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勿近的唐霏凡也有这样的一面,他不是不懂温柔,而是他的温柔只给一个女人。
给了那个她觉得样样不如她的表姐。
在白婷婷的印象中,徐安浅是凶悍粗鲁,毫无女人该有的温柔与细心,可是偏偏她喜欢的男人就只喜欢徐安浅,甚至连她的哥哥白庭轩也是这样,可惜徐安浅与白家是那样的关系,白庭轩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了。
唐霏凡丝毫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也不知道白婷婷内心的波澜,他只明白了一点,那就是苏凌风是放任言心暖和徐安浅‘胡作非为’的,这是要让姐妹俩成为圈中的名人。
以凶悍闻名的姐妹花。
先是唐霏羽倒霉,接着又是少东家白二少遭殃,白家曾孙的这场百日宴真是精彩万分。
与白老爷子一起闻讯而来的白荆北夫fù看见儿子面色痛苦,一身狼狈,敢怒不敢言,只要老爷子在场不发话,就没有他们说话的余地。
“哥,你没事吧?”白婷婷上前扶住白庭轩,关切询问之后又轻声劝道,“表姐心情不好,你就被招惹她了。”
白庭轩不为所动,目光紧盯着徐安浅看,但徐安浅却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烦,拉着言心暖就要离开。
“放肆,你们一个个的,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白老爷子像是气得不行,手杖敲击地面发出闷响,一双沉寂的老眼并不昏花,严厉地瞪着徐安浅。
徐安浅撇了撇嘴,“我还想问你们白家的待客之道呢,我真心实意来道贺,你们整出这么多花样给谁看呢,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你们家买下了我家旧的办公大楼吗,有什么可炫耀的,我家又不是买不起,就是换了地方而已,规模不比之前的小。”
这种炫富方式,连言心暖都甘拜下风。
不过正好也可以看出徐安浅对白家人的厌恶,包括这个名义上是她外公的白老爷子。
徐安浅是嫉恶如仇的xìng子,真心对她好的人,她会加倍对对方好,要是她觉得厌恶的人,那就是横竖都看不顺眼,不管男女老少。
况且从她的外婆到她的妈妈,都和白家有恩怨,自从知道真相后,徐安浅见到白家的人都不会有好脸色。
包括白婷婷在内。
白老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恨不得把手杖往徐安浅身上招呼去,可他只能忍。
“你是我外孙女,我难道没资格说你两句?”
徐安浅扫了眼围拢看热闹的人群,忽然大笑出声。
“哈哈,老爷子您真会说笑!”
“我妈妈姓徐,和你们白家没有半毛钱关系,我怎么就成了您外孙女了呢,您是来搞笑的么?”
有人议论纷纷,有人憋笑,有人笑出声来,总之这一次赴宴,他们看清楚了现在白家和言家真的撕破脸了。
徐安浅一副女王的架势,天王老子也对她无可奈何,老爷子面色难看至极,真的就抬起了手杖要打徐安浅。
然而,一直默不作声的言心暖一把就抓住了白老爷子的手杖,随手扯过就扔了出去。
言心暖也笑得张狂无礼。
“呵呵,老爷子,别说我们不懂尊老,是你们白家欺人太甚在先,先放狗咬人,然后是你们家的人合伙来欺负我们姐妹是吗?既然没诚意,又何必假惺惺送请帖,今天白二少一直守在我家门外,还以为这是白家的诚意,没想到啊……”
“白家的嘴脸,我们现在算是见识到了,想必在场的诸位也深有体会,白家其实根本不欢迎我言家的人,所谓的邀请不过是借机羞辱,落井下石而已,我言家的人还不至于这点眼力劲都没有,您别费事儿了,我们这就走。”说完,言心暖一脚踢开脚边的手杖,挽着徐安浅,优哉游哉往外走。
换酷霸拽的姿态让所有人大开眼界,这姐妹俩简直是逆天的节奏,连白老爷子都敢怼,却让人生不出厌恶来。
明眼人都知道这次是白家做得过分了,来者是客,不好好招待也没什么,毕竟人多嘛,可以用招待不周搪塞过去,可是在宴会现场闹这么大动静,明明是白家先挑的头。
最后的结果却出人意料,言家这姐妹俩不是传闻中的娇花,而是名副其实的霸王花,小心伺候着能相安无事,要是触碰她们的逆鳞,那就是一个字:狠!
这样的底气也证明了言家实力不倒,依然敢和白家叫板抗衡。
站在高处暗中观望的白庭序看着那两个连礼服都穿同一款式的姐妹酷拽离开,不禁庆幸摸鼻,喃喃自语。
“原来真不是朵娇花啊,比我那表妹还凶悍,老爷子都敢怼……”
第三百四十三章景泽的身世
见言心暖和徐安浅已经远去,苏凌风拍了拍唐霏凡的肩,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霏凡,帮我把阿暖也送回去。”
唐霏凡意外挑了挑眉,苏凌风轻声解释,“刚刚好像看到一个熟人,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一下。”
他都这样说了,唐霏凡当然不会再追问,点了点头,迈着大长腿就离开了。
苏凌风正面对上白老爷子。
“老爷子,好久不见,您是老当益壮嘛,动起手来也是精神抖擞的。”
白老爷子面色沉沉,“没想到在你小子手里栽了一回,做生意将就的信誉,姓苏的小子可别得意忘形了。”
苏凌风不可置否地笑笑,“您只说了信誉,可没有拿出诚意,既然是半斤又何必取笑八两呢,您也说了,这是做生意,只要不傻都不会做亏本的买卖,老爷子,这都是跟您学的。”
碍于闲杂人太多,白老爷子没再继续说下去,目光从苏凌风身上移开,放到捂着腹部的白庭轩身上。
白荆北夫fù心疼儿子,对上老爷子的视线,却连关切的话都要压低声音说。
白庭轩看到父母亲这样畏惧,眸光微黯。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明明爸妈就在身边,爷爷却不让他们和他亲近,很多次他看到妈妈暗自垂泪,看他时眼眶都是红的。
现在依旧还要受老爷子的摆布,连光明正大的关心也要小心翼翼,就怕一个不注意就惹老爷子不高兴。
老爷子一生都喜欢把别人掌控在手中,白庭轩有时候甚至想,大伯父白荆南的死也许和言家没什么关系,是厌倦了这种被掌控的生活,而爸爸白荆北呢是因为在做生意上实在是没天赋,根本学不会管理公司,所以老爷子才退而求其次,从小开始培养他。
“爷爷,让爸妈陪我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吧。”徐安浅这一脚可是没有留情,白庭轩现在喘气都疼,看到周晴雨眼中的泪,白庭轩费力地向老爷子开口请求。
这时候女佣抱着孩子来到老爷子身边,有人上前寒暄,老爷子只看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
白荆北和周晴雨大喜过望,一人一边小心地扶着白庭轩往休息室走,白婷婷垂眸跟在后面。
这一家人怪异的举动,苏凌风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看来得找个机会和白庭序好好聊一聊了,他也在白家长大,知道的事情应该很多。
苏凌风跟着前方有意无意引导他的女人往拐角方向走,那个女人他曾经见过,是祁飞的众多女友之一。
祁飞那样的身份,敢公然带着女友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冲着他来的。
从酒店后门出来,路口停了辆豪车,引路的女人拉开了车门,像礼仪小姐一样恭敬。
“苏先生,请。”
也只有祁飞才会这么无聊。
苏凌风上了车,关上车门,才斜眼看身旁举着高脚杯,一脸散漫恣意的祁飞。
“有什么事直说。”
祁飞仰头,红酒一饮而尽,他把玩着就被,漫不经心地说,“我见到祁扬了,他很好。”
“他离开你,当然会很好。”听到‘祁扬’这个名字,苏凌风并不意外。
祁飞痞笑,“你和他认识不到两年,却比我这个亲哥哥要了解他,知道他想要什么,就连诈死换身份这件事也是你教他的,现在他隐姓埋名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娶妻生子,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当大伯了。”
苏凌风淡然一笑,“这是他的觉悟,我不过是顺手成全了他而已,你如果羡慕,也可以走自己想走的路。”
祁飞笑了笑,将杯子放下,斜靠在车窗上,一手杵着下巴,怅然叹息,“我是羡慕的,但不是羡慕祁扬,而是羡慕你,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没有你的好运,入了这条道就走不出去了,除非我死,可是还有祁扬……我必须活着。”
与祁飞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以前换一种身份相识,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坐着聊过。
苏凌风不是多事的人,也没有度化他的慈悲心肠,点到即止。
“你特意引我出来给不会就是想告诉我你知道祁扬还活着这件事吧?”
“以前你是间谍,我真没怀疑过你,还把你当成了竞争对手,见你得到老大赏识,心里很不服气,还想悄悄把你收拾了的,就是因为你太聪明又太能干。”祁飞失笑,“后来知道你的身份后,我反而松了口气。”
苏凌风不可置否笑了笑,“你想告诉我你曾经崇拜我,但我并不感兴趣。”
自恋是种病。
祁飞扶额笑,“你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竟然会说笑……好吧,言归正传,我这才来是给你提给醒,以后行事要小心点,上一次你把唐毅山这条线砍断了,断了一条财路,上头的首领很生气,我听说他可是有仇必报,且心狠手辣。”
“多谢。”苏凌风依然很平静。
气定神闲,多半是胸有成竹,祁飞不想再多事,他第一次很友好地请苏凌风喝酒。
“要不要喝一杯?”
苏凌风摇头,“一会儿要开车,不喝酒。”
祁飞‘啧啧’两声,继续独自畅饮,苏凌风没什么耐心,蹙眉问,“你处心积虑通过莫芸的手把孩子送到我身边有什么目的?”
闻言,祁飞顿了顿,失笑,“果然你聪明得令人发指,要说目的,我还真有,那孩子的妈妈救过我,出事前求我帮她照顾好孩子,可我的生活只有腥风血雨,怎么能照顾好他呢,左思右想还是觉得jiāo给你最好。”
“景泽的身世还有谁知道?”苏凌风问。
祁飞摇头,“孩子是我带进去的,连我都不清楚,别人更不可能知道,我只说那孩子使我在路上捡的,没想到那孩子目睹他妈妈出事后竟然吓得话也不会说了,这样倒是省了不少事。”
这果然是祁飞的作风,把孩子带回去,为掩人耳目,只能不闻不问,即便知道那些比恶魔还可怕的人虐待孩子,他也视而不见,其实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名正言顺把孩子送走的机会。
苏凌风沉默,祁飞又继续道,“孩子的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帮我照顾好他,你也知道如果在那样的环境长大,以后再难回到正道。”
忽然变得感xìng的祁飞让苏凌风侧目。
祁飞注意到他的目光,凄凉一笑,“他的妈妈是个医生,很漂亮,也很善良,就是太傻了,这年头竟然还有被婆家扫地出门后,一直等着前夫来接的傻女人,丈夫没等到,却等来了小三的屠刀,当时我和孩子也在车上,她的车被人动了手脚,后面又有车强追不舍,她让我抱孩子跳车,自己随着失控的车冲下了山坡。”
苏凌风拧眉,“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如果我知道那负心汉是谁,早去替她报仇了,我问过,她不肯说,最后还逼我答应不许替她去寻仇,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祁飞笑得有些涩然,将酒杯里的酒闷头灌下。
“逝者已矣,不说了,放才听你叫景泽,看来是孩子主动告诉你们的,我就知道把他jiāo给你准没错。”
苏凌风无语,“我有种当了冤大头的错觉。”
“看在咱们以往的情分上,白送你个儿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祁飞一脸的理所应当。
“……”
苏凌风想了想,还是决定告知他一声,“景泽已经会说话了,可是他好像记不起一些事,爸爸是谁,他完全没印象。”
“不记得也好,有你这个新爸爸就够了。”祁飞很不以为意。
苏凌风拉开车门下车,走了两步又过头,“你如果还知道什么,可以如实和我说,毕竟孩子也会有长大的一天,我们都不能替他选择人生,一个人总要知道自己的是从哪里来的。”
空气忽然安静,等了半分钟左右,苏凌风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
车里的祁飞在这时候开口了。
“孩子的身世应该和漓市的沐家有关,我只知道这么多,他妈妈不让我查,我答应了就不会chā手。”
苏凌风摆摆手,头也不回往酒店的停车场走去。
一直在外守候的女人上了车,祁飞将她揽入怀,趴在她肩头嗅了嗅,闷声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驶入车流中,女人抬手轻抚他头顶的发,柔声问,“阿飞,你怎么了?”
祁飞蓦然睁眼,挥开她的手,直起身往后一靠,疲倦地揉眉,“不该问的别问,这样才能活得久一点。”
“阿飞,我只是关心你……”女人眼中满是委屈。
祁飞冷漠道,“我不需要关心,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了,在这条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女人只需要做一个女人该做的事就可以了,像莫芸那样自作聪明的女人活不了多久的。”
女人面色黯然,垂眸不语,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有那么多女人,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抛弃的,她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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