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也要顺便寻找璃月的下落？如果颜臻和她调换了身份，那么被押送到地狱里服刑的颜臻应该……就是璃月了。yīn九，说真的，看到你这样，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既为你们感到开心，又觉得深深地害怕。你为了她一次一次地放宽自己的底线，一次一次地违抗天命，这样做，真的值得吗？如果，我是说如果，当你到地狱里发现，璃月……已经散魂了，你怎么办？如果侥幸她还活着，可一个魂脉俱断、残魂斑驳的她，你们今后又该怎么办？yīn九，不是我给你泼冷水，散魂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别我还清楚，当年越先生那样神通广大，还不是说散魂就散魂，如果你们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你再搭上另一半修为，也无力回天……”
凌睿说的很对，这一点我也深深明白。虽然现在勉强用烨之匕代替魂脉凝聚鬼气，我咬着牙又挺过来，可是眷生也说过，鬼蜮温泉只能延迟我散魂的时间，并不能让我痊愈。
即便有一天我和yīn烨尘见面又如何？相见之后，还是会面临再一次诀别。他为我做的太多太多，我不该再拖累他。
正当我黯然伤心郁闷时，却听yīn烨尘说：
“凌，情之一字，百转千回。我并非无情，从前种种皆因从未涉猎。师父曾将幽冥花刻在我胸口那一刹开始，我就曾想，若有一日能够遇见一个赠予定魂玉的女子。我必定百倍千倍地待她好，既然已经认定月儿，虽千难万险，吾独往矣。”
他的言语掷地有声，句句千钧，落在我心里，滚烫如灼人的誓言。
“至于你问题里的选择，这不是个命题。守护天命是yīn差的天职，曾经我以为，只要把错误的地方板正过来，错误的命格回归，天命就会慢慢恢复。但这半年的努力，关联人一个一个找回来，他们的命格归位，可是天命依然一团混乱。如多米诺骨牌，一牌倒，其后环环相扣，万牌倾倒。你担心我会在天命河璃月做出艰难地抉择，可实际上，抉择根本就不存在，璃月是天命关联人没错，可她身上同样也带着封印我的那道法印。如果不是她，我就无法重见天日，如果没有她，天命根本也谈不上回归。”
他顿了一下：“凌，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有的时候，我们努力地想要达成一件事，以为这样或者那样，事情的结果就会和我们预想的一样。我们为之不懈努力，承受压力和风险，浸过无数次地努力和实验终于按计划如期完成。然而，结果并非我们预想的那样。当年被封印的时候，我曾想，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那样师父就不会死，那是我想着，如果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就是拼了我的一切，也一定要弥补自己犯下的错。从封印里出来以后，人间已经千变万化，信息化的时代每一个人都显得如此渺小。那时候我想，如果时间可以重来，那么百年前，我一定不会心软收留溟烈，引荐他入师父门下！可是后来我又觉得，如果真的存在如果，天命还有必要存在吗？人们若是错了，大不了反悔从头来过，若是觉得哪里的选择做得不对，大不了让时间逆回去，重新开始。”
我心中擂鼓阵阵，惊喜带着崇拜澎湃难以自已。
他思考的这些东西，正是靡初当时对我讲的天命的真谛，他竟然自己……想明白了！
“但是，凌，幽冥已经存在数万年，更不提这宇宙万物，芸芸众生。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曾有过真正意义上的静止？更不必提让时光倒流。天命让人敬畏，并非它一错即乱，难以修复。而是一个选择会改变往后的一切，所有的一切，而且，我们没有后悔的余地。唯有向前，再向前！”
“yīn九……你说的这些，我有点听不太明白。”凌睿有些发懵，可是yīn烨尘的思路却越来越清晰：
“天命不是不可违，而是若有违背，就需要自己勇敢承担违背的代价。不论是什么。我和璃月冥婚，有违天命，犯下的机会我们会承担，但是天命没理由将我们分开！我也绝不会让这样两难的选择题发生在我们之间。此次入地狱，我打算去一趟地狱最深层，那里是流火诞生的地方，也是续魂灯出现的地方。我是一定会找到让月儿修复魂脉的方法，而且，我还要去找一样东西。”
凌睿见他一脸坚毅，就知道这个决定已经板上钉钉了，于是也不再多问，他只说：
“好吧，既然你已经有了选择，作为兄弟，我必会全力支持你。yīn九，yīn玄司的事，你可以放心jiāo给我，我会守好。不过你打算怎么跟那个假璃月说，你不会要让她跟着吧。”
这也是我要关心的问题，心里有点小嫉妒，yīn烨尘不会真的要带着她吧？
“当然要带着。”yīn烨尘弯弯嘴唇，神秘地一笑，说：
“凌，你可知道，让一个人痛苦难耐，却又发泄不出，有苦难言的滋味是怎样的？”
凌睿额头直冒冷汗，下意识道：“你不是说她不能动么，你是打算带着她找璃月？找着了就杀了她？”
他轻蔑地笑了笑，解释道：“我只需要每天想着璃月，把她当成璃月，时不时地回忆一下我们的美好时光，就够她喝一壶的了。我要让她记住，做别人的替身，究竟有多难捱。她加注在月儿身上的伤害，我会一点一点地让她还回来。颜臻手段yīndú，她不可能会放过月儿，你没听见她已经偷偷找过yīn差去地狱里带话，要找一个胸前有朱砂痣的。虽然还不是很确定，但找到这个有朱砂痣的女人，大概就是月儿了。”yīn烨尘隐隐担忧地说：
“月儿魂脉断裂，三魂缺失，应该记忆混乱，就怕她已经……”
“不会的。”凌睿劝道：“你也别小看璃月，那丫头机灵着呢，没准就在哪个地方等你去救她呢。yīn九，既然你已经认定了的事，就不要想的太坏，还有一路上提防着些，毕竟那个女人太会演，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放心吧。”
画面渐渐虚幻，仿佛一只手打翻了棋盘，两方棋子伺机而动，谋而后定，正在积极筹谋着新的局势。
梦境崩塌的瞬间，一股力量将我从那里拽回来，直到意识回来，睁开眼我的整个人还陷在那里面，无法自拔。
眷生在一旁担忧地看着我，忍不住嗦：
“回来了？都跟你说了要戒备，你看看你，都看见听见什么了，脸色这么白。”
我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句话，甚至不能跳到他面前，扑进他的怀里把一切都说清楚。
九哥，我的九哥，他仅凭零碎的线索就已经推出了大部分事实，其思维的明锐程度让我折服。为了配合，为了能让我们尽快见面，我得想办法配合他才行！
“颜臻，你见到yīn九了吗？”
我点点头。
“那你到底听见什么了，去了那么久？你倒是说话呀？”
我扶着有些发昏的额头，坐起来，盯着一脸焦急的眷生，说：
“梦魂不稳定，又隔着结界，我只听见了一部分。yīn烨尘，近期可能要在鬼蜮常驻。”
“为什么？”
我抿唇，老实回答：
“因为他说他身体不好，想跟七殿告三个月的假，去那里疗伤。”
眷生一听，顿时冷了脸，瞪着我警告说：
“颜臻，你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你一定要逼我对你动刑，你才会说实话吗？”
正文 第202章 抓不到凶手的凶案（一）
我冷笑，不惧他的威胁：“好啊，那你随便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与其给人做阶下囚、当jiān tīng，还不如一了百了。”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眷生瞪着我，等我的回答。
“他们说的一些事情，我自己想不通，所以打算先问你几个问题，让我自己先捋一捋，等我弄清楚了，给你一个原版的梦境内容，如何？”
眷生被我磨得没脾气，毕竟他拿走我的命也没有用，我手里的信息却对他非常重要。
“要问赶紧问！”他不耐烦。
“你告诉我，你会魂梦之术也是因为看到过神卷吗？”
眷生有些发愣，他看着我，沉沉道：
“颜臻，你最好不要打神卷的主意，那个东西讲究机缘，如果不是你，硬闯，会死人的。”
“你那么忌惮璃月，一心想让我杀她，也是因为，她就是那个有机缘的人？”
“真不知是该说你太聪明，还是太傻。她有没有那个机缘我不知道，但是那双眼睛确实会坏了我的好事。就算她有机缘，可等她有能力运用这个机缘，你觉得你等得到那个时候吗？”
我看着他，笑言：“你就不怕我甩了你，然后去和璃月合作，毕竟和你谈jiāo易付出的代价，要比她多多了。”
眷生一点也不受我威胁，笑的比我还灿烂：
“颜臻，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投机倒把，不动声色地占人便宜。可是你觉得我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吗？”他顿了一下，说：“我早就派人给她送了信，告诉她你还没死。你觉得，一个一心想置你于死地的女人会情愿和你合作？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不要以为你手里有我需要的筹码，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没有我的庇护，你根本无法撑到最后。”
他将我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除了合作别无选择。我自己也十分清楚，如果真的如眷生所言，这世上能够入到地狱底层的人只有他和璃月，那么……也许我还有机会，能够逃出生天。
我需要弄清楚这个机缘，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九哥。
“问题你也问了，现在应该说了吧？”
“好，那咱们就坦诚布公地谈一谈。眷生，yīn烨尘在梦中和凌睿商量了一些事情，主要和天命有关，恐怕过不了多久，他真的要以疗伤的名义入驻鬼蜮。实际上，大概是为了探查溟烈的行踪。”
我迅速地组织语言，整理逻辑，确保做到万无一失：
“他凭直觉认定，溟烈的下一个目标是在地狱，还说有空要去探查地狱的最底层。看起来，他似乎也知道神卷的事情。虽然没有明说。”
眷生果然被吸引住，他让我详细把他们的对话讲出来。我删删减减，小心应对，说出去的话真真假假，让他难以分辨对错的同时，也尽可能地统治他的思想，让他的思路尽量顺着我的来。
也不知道骗过去多少，看神情眷生信了一大半，对一些细节问的很仔细，我都十分圆润地给说了过去。到最后他甚至问我，我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我憋着笑，揶揄：
“怎么，不防着我了，不怀疑我给你使坏吗？”
眷生冷冷白我一眼：“我有脑子，分得清你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匡我的，你说就是。”
“好，那我说说我的看法。先说溟烈的的事，咱们在这件事占先机，yīn烨尘只是凭直觉，他还没有证据，如果咱们能在他之前找到地狱里混杂的jiān细，还愁找不到溟烈？从这一点，你不就可以实力碾压他，让他没脸？第二，这个神卷的事，具体我不了解，不过既然你说你有把握，我想他应该不会穿过你的层层防御，去到最底层，然后得偿所愿吧？”
眷生脸色一僵，看上去似乎并不如我猜想的那样，他在通往那个地方的路上布满防御。我有些奇怪，难道是不用防御？
容不得我细想，眷生思索着我的建议，说：
“溟烈的事，那是yīn玄司的，我才不会傻到去帮他们办事。我只守好自己的地盘就行了。”
我微微皱眉，有些无语，这人到现在还记仇，就想跟yīn烨尘较量。可是我前面都提醒过他，如果溟烈逃了，或者提前拿到神卷，他玩蛋去吧……然并卵，这么明显的问题他并没有听进去。
算了，一个人固执，别人就算劝再多他也不会回头的，话说的再深刻都是对牛弹琴，我还是得自己想办法找那些人的下落。
“你好好休息吧，作为奖励，给你放三天假，可以在这层地狱里活动活动，但是别走太远。我和你的jiāo易还会作数，你好好干事，我不会亏待你。”
眷生要走，我却喊住了他：“眷生，你不是一直要除掉璃月吗？”
我笑着看着他，提醒道：“这次yīn烨尘过来，璃月也会跟着。”
他的瞳孔明显缩了缩，像是戳中了他心底的某个秘密，我趁他失神时眼神一凛，猛得窜进他的心中。
只感觉眼前还是那片曾经看到过的山洞，只是镜头从山洞洞口极速拉远，岩石陡壁，峻岭山崖，陡峭如刀削的绝壁，高耸入云，看不到尽头，崖壁光的像一面镜子完全没有下脚的地方，四周黑漆漆的，唯有一汪清泉从天际落下，如同银河飘带缠绕山间。这里难道就是神卷的地方？
这一幕很快闪过，趁他没发现前我撤了回来，眷生的心思还放在假璃月身上，看起来，要杀她的决心依然没有丝毫动摇。
无所谓了，虽然命魂还在颜臻手里，但只要眷生有杀她的心思，yīn烨尘肯定不会放过他，如此缠上，我们见面的可能才会被放大。
我被放了三天假，这段时间，白天终于可以好好睡觉养精神，晚上我就逼着杜十五带我各处转悠，打听我爸妈的下落。
眷生已经给狱头下了明旨，估计我以后的刑罚总应该能减个对半了。
似乎已经习惯了地狱的黑暗，诚如他们描述的那样，幽冥地府的暗原来不是最暗。
地狱的白天，有时候起了风沙，连白天都要点着灯。有天晚上差点迷路，还是杜十五机灵，及时找到了我。
回去的路上，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熟悉了以后，才发现，原来杜十五，从前是个yīn差。
十年前，yīn司局侵占鬼蜮，他那一队守卫归于入口，当时杀了好多狱卒，杜十五却因为软弱害怕，经常替那些被残害的狱卒或者yīn魂求请，因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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