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殿下,撩完想跑? > 第 6 章
    可口的小菜。

    夙丹宸盛起一小碗粥,递给兰子卿。

    清香立时萦绕鼻尖。

    兰子卿捏着白瓷勺的顶端,轻轻舀起半勺,送入口。

    一股清甜在舌间蔓延开。

    对上那双期待的桃花眼,兰子卿笑了笑,衷心称赞道:“清甜可口,糯软香滑。”

    夙丹宸眼中笑意更甚。

    “子卿喜欢,我便没有白费心思。”

    兰子卿缓缓搅动碗中清粥,眉睫稍动,心思又是一转。

    “君子远庖厨,殿下这般,臣受之不起。”

    夙丹宸不以为然,只是笑道:“子卿这番话,含烟姑娘也说过。”

    手中动作忽的停住,兰子卿放下青瓷碗,唇边透出一缕淡笑。

    含着薄寒的笑。

    “含烟姑娘如何说。”

    “没……没什么。”

    兰子卿的情绪外露的太过明显,夙丹宸光着坐着,也都感受到了那股寒意。

    好像他一提起含烟姑娘,子卿就变得不开心。

    昨晚也是如此。

    他偷偷拿眼去瞧兰子卿,后者云淡风轻,不紧不慢的搅着清粥。

    举止一派文雅。

    也对,子卿是饱读圣贤书的文人,自然不会喜欢青楼女子。

    这样一想,夙丹宸只觉茅塞顿开。

    他垂眸,低低道:“子卿,你别生气,我以后不再提含烟姑娘便是。”

    兰子卿放下白瓷勺,淡淡道:“臣没有生气。含烟姑娘才貌双全,又兼善解人意。”顿了顿,眸光扫过夙丹宸一眼,继续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亦是人之常情。”

    夙丹宸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一般,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是我辜负了含烟姑娘。”

    夜色朦胧,隐约有几粒星子散落远角。

    房中灯火明亮。

    紫檀案上,放着一叠书卷,一小碗冒着缕缕白烟的百合莲子粥。

    便是今早,夙丹宸亲手做的粥。

    阿三放下青瓷碗,心中难免犯了嘀咕。

    今早的粥还剩了这一小碗,他原要拿去倒了,谁知丞相却吩咐把粥热一热,送入他的书房中。

    相府里的食膳向来都是新鲜的,吃不掉的,也一贯是拿去喂牲口。

    再者,丞相口味挑剔,嫌再热一遍的食物坏了味道,从来不碰这些残羹剩饭。

    阿三看着橘黄灯影下,一口一口认真的喝着粥的丞相,第一次觉得丞相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似乎,一碰上三皇子,丞相很多地方便变得奇怪起来。

    譬如三年前,丞相新登上相位,多少王公大臣踏破了相府,想来结jiāo丞相。

    结果,都被丞相一一拒之门外。

    连太师晁颂和大学士司马礼,也都碰了好几回软钉子。

    只有三皇子,顺顺利利的,被迎入相府。

    这三皇子也是,都大半年不曾来相府了,怎么突然变得热络起来。

    他可是听说,这大半年来,三皇子一直和寻欢楼中的花魁娘子腻腻歪歪着。

    今天一早的时候,他在庭院中扫地,还听三皇子说起花魁娘子来着。

    再去听,只听得丞相以公务繁忙为由,将三皇子赶出了相府。

    阿三尚在沉思之间,一个身穿同样乌青长袍的小厮走了进来。

    “丞相,大学士司马礼来了。”

    兰子卿波澜不惊,缓缓喝下最后一口粥,将空碗递给阿三。

    “请进来。”

    司马礼进来后,却不说正事,只是笑着和兰子卿寒暄。

    兰子卿亦也不问,端着淡淡的笑意,陪着他聊。

    若有第三个人看见此情此景,必要对这祥和气氛称赞一番。

    两个人从请柬说到旱灾,又从旱灾说到粮案。

    司马礼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话锋一转,突然说道:“不知这粮案,丞相可查有眉目。”

    兰子卿叹了口气,故作惭愧姿态。

    “说来惭愧,本相奉旨查案已有十日,至今毫无进展。”

    “丞相为陛下分忧,公务缠身方不得一心一意去查粮案。”司马礼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前几日听丞相说起此案,老夫便擅做主张着人查了查,想不到竟真查出一些名堂。”

    将书信递给兰子卿时,又跟上一句:“还望丞相不怪老夫越俎代庖。”

    兰子卿接过沉甸甸的书信,似真似假道:“司马大人哪里话,您德高望重,桃李更是遍布朝廷,您肯助本相一臂之力,本相岂有怪罪之理。”

    拆开来,一张一张看去,书信中详细记录了从皇城里运出钱粮的每一个出处,以及每次运达时的数目。

    哪里数目不对,哪里存在中饱私囊的可能,一目了然。

    这的确是很有用的东西,哪怕不能作为证据,也能给他提供查案的思路,方向。

    门外月光银寒,映得那身青黛衣袍越发清冷。

    书信中虽说详细记录了种种资料,但出问题的地方,全是太师晁颂门下的官员。

    兰子卿面上不动,眸中掠过一抹幽深的光。

    司马大人,得了便宜还想借我的手削弱晁家,算盘未免打得太精。

    见兰子卿半响不语,司马礼一时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只得率先开口道:“丞相以为如何?”

    兰子卿收起书信,淡淡道:“大学士的心意本相收下了,只是兹事体大,本相还需斟酌一二。”

    司马礼浸yín官场多年,自然听得出兰子卿的话外之意,心中颇为失望。兰相既然明白他的意思,却为何避而不答,故弄玄虚。

    总以为那日兰相轻易说出密旨,是存了一分拉拢之心。

    如今看来,是他失算了。

    兰相行事,始终让人猜不透啊。

    庭院中忽然响起一阵嘈杂声。

    “三皇子,您不能进去,丞相正在和人议事。”

    “子卿在和什么人议事,连本王都不能见?”

    “……外公?”

    夙丹宸刚走到门口,便见一脸沉郁的司马礼,

    当下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外公素来喜欢教

    训自己,平日里躲他不及,如今可算是撞上qiāng口了。

    “外公,原来是您老人家。”

    夙丹宸小心翼翼说到,慢慢吞吞的挪了过去,拿眼瞥向兰子卿,后者珉出一个无奈的弧度,好像在说,不让你进来,你偏不听。

    夙丹宸的脸,垮了下来。

    “你怎么又来了。”

    司马礼心中正郁结不快,又见夙丹宸那副不正经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我是来找子卿请教学问的。”

    “哼,你还想来唬弄我!”

    夙丹宸见司马礼面色不善,不敢再说,只委屈的瘪瘪嘴。

    兰子卿唇边染了些许笑意,却未出言。

    司马礼勉强平复了些怒气,拱手对兰子卿道:“丞相,老夫先行告辞。”

    兰子卿作揖回礼:“司马大人慢走。”

    司马礼揪住夙丹宸的衣服便往外拽。

    “外公,你走便走,扯我做什么。”

    “你也同我一起走,不要在这里打扰丞相。”

    “……子卿,我明日再来看你!”夙丹宸被拖至门口时,大声喊道。

    声音穿庭而来,兰子卿唇边透出一丝温然笑意。

    “你同丞相来往多久了?”

    夙丹宸抬头望向马车另一侧的司马礼,后者正闭目养神,好像刚才那句话是他幻听一般。

    “没有多久,只是这几日和子卿走动多了些。”

    外公今日好端端的,放着自己的轿撵不坐,非要挤上他的马车。

    司马礼睁开眼,看着自己那满脸不以为然的外孙,心中一声叹息重过一声。

    他又怎知朝堂凶险,如今兰子卿是敌是友未知,他这样贸贸然的上门,万一说错了什么,说多了什么,那将给司马一族招来大祸!

    可况那兰子卿师从当今第一的yīn谋家机辩,yīn谋诡计乃是看家本领,他要是有心,要害人的手段何其多!

    “你以后少同兰相来往。”

    “为什么?”

    夙丹宸睁大了眼睛,眼中全是难以理解。

    司马礼摸了一把胡子,慢悠悠道:“你心思单纯,又无防人之心,有时口不择言,难免落人把柄。再说,你要是不慎得罪了兰相,那岂不是自引祸端。”

    夙丹宸摇摇头,为兰子卿辩解道:“不会的,子卿xìng情柔和淡泊,就是我当真不慎得罪了他,他也绝不会害我。”

    再者,我又怎么会得罪子卿,夙丹宸默默在心里加上一句。

    “一个短短三年坐稳相位的人,会是个xìng情柔和淡泊之人!?你不要忘了,前相宋光是如何获罪入狱,又是如何被诛了九族!”

    司马礼气的吹胡子瞪眼。

    “宋光他徇私枉法,草菅人命……不关子卿的事。”

    “就算宋光死有余辜,他身后九族难道也死有余辜?”

    “这……”

    司马礼想起前尘往事,不由得深深一叹。

    “宋光毕竟跟了陛下这么多年,又加上诸多大臣为他求情,陛下本来已经松了口,只判宋光一人死刑,赦他九族流放边外。兰相却不依不饶,搬出一系列律法,硬是拗地陛下诛他九族!”

    夙丹宸低下头,面容黯淡无光。

    司马礼看他一眼,冷道:“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当年那些替宋光求情的大臣,三年来或贬或诛,如今还有哪一个留在朝中?!”

    司马礼回想起来,不禁心中一寒,当年即是他和晁颂,也都不敢轻易撼其锋芒。

    机辩高徒,果然手段了得!

    见夙丹宸面无血色,司马礼稍稍软了口气。

    “我说的,都是为了你好。兰相这个人表面恬淡柔和,实则心机深重,yīn郁冷酷,你离他远点,免得惹祸上身。”

    良久不见有人说话,司马礼以为夙丹宸没听明白自己的话,正yù重复一遍,那厢低哑的声音闷闷响起。

    “知道了,外公,我下去走走。”

    说罢,撩起衣袍跳下马车。

    司马礼叹了口气,目光由深沉慢慢转向疼爱。

    小兔崽子,我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

    司马礼不会知道,他今日一番话竟会成为三个月后,司马九族将诛的预言。

    他若是早早料到,哪怕是打断夙丹宸的腿,也要阻止他再和兰子卿发生一丝一毫的接触。

    月色清朗,银辉的月光洒向地面,几粒石子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夙丹宸怀着沉重的心思,独自走在夜色中。

    外公说子卿心机深重,手段冷酷。

    不,不是那样的。他认识的兰子卿是个温柔淡雅的人。

    可那些事,却是硬生生存在的,又该作何解释。

    夙丹宸越想越觉得烦闷,一脚踢开脚旁圆润的石子,石子一骨碌,滚到一双绣花鞋旁。

    他迎上前,待见来人的脸,略吃了一惊。

    “含烟姑娘”

    第8章 螺子轩

    凡繁华城者,城中必有几家楼店别具一格,名压同行,成为此城特色之景。皇城浔阳也不外如是。

    花楼中有寻欢楼,酒楼中当数天上居,茶铺中必去螺子轩。

    说起这螺子轩,一不如寻欢楼来客显赫,二不如天上居装潢华贵。就连老板,也不如前二者或神秘或巨贾。

    寻欢楼自不要提,自三年前入主皇城以来,无人知晓它幕后老板究竟是谁,可谓神秘十足。不过单看寻欢楼短短三年内,便一跃成为皇城第一花楼,足以窥见主人是何等睿智。

    若说寻欢楼是皇城新贵,那天上居便是皇城中响当当的百年老字号,说起它的主人,那可更是了不得,乃是炀国第一商少,韩绍。

    螺子轩名气能与此二家并列,全因了螺子轩的老板娘做得一手的好茶。

    二十几年前的螺子轩还不叫螺子轩,而是叫罗记茶铺。这样的名字是极其普通的,浔阳天桥下开满了王记茶铺,李记茶铺等等。新铺开张之初,铺内草棚青板,铺外只支了寥寥数张桌椅以供客

    人喝茶歇脚。这样一家茶铺对于皇城中的繁华来说,简直普通的略显寒酸。

    若是告诉二十多年前来罗记茶铺喝茶的人,罗记茶铺日后会成为浔阳三大名楼之一,只怕听了的人,多半都是要笑的。

    时近秋闱,学子们都闷在房中苦读,螺子轩失去了主要顾客,到也清闲下来。一眼望去,轩内空无一人,轩外倒闻人迹。

    螺子轩外依着约三尺高的阁台。阁台以青竹为帘、花坛为栏,左右两侧各通矮梯,此地视野四通八达,常为文人雅士所喜。

    此刻亭台案边,坐着一青一白,两位年轻公子。

    “殿下今日何以这般有雅兴,来此品茶。”

    兰子卿端起青瓷盏,捋开茶沫,轻泯一口,复又搁下。

    “一时兴起”卫离低眸,只见杯中青波粼粼,眸光一转,问道:“兰卿以为此茶如何?”

    “舒心雅韵,心旷神怡。”

    兰子卿赞道。

    卫离珏又道:“兰卿可知此茶名。”

    兰子卿细细闻了闻茶香,清淡尔雅,不似一般名茶茶香芳郁,他自来喜茶,所品茶类,虽无千种,亦有百样,竟辨不出此茶为何。

    “臣孤陋寡闻,不知其名。还请殿下示下。”

    “此茶名为滇青”卫离眉色中透出淡淡缅意,“孤还记得,父皇最爱的便是这种茶。”

    听他提及离帝,兰子卿只道太子睹物思人,方要劝慰,又听得他道:“‘滇青’并非名茶,所知之人甚少,寻常茶馆中皆无此茶,想不到这里竟会有。”

    “臣倒是想起一人,离宫中有一茶奴,最善泡制的,便是滇青。”

    卫离沉吟片刻,道:“兰卿于孤所思一处,那茶奴也是早早被放出了宫。”

    “殿下莫不是怀疑……这螺子轩是那位茶奴所开?”

    兰子卿看了眼四周,低低道。

    “难说”茶气氲氤,卫离的声音如同这袅袅茶烟一般清淡,“此事,孤自会着人去查。”

    二人一时无言,唯听得阁台外人声如浪。

    “含烟姑娘,你可不能走,钗钱你还没给我那。”

    “我出来的急,身上没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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