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他来时灯火阑珊 > 第 25 章
    不好解释是为什么,那时身边人都说,他一定是喝了孟婆汤,但是因为喝得不多,所以有的忘了有的还记着。

    所以记忆从那时出现了断档,十九岁之前的人生,好似一眨眼就过去了似的,记忆虽不算空白,却也是恍惚的。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着,后来开始埋头写书,一晃,十年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呼这就是为什么嘉成宝宝会不记得珊珊了

    ☆、秋分(二)

    秋分(二)

    漏钟仍夜浅,时节yù秋分。泉聒栖松鹤,风除翳月云。踏苔行引兴,枕石卧论文。即此寻常静,来多只是君。

    夜来雨声萧瑟,秋意渐凉,枇杷叶落了一层又一层,终于在某一天只剩光秃秃的枝丫。

    傅阑珊侧卧在床上,听着窗台上滴滴答答的声音,心湖不由得起了涟漪。

    从前的时候,只想着哪一天等到沈嘉成,在心中描摹了许多他们重逢后的生活,却从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以为她只要遇见了他,就不会再离开,到如今才发觉到,许多事都由不得自己计划。

    只是可惜了那些相思,曾经那样视若珍宝的暗恋,现在变得十分可笑,倒让人有些无所适从了。

    叶逢春睡在外侧,假装睡着了,却是在竖着耳朵听动静,她知道傅阑珊有心事,突然没打招呼就回来了,而且是要常住下来的样子,似乎是与过去种种决裂了,珊珊不肯提,她也就不好问出口,虽然她面上总是淡淡的,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但是叶逢春知道,她心里是不好受的。

    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是跟她心心念念的沈大哥有关,叶逢春记得,她从小就念叨一个着一个沈大哥,还珍藏着他唯一的一张照片,叶逢春没生眼疾的时候,看过那张照片,的确是一个英气逼人的少年,有着不同于其他男孩的儒雅稳重,只是从面上总是看不出来什么的,这个人的品xìng究竟如何,叶逢春也猜不准,只是看傅阑珊一直眷恋他的模样,想来他一定是与众不同的其实也未必,叶逢春也这样想,兴许傅阑珊遇见了太多冷漠残酷的人,但凡是一个对她稍稍客气的人,在她看来都代表着别样的涵义。

    傅阑珊翻了个身,叶逢春忙闭上了眼睛,怕被她发现她还醒着。

    黑暗中她听见的声音,像是傅阑珊在穿衣服,她有些惊讶,佯作迷迷瞪瞪的模样问:“怎么啦?”

    傅阑珊没料到会吵醒她,有些不好意思,咕哝道:“睡不着,想到天台上坐坐。”

    “这时候在下雨,”叶逢春也坐了起来,听着外头的雨声,淅淅沥沥的,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的,“外头又湿又冷……”

    “嗯……”傅阑珊静默地靠着床头坐着,想了想,又的把外套给褪下了,重新躺回被窝里,心绪却依旧杂乱无章,根本毫无困意。

    叶逢春也知晓她的心思,说是想去天台上坐坐,恐怕只是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哭一场,正好让雨声盖住她的哭声,神不知鬼不觉的,也省的让人知道了难堪。傅阑珊虽然总是不声不响地,看着仿佛是个橡皮人软柿子,实则心里要强的厉害,叶逢春知道她是这样的脾气,但仍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往好了想,她是想一个人静静,往坏了想……万一她是想不开要寻短见呢?

    所以万不肯她突然孤零零的出去,宁愿跟她这么躺着,聊聊天,纾解一下。

    “珊珊……”叶逢春的手在被窝里摸索了片刻,然后抓住了傅阑珊柔嫩光滑的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我也不敢问是怎么回事,女孩子大了,有心事总是很正常的,但是我不忍心看你这么一直难受下去,你一辈子吃了太多苦,什么事也都一个人扛着,我心疼……”

    傅阑珊怔怔望着楼板,透过窗外微弱的光,隐约可见斑驳的痕迹,脱落的油漆一块一块的,仿佛她支离破碎的心脏。

    沉默中,她觉得眼角痒痒的,凉丝丝儿的感觉连成一条线,原来是有眼泪无声无息淌了下来,让她措手不及。她忙抬手去抹眼泪,却越抹越多,末了,她放弃了,任由那淇淇的眼泪涌出来。

    叶逢春听不见她的应答,心里惴惴的,翻了个身面对着她,虽然看不见,但总觉得这个姿势安心一些,她抬手去摸她的脸,湿漉漉的,是哭了,怪不得不同她说话,恐怕这时候她也说不上话来,一开腔就乱了阵脚,情绪可能就压不下去了。

    “哎……”叶逢春讷讷叹了一口气,“闺女,要哭就哭出声来,这么憋着,得多难受啊。”

    呜咽声断断续续,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山雨yù来,风声先行,穿过山壁唿哨而过,接着一声惊雷,天仿佛一个倾倒的大水缸,顿时天地间都是噼里啪啦的震动,雨势稳定下来,呜呜作响,敲得屋宇咚咚,一下一下,密而急。

    叶逢春从旁听着,鼻子酸的厉害,却不能当着傅阑珊的面抹眼泪,生怕勾得她情绪更不稳定,更伤心。虽然瞧不见她的模样,却不难想象那场面。人生于她而言,是太苛刻了,同龄人这时候大都在校园里谈着恋爱,而她呢?好似人生从来没有认真来过,考上的大学不能去读,喜欢的人又不能再喜欢下去。

    哭声不知道什么歇下来,那时天光已经有些蒙蒙亮,外头的雨似乎小了许多,窗棂上偶尔一阵扑灵灵的声音,是阵风把雨点拍在玻璃上散落的声音。

    叶逢春披衣起床,摸索着倒了一杯水,然后反身回到床边,冲着抽噎的人道:“珊珊,喝点水吧。”

    傅阑珊的头蒙在被子里,靠着眼睛的那一面早就被眼泪濡湿了,她本不想这么脆弱的,她不想这样大哭一场,好似没长大的小姑娘似的,然而呵,她的确还只是一个稚嫩的姑娘而已,强撑着的坚强,一戳就破了。

    脑海里总是飘dàng着一张中年fù人的脸,皱着眉吊着眼角,嘴唇在不停地开开合合,枚红色的口红好像要燃烧起来,把她灼成一块木炭。那是郑艳的脸,她一直喋喋不休,却完全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傅阑珊只能听到犯贱、穷酸、高攀这样零零落落的词语,她都几乎不记得,这些词语是出自郑艳之口,还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傅阑珊抱着脑袋惊叫出声来,口中不住地喃喃:“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叶逢春被她惊得厉害,手里的水杯突然打翻了,淋了一手的热水,她手忙脚乱地摸着桌面把被子搁上去,然后扑到床上,扶着傅阑珊的肩膀喊:“珊珊,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傅阑珊还抱着脑袋,嘴里念念有词,神思已然恍惚起来,胸口仿佛有野兽啃噬,脑袋里好像进了蛀虫,柯柯的疼,喉咙里着了火,火苗一直窜到了鼻孔里,烧的她眼睛都睁不开。

    叶逢春的手触到她的脖颈,滚烫的触感吓了她一跳,傅阑珊的体温竟好似比热水的温度还高。她一定是发了高烧,惊厥了,才会这样说胡话。

    叶逢春六神无主,颤抖着抱起傅阑珊,然而臂力跟不上,她还没站稳脚跟,就咚地一声磕在了桌角上,腰窝里突然传来锥心的痛,她不禁哎哟一声,放下了傅阑珊。

    “娘,让我死了好不好,娘,我好难受啊!”傅阑珊扯着沙哑的喉咙,声泪俱下,破喉咙好似漏了风的风箱,发出轰隆隆的杂音。

    叶逢春失声哭出来,一边呜咽一边发疯地往外奔。徐建家就在对面的土楼里,这是她想到的唯一能帮上忙的人了。

    **

    下半宿混乱不堪,寂静的城中村突然响起救护车的鸣笛声,鸡鸣犬吠仿佛是伴奏一般,有惊醒的住户开了灯倚在窗户上看,只见巷子里乱糟糟地站着好些人,一辆小救护车停在不远处的巷子口,的议论声像是蛐蛐的叫声。

    接着就有医生抬了个担架出,上头躺着黑黢黢的一个人,也看不真切。

    救护车拉着人走了,巷子里的人才陆陆续续地散了,彼时天光大亮起来,熹微的晨光从楼宇间的缝隙漏出来,又被电线撕成一条条的。

    陆陆续续有人推着早餐摊从巷子里出来,逛逛当当的声音夹杂着锅碗碰撞的声音,吵得人脑仁都疼了,所以贪睡的人也睡不下去了,纷纷抱怨着穿衣起床,问候声招呼声从远远近近的地方传来,多是用“吃了么”开头。

    一只白猫突然从楼道里窜出来,嗷呜嗷呜地叫着,它身后紧接着走出来一个老太太,佝偻着身子,蹒跚而行。

    “猫!”她惯常这样称呼白猫,因为没有给它取名的缘故,所以也就这么叫了下来。猫却调皮得厉害,她越是唤它,它就越是不肯过来。正没耐心要发脾气的时候,不远处一高一矮两个人走了出来,看着面生,老太太不由得抬起头来打量他们。

    那两人似乎是在找门牌号,对着一张纸瞅了瞅,又仰头去看旁边的土楼。

    莫不是什么小偷吧?老太太如是想着,于是多了个心眼。待到那两人走近了,她佯装着逗猫,眼睛却时不时盯着那两人看。

    又听见他们切切的jiāo谈声,“说是就住在这,不过也是许多年前登记的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搬走。这会儿想找人都不知道怎么找。”

    作者有话要说:  心病成疾

    ☆、寒露(一)

    寒露(一)

    月斜寒露白,此夕去留心。酒至添愁饮,诗成和泪吟。

    离歌凄凤管,别鹤怨瑶琴。明夜相思处,秋风吹半衾。

    老太太借机轻咳了一声,那两人似乎是得了提醒一般,犹豫着走了过来,然后跟她打听:“您这边有没有姓傅的人家?或是姓陆的?”

    老太太抱着猫,耷拉着眼皮好似在回忆什么,过了会儿她问:“你们打听这个干吗哟?”

    两个人对视一眼:“有个亲戚,走失了十来年了,现在得了一点消息,说是住在这,所以我们就找来了。”

    亲戚?老太太瞧着那两人衣着不普通,气质也不像是穷人,于是忖度开了:“人有了钱之后都巴不得离穷亲戚远一点,这两人却反着来,就是不知道真是假了,说起来,这里头没听说过什么姓陆的人家,姓傅的也倒只有一个人,她只记得珊珊姓傅,她娘却是姓叶的,孤儿寡母的,在这确实住了有十来年了,或许真是有什么远方的亲戚。”

    老太太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毕竟是旁人的事情,她总不好擅作主张,加上这两人来路不明,也不知道揣着什么目的,要是她轻信了人,害了叶逢春母女俩人,那可真是弄巧成拙了。犹豫了一番之后,她咕哝一声道:“姓陆的没听说过,姓傅的听过,不过他们人不在家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她早上听人说傅阑珊被救护车拉走了,兴许是夜里突发了急症。恰好可以搪塞两人。

    那两人听了,脸上有些惘然,似乎很遗憾似的,但是既然听说这里住的有姓傅的,似乎又燃起一丝希望,于是商定了下次再来。两人挺客气,频频与老太太道了谢,方又沿着来时的路走了。

    老太太抱着猫看了一会儿,见他们走远了,舒了一口气,心里却依旧犯着嘀咕:“回头见了珊珊,一定得给她提个醒。”

    **

    晌午的时候雨又落下来,原本地上的积水还没有消干,这下子就内涝的更严重了,城市的排水管道不堪重负,只两个小时候的功夫,下水道就仿佛趵突泉似的,突突地往上冒水,蹿出三尺来高。

    气温本就降下来,再加上接二连三地下雨,就更冷得让人打颤。徐建裹着加棉的夹克,两手抱着臂膀取暖,脚底下的积水湍湍,没过了鞋底,几乎要倒灌进鞋子里。

    咳嗽一声,呼出一口凉气,他急不可耐地又看了一眼时间,照着平常时候,农村公jiāo已经到了,都怪这大雨,延误了他的行程。

    今早上得了家里传来的消息,说是珊珊发病住院了,家里人什么都不懂,也说不上什么所以然来,只说人都烧糊涂了,昏死过去。他吓得半死,来不及换身厚衣服就冲到了车站,想着坐最早的一班车回去。

    焦灼不堪之间,左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徐建下意识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孔同时也是让他厌恶的面孔。这个面孔让他想起傅阑珊,想起傅阑珊受委屈的模样。

    徐建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眼神也凌厉起来,鼻翼微微扇动,那是人发怒之前的征兆。

    “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徐建抬手,猛地捶在沈嘉成肩膀上,他是卯足了力气的,所以下手很重,臂力一瞬间弹shè出去,沈嘉成向后晃了半步。

    沈嘉成没料到徐建会发这么大的火气,即便他怪他抢走了傅阑珊,也不见得会对他动手,而且他那句“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说得奇怪,这让沈嘉成想到,徐建一定是见过傅阑珊。

    他一直在找傅阑珊,跑遍了城中大小的农村公jiāo车站,一次次都扑了空,今天他又赶早,不料撞见了徐建,傅阑珊说过徐建与她是同乡,曾经两人又是要好的朋友,说不定徐建会知道她的下落,他这才上来同徐建打招呼。

    徐建对他的敌意不是一般的深,先前他抢走珊珊,徐建别提有多恨他,但是想着他也许能给珊珊幸福,所以徐建也就认命了,结果呢,才过了多久,珊珊就被他气得回了家,据说还是“净身出户”,这彻底激怒了徐建。

    沈嘉成见徐建攥着拳头虎视眈眈瞪着他,心里一阵苦涩,态度放得更低:“我在找珊珊,你知道她在哪么?”

    徐建冷哼一声,“她不是和你在一起么?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沈嘉成知道他在说气话,又哀求:“我很想她……你一定知道他在哪是不是?”

    徐建不耐烦了,寻思着车怎么还不到。

    “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沈嘉成又问。

    过得怎么样?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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