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担心。恐怕他的毛病比瑞福和崇仁还要严重。蕙兰心里也真是苦。我又没有什么其他办法的,只能安慰她几句罢了。唉!我们俩的命差不多。”

    张瑞诚心里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就说道:“太太,我怎么觉得有时候一个人的命运好像就在于一念之差的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很有可能就是耽误人的一生的。”

    叶惠容轻声说道:“是的。一念之差耽误一生!当初蕙兰和杏园的婚事,就是我去好说歹说说下的。结果却是弄成了这样。嗨……!我现在想想可真对不起蕙兰。杏林虽说回来了,可是有什么用呢?”

    张瑞诚说道:“太太,从表面看,这婚事是不错的。门当户对,人也般配。错在大少爷不知趣,不能够体谅别人。他要是知趣一些,也能够体谅你一些。你的压力恐怕也不会这么大。嗨!我觉得做人蛮烦的。顺心的事情少,烦心的事情多。有些事情可不能顺着你自己的心思做。这是最大的难处。”

    叶惠容轻声说道:“是呀!这就是做人难,难做人,人难做。投胎做人就一个难字。你现在还年轻,还没有结婚成家,有些事情还不懂。到时候结了婚,你就会更加明白做人的难处的。”

    张瑞诚却说道:“太太,我现在其实已经感觉到了。我们这里的事情,太太你娘家那边的事情,不都是这样吗?其实我看一个家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顺心的事情的。太太你不要放在心里。”

    黑暗中,叶惠容喜滋滋地朝张瑞诚看了一会儿,就侧过身去,撩开被窝,抱住了他,还把一条腿搁在了他身上。没有想到,张瑞诚居然也会一个转身抱紧了叶惠容,却是抬起腿搁在了叶惠容的身上。

    那天在叶家大院叶惠容的闺房里,雷雨大作时,张瑞诚就是这么抱紧着叶惠容,保护她的。

    两个人又轻轻悠悠地说了一会儿话,劳累了一天的张瑞诚接连打了几个哈欠,就慢慢睡着了。

    叶惠容抬头喜滋滋地朝张瑞诚又是看了一会儿,伸手抱住了他。

    新年伊始,寒冬腊月,暖被等候,同床共寝,叶惠容的计划似乎又朝前迈进了一大步。尽管叶惠容觉得如此做法有些冒失,可是在张家大院里,张瑞诚是她最喜欢而又经过精心培养、反复考验过的一个男孩子。她要把她的余生托付给他,还对他寄予更大的期望,而张瑞诚又是这样冒着严寒把徐蕙兰和叶杏林他们送回去的。她怕他会被冻坏了。母xìng的关爱之心和女xìng的怜爱之情就促使她这么做了。

    叶惠容觉得她实实在在是把张瑞诚楼抱在怀里,而张瑞诚也是把她抱得很紧。如此亲近,如此亲密,如此无所顾忌、肌肤相亲,叶惠容有些陶醉了。张瑞诚健壮的身体,使她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又使她感觉到了一种安全感。多少年了,叶惠容没有被男人这么拥抱过。她呼吸着他强大的男人气息睡着了。

    张瑞诚睡了一会儿,却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徐蕙兰那哀怨忧伤的眼神和忧郁期盼的言语,就醒了,却发现不是睡在自己床上,而且手里还搂抱着一个温暖柔软的人。她头发里面散发出来的熟悉气息,使得张瑞诚更加清醒了。他马上知道他手里拥抱着谁。想到她是如此地喜欢他,爱惜他,为他温水待浴,暖被等候,同床共寝,而她的心里却是跟徐蕙兰一样地苦楚幽怨,哀伤不尽,张瑞诚的心撼动了,“嗨……”地深深叹息了一声,把她紧紧拥抱在怀里,又轻轻抚摸着她缎子般凝滑的后背。

    叶惠容朦朦胧胧将要睡着,却没有想到张瑞诚会在睡梦中这么抚摸她。她知道他劳累了一天,又赶了那么一个来回,很辛苦,就不想惊醒他。可是张瑞诚却还是“嗨……嗨……嗨……”地叹息着,那粗壮有力的手却还是在她后背上漫无目标地抚摸着,抚摸着。

    叶惠容觉得有些奇怪。张瑞诚从来没有这么抚摸过她。可是就在这时候却听得他自言自语地轻声说道:“嗨!这边是太太苦,那边是大少nǎinǎi苦,两个人都是这么苦,又不想对我说出来是什么原因。我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关心她们。嗨!这可叫我怎么是好?”这么说着,又嗅了嗅鼻子,好像哭了。

    张瑞诚哭了!叶惠容着急了,动了动身体,也是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叹了口气,也是嗅了嗅鼻子。

    张瑞诚感觉到了,低头看着叶惠容的脸,“唏……”的一声嗅了嗅鼻子,轻声说道:“太太,你醒着?”

    叶惠容抬起脸来,泪流满面地看着张瑞诚,呜咽着说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哭?”

    张瑞诚猛地抱紧叶惠容,又是“唏……”的一声嗅了一下鼻子,轻声说道:“太太,我在想这世界上为什么总是好人没有好报?有良心的人要遭灾遭难?这不公平!”

    叶惠容知道张瑞诚心里在想什么了,抬起手来,抚摸着他的脸,轻悠悠说道:“瑞诚,你为什么不好好睡觉?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些事情的?蕙兰他们怎么了?你不用为我着急的。”

    张瑞诚鼓动着胸脯,深深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嗨……!太太,蕙兰大嫂nǎinǎi他们没有什么。这是我这一段日子以来一直在心里想着的事情。嗨!可惜包龙图不在了,又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嗨……!”

    看见张瑞诚如此忧心忡忡,惋叹不已,叶惠容就轻声说道:“你还年轻,不要想的这么多。随着年龄的长大,有些事情你慢慢自会明白的。我们的事情也就只能这样了。你不用为我担心。乖!快睡觉好吗?”说着,却把脸埋在了他宽阔的胸怀里,默默地流着泪。

    张瑞诚却搂抱着叶惠容,轻轻抚摸着她的身体,轻声说道:“太太,我是一个人,又跟你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有些事情我怎么可能不思不想呢?可惜我在家里的地位不允许我怎么样。每当看见你哀哀怨怨、悲悲伤伤,我就觉得心疼。我就觉得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你才好。我实在无能为力。太太,你不要怪我把你抱得这么紧,我心里有好多话说不出来。我就只能这么安慰你。太太,我要是能够做得到的话,我简直想要把你包在我的身体里面,保护你。”

    叶惠容把脸埋在张瑞诚胸怀里,轻声说道:“你喜欢抱我就抱我。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过了一会儿,张瑞诚觉得叶惠容的身体在抽搐,在颤抖,连忙放开她,看着她哭得泪流满面的脸,着急得轻声说道:“太太,你可不能哭啊!你一哭就要头疼呕吐的。”

    叶惠容却是摇了摇头,唉声叹息着,把身体更加靠紧了张瑞诚。

    寒冬腊月,更深人静,叶惠容和张瑞诚两个人就这么拥搂相抱着,话语不尽。

    第一零二章cāo持寿庆老太太鸡鸣起身

    按照中国人的风俗习惯,人到五十算是半百了,都得好好做一做寿诞,热热闹闹地庆祝一番。张家当然也不例外。这几天举家上下都忙碌地为当家老爷张肇基准备做寿。老太太沈素贞对儿子的五十大寿尤其重视,过了正月半以后,就亲自筹措安排。这就使得全家上上下下的人更是不敢怠慢。

    这天早上,老太太似乎比平时醒得还要早,才头遍鸡叫,就已经开始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起来,似乎再也没有一点儿睡意的样子。

    睡在对面床上的侍女玉儿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为了怕惊动老太太,她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依稀微弱的月光,悄悄地坐在了床上,等待着老太太进一步的举动。要是老太太想起床的话,她就可以不必叫醒睡在外屋的瑜儿,而是由她侍候老太太起床。

    又是小睡了一会儿,二遍鸡叫的声音刚刚响起,老太太就慢慢坐起身来,想要起床了。

    玉儿赶紧一下子滑到地上,开亮了墙边的电灯,说道:“老太太,你想要起床吗?我来侍候您。”

    “心里有事呢!这睡在床上也没有用,还是起来吧!明天就是正日子。亲戚们今天都要来了。文华他们今天也应该要到了。”老太太自言自语地这么说着。

    守候在外间的瑜儿推门走了进来,问道:“老太太你是要起床哪,还是要解手啊?”

    老太太说道:“起床算了,反正睡在床上也睡不着觉。”

    玉儿赶紧爬到床的里边,帮着老太太穿起了衣服,瑜儿也随手拿起了放在边上椅子上的裤子,准备着老太太下床时替她套上。

    不一会儿,老太太就站在了地上,瑜儿给老太太套了裤子系了裤带以后,玉儿就给老太太穿了袜子和鞋子。两个人搀扶着老太太走进洗澡间,侍候着老太太漱洗完了,又替她梳好了发髻,一边一个地搀扶着她走出洗澡间,走出房间,来到了起居室里。

    “走!我们一起到后院去看看。好像后面已经有动静了。”老太太这么轻轻地关照了一句。

    跨出起居室,走出客厅,站到走廊里,老太太仰面朝天地看了一会儿天空,轻声说道:“月明星稀,气色晴朗,看来是个晴好天。”说完就转身走进了中客堂,又沿着中客堂后面的走廊朝后客堂走去。

    玉儿和瑜儿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照应着老太太,随手把沿途的电灯一个个地点亮,同时还不时地提醒着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小心门槛……老太太这里有凳子,你得走慢点……老太太你……”。

    “哦!我眼睛还行,看得清楚的。你们不用害怕的。”老太太和眉慈目笑嘻嘻地这么说道。

    进了后客堂,绕过隔扇门,在玉儿推开后客堂的后门时,只看见从穿堂屋到后面的厨房里已是一片灯火辉煌,还不时的传来几声菜刀在砧板上剁ròu的“乒……乒……啪……啪……”的声响。

    “好热闹啊!他们都已经忙活起来了。”见此情形,老太太笑嘻嘻说了这么一句。

    玉儿赶紧走过去,对着里面喊了一声,说道:“老太太来了!”

    瑜儿则是扶着老太太,让她慢慢地跨过门槛,朝穿堂屋里走去。

    “老太太怎么来了?老太太怎么会起得这么早呢?”听到了玉儿的喊叫声,正在一门心思做着事情的人们这么惊奇地问道。

    “老太太怎么起得这么早啊?”有人又这么说了一句。

    老太太已经走过了穿堂和天井,抬腿跨进了厨房里。

    “老太太早……老太太早……”人们争先恐后地这么热情地跟老太太打着招呼。

    “大家早啊……!大家早啊……!”老太太满脸堆笑地这么回答着大伙儿的问候。

    “大伙儿的早点心都吃了没有啊?”老太太关心地这么问道。

    “吃了!吃的是ròu馒头,是根据您的吩咐昨天从乔家栅专门买来的。”站在一边的张肇泰这么回答着。

    老太太转过脸来看着张肇泰,说道:“老四,你可得让大伙儿吃饱了,吃好了。他们干的可都是辛苦的活,而且又是起得这么的早,不能饿了肚子。茶水也都要给他们准备好。”

    张肇泰满脸堆笑地回答说道:“对!娘,是得让大家伙儿吃好了。茶水也准备好了。”

    “老太太,您放心吧!四老爷是不会亏待我们的。”有人这么回答着。

    老太太站在原地朝整个厨房间和后天井的各个方向看了一眼,看见每个人都在忙碌着,就跟在眼前的几位师父打了个招呼,说道:“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忙吧。”说完就转身走了。

    师父们异口同声地说着:“老太太走好……老太太不送了……”

    老太太想要朝着穿堂屋走去时,又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对站在厨房门里的张肇泰说道:“老四,你三嫂他们来了没有啊?怎么就不见他们人呢?昨天没到,今天可是一定要到了呀!”

    张肇泰回答说道:“娘,三嫂他们已经到了,现在正在后面天井的马厩里,跟信儿一起在给马喂料和洗刷呢。”

    “哦!他们已经来了。”这么说着,老太太就转身朝着后天井东边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还问道:“那些从四马路鸿运楼请的几位厨师师父什么时候到啊?”

    张肇泰紧走几步赶到老太太身边,说道:“娘,我都安排好了。我给他们订了包车。包车会到他们家里一个一个去接的。最晚不会超过九点,他们就会都到的。待一会儿,我会到大门口去迎接他们的。”

    听了张肇泰的安排,老太太似乎就放心了,就一边转身,一边说道:“好了,你去吧。这几天你就多费心吧!我去看看你们三嫂。”

    张肇泰连忙说道:“娘,这是哪儿的话。我是应该的。大哥生日,忙活些,我高兴。”

    “好!那你就辛苦吧,反正他也是最喜欢你的。”这么说着,老太太就走出了厨房,来到了后天井。朝着东边马厩的方向走了过去。

    刚走到马厩边上,就看见冷文华和信儿两个人,在灯光下,一个在里边,一个在外边,各人手里拿着一只长柄的刷子,在给马儿梳理着毛发。

    “文华,你们来啦?”老太太站停了身子,朝冷文华这么喊了一句。

    “娘,你怎么来啦?我们是刚到的。”冷文华看见老太太来了,赶紧这么说了一句,走了过来。

    看见老太太来了,信儿赶紧从里边走出来,毕恭毕敬地站在了老太太跟前,说道:“老太太早!”

    看见信儿这么懂礼貌,老太太就朝他笑了笑,说道:“哦!信儿,今天早上是什么时候起来的呀?”

    信儿看了冷文华一眼,说道:“老太太,是三点钟的样子,太太把我喊起来的。”

    老太太走到信儿身边,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肩膀,又摸了摸他的手臂,说道:“这孩子一下子就长得这么高大了。身子还挺结实的,像个大人的样子了。”

    冷文华走到老太太身边,笑嘻嘻说道:“娘,你说他的身子会不结实吗?地里的活儿不让他干可他偏偏要抢着干,说是学会了地里活,一辈子都不会挨饿了。每天早上鸡叫头遍的时候,他就要起来练武打拳,一练就是一两个小时。一年四季没有一天不练的,说是拳不离手曲不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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