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一来场地需要有人留守,二来我要做第二遍的设备检查。

    我没有强迫症,但我讨厌意外的发生,所以在此之前我必须确保一切正常,我才能安心。

    可偏偏,上帝好像并不想善待我,有一个乐队的人由于下午有课,所以现在才来试音,谁知左边的其中一个外扩音箱下午还正常的,此时却连不上他们自备的两把电吉他。

    我看到他们连书没放下就赶过来,应该还没吃饭,便说道:“你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他们真的全走了,又剩下一个人了,对着空dàngdàng的座位,尽管我不矫情,也难免生出几分唏嘘。

    “诺诺,你要吃什么?”张蕙宁远远地喊到,打破了这寂静。

    我不禁喜笑颜开,有良心的人终于来了,我告诉她随便就好了,却不知道她后来打包回来的食物真的很随便。

    弄了好一会儿我才把扩音器的问题解决了,试着随意拨弄了几下弦,虽许久不碰吉他了,可手感居然还在,随意弹了几下,熟悉的音调在空空的大厅中回dàng着,恍惚了我的心神。

    我心中苦笑,原来那些旋律我还是记得,想起了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弹奏起来。

    只是,当我再忆起那个少年时,不再笑了。

    那时候,在少年宫认识的他成了我的同班同学,他说:我想参加比赛,能为我伴奏吗?

    我说:好!

    他一直是阳光的,耀眼的,我当时甘愿放下骄傲,只在他身后为他伴奏,可他却不知道我是那时才学会的吉他。

    我曾以为那首他诚心演绎的歌是为我而写的,却不曾想过他会在那样的窘境下弃我于不顾,于是我在亲眼看见他将奖座送个另一个女生之后,写下了这首歌,却只弹过一遍。

    那是高三前的那个夏天,在私办的欢送会上,演绎完了,我当众剪断了弦,扔了吉他。我发誓,我和他从此陌路。

    手指划过弦引起了微微的刺痛,那个人,那首心动的歌,也是那个人,这首决然的歌。我从不在乎疼痛。痛,反倒让我全然投入;痛,才会有感觉。这才足以证明我真的走过来了,还会痛,只是没那么痛了。

    曲终,人散,心离,情灭,于年少轻狂的我们,这是最好的结局。

    突然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让我抽离了自己的世界,看了看表,现在不过才七点二十分,谁这么快回来了?

    “原来小师妹也会弹吉他的,你怎么不说?”

    李飞爽朗地笑着说。他本是折回来拿背包的,走到门口时听见声音,不由停住了脚步,他从未在一个女生的眼神中读到这么多的情感,突然之间,他觉得这个平日里相处的小师妹变得不一样了,很不一样。

    我一惊,暗自庆幸刚才没有落泪,松了一口气,收起了刚才的情绪,笑着回答他:“别笑我了飞哥,和你们的水平比差远了。”

    “你比我刚进社团时强多了,有没有兴趣上台试试?”李飞笑着说出了客观的评价。

    “上台?别别别,我要是上台了,谁摆弄这些后台的机器,小的可不能让飞哥这么辛苦啊!”我半开着玩笑拒绝他的好意。

    “没关系的,就是随便玩玩,有兴趣加入我们颜舞没?”李飞问,颜舞乐队是他组建的乐队,嗨歌热舞第一团,今晚的开场就是他们,暖场能手。

    “我最近有点忙,等我闲下来再说吧。”我婉拒道。

    “我的队里永远欢迎你。”李飞霸道地说,又看了我几眼,问道:“都弄好了吧?”

    “好了。”

    “还没吃吧?我在这看着,你赶紧去吃点东西!”

    “没事,蕙宁帮我打包,应该快回来了。”我话音刚落,我的晚餐就送到了,可惜带回来的那个人并不是张蕙宁,也不是杜羽,而是王宇逸。

    更可恶的是,他惜字如金,只说了一声:“给。”

    李飞若有所思地来回巡视我和王宇逸,我懊恼,这误会可大了。说了声谢谢,我接过盒饭,赶紧逃离了现场。

    待我再次从后台探头张望时,刚才还空无一人的汇演室已经人声鼎沸,座无虚席了。晚上八点整,迎新晚会正式开始。

    以李飞他们几个的重金属音乐开场,现场瞬间就热闹起来了,之后一连好几个乐队的表演也大受好评。

    我在后台听的声音比外面的嘈杂多了,刚好同部门的师兄进来,我便去了灯光控台那边。突然外面传来了前所未有的掌声,其响亮轰鸣的程度让我立马回到了电脑屏幕前,这是连接了外面的摄影机的,是观赏最好的视角。

    “零度?”我喃喃道,旁边那位师兄应了我一声,肯定了我的疑问。

    舞台上,王宇逸抱着吉他现在中央,挺拔且修长的身影,散发出的光芒已足以把他乐队的其他人掩盖掉了,零度,果然适合他。

    看到他们的表演时,我也随之心欣雀跃,平静的内心有些激动,想起刚刚李飞的话,我不禁开始怀疑,我所丢弃的,会不会才是真正的我?

    “想不想重新站上去?”王宇逸冷不丁防地出现在我身旁,淡淡的问道。

    我不用看也知道是他,他的声音我总是能迅速辨别出来,好听而有磁xìng的男中音,却总是不带感情的平淡语气。

    我答非所问,“你们的表演很棒!”

    “你也可以做到的,只要你愿意。”他语气依旧,嘴角却在慢慢上扬。

    我不禁怀疑他认识我,但我转念又否定了,如果我与这样的人有过一面之缘,我不会忘记的。我看着他,以为他又要冷笑了,脸上坚决道:“我不想,也不曾想!”

    “一味地拒绝并不能助你忘记。”

    “什么意思?”我莫名其妙。

    “既然都逃离了,那就做回原来的自己。”王宇逸淡淡的笑了。

    我奇怪地看着他,从他眼里的笑意判断出这不是冷笑,但却笑得我更心慌了,“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笑?”

    许是我的表情很滑稽,王宇逸突然失笑,不再冷着脸,咧嘴露齿地笑了,“当然能。”

    “这样正常多了。”我感叹道,但我没敢说,这样好看多了。

    “跟我来。”王宇逸不由分说地将正在看屏幕的我拉走,再定睛时,我已经现在了舞台上了。我不由左顾右盼,发现所有的工作人员和表演人员都在,王宇逸的声音又飘来了,他说:“最后的互动环节,会员特权,自由发挥。”

    “什么特权?”我问,为什么我在流程表上没有看到这环节?

    “入场券上有编号,随机抽三个会员上台互动,他们选我们中一人共同完成即兴表演。”

    “我手上也有两张票,还能放进抽奖箱吗?”我心虚地问道。

    “你再嗦,我第一个将你推出去。”王宇逸冷冷道。

    我冷哼,都说女人善变,没想到男人变起脸来更快,更不可理喻!

    但转眼我就乐呵呵地笑了,因为被抽中的幸运儿都是女的,更幸运的是她们都是奔着王宇逸来的,每一个人上台后都直接指名他,他也许早就料到了,既然无法拒绝,那就只能配合演出了。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乐于见到这个场面,但至少我是其中一个,既能放下被选中的担忧,又能有机会看现场表演。

    在一片欢呼声中,这次的迎新晚会完美落幕了。

    ☆、三 意气风发曾少年(2)[修]

    几天后,再次回看迎新晚会的全程,我才惊讶地发现原来我错过了这些精彩的部分,准确来说,我一直没有在观众视觉看过哪怕一分钟的表演,以至于我从没想过当时在后台听到的热闹和喝彩声,都源于舞台上用心演出的他们。

    “诺诺,搞定了没?都两个多小时了。”张蕙宁不知何时走到我身后,戳了戳我的肩膀,不耐烦地问道。

    我头也没抬,眼睛始终盯着电脑屏幕看,暗自决定下一次活动的时候我一定主动要求负责现场拍摄,这样就可以有充足的理由一直在台下看了。

    看了好一会儿我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原来那天在外面看是这样的效果,难怪一直没人进后台来。”

    张蕙宁啧啧啧几声,无比瑟地炫耀道:“这你就错了,现场看可比这录像棒多了,不过这录像也有收藏价值,这毕竟是咱们第一次参与,你拷贝好了记得给我一张!”

    “一顿夜宵换一张光盘。”我挑眉。

    张蕙宁突然来了一个180度翻转,爹声爹气地跟我撒娇道:“诺诺,咱们可是同一阵线的,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我翻白眼,满不在乎地说:“一边去,这是社团的资源,除了这个条件,其余免谈!”

    “那电脑上给我一份总可以了吧?”

    “这倒可以考虑一下,一份早餐?”我jiān诈地笑着说。

    “哼,你这没良心的,枉我之前还给你带外卖!” 张蕙宁急了。

    “拜托,那次可是王师兄带回来的,你都不知道跟着杜羽到哪玩去了!”

    “冤枉,绝对冤假错案!”张蕙宁急着澄清,不假思索地说出了那天的情况,“是王师兄听到我跟杜羽师兄说是给你带的,他二话不说就拎走了,我喊都喊不住。”

    “啊,原来是这样啊!”我恍然大悟,脑海中关于他的片段不断浮现,在食堂里冷漠相看,在围观群众中偶然一瞥,在校道那次引人注目的狼狈相视,进入社团后的每一次jiāo谈,越来越多的他的模样重叠在一起,一种不敢肯定的猜测涌上心头。

    恍惚间,音箱里传出一阵欢呼声,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我定睛一看,视频的画面正好播到了最后的互动环节,此时的王宇逸正与三位女幸运儿互动,可是这个时候的他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在应付而已。

    张蕙宁又戳我的手臂了,我狠狠地扭头瞪她,她却一脸惊讶,只朝我身后打眼色。我转过头一看,吴美欣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不对,是聚焦在一个点上看。我不由问道:“美欣,你也感兴趣?”

    “哦,啊,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吴美欣显然愣了一下,很快掩盖过去,继续大方地笑着说:“那天我就在楼上开会,一直听到声音,没想到现场是这么嗨的。”

    “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在后台听着四面八方的声音,没有感受过现场的精彩程度,要不我也顺便给你发一份吧?”

    “好啊!那麻烦你了。”吴美欣礼貌地说道。

    一旁的张蕙宁却不服了,直嚷嚷道:“安君诺你偏心,对大美女就免费赠送!”

    我不以为然,戏谑地看了她一眼,“我乐意!”

    “不跟你贫了,赶紧弄好,杜羽师兄约了我们出去吃饭。”张蕙宁哼了一声,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阳台。

    “你又把我卖了!”我暗暗埋怨了一下,约我我怎么不知道?一看就是你们早约好的,却硬要拉上我,可怜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叽咕几声,自我安慰一下。

    “你说什么?”张蕙宁听见了我叽叽咕咕的声音,问道。

    我打着哈哈,心虚地建议道:“没什么,就是你们能不能不要每次出去都拉上我啊?”

    “你以为我很想啊?还不是因为杜羽师兄找你,你没回他,他才找的我。”说着张蕙宁傻兮兮地笑笑,一脸谄媚地凑过来,“不过我很乐意,哈哈哈。”

    “就这点出息。”我满眼不屑地打击她,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这次还是一样,杜羽找的是我,不是她。

    张蕙宁不忿,咬牙切齿地说:“你厉害,那你告诉我才认识两个月,怎么追?”

    “这还不简单。”我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妙计,不由起了玩心,故作高深莫测的笑着说道:“对于女追男我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嘛,我对杜羽还是很了解的。”

    果然,我此话一出,张蕙宁马上变回了一个温顺的小女孩,笑嘻嘻地问我:“什么办法?”

    “平安夜,告白。”

    “滚一边去,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我们是女孩子,要矜持!矜持,懂吗?”张蕙宁恼羞成怒,一边鄙夷地看着我,一边远离了我几步,回到了自己的床边。

    我暗道,都倒追了还给我说矜持?

    就在此时,杜羽真的来电话了,说曹cāo曹cāo到,我见状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电话里杜羽说在宿舍楼下等着我们,可当我到了楼下时着实吓了一跳,因为我的部长李飞也在,我马上礼貌地跟他打了声招呼:“嗨,飞哥。”

    李飞回以我一个十分爽朗的笑容,不料杜羽看到了我刚才的讶异,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说道:“你这么惊讶干嘛,飞哥跟我一个班的,我们刚下课就过来了。”

    我瞪着他,反问:“别老欺负我,我什么时候惊讶了?”

    “我欺负你?”杜羽睁大眼睛,仿佛随时会伸出魔抓一样,狡诈地笑着看我,“也对,除了我还有谁敢欺负你。”

    我连骂脏话,连瞪了他好几眼,没好气的说:“天都黑了,这饭还吃不吃了?”

    闻言,李飞果断站出来,十分义气地号召道:“小师妹,跟上飞哥我走。”

    说着就拉上我快步往校门外走去,我紧接着说的那句“宁宁跟上!”估计已经消散在空气中,他们听不见了。

    走着走着,我发现我们将杜羽和张蕙宁完全落在后边了,我不由默默地给李飞鼓掌,他这眼力见儿真不错,我都能制造这么好的机会给他们俩。可是很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我此时的拍手称快,只不过是我迟钝的反映。

    时间的流逝在忙碌和欢笑声中不着痕迹,过着这样轻松欢乐的小日子,不知不觉十二月就到来了,这也意味着各种各样的考试接踵而来,各种考级来袭,比如英语四六级,比如计算机水平测试,比如普通话水平测试,比如期末考试。

    虽然我们一年级没有任何的级别考试和资格考试,但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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