护士低头哈腰地连连表示感谢。
“卡里的钱不够，”医生发现李海波全身湿透还光着脚，知道肯定是来得急了，忘记带钱，于是对李海波说：“这样吧，我先签名，你带她先去拍个照做几个检查，回来再说吧。”
李海波扶着欧阳一一走出医生办公室，到了女生厕所门口，把从护士那里借到的衣服递给她说：“快进去换下，把湿透的衣服全部都换下来。”
欧阳一一仍旧是一句话没说，拎着袋子就进去卫生间。
李海波见欧阳一一出来的时候没脱去贴身的内衣，赶紧挥手做着让她回去的手势说：“快回去把没脱的都脱了，这要是生病了，有你苦受的。”
“有病。”欧阳一一转身说的晚上第二句话就是骂他有病。
医生看着各项检查后，对李海波说：“没什么大碍，只是轻微的骨折和划伤，不是被车撞的。”
“哦，那太好了，真是万幸万幸。”李海波放心地舒了一口气，低头对坐在椅子上的欧阳一一说：“欧阳同学，麻烦你在这里等下，我回去拿钱包过来。”
欧阳一一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李海波回去拿了钱把欠医院和护士的钱都补交上了，拿过来一套自己的衣服对欧阳一一说：“赶紧把身上的衣服换下还给护士。”
欧阳一一一看衣服就是李海波的，摇头说：“我穿不下，这么难看。”
“大晚上的谁看你啊，快点，一会儿送你回去，我还有事呢。”
“那你走吧，要你管我啊。”欧阳一一嘴上这么犟，伸手却一把夺过衣服去洗手间换下。
李海波见欧阳一一出来的时候，连裤脚都没挽一下，长得没过脚面拖地，于是蹲下来帮她挽起裤腿问：“你家是住在受伤的地方附近吗？我送你回去。”
欧阳一一在李海波的搀扶下坐上车，冷冷地说：“这破车还至于从晋市开过来。来这干嘛？找女朋友啊？”
李海波自顾开着车，没心情搭理欧阳一一，任她随便说。
“卡擦”一声，欧阳一一解开安全带就要推门出去，李海波一个紧急刹车，把她的头碰在了车门上，看到欧阳一一这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破口大骂到：“你这人有病啊？想死啊？”
“是，我就是想死，要你管啊，神经病。”欧阳一一推开车门就骂，雨水很快就将她的身体再次打湿。
李海波赶紧打着双闪靠边停车，一把将欧阳一一抱起来放倒在后座上，摁着她使劲挣扎的双手大骂：“我告诉你，你要死别死在我面前，也别让我知道，等我送你到家以后，你爱怎么死都跟我没关系，听到了。。。”
“哎呦。”李海波话还没说完，被欧阳一一蹬起来的腿踢到了要害，疼得蹲下身子。
欧阳一一见自己不小心踢到了李海波，吓得顿时再也不敢胡闹了，而是坐直了身子两眼看着表情痛苦不堪的李海波。
好一会儿李海波才坐回驾驶室，看着后视镜对欧阳一一说：“我晚上回去检查下，要是给我踢坏了，你不死我都得让你死。”
欧阳一一被李海波一句话给逗笑了，捂着嘴“呵呵”地笑着，一路上仍旧一句话都没主动和李海波说。
“到了，下车吧。”李海波把欧阳一一给送到她住的小区门口，拉开车门对欧阳一一说，“赶紧打电话让你家人下来接你。”
“我不是青市的，这是我租的地方，手机和钥匙晚上生气的时候都被我扔了。”欧阳一一低着头，像没发生事情一样。
“扔哪了？”
“不知道，大概应该好像就在那条路上。”
“你摔倒的那个地方？”
“应该是，不记得了。”
“行，算你狠。”李海波咬着牙说了句，然后带欧阳一一回到自己碰到她的那条马路，打开车灯仔细寻找了个遍，因为积水太多，也没发现手机和钥匙。
“走，回家我帮你把门撬开去。”
“没用的，一楼有门控。”
李海波算是明白了，这个欧阳一一生气起来对她自己可真够下得了手的，手机扔了不说，还把钥匙扔了，这不明摆着自断后路吗？
“我服了你了，走吧，算我上辈子欠你的，我到酒店再给你开个房间，明天我帮你把门撬开。”
欧阳一一这回没等李海波给她开门，一头就钻进车里。
“好了，你好好休息，睡觉的时候把门反锁着，把走廊的灯开着，起来的时候小心地滑，别摔伤了，我就住1010，有事你就拿电话直拨我房号就好了。”李海波给欧阳一一交代了几个事，临出门前又转身将卫生间的地巾给铺上，这才关门回房。
李海波回房后再次洗完澡，看了会电视，一看时间都快凌晨两点了，赶紧钻进被窝睡觉，刚要合上眼，床头的电话就唱着音乐响个不停。
“喂，哪位？”
“我一好一饿一啊，快一来一给一我一弄一点一吃一的一啊”欧阳一一在电话那头小声地装着鬼说话的声音。
“房间不是有方便面吗？”
“我不吃那些垃圾食品的。”欧阳一一耍起了公主的脾气。
“那你要吃什么？”
“我要吃汉堡。”
“大姐，现在都几点了，哪里还有卖汉堡的地方。”
“你可打住吧，现在都24小时营业，东街就有一个。”
“大姐，麻烦你快睡吧，睡着了你就不饿了，啊，我要睡了，拜拜。”李海波挂完电话就打算继续睡觉。
“呤呤”，电话再次响起来。
“你再打，我就把电话线拔了。”李海波有点不爽，这第一次见面，自己又不欠她的，好心帮助还惹自己不高兴。
“你敢拔我就跑你房间敲门去。”欧阳一一不甘示弱地威胁着：“给你五分钟，迅速过来接我去吃汉堡，否则你懂得。”
“嘟嘟嘟”，欧阳一一挂了电话，李海波开灯坐起来骂了句“神经病”，然后迅速地穿好衣服接欧阳一一去东街吃汉堡。
“这些就不是垃圾食品啦？”李海波指着欧阳一一面前的汉堡c薯条c炸鸡腿问。
“我说是它就是，我说不是它就不是。”
“你这人说话还挺牛，你爸是省长还是银行行长？”
“切，”欧阳一一白了一眼李海波说：“你这人太肤浅了，知道我是做什么的？it懂吗？知道国外之前发散的“勒索”病毒吗？对你明码标价，限时间往账户上打钱，不打时间一到就让你的电脑完全瘫痪，恢复都恢复不了，你说我们说话能不牛吗？”
“嗯，我发现了，你真的是挨踢，欠踢的那种。”
李海波玩笑话刚说完，就被欧阳一一一把抓起来的薯条扔得满脸都是。
“你有病吧？”李海波拿起纸巾擦着脸大声地骂，见屋里还有别人，压低了声音再次重复一遍：“你有病吧？说翻脸就翻脸。”
“谁让你这么说我的，不知道我失恋啊。”
“神经病。你快点吃，我在外面等你。”
李海波走到门口，点了一颗烟，他忽然想起了依言。
他记得当时和依言一起去吃汉堡的时候，依言抓着薯条蘸着番茄酱一口一口地往自己嘴里送，还故意将番茄酱抹得自己嘴角c下巴到处都是。
“依言，你现在过得还好吗？他对你好吗？青姐原谅你了吗？”李海波仰头自言自语着。
“喂。”欧阳一一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拍了下肩膀说：“没想到你这人还挺长情的啊？那个依言把你甩了跟别人好了？”
李海波眼角泛着泪花地转头怒视着欧阳一一。
“干嘛这么看我？被我说中了？”欧阳一一突然笑出声来，伸手又拍了下李海波的胳膊说：“原来失恋的不止我一个，太好了，你真不愧是个好同学。”
“你真是有病。”李海波骂完就走开上车。
欧阳一一坐上车后，话突然变多了起来。
“喂，李海波同学，你告诉我，你和你前女友怎么分手的？”
“不告诉你。”
“是不是她红杏出墙，被你捉奸在床，然后奸夫就把你打得落花流水，带着她比翼双飞？”
“滚。”
“她一定很漂亮吧？比我好看？”欧阳一一说到这，忽然摇摇头：“应该不能比我好看，像你这样的长相，交不到像我这样漂亮的女朋友的。”
“滚。”
“不幸又被我说中了吧？”欧阳一样捂着肚子笑了会，忽然“嗯哼嗯哼”地哭了起来。
“我去，你这人怎么说哭就能哭起来啊。”李海波转头一看，前一秒还在笑的欧阳一一，说哭就能哭起来，赶紧抽出纸巾递给她。
“你说不喜欢就分手吧，为什么还要出轨了再分手？”
“因为爱情。”李海波简短地回答了句，压抑的情绪也被欧阳一一给挑唆了出来，跟着就哇哇地哭了起来。
两个陌生的人，有着相同的经历，刚开始是欧阳一一挑的头先哭起来的，后面就再也分不清是谁逗谁哭了，一个这边刚哭停，另一个就继续挑逗着对方哭起来。两个人，一路哭到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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