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代号 > 第 7 章
    装的小机动船,有消息说这艘船要给南边的伪军送弹yào,我弟弟和‘大象’用一只旧马蹄闹钟做了个定时zhà弹,我那义弟主动要求上船安装,然后我们俩就混在码头工人中间等着bàozhà;但时间已经过了,船也马上就要开了,可还没zhà;我义弟说要再到船上去一趟,看看是怎么回事;说来也巧,正好有6个日本兵带着行李也要上这条船,我义弟就替他们搬行李,但等到船开了,他也没下来;我在码头上那个急呀,可就是没办法,等到那船开出去有半里地的时候,突然就bàozhà了,我义弟牺牲了,船上的日本兵和汉jiān也都被zhà死了……”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冯九思抓起手qiāng,又从门厅边的条案底下抽出一把手qiāng递给杨炳新,示意他在后边掩护自己,然后这才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居然是小仓先生。他穿着一身宽大、厚重的棉和服,用围巾将头上、脸上如层峦叠嶂的伤疤裹得严严实实,一见冯九思便道歉:“我路过您府上,刚好得到一个非常重要的启示,便来冒昧打扰。”

    冯九思将小仓请进门,示意惊疑不定的杨炳新和蓝小姐上楼去,然后请小仓坐在餐桌边说话。小仓面对杨炳新和蓝小姐惊异的目光毫不介意,只是一味地客气:“这样的冒昧真是不应该,只简单一两句话,说完便走。”

    二十、

    连环杀人案像是内部人干的

    冯九思送走小仓,把杨炳新和蓝小姐从楼上叫下来时,他发现杨炳新脸上的神气一下子全变了。他虽然不想让杨炳新带着满腹猜疑离开,却又不能告诉杨炳新小仓正在帮他破案的事,因为他知道同志们多半都感情强烈,思想单纯,必定无法理解这一点。于是他故意不去注意杨炳新的表情,而是满不在乎地说:“你现在就回去一趟,办三件事,一是向领导汇报我们调查的进度……”

    杨炳新问:“我们有进度吗?”他只好尴尬地笑道:“当然,至少我们已经知道了敌人暗杀的目标范围;你要做的第二件事,是安排同志明天去认领‘大象’的尸体;第三件事,就是请领导帮我们在华界安排必要的武器,一旦需要到租界外追踪凶手,我们也好有家伙可用。”

    杨炳新面色凝重,想了半天,临出门之前终于硬邦邦地问:“那个没有人形的日本人是怎么回事?”冯九思只是轻轻地一挥手,像是赶走一只苍蝇,口中道:“那是个棋友,一起下象棋的,总缠着我带他去吃“狗不理”ròu包子,我没那闲工夫,可看他满头满脸的烧伤,我又于心不忍……”

    杨炳新离开之后,蓝小姐语调绵软地谈到另外一个话题,她说:“往后的日子咱们该怎么过,你拿个主意好吗?”

    见蓝小姐并没有因为他用刑逼供的事生气,他反而感觉很惭愧,他越发地感觉对不起这个可爱的女人,认为她当真善解人意,很难得,很值得珍惜。然而,她的这句仿佛老夫老妻谈家常的话语,又让他无言以对……

    此时冯九思的心很乱,又想起刚才小仓先生给他的启示:“我突然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死掉的那4个人都是同伙,怎么?又死了第5个?也是做那件案子的同伙?凶手的动作可真快,还是没留下任何标记?这就说明情况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今天还会杀第6个人;我的看法是,这些人一起干了同一件案子,又接连被杀,你觉得像是受害者的报复吗?不像吧,我说也不像,照我看来,必定是他们同伙之间的内讧,是内部人干的……”

    他问:“您是说……”

    小仓得意道:“一定是出了‘叛徒’,同伙先是背弃了他,让他蒙受了极大的屈辱和痛苦,所以他才用这种‘报应’式的手段杀掉所有同伙,然后独吞赃物或是保全自己不再受伤害;这样一来,你下一步的工作就简单了,剩下的参与者不会太多,不论是在这次连环杀人案之前死掉的,还是现在还没被杀掉的,都是可怀疑的对象……”

    现在还有谁可以怀疑?他看了看正手脚麻利地替他打扫房间的蓝小姐,她没有任何动机,也没有这个能力;最可疑的“狸猫”被证实已经牺牲了,他也可以排除;当然了,自己也可以排除,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精神健康得很,不会杀人之后完全忘记;这样一来,剩下唯一的清白之人,就只有杨炳新了。

    这家伙会是“凶手”吗?这可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他实在无法对杨炳新进行判断,便问蓝小姐:“你说,杨炳新可靠吗?”

    蓝小姐很吃惊地望着他,但很快便嗔道:“你那多疑的毛病又犯了,杨炳新是个死心眼儿的人,就算我们都动摇了,他也不会。”

    是这样吗?要想消除这个怀疑,他发觉只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直接面见上级领导——只要他们还活着,就能帮他证实杨炳新的忠诚,或者背叛。

    今天要办的事情还很多,他得先把蓝小姐送回jiāo通饭店,凶手每次都是在夜里杀人,白天她待在饭店里不会有危险。至于面见领导的事,只能等和杨炳新见面之后再做打算。

    时间不早了,他们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不想,安德森却带着几名巡捕将他堵在门口,那模样得意得像个暴发户。他说:“你的事发了,乖乖地跟我回去吧。”冯九思说:“你吃错yào了,什么事发了?”安德森大笑道:“昨天夜里有人被杀,我怀疑这件事跟你有关系。”

    二十一、从“大象”身上搜出了三样东西

    来到警务处,安德森带冯九思去见处长,汇报死者在今早是如何被发现的,他又是如何发现死者昨晚曾经出现在冯九思家中,以及他如何跟踪调查此事等等,除了为自己表功,主要还是想将这起凶杀案坐实在冯九思身上。

    走进停尸房,冯九思发现“喜鹊”的遗体已经被组织上派人领走了,这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他随即便认出腰系皮围裙,面戴口罩,正在给“大象”做尸体检查的那个人正是周孝存。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周孝存会搜出什么东西来,因为昨晚他已经掏空了“大象”的衣袋。

    警务处长很客气地说:“周先生,您这样的专家肯亲自出面真是太好了,有什么发现吗?”周孝存先是礼貌周到地对冯九思和蓝小姐点头打招呼,然后才说:“线索很多,这个人的身份不难判断。”他拿起已经掏空了棉花的棉袄,指着撕开的衣领说:“在这里边,他藏了dúyào。”说着他打开一个小小的锡纸包,里边是些粉红色的砒霜。他又拿起一只鞋给他们看,鞋底已经被割开,中间夹着两张钞票,然后他又动手割开另一只鞋底,发现里边藏着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纸片。

    冯九思不由得紧张起来,生怕是党证之类的东西,但等周孝存打开来给大家看时,才发现这是张日本人发的“良民证”。

    周孝存冷口冷面地说:“‘良民证’伪造到这个程度很不简单了,但它是木刻雕版印刷,不是锌版印刷,所以,这只是本地的伪造手艺。”众人点头,他又道:“这些‘红砒’足以致人死命,把它藏在衣领中,必定是准备在危急时刻自杀用的,但这种东西只有‘中共’会用,我们的人用的都是美国人提供的氰化钾。 ”众人又点头,他接着道:“从这两张钞票上看,一张是五元的法币,一张是两元的联银券,这应该是他为自己准备的撤出本地时使用的经费;有两元联银券,不论是坐车还是坐船,都可以让他离开城市进入乡村,因为乡村地区目前仍然只流通国民政府的法币,不认联银券,所以,五元法币足够他支撑几天的。根据现有条件我们推断一下就不难发现,在租界中从事秘密工作而且又极穷的人会是谁,当然是共产党了。”周孝存接下来将话题一转说:“这起连环杀人案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所以才怀疑冯老弟正帮着共产党调查这件案子,您别往心里去,我现在仍然这么怀疑,但是,我也相信这个人应该不是冯老弟你杀的,因为你没有动机,也没有这种必要。”

    冯九思反问道:“你说我帮着共产党调查这件案子,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调查此事?”周孝存发一声苦笑,用手向角落里一指说:“我的下属这几天也有人被杀。”

    冯九思注意到,角落里那具尸体盖的白布上满是血迹,一条断了的手臂被单独放在一边,显然此人刚刚被zhà死不久。于是他问:“你的下属也是每天被杀一个?”周孝存苦笑道:“这倒不至于。”于是冯九思暗道,看起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必须得赶紧通知上级领导,头一件就是不能贸然派人来认领“大象”的遗体。

    众人离开停尸房,周孝存与大家告辞,但他又将冯九思拉到一边低声道:“刚才我在英国人面前把你从这起杀人案里择出来,你欠我一个人情。”冯九思恨道:“你这哪是帮我,你这是把我往沟里带,反正我还得去找你,有些事你必须得给我说清楚。”周孝存也道:“我们是该坦诚地谈一谈了,要是再抓不到凶手,麻烦可就大了。”

    回到警务处,安德森再也拿不出更有力的证据来证明冯九思确实杀了人,处长也无意把这件案子坐实在他身上,但对内对外都得做做样子,于是便让他jiāo出手qiāng和证件,暂时停职,听候调查。

    在乘坐洋车送蓝小姐回jiāo通饭店的路上,冯九思的心情又变得糟糕起来,因为此时他看到身后的每一辆洋车和自行车,都感觉像是凶手在跟踪他。该死的,他从来也没把这个租界警察的身份当回事,但等到失去了这个身份的保护之后,他便觉得自己很像是在大街上“luǒ奔”——任何人对他都再也不会有所顾忌了。

    二十二、“或许我能帮你找到线索”

    冯九思与蓝小姐回到jiāo通饭店的时候已将近中午,但这也只是蓝小姐平日刚刚起床的时间。茶房脸上挂着半遮半掩的诡秘笑意,跑前跑后地照应着,眼睛不时觑着冯九思的表情。

    冯九思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因为真正的jiāo际花是绝不会在自己的房间里留客人过夜的。出乎他意料的是,蓝小姐竟然主动给了茶房堵嘴的赏钱。

    他推着茶房来到门外,没话找话地问:“今天又有人送纸花来吗?”茶房必定是看出他面色不善,忙道:“纸花还没送来。”然后他直着脖子高声对走廊里喊:“冯先生,您老人家今天来得好早呀,蓝小姐昨天睡得晚了,这才刚起床,正梳洗打扮,要不要我先给您送壶好茶来,等一会儿让蓝小姐陪着您吃午饭?”

    冯九思屈指在茶房的额头上弹了个响,笑骂道:“算你小子识窍。”又送出一份赏钱之后,他这才回到房中,却发现蓝小姐面色青白,将两手按在臀部,身子前倾,怒冲冲地对他叫道:“你难道就这么害怕跟我有瓜葛吗?怕我是狗皮膏yào,粘在身上扯不掉?”说着话她打开房门,冲着外边高声道:“你们都听着,昨天我是在冯先生家里过的夜,一宿没回来,听明白了吗?”

    冯九思只听到远远地传来一阵轻笑,紧接着是开门关门的声音,然后同楼层的jiāo际花便全都赶了过来。在这关键时刻,冯九思给茶房的赏钱发挥了作用。这家伙仿佛消防队员一般冲上来,连哄带劝带吓唬,终于把这些人弄走,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房门刚刚关上,蓝小姐立时便好像换了一个人,表情、身体都柔顺得像个乖巧的小媳fù,轻轻拉着他的手一同坐在沙发上,口中宛转道:“你也知道的,自从遇见你,这碗冤孽饭我就吃不下去了,今天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消息放出去,断了其他人的念头,也免得再有人上门纠缠,你不会怪我吧?”

    冯九思道:“你做得很对,放弃这种生活,重新加入革命队伍是你正确的选择。”

    这一次蓝小姐郑重地点了点头,轻声笑道:“反正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都听你的。”

    他也点了点头,认为蓝小姐的幽默感来得正是时候,终于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僵局,便放松身体倚在沙发上,将话题转到他一直想问却又没机会开口的问题上。他问:“你知道上级为什么要让你调查我的情况吗?领导都想知道我什么?”

    蓝小姐却说:“我现在虽然不在组织了,但组织纪律却记得清清楚楚,这个问题不能由我回答,你还是日后亲自问领导吧。”他只好再一次改变话题,问周孝存的事。

    这一次蓝小姐没有嗔他吃“飞醋”,而是郑重其事地坐直身子,清楚明白地告诉他,在她遇见周孝存,特别是周孝存开始“供养”她之后,组织上再次派人与她联系,很客气地请她帮忙,让她提供所了解到的有关周孝存的一切情况。她坦然道:“说白了也没什么,无非是听周先生说了些什么,他在我这里都见过什么人,办过什么事之类的。其实,周先生到我这儿来主要是做生意……”

    谈到这里,冯九思发觉蓝小姐知道的情况并不多,再没什么可问的了,便想告辞离开。他与杨炳新约定的是晚上见面,下午他还有时间去探探周孝存的口风。不想,蓝小姐这时却突然提出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她说:“昨天你问了我和杨大锤那么多关于我未婚夫,也就是‘狸猫’的事,我想知道是为了什么?杨大锤一直在说你和我害死了‘狸猫’,我记得组织上在调查这件事时,曾说你提供过一项重要证据,而杨大锤却说你是栽赃陷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蓝小姐又问出一连串的问题,冯九思只好说:“这些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处。”蓝小姐却说:“你如果告诉我实情,或许我能帮你找到线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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