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魍魉之匣 > 第 19 章
    了。

    “啊,所以说你们从小敦那里听说过鸟口的事情了嘛!”

    “正是,敦子那家伙昨天来这里一趟,频频称赞鸟口是个懂幽默、令人愉快的青年。所以我事先知道了鸟口的工作地点、工作内容、人品人格等等的基础知识。这些以外,鸟口,你也曾跟敦子抱怨过妹尾先生对分尸杀人事件没什么兴趣是吧?”

    “这么说来,的确曾抱怨过好多次耶,原来如此,那么那栋箱馆的事也是从敦子小姐那里听来的吗?”

    京极堂在听到鸟口提到箱子的瞬间,立刻皱起眉头,露出不愉快的表情。

    “嗯,正是如此,但是鸟口,奉劝你真的别去深入探究这件事。关口,你也一样。”

    京极堂瞪着我说。

    看来他肯定多少知道那栋建筑区的内幕。

    可是现场的气氛令人难以开口询问,反正这名男子只要是不想说的事情,在怎么问也不会泄露半点消息,我便乖乖地点头了。

    且比起这些问题现在想问的另有其事。

    “等等京极堂,你刚刚的话里有一点还是无法说明。鸟口说他不记得在神社游玩过的事情,因此不可能是敦子对你说的,但你不只能说出祭神小屋的数量,还知道杉树跟旗帜。鸟口,这些都说对了吧?”

    “这个嘛,小屋的确是有四间村子入口处有棵巨大的杉树,然后也真的chā了一些旗帜。”

    “京极堂,你也说明一下这点吧,难道这些也是早就知道了?”

    京极堂又再次搔起下巴。

    “关口,‘知道’跟‘了解’是不同的。这边我知道的事实在是鸟口的故乡总是若侠(日本旧行政区名,位于京都府北方,今日福井县南部。)远敷郡,而且是纳田终。这部分是从敦子那里听来的。”

    “我的确跟敦子小姐聊过故乡的事情,因为听敦子小姐提到她小时候也住在关西。”

    “我没听过纳田终这地方,很有名吗?”

    “我不知道有不有名,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山村而已中禅寺先生听过吗?”

    “去是没去过,不过跟关口不同的是,我多少拥有关于纳田终的知识。”

    “有知识就能说出刚刚那些?别跟我说你连全日本的各市町村落的神社有几间都知道。”

    京极堂这家伙不见得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只不过纳田终比较特别。纳田终属名田庄村,名田庄是土御门家的封地。而土御门则是继承了安倍晴明血统的家系。应仁之乱(日本西元一四六七年~一四七七年间发生的内乱,影响扩及全国,并成为引发战国时代之开端)时,土御门家把晴明的分灵迁至此祭祀。以后这里的神社便受到历代的天皇保护,并受封为天社宫。我们家的神社在正统xìng上虽然颇可疑,但好歹也算是祭祀安倍晴明的神社,所以说并非全然没有关系。”

    京极堂的另一身份是神主,神社就设在附近的森林中,名称为武藏晴明社。

    “总之,这些知识组合起来引导出的结论便是先前所说的内容。这是我了解的事情。名田庄位于山中,刚才鸟口本人也说偏僻,自然不会有太多复杂的东西。有的是神社贵船、加茂、善积川上、以及天社四大支派,因此我推理鸟口在这种地方长大,自然曾在神社玩耍过,且他外表看起来不像是完全不玩耍的病弱小孩,当然,这算是大胆猜测,搞不好他实际上并不爱玩,也可能专在山林里玩耍。不过在观察他的表情后,我敢断定我说中了。治愈杉树与旗帜则是从文献上得来的知识。”

    听完说明便不觉有任何不可思议的。鸟口也总算合起了嘴,反复说着“原来如此,嗯嗯,这样啊,原来如此啊”似乎深感佩服。

    “话又说回来京极堂,讲白了确实没什么好不可思议的,可是你为什么要作这种恶作剧?对初次见面的人太失礼了吧,害我也没能好好帮她介绍一下。”

    京极堂又取出另一根香烟放入嘴里,说:“让关口大师介绍反而会产生误会吧,况且你们不正是为这类的事而来?”

    鸟口闻言,立刻大喊:“啊啊,那时,也是像现在这样!”

    思考速度较慢的我在理解事情之前,鸟口已经先盘起胳膊深思起来了。

    “怎么了?什么事啊?鸟口!”

    这次换成是我跟不上话题了。

    “老师,您怎么还没想到啊,就是御神啊。没错吧?中禅寺先生。”

    鸟口似手肘轻轻顶了我一下,京极堂总算显露出笑脸来。

    “诶,昨天听敦子说鸟口要潜入什么可疑的祈祷师还是算命师的根据地采访,既然关口会特意带鸟口来我这儿,我猜九成九跟那方面有关,所以”

    我总算理解了。

    京极堂的推测的却很准,我带鸟口来这里正是希望听听京极堂对于那方面的意见。

    “你怎么不管做什么老是先入一步两步,等我们问了你再回答不是很好吗?”

    “但这比罗里八嗦地说明更好理解吧?”

    “话是没错啦”

    我找不到什么话好讲,情急之下拿了毫无关联的话来反击。

    “你们兄妹平时看起来老是在吵架,没想到竟会互通情报,真是一对不能掉以轻心的兄妹。”

    “什么掉以轻心,我们兄妹啥时做了什么该被警戒的事了?”

    京极堂一脸困扰地说。此时纸门悄悄打开,夫人端着盘子进来。夫人再次向我与鸟口打招呼,细心地将茶与软羊羹摆在我们面前,说:“哎呀,这个人又在说些无聊的话了吧?真拿他没办法。鸟口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这个人就是这么个怪人,但敦子跟他一点也不像,个xìng是很正常的。希望别被他吓到,今后也请您多多指教。”

    鸟口突然变得很畏缩,浑身僵直地说:“没、没这回事,也请您多多指教。”

    据夫人所言,茶点的水羊羹是伊佐间屋送的,听说他明天要出发到山yīn地方钓鱼。

    夫人在的期间,鸟口全身像是被浆糊糊住了一般僵硬。当夫人说了声“各位请慢聊”,关上纸门离去之后,他才像是皮球泄了气般变得软趴趴的。这么说来这位青年第一次来拜访我家时,见到妻子在场也是全身硬邦邦的。既然鸟口回复原状,我也吃完羊羹,话题便又回到原题之上。

    “京极堂,刚刚的诈骗算是真正的诈骗,那你的意思是其他的算命师之辈也全跟你一样是诈骗?”

    “别一直诈骗诈骗的说个不停哪,不过诶,你说的没错。虽然这些分子当中确实有类似夏木津那种特异体质的人,但大体而言都是类似我刚刚的把戏。拆穿了是没什么好不可思议的,但若不说,你们恐怕会以为我真的用了什么法术吧?”

    夏木津是我们的朋友,在神田开了家侦探事务所。他似乎具有一种能看到他人记忆的奇妙体质,京极堂所指的就是这个。

    “我想会吧。要是你不说明真相,反而拿神佛出来解释,我们肯定会被你骗了。”

    “我可没骗人哪。我既没说谎,也没扭曲或隐瞒事实,只不过与普通情况在顺序上不相同罢了。”

    “这么说也是没错啦,可是你手法的前提是事先知道客人情报吧?我可不认为世上的巫乩卜占之辈能那么刚好事先知道客人情报啊。”

    “不、不见得。只不过有个前提,就是灵感与算命应该另当别论,虽说此两者在构造上一部分相同。另一点则是,一般人老把宗教跟超能力者之辈的视为同类对吧?这就是造成混乱的元凶。例如说,用批判超能力者的方法论来批判宗教是文不对题,反之亦然。但是敌人对这点也了如指掌,所以有时会故意将之混为一谈,趁着混乱混淆视听。这样一来就算知道他们有问题,但若不了解差异所在,想批判也无从批判起。”

    “哪里不一样啊?”

    鸟口发问,不知不觉间他的表情显得很认真。

    “思考整理一下便会发现要分辨其实很简单。为了方便起见我们暂时先分作宗教家、灵媒、算命师、超能力者这几类。并列一看的确是很奇特的阵容。正确说来,这种分法在分类层级上是错误的,因为这些不是能并列而论的种类,不过暂时就先这么分吧。”

    “层级不同是什么意思?”

    “算命师是职业名称,灵媒、超能力者是用来表示个人的特异体质的名词。所以说具超能力的算命师是可能存在的,同时若他又属于某个宗教团体则又能称作宗教家。这与萝卜、红萝卜、南瓜及小黄瓜同属蔬菜类的情形是不同的。但是,就算有个信仰某宗教,具有超能力的算命师存在好了,当我们要针对某个事项来讨论时,这个人还是会被归属于四个当中的某一个范围之中。只要针对某事项来讨论的话,这样的区分便显得明确而不重复,故暂且采用这种分法即可。”

    “某事项是指?”

    “即他们被人批判时的最大理由,同时也是被人混同的最大原因,那就是‘奇迹’。为防止误解,我先定义一下,这里所说的奇迹是指‘通常被认为不可能发生的现象’。如此定义下,不管说法有多少种,我们仍可将他们全视为‘以展现奇迹作为活动一环的人士’。为了使论旨更加明确,现在我们的论点就限定于这个部分吧。当然,他们在这个以外各具有许多种的属xìng,只挑这点来讨论其实有些过分简化。但既然批判的对象多集中于此点,且这也是最容易产生混同混淆的部分,那么将这四种类在这点上的差异xìng明确化,对于避开针对其他部分的不正确批判并展开有效批判上亦非徒劳无功。另外,也不只限于批判,这对该如何去肯定这四类人亦有所帮助。”

    京极堂打量着我们,似乎在看我们理解了多少。

    “接着,奇迹其实也有许多种类。举个最简单的、四者均会实行的例子好了。就是刚刚我玩的把戏:得知并说出诸如未来之事、自己不知道的事实、第三者不知道的事项等这些正常情况下不可能知道的事情,也就是所谓的‘洞悉秘密’。这四者都很擅长洞悉秘密。不管是读心术或灵视术或卜易,这些方法看似不同,就结果而言全都一样。简言之,这种奇迹就是专门知悉平常不可能得知之事。可是对于上门求助的人而言,这四者看来似乎都一样。若问什么部分不同,这四者在各自的目的上,以及对所展现奇迹的说明体系上其实是有所差异的。”

    京极堂有时会摇身一变,成了个煽动家。这么无趣的话题却能吸引鸟口大半的兴趣。而我由于已经习惯,还不至于像鸟口那么严重但脑中也快被和尚、算命师以及灵媒给占据了。

    京极堂继续鼓动着辩舌。

    “首先来讲宗教家的情况吧。这种人真正的目的是信仰,以及为了扩展信仰的宣教。奇迹乃为此发生。亦即,奇迹是为了尽可能增加信徒而发生的。所以表面上应与营利目的的奇迹区隔开来。”

    “增加信徒难道不是为了营利目的吗?”

    没有信徒的我对宗教存有偏见。

    “对你这个没信仰的家伙大概很难理解吧。当然不是。”

    “是吗?增加信徒自然就能赚取更多点钱,而就是因为能赚钱所以才传教的,不是吗?”

    京极堂眯起眼来看我,蔑视着我。

    “你的问题会让论点变复杂,待会儿再说明。接着是宗教家对于奇迹的解释。必须考虑其所信仰的对象绝对者、神之类的存在。此时,说明奇迹的方法有两种第一种是以其所信仰的对象,例如说神直接引起奇迹作为说明。这用在发生天灾地变之类的大事件时最有效。关于这项应该无需多做说明吧?另一种说明则是说其特别力量来自于真挚的信仰心或虔诚的修行。对于他人质问为何能洞悉‘秘密’时,宗教家只需回答这是神的启示便能说明。若是被问及为何能听见神的启示,也只需回答一切均是修行的成果,亦即从虔诚的信仰而来的即可。”

    “这样啊,也就是说继续问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没错,因此不直接批判其信仰的对象本身或教义理论的话,也只是打泥仗罢了。”

    确实,这类理论大多是鸡同鸭讲。

    “那么接下来讲讲灵媒吧。”

    鸟口重新坐正。

    “灵媒与宗教家有所不同?经常听到修行之后获得灵能之类的事咧。”

    原以为会被反驳,京极堂却很率直地同意,看来我这次的质问虽不中亦不远矣。

    “如关口所言,若先切除修行者的宗教教义部分不谈,其与灵媒之间几乎没有差异。但是我仍认为这之间有一点区隔,那就是灵媒并不以信仰、传教之类为目的。例如说,有个透过修行获得灵能的宗教家好了,在与信仰、传教无关的部分发挥力量时因为这不是宗教活动,所以此时应称呼他为灵媒才对。相反来说,有时灵媒也会获得系统化的教义而成为假xìng宗教对象。但这时灵媒自身的信仰与以灵媒为中心发生的假xìng宗教信徒的信仰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真难懂。”

    “会吗?”

    京极堂皱起眉头。

    “以灵媒为中心发生的假xìng宗教的信仰对象多半是灵媒本身。不管灵媒本人要信仰不动明王还是白蛇,信徒们崇敬的是灵媒本人。亦即,灵媒自己与信仰、传教等等的大义名分是毫无关系的。所以毫无信仰的灵媒也能成立。”

    “那灵媒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鸟口问。

    “跟信仰或传教都没关系吗?”

    “没错,大多是为了救济。”

    “那不就跟宗教相同了?信仰还不是也提倡救济?”

    我一说完,京极堂立刻说:“你可真爱一一反驳哪。”接着说“宗教中的救济是不同的。宗教中,信徒要靠自己的信仰才能获得救济。所以宗教家的目的是传救,救济只是其结果。于此相比,灵媒则是发挥其特殊能力来拯救信徒,所以救济本身则成了目的。受拯救者付钱答谢出手搭救的灵媒,就像在付费享受特殊技能一样,之后是否有信仰并不重要。因此这可说是一种以救济为名义,活用特殊技能的行业。除了行奇迹不求报偿的人以外,这明显了说是以营利目的。”

    “那灵媒如何说明他们的奇迹呢?”

    “很简单,只需说自己具有某神奇力量即可,至于力量怎么来的要怎么回答都没问题。不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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