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劲有如狂风骤雨般横扫而来,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杨氏大惊之下已然迟了,侧背硬硬的生受对方一掌。这一掌打得她口喷鲜血,背骨yù裂,横飞一丈远,几yù当场晕死过去。洪贯海乘机上前想把杨氏一刀了结,却被杨氏手下及时赶来从中阻止,及后扶起身受重伤的杨氏逃之夭夭了。

    那洪贯海草草包扎了伤处,清点了自家兄弟人数后,便向程雄英三人走去。程雄英手托地罡刀,微笑地望着他,说道:“怎么?还想较量吗?”

    洪贯海一笑说道:“若非你这位兄弟在紧要关头打了那杨氏一掌,你我皆难幸免了,这时还说什么较量不较量!而且即便要较量,我也万万经不起他一掌,这可不是自寻死路来了?却想不到这位仁兄内功如此了得,还没请教高姓大名?”

    程雄英哈哈一笑道:“他便是曾使你连环中计的莫斌莫兄弟了!”洪贯海一听,当场愕然,随即大笑道:“我只道‘神机书生’不过是一个捣鬼有术的文士,哈哈所以一直愤愤不平。万万想不到竟然是这样一位智勇双全的好汉,我洪贯海现在真正是心服口服了!”莫斌谦虚几句。洪贯海又说道:“不打不相识!能结识莫兄,洪贯海不枉此行!好!我们在此别过,他日若有缘再见,定当与三位痛饮千杯!大醉方休!”说毕,领着剩下的二十多位弟兄稀稀落落地往东边山道走远了。

    随后三人也跟着上路了。程雄英对莫斌那雄厚内劲既好奇又佩服,路上便问他究竟有何奇遇了。莫斌便将他在坡下所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又把怀中小草拿出来给二人看。程雄英把那黑色的草拿在手中观察良久,却不知是何物。花再发突然冲口而出道:“这似乎便是冬虫夏草,一种滋补良yào,我过去见得多了,却不曾听说过会结出果实,至于吃了会功力大增的说法更是闻所未闻了。”

    程雄英突然醒悟道:“对了!对了!一定是了!我听师傅说过,在唐朝时有一位叫司马离恨的武林高手,也曾吃过这不知要多少年才结出来的冬虫夏草果实。他那时是夏天吃的,一时倒没什么异常反应,后来到了冬季,便走火入魔,一命呜呼!原来呀!食用了这冬虫夏草果实的人,一遇寒冬,体内便即产生虫草内功;及至酷夏,便会回复以前未吃的状态,在其体内的虫草内功似被吸干一般,骤然烟消云散。

    这虫草异功的内劲十分霸道,无内力者吃了可增加几十年功力,而有内力者吃了反而有害无益,所以这冬虫夏草的果实并非人人都可以吃的。你们想想,那司马离恨的内功本来已经当世少有匹敌,一旦吃了那果实发作起来,竟然也抵受不了这虫草异功的霸王气劲。两种内劲在体内翻腾不息,相冲相克,他又如何能不筋断脉裂而亡?”

    花再发这时惊道:“那若然莫兄弟也修炼其他内功,不也是十分危险?”程雄英沉吟片刻说道:“很大可能是这样!待我回到日月山向师傅请问一下,看看有什么法子可以不引起两种内功相互冲突。”

    他随即又笑道:“莫兄弟是有史以来第一位练成虫草异功的人,此时他的功力可谓浑厚绝lún了!不要说已远在我之上,即便是当今武林十大派的掌门人,除了少林和武当外,其余的我看也有所不及莫兄弟了!以后莫兄弟只要勤习外家功夫,纵然不修炼内功,在武林中也少有敌手了!此行莫兄弟可谓有惊无险,因祸得福,当真可喜可贺了!哈哈”莫斌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一时难以接受眼前事实,心中七上八下,也不知是喜是忧了。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天意弄人聚还散

    三人行至西宁府时,已是日暮西垂,落霞满天。三人于客栈住了一宿,翌日便即起程赶赴日月山,及至日正时分,已然来到日月山下。

    程雄英几年不曾回来,一旦重临故地,心情自然热情如火,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即飞上日月山与恩师及一众师兄弟们相见。他轻车熟路地在崎岖的山道飞奔,神目四顾,口中琅琅:“与三年前相比,这小路无异,那青山依旧,而迎客松已壮,清溪涧渐缓,小鸟声愈动听,百花味愈浓郁”

    突然,他停下脚步,猛地蹲下,右手在地上一抹。只见指尖上沾满血迹,他放到鼻子下嗅了嗅,面色顿时大变,星目向前方望去。却见不远处树倒石碎,他不由心惊胆跳,立刻呼唤莫斌和花再发紧随自己,旋即撒腿便往山上奔去。

    一路只见血迹到处,尸首遍地。程雄英查看过那些尸体,竟然都是被人重手一掌震死。他认得其中三具尸首,居然便是自己的三师弟、四师弟和七师弟。想起昔日“日月八星”的情义,不由心如刀割。他立即寻路上山,心慌意乱之下,反而跑得更慢了。

    眼见到了日月山的聚贤堂,程雄英一脚踏进堂内,但闻一股血腥味冲鼻而来,只见地上血迹斑斑。程雄英心乱如麻,四处寻找,在后堂山竹亭外找到两具尸体。其时他心下早有答案了,上前一看,果然便是五师弟和六师妹。他顿然悲痛yù绝,放声痛哭,快步跨出聚贤堂,往山顶月娥殿飞奔。莫斌和花再发二人一直默不出声地在后紧随着他。

    眼见师弟师妹一个个惨死,而师傅及剩下两位同门此时又不知踪影,程雄英心急火燎,快步流星地望月娥殿赶去。还未及至,忽闻殿旁的枫林里响起一声惨叫。

    程雄英依稀认得便是大师兄的叫声,不禁心胆俱裂,听声音似乎大师兄已然遇害了,心中一直不想发生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他杀气腾腾地冲到那枫林中,却见不远处的地上正躺着一个人。他立即扑上去抱起那人,一探其气息,人已然气绝。却见那人焦黄面色,赤眉鹰鼻,不是大师兄又是谁?程雄英顿时哀天叫地,眼泪便即夺眶而出。

    这时,只见一个黑影“嗖”一声,闪身落在离程雄英几丈远的一棵枫树上。程雄英看不清来人,便喝问对方是何人。却见对方身形不动,缄口不言。他认定对方便是杀死自己众多同门的真凶,一时气愤填膺,怒不可遏,冲到树下,猛然挥刀,龙卷而上。

    只听一阵树干断折的声音,却不见了那凶手的踪迹。程雄英翻身落地,突然发觉身后风起,他立即蹲下,回手一刀,猝然翻身反劈。此时仍然不见凶手身影,他大声喝道:“你这恶贼算什么!难道便是靠这伎俩横加暗袭,杀害我同门弟兄?你若是英雄便现身出来,跟我斗个你死我活!”

    那凶手似乎沉不住气了,只见其轻若青烟般飞身而下,一掌便往程雄英头上拍去。

    程雄英举刀相迎,被那凶手伸手夹住刀背。他运劲正要抽刀,这才发觉对方臂力大得惊人,手中宝刀一时竟如被铁钳夹紧,丝毫移动不得;此刻又见对方另一掌拍到,正想举掌相抵,突然感觉一股劲力如泰山压顶般往自己头上直罩下来,不禁吓得魂不附体。他顿时弃却宝刀,就地一滚,这才惊险地避过对方那浑厚一掌。

    程雄英心知非对方之敌,但若要自己放弃报仇,却万万做不到。他正要上前跟对方拼命,却见莫斌和花再发这时赶来,心中不由一喜,想道:“若然莫兄弟乘对方大意时,在其背后打上一掌,那自己便可稳cāo胜券了。可惜凶手夺了我的宝刀,他有刀在手,我们便多了一层顾忌,而且这凶手武功高强,又岂是杨氏之流的角色所能比?一着不慎,便会连累莫兄弟送了xìng命。但这凶手一旦杀了我,自然也不会放过他们二人!好!即便是拼了老命,我也要牵制着那凶手,好让莫兄弟有可乘之机,给他致命一击!”

    程雄英思量已毕,正要上前夺刀,方才jiāo手几招只在弹指之间,未曾看清对方用的是什么招数,此时却见那凶手陡然运起本门“鱼形随流”的身法,闪身上来。

    他心下一惊,这时凤目凝聚一看,朦胧认得那凶手的面目,只见:红颜鹤发目双星,儒冠青袍若仙灵。气宇不凡,丰姿亭亭。神似寒偃月,明夜太虚清。

    程雄英不禁又惊又喜,“师傅”二字正要冲口而出,却发现莫斌正飞快地冲上前来,眼看便要一掌拍到师傅后背,不由大声喝止。忽见师傅头也不回,慢悠悠地回击一掌,却是本门绝技“水云灵神掌”。

    但见两掌相遇,顿时听到“嘭”一声巨响。莫斌猛然向后连退七步,只觉血气翻涌,五内沸然,一股热流几yù破口喷出。程雄英的师傅被莫斌震退两步,qi书-奇书-齐书一条手臂隐隐酸痛,内息乱窜,一时翻腾不止。

    程雄英马上奔到莫斌跟前,问他伤得怎样。莫斌只道一股闷气凝滞胸间,难以排遣,一时难受之极。程雄英心知这是由于“水云灵神掌”打散了其体中的内力,若然不及时调息,便有筋断脉裂的危险。

    他于是立刻助莫斌调息平气,一时却忘记了莫斌体内乃独一无二且霸气十足的虫草异功,一旦其他内力注入,异气相冲,反而会使莫斌身受更大的痛苦。程雄英当下收功,便即教莫斌运气调息的方法。经过一番“运气通穴,合气回流”,莫斌的凌乱内息这才得以平息。

    这时程雄英早已跑到师傅跟前跪下,聆听教诲。他很想知道日月山上究竟发生何事,却见师傅满面茫然之样,一时着急起来:“徒儿不知道是恩师,一时冒犯,请恩师恕罪!”。却听他师傅问道:“你你是何人?”

    程雄英愕然道:“师傅!我是你的二徒弟程雄英啊!你怎么不记得徒弟我了?”他师傅茫然说道:“我二徒弟程雄英我又是何人?”程雄英大吃一惊,不由慌道:“师傅?你怎么了?你便是青海日月门掌门,人称日月星老啊!究竟本门发生什么事了?本门弟子为何都无辜惨死了?八师弟现今又身在何处?”

    他师傅喃喃地道:“掌门人日月星老一切一切在我脑内都模糊不清了”程雄英一听,如受五雷轰顶,一时目瞪口呆了。花再发见状,上前推醒他,连忙说道:“程大哥,你不是还有一位弟吗?只要找到尚存的他,便可知道一切了。”程雄英这才顿时醒悟,随即拥着师傅出了枫林,打算安顿好师傅后便四处找寻八师弟下落。

    三人几乎找遍山上每一个角落,却不见有人的踪影,最后来到一处静谧茅舍,发觉茅厕中似乎有异常动静,于是便快步奔上去。

    乍然闻得一把战抖的声音在茅厕响起:“师傅!求你不要杀我!我是你徒弟刘余桐啊!”程雄英心头一突,随即一喜,冲那茅厕喊道:“八师弟!我是二师哥啊!你出来吧!”刘余桐一听,登时撞出茅厕,惊魂未定地奔向程雄英跪哭道:“二师兄!你回来就好了!师父他他”他一时哀痛过度,哭不成声。

    程雄英扶起他,安慰道:“我知道了!恩师为何会这样的?其他同门师兄弟究竟为何人所害?”刘余桐哀声道:“都是师父所杀的”

    程雄英一听,惊愕失色,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然捉住八师弟的衣服,喝问:“你说什么?师傅他怎会”刘余桐泪流满面道:“几个月前师父闭关修炼武功,谁知今日早晨,师父一出关,疯了似的见人便杀,想来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四位师兄于是一起阻止师父,却都丧生于师父掌下。师父对一众弟子大开杀戒,弟子们莫敢能敌;一些师弟已逃下山去了。我因为害怕,便逃到这茅厕里躲起来了”

    他见程雄英目瞪心骇的样子十分可怕,不由抹掉眼角上的泪水,又慢慢说道:“二师兄,你不会怪我贪生怕死,没有及时出来阻止师父杀戮吧?”

    程雄英长叹道:“我不会怪你的。师父武功卓绝,即便你当时出手,也不过是枉死而已。想不到我一别五年后再回日月山,竟然与众师兄弟yīn阳相隔了。昔日气势如虹的日月山,如今已冷冷清清了,难道难道我青海日月门从此便一蹶不振了?”

    程雄英带着刘余桐回月娥殿,却不见师父身影。四处寻找,最后在正厅佛台上找到一封信,拆开一看,不禁当场惊愕。原来是日月星老留书出走,信中有言:掌门之位传于二弟子程雄英,让其召回本门弟子,重整本门内务,将青海日月门发扬光大。

    想那日月星老一生孤傲,智力超群,学究天人,武功绝顶。他跟天山金翅宫宫主“天山地煞”本是同门师兄弟,两人不到而立之年便已学师有成,当时纵横西域无敌手,震摄中原莫敢惹。后来二人师父撒手西归,两人因意见不合,渐生嫌隙;又因在相互传授武功时各有藏私,未能尽授,双方一时意气,分道扬镳。几年后二人自立门派,广受徒弟,不久即成为西域两大门派,即是如今的青海日月门和天山金翅宫。二人私创门派,兀自明争暗斗数十年,骄横跋扈,杀人如麻,乃至西域各派皆深受其二人争斗的牵连,几乎灭绝殆尽。

    日月星老因修炼武功走火入魔,失却心xìng,幸亏莫斌那浑厚一掌,有如当头棒喝,把他从混沌中救醒过来。他一旦得知自己双手沾满了门下弟子的鲜血后,一时悲从中来,心灰意冷;又心知自己再无颜面留在日月山,回想与师弟的一切恩恩怨怨,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大梦,此刻可以说是如醉方醒,似梦初觉,大彻大悟。一旦卸下肩膀上执迷了几十年的重负,不由觉得心情舒畅,无忧无虑。自此云游四海,逍遥自在,乐以忘忧。

    转眼又是阳春三月,其时日月山上百花yù燃,层恋叠翠,流溪潺潺,风清草芳。莫斌在日月山上住了一段日子,几乎游遍整个日月山秀丽风景。程雄英忙于处理教务,一时没有时间陪他游山玩水;自然也抽不出空来传授他青海飞鱼门武功,加之莫斌无心于武学修炼,自己也不好强迫,是以也没劝他加入青海日月门。

    花再发拜入程雄英门下,成为程雄英入室弟子。他勤修苦练,天资聪颖,触类旁通,似乎生出来便是习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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