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跑的飞快,齐修远三人也未有阻拦。此刻齐大娘的安危更是重要,长公主离不离开,显然是其次。

    然而,长公主这边才跑开,倒在地上的齐大娘就睁开了眼睛。不客气的推开齐修远的手,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小丫头片子想跟老婆子玩真的,也不看看老婆子活了多少年了!”

    面对齐大娘生龙活虎的喊话,齐修远三人愣是给懵住了。

    所以说,刚刚齐大娘是装给长公主看得?

    还真是人吓人,吓死人了。齐修远心下一松,脸色越发冷了:“娘。”

    齐修远并不是什么指责抑或怒骂的语气,偏偏就给了齐大娘无限的压力。

    眨眨眼,齐大娘二话不说就往外走:“我去厨房看看丽娘需不需要帮忙。”

    目送齐大娘离开,齐修远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多说。

    反而是岳霖然,在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大笑出声:“齐大娘真是太厉害了!瞧瞧方才长公主被吓得落荒而逃的模样,只怕见天都不敢再往状元府跑了。”

    “也不会。”如果是其他人,慕容瑾并不怀疑岳霖然这话的真实性。可倘若是长公主,慕容瑾相信很快就会再有后招的。不出意外,接下来就该是皇后娘娘亲自出马了。

    “不管会不会,最起码现下咱们都太平了。”耸耸肩,岳霖然说着就对齐修远送上了同情的眼神,“不过阿瑾说的没错,齐状元还是自求多福为好。”

    收到来自岳霖然的同情,齐修远淡定点点头,却是没有如岳霖然所想的那般在意。

    真要说起来,长公主遇上他,到底是谁更倒霉,还真委实说不好。至少前世的他最后虽然孑然一身,却还是身居高位,人人敬畏。反而是曾经骄傲跋扈的长公主,就没有那般好了。

    岳霖然也不介意齐修远不接他的话。换了是他被长公主缠上,只怕也不愿意就此事多言,情理之中的事,再是正常不过。

    反而是慕容瑾,饱含深意的瞅了一眼齐修远,什么也未多言,却一切尽在不言中。

    长公主一回宫就立刻去找了皇后。也不废话,直接就将她在状元府将齐大娘吓晕倒的事情说给了皇后听。

    皱了皱眉头,皇后对此事其实是不怎么在意的。不过是一寻常妇人而已,吓晕了便吓晕了,齐修远还能跑到皇宫里来找长公主算账不成?

    不过看长公主确实很心焦,皇后轻叹一声,还是接管了此事:“你确定那齐修远的娘亲被吓死了?”

    “我……我当时没敢多看,就直接跑回宫里来找母后为我做主了。”说到此事,长公主还是心虚的。只是当着皇后的面,她也不敢隐瞒,只得实话实说。

    “你这孩子还真是……”摇摇头,皇后再度长叹一声,嗔怪道,“不过是区区小事,怎么就把你堂堂长公主给吓着了?你平日里不是都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那不是因为那人是状元郎的娘亲嘛!要是状元郎真的为了此事再也不理女儿,那女儿可怎么办嘛!母后你这次可一定要帮女儿,女儿是一定要嫁给状元郎的,换了其他人谁都不行。”在嫁给齐修远这件事上,长公主向来执着。哪怕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将齐大娘给吓死,她也一样的立场坚定。

    “好了好了。有母后在,还能让你受委屈?母后这就派人去状元府看看究竟是怎么个状况。那齐大娘平安没事自然最好。即便真的有什么事,有母后给你担着,那齐修远也不敢拿你怎样。”皇后向来护短,对太子和长公主都是极度的溺爱。即便两人真的闹出人命,对皇后来说也只是区区小事,不值一提罢了。

    “那女儿可都仰仗母后给女儿撑腰了。”有了皇后的承诺,长公主立刻放松下来,笑着说道。

    “你呀,多大点事也乱了方寸?就算没有母后给你撑腰,难不成你父皇还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一个臣子欺负?你可是咱们皇家的公主,身份尊贵着呢!”拍了拍长公主的手背,皇后示意长公主尽管放宽心。

    “嗯!女儿知道了。”重重点点头,长公主彻底安心,再也不紧张了。

    很快的,状元府内就迎来了皇后身边的大太监。为的,就是询问齐大娘是否安好一事。

    齐修远倒也没为长公主留面子,直接就回了一句“齐大娘无碍,只是被吓坏了”。

    吓坏了?但凡听到这句话的人心里都很清楚,只怕又是长公主在状元府逞威风了。就连大太监在听闻齐修远的回答之后,也是忍不住流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只不过,大太监毕竟是皇后的人,倒也不会向着齐修远说话。挥挥手,就将皇后命他带来的赏赐一并送上了。

    为了提防齐大娘真的有事,皇后这回的赏赐堪称丰厚。齐修远没有拒绝,一并收下。

    确定了齐大娘还活着,大太监没再耽搁,径自离开。

    知道齐大娘没死,长公主无疑是最高兴不过的,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当天夜里美美睡了个好觉。

    然而就在次日,朝中上下都知晓了“长公主屡次大闹状元府,差点吓死齐大娘”的事情。帝都城内更是将此事编成了段子,没少在茶馆里当戏文说给人听。

    就连当今圣上,也被迫耳闻了此事。

    圣上确实恩宠长公主,但也极为好面子。如长公主此般有辱皇家名声的作为,登时就惹怒了圣上。为此,包括皇后在内,都得了圣上的训斥。

    得了圣上的训斥,皇后自然不敢怪圣上。但是,究竟是谁把此事传的人尽皆知,更甚至是恶意败坏长公主的名声?必须彻查!

    要是当日状元府只有齐修远在,皇后是二话不说一定会问齐修远罪的。不过眼下的问题是,长公主大闹当日,岳霖然和慕容瑾都在。

    岳霖然是贵妃娘家的侄子,贵妃又向来跟她不和。慕容瑾是武将,性子耿直,眼里容不了沙子,又跟岳霖然交好,属贵妃派……这两人肯定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那么,一次性问三个人的罪?饶是皇后有这个想法,也没这个胆子和能耐。

    齐修远也就罢了。不过是平民出身,背后并无靠山,怎么搓捏都不打紧。可是岳霖然和慕容瑾就不同了。若是动了他们两人,只怕第一个找到她宫里来的,就是当今圣上了。

    才刚遭了圣上的骂,皇后轻易不敢再惹怒圣颜。不得已,就只能先悄悄彻查此事。待到真相出来,她再拿着证据去找圣上鸣冤。

    皇后这里一门心思想着查出谣言流出的源头,圣上那边却是在贵妃寝宫见到了许丽娘。

    这次进宫,许丽娘依旧带来了吃食。很是精致的点心,瞬间就俘获了贵妃的欢心。加之许丽娘是岳霖然亲自引荐,贵妃更是对许丽娘高看一眼,尤为温和。

    碍于贵妃的态度,圣上对许丽娘也颇为欣赏。待到许丽娘临出宫前,还特意嘉奖了一番,并上不少的赏赐。

    许丽娘有些受宠若惊,却还是按着齐修远的叮嘱,老老实实叩谢隆恩。

    许是看许丽娘顺眼,许是一时兴起,圣上忽然就开口询问了长公主将齐大娘气晕一事。

    许丽娘并不擅长背后议人是非,即便那个人是长公主。在这件事上,她没有任何掺假,直接回应了“民妇不知”四个字。

    没成想许丽娘会如此实诚,圣上顿了一下,越发相信了谣言的真实性。

    “倘若事情所言非虚,长公主和状元郎的赐婚,还有待商榷。”当着许丽娘的面,圣上扭头跟贵妃说道。

    “这事臣妾就不敢多言了。圣上还是去找皇后姐姐商讨比较妥当。”贵妃这么多年也算荣宠在身,为人处事向来十分有分寸,拿捏的甚好。

    此刻涉及长公主的婚事,贵妃更是不会淌浑水。摇摇头,就拒绝了与圣上提及此事。

    圣上也是深知贵妃的性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点点头,自己就做了决定:“还是容后再议吧!毕竟是状元郎的娘亲。为人子,就算状元郎口上不说,朕亦心下有愧。”

    许丽娘有些懵。猝不及防突然亲耳听到圣上说不给长公主和齐修远赐婚,她差点就没能忍住的下跪谢恩了。

    不过理智在前,许丽娘还是按耐住了。低下头,掩住所有的情绪,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候圣上和贵妃发话准许她离宫。

    圣上和贵妃也没让许丽娘多等,很快就放了许丽娘离开。连带跟着许丽娘一起回到状元府的,还有大批来自圣上和贵妃的赏赐。

    这些赏赐,许丽娘都没要,尽数交给状元府的管家,一并收入了状元府的库房。

    管家本来是有所迟疑的。但是在确定齐修远没有发话的意思,姑且就只当齐修远默认,于是便安排人将这些赏赐全部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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