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幻想运河 > 第 21 章
    的声响走近他们。

    粗暴的男人们回头,怒瞪:「你说什么?」

    眼前的男人都是身高一百九十公分左右的大汉,挡在前面仿佛一堵高墙,但是遥介毫不畏惧地前进。

    不太宽敞的马路立刻被阻断通行,很快地围起看热闹的人群。

    「他们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就原谅他们一次吧!」遥介用带着关西腔的英语,静静说道。

    魁梧男人们互相对望,摇头耸肩,似乎在说: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穿西装的男人们最初非常困惑,但立即知道是救星出现,脸上露出稍微安心的神情。可能从遥介的外貌与冷静的态度上,误认他是这条街的住户,也可能认为同属日本人,所以应该会伸出援手。只有被遥介拉起来的银框眼镜男人仿佛比遥介未出面之前更加不安,连长裤上的灰尘也未掸掉。

    「道歉就能了事吗?混蛋,不守规矩的家伙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人鱼刺青怒叫。

    仔细一看,对方应该是过了五十岁的年纪,混身却散发出只要一拳就足以制伏路边年轻小混混的杀气。恭司心中不得不盘算,如果演变成互殴,自己也必须加入了。

    遥介转身,伸手向将相机抱在胸口的男人说:「照相机给我。」

    下颚发抖的始作俑者颔首,将高级品的NIKON相机递给他。遥介喃喃自语「这没什么好大呼小叫的吧!」一边摸索着相机,不久终于成功打开底片盖子,一口气拉出里面的底片。

    相机主人呻吟出声:「啊……」

    「你看,」遥介将底片丢弃在运河:「这样应该可以了吧?他们并无恶意,请原谅他们。这是一些乡巴佬经常会干的事。」

    「不可能是无心的,这里又不是动物园!庇护这种乡巴佬,你自己也是笨蛋。」

    其他男人已经消气,只有刺青男人似乎还不罢休,企图揍对方两、三拳。

    现场的紧张气氛再度升高,恭司体内的肾上腺素也转为积极分泌。遥介甩着左肩的空手道服,极端冷静地望着西装男人们。

    「他们想怎样?」年纪似乎最大的扁平脸男人间。

    遥介咆哮:「白痴,赶快认真道歉!你们真是一群不懂礼貌的混帐。」

    他用力推了相机主人一把。

    一瞬间,西装男人们完全愣住了,同时,连听不懂日语的刺青男人们也目瞪口呆。

    「经理,请你向对方道歉,对方正看着呢!」银框眼镜男人开口。

    相机主人狼狈至极,不过也立即放弃坚持,依言道歉:「I am sorry。」

    恭司无法确定事情是否就此解决,仍紧张地注视事态发展。

    银框眼镜男人与所谓经理的男人朝方才照相的橱窗内很真挚却又不卑屈地低头致歉。深红色的帘幔微微飘动,可能是里面女人的答礼吧!

    刺青男人仿佛影片里的顽皮孩子般,用拇指擦揉一下鼻子:「走吧!」

    沉闷的空气散去,恭司松了一口气。

    西装男人们的神色也恢复正常,纷纷向遥介致谢。

    但遥介将空手道服移到右肩,丝毫不理会他们。

    「总算得救了,谢谢。」银框眼镜男人说。

    遥介只是轻轻点头:「你事前将这里的规矩向那几个老头提醒过吧?」

    「对不起,是我疏忽。」他回答。不过,很明显是顾忌着不敢当面责怪上司。

    他很在意背后的上司与同事,迅速地将名片递给遥介与恭司,同时表示想以个人名义致谢,低声问两人的连络地址。

    遥介忧郁似地挥手表示不必,接着又好像改变心意,半开玩笑地接着说:「如果你愿意,可以多给铸币广场的日本料理店打工者一点小费。」

    之后,他轻推一下恭司,两人离开现场。

    那男人久能健太郎翌日马上来到了「三门」,相当言而有信。

    又过了一天,这次加上了遥介,三人一起碰面。据说该次骚乱之后,惹出麻烦的家伙还抱怨「被流浪汉斥责不说,连底片都被丢掉」,当时他怒斥「是你自己不听我的提醒,做出没常识的行为」。又再次感谢遥介的帮忙。

    遥介笑了:「那些家伙只不过是发现我的空手道服,产生过多的畏惧。」

    据说后来遥介至那一带闲逛时,那位刺青男人或素昧平生的老鸨似的人都会主动向他打招呼「你好,空手道人」。看样子,穿橡胶拖鞋的日本人出名了。

    「可以开立收据吗?」客人付帐时问。

    恭司的回忆被打断。果不其然,收据的抬头要求写上某间知名银行的名称。虽然是各自分摊,却仍要收据。

    「谢谢光临。」

    与橘一起送走客人后,恭司忍不住叹息出声。时钟指针正好指着九点。

    老板双手握住挂在脖子上的毛巾两端:「山尾,你一定很累了,先走吧!剩下由我收拾就行。」

    「没关系。」

    话声结束的同时,门被有点顾忌似地推开了。恭司本以为是没注意到打烊招牌的客人,正想开口时,发现探头进来的是美铃。

    「已经可以走了吗?」她向橘点头招呼后,问恭司。

    恭司尚未回答时,橘便开口道:「可以了。」然后,他伸手推了一下恭司背部。「明天早上十一点,拜托了。」

    「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

    让美铃等了片刻,上完洗手间,两人一起走出店外。

    广场上所有的商店皆已关门,行人稀少,北风将纸屑吹得到处都是。

    「去哪里呢?」他随口问道。脑海中却浮现游乐场那晚与水岛一起进入的咖啡店。

    美铃摇头。

    他心想:哪里都不去是什么意思?

    对方抬起脸望着他:「看是要去你的住处,或是去我家都行。」

    可能是有什么事想说吧!恭司打开脚踏车车锁,寻思,房间的凌乱是否还在容许范围内?

    美铃可能觉得相当冷,双手jiāo抱身前,站立一旁等他回答。

    「脚踏车呢?」由于附近没看到脚踏车,恭司问。

    「没有了,昨天在超级市场买东西时被偷了,我那时心不在焉的,忘了上锁。」

    这样的话最好还是去美铃的公寓,否则若拖得太晚,总不可能让她步行回家。

    幸好,这次的爱车不仅仅有上油之后也消除不了的吵杂声,还有个后座。

    「去你家好了。上车。」

    确定她侧坐在后座的姿势正确后,恭司踩动踏板。

    回忆中最近的一次两人双骑脚踏车已经是中学毕业的事了,至于让女孩子坐在后座则是不论骑机车或脚踏车皆未曾有过的经验。阿姆斯特丹的脚踏车必须骑在专有车道上,所以,不习惯单车双骑的恭司非常地专注骑行。冷风从正面吹来,踏板感觉很沉重,可是,大腿感受到的抗力毋宁是种喜悦,仿佛自己正用大腿肌ròu抱着美铃行走。

    「很累吧?」美铃在背后问。不知道她是何种表情。

    「完全不会!很轻。如果装上翅膀就能这样飞上天空。」

    也不知道她是笑了或觉得无趣。

    「遥介也在家吗?」他试问。

    「不,那家伙仍住在工作室。对哥哥来说,这次的作品很明显是极为普通的东西,真不明白他为何那样全心投入。」

    「很明显是极为普通……这样的批评未免太苛刻了。」

    「事实就是如此,那不过是在炫耀噱头。」

    虽然嘴里说太苛刻,但恭司对于前卫造型艺术的批判眼光并无自信,所以并未反驳。心想,接下来能默默地与美铃在屋里单独相处已是非常幸运。

    结果,美铃似是与自己的沉默呼应般,不再开口。

    两人沉默地穿梭于车流之间,过了四条运河。

    在抵达yào局隔壁的抹茶色公寓之前,恭司双脚都没有碰触地面,让他不自觉地感叹出声。就好像新年到寺庙上香就抽到了上上签般,是大吉大利的前兆。

    将前轮与后轮上锁后,恭司与美铃一起走上楼梯。从盆栽俱乐部那晚过后,他就没再来过这里。饭厅角落的桌子与当时一样,摆放着令人连想到荣耀之手与大麻叶的烛台。

    「好冷,我去泡点热的东西吧!」也没问恭司想喝什么,她便从冰箱内拿出即溶咖啡的罐子,开始煮开水。

    「有什么事吗?」恭司虽然明知在饮料未上桌之前就问这种话很失礼,却因为期待对方能够回答「不是有事才想见你」,所以才迫不及待地问道。

    美铃吸了一口烟:「嗯……」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

    她将烟灰缸拿到电话旁,接起话筒:「亚妮妲?」

    短短的几个字让恭司心中一颤,与拿着话筒的美铃对望一眼。

    她似乎也有一瞬的震惊,以冷静的声音问:「你还好吗?」

    恭司当然不知道亚妮妲会如何回答,不过,为了想从美铃的表情推测对话内容,他仔细注意她的反应。

    「好呀,我们明天见面好了,我会详细告诉你……嗯,是的,没错。哦,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只是说你的感觉,我没有办法了解,应该有什么具体的根据吧?没有……所以才觉得害怕?害怕什么?不知道……可是……真没办法。好吧!见面后再听你说。如果是那个时间,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美铃途中转身背对恭司。应该不是不想被阅读表情,只是很自然地这么做吧?她好像连手指挟着的香烟都忘记了,全神贯注地听电话,地板上掉落了不少烟灰。

    只是大约一分钟的简短通话。

    「亚妮妲还好吗?」

    美铃捻熄香烟:「声音很忧郁,好像在害怕着什么,说是想和我见面谈谈。」

    「害怕?怕什么呢?」

    「她没提,可能是打算见面才说吧?我认为那或许是因为精神状态不稳定才产生的莫名不安,但是……也有可能不是感受到自己会遇险,而是觉得接下来还会发生更可怕的不祥事情。」

    真的是很令人厌恶的消息,恭司因途中双脚完全未着地而抵达这里的幸运感霎时消逝无踪。

    「比水岛被杀害还更糟吗?」

    「她是没那么说,但是可能差不了多少吧?」

    「在自己周遭发生?」

    「她说是在与水岛有关连的人们之间。所以,盆栽俱乐部的人应该也包括在内。」

    也就是说,恭司也包括在内。

    「她说明天会假装出门上学,中午以前过来我这里。还问我那时遥介在不在家。好像是很秘密的事情。」

    恭司很在意:「她究竟是在害怕什么呢?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在事后告诉我。」

    「亚妮妲如果同意,我会告诉你。啊,水烧开了。」

    咖啡虽然好喝,但话题却很无趣。恭司心想,为什么呢?他忽然想起美铃尚未回答自己之前的问题。

    「那么,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她轻轻放下杯子,用右手按住纤瘦的脖子。

    西行列车的声音划破静寂。

    「不是想说什么,只是觉得今夜独自一人很不安,更因为哥哥为了做那种无用之物一直待在工作室里而感到郁闷,所以想找个人陪。」

    「谁都可以吗?」

    「应该不可能吧?」

    恭司很后悔,如果这句话听起来像是闹别扭,那可就彻底失败了。

    几个男女发出吵杂的脚步声爬上楼梯,对话因此暂时中断。可能是喝醉了吧?声音不自然地异常大声,其中还混杂着傻笑。响亮的声音与脚步声经过房门前,听到了隔着两扇门的房门开关的声响,本以为可以恢复安静,却仍听到轻微的哄笑。

    很迅速地,隔壁房门用力打开,yīn沉的诗人大声吼叫。声音好像正在进行喜剧广播。

    美铃从橱柜抽屉拿出了某个东西。是仿佛音乐盒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放着几支大麻烟。

    「一起抽吧!」

    很出乎意料的邀请。不,与其说是邀请,她的眼眸里却溢满哀求。

    恭司当然不会愚蠢到去问为什么。他默默站起来,用打火机点着烛台上的五根蜡烛。

    美铃走向房间另一端,关上灯。

    恭司发觉,回过头,两人的视线在昏暗的饭厅中央相接。他将烛台端至桌上,美铃借烛火点着大麻烟,深吸一口后递出。嘴唇含住的部分沾上淡淡的唇膏印。

    「你也在害怕着什么吧?你和亚妮妲都发觉了某种只有我迟钝得感受不到的不祥预感。」

    「是的,我很害怕,就像是正在等待被宣告得了不治之症般,残忍又厌恶的预感。」

    她点着大麻烟的手指正在颤抖。

    「那应该不是从遥介那儿学来的预知吧?」

    「我问过哥哥『你无法预知水岛会发生那种事吗』、『你看不到吗』,他若无其事地回答『看不到』,接着说『就算看得到,或许也无法阻止』。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外面传来猛禽啼叫似的声音。隔壁房门再度推开,诗人的咒骂声传来。喜剧持续上演。

    「啊,是很可笑。」

    听到这句话的美铃,嘴唇有如贝壳般紧抿着,好像悲伤、愤怒,而且深深地后悔着某件事。

    还没吸完六支大麻烟之前,诗人的房门开阖了三次,之后,即使喧闹声仍持续着,他也不再有反应,可能是死心了吧!

    「小说的后续完成了吗?」美铃以变得慵懒的声音,在恭司耳畔问。

    本来面对面坐着的两人,不知何时已并肩贴坐。

    「你最好不要看,因为写得太烂了。」

    就算写得不错,他也不会让她看杀人分尸事件之类的故事!虽说最初动笔时不知道水岛会有那样悲惨的遭遇,一想到自己正赶着完成作品之时,水岛的身体或许正在被锯子肢解,内心产生的不快便令人无法忍受。

    「心情,好吗?」

    这是在问麻yào是否已经产生效用吧?

    「不错,头昏昏的,不过还没能飞翔。」

    美铃的头没有变成鱼或鸡,半空中也没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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