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涵德第一次这样的怒不可抑，冲动之下出手打了小云，也是唯一的一次，这次以后两人谁也不搭理谁，有一个星期的时间都对对方的存在视而不见，期间要不是小二偷喝姥姥带过来的米酒醉死过去，两人也许还会将冷战无休止的继续下去。</p>
小二的姥姥在两个月前带了两大壶自酿的米酒，来看这个一走就是四年，再也没和娘家联系的狠心的女儿。姥姥也是个老顽童，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外孙欢喜的紧，偷偷给小二喝过几滴特制的米酒，小婧同学一下子就喜欢上这种酸酸甜甜有点辛辣刺激的饮料，只是苦于总是有人盯着自己实在是无从下手。两口子打架之后，总是刻意的去冷眼给对方，其实心里面的注意力全部被对方所牵制，相对来说放在小二身上的心思就淡了许多。</p>
这一天小二乖宝宝的似的早早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装睡熟了，小耳朵竖着偷听着父母的动静，当一大一小的轻鼾响起，小二小心的坐起，小声喊着：“妈妈，妈妈我要尿尿。”</p>
小云双眼紧闭没有一丝反应。</p>
“爸爸，爸爸我要尿尿。”</p>
张涵德的鼾声抑扬顿挫，也是毫无反应。</p>
小二捂着小嘴奸诈的笑了两声，溜下床去，俏无声息的打开柜厨，抱出一桶喝了大半的酒壶，咽了几口唾沫，急不可耐的拿过一个大瓷碗满满的斟上，双手颤巍巍地端起抿了一小口，学着张涵德的模样咂吧了两下小嘴，一脸的陶醉状。</p>
那时农村的大瓷碗，装上半斤绰绰有余，小二同学就这样幸福的小口抿着，渐渐小脸通红，脑袋晕乎起来，深深的打了个酒咯，小二将碗放在地上，又倒了小半碗，还没喝上一口就倚在了柜厨之上，小腿蹬翻大碗，酒水流了满地。</p>
张涵德眯着双眼，迷迷糊糊的拿起夜壶，习惯性的望向睡在小云旁边的儿子，这一看却是心中一惊，手中的夜壶掉在地上，溅得满身臊气扑鼻。</p>
小云从睡梦中惊醒，仰头看了一眼，闻着难闻的气味，气就不打一处来：“我说你还能不能再蠢点？”</p>
“孩子”</p>
“你少往孩子身上扯，这不就是你干的！”</p>
“你给我闭嘴！孩子呢！”</p>
小云刚要发火，你还有理了不成！伸手一摸，果然儿子不见了，她立马披衣下床。</p>
“还愣着干什么，找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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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抱着醉死过去的小二号啕大哭冲着呆滞的张涵德吼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找车去医院啊！”</p>
孩子没心跳了！吓傻了的张涵德如梦惊醒，一下就窜了出去。</p>
“驾！驾！”张涵德赶着驴车飞驰，小云将孩子裹在被子之中，死死的抱着。老四夫妻俩，心惊胆战的站在门口，望着自家的驴车远去，真没见过这样借人家东西的，大半夜的把别人喊醒，一句好话不说还火急火燎的骂上街了。</p>
“老四，小德子这是咋了？”</p>
“我哪知道，我现在还懵着呢？那是咱家的驴吧，怎么感觉像是我偷的他家的一样。”</p>
“有急事吧，没看小云抱着孩子呢，或许孩子病了吧。”</p>
“那乡里那兽医那早没人了，难道还跑县里？”</p>
“不想了，这大半夜的。”夫妻二人摇着头回屋睡觉。</p>
“这是去哪？”小云带着哭音问道。</p>
“去县里！”</p>
“那你再赶快点！”</p>
嗷！嗷！大黑驴惨叫着在土道上飞奔，张涵德手里的鞭子雨点般的使劲抽下，人疯了驴也疯了。</p>
顶着星星，月色下半个小时，大黑驴在土道上狂奔了二十多里地，张涵德前面开路大喊救人，小云抱着孩子紧紧跟着。感觉到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大黑驴一下跪倒在地，喘着粗气，心中委屈的呐喊：“人家只是一头驴，又不是千里马。”</p>
“大夫！大夫！”夫妇二人跑进急诊室，拉住一个穿白大褂的就再也不撒手。</p>
“先别急，慢慢说怎么了？”</p>
“孩子，孩子没心跳了！”</p>
“把孩子放床上，赶紧的我看看。”</p>
小云轻轻的把儿子放在病床上，撇过头抱着张涵德哭泣，不忍看儿子的样子。</p>
医生满面严肃的，打开那围了好几层的被子，小二同学正呼呼的睡着是那样的香甜，医生皱紧眉头嗅了嗅鼻子，伸手拍了拍小二同学的脸颊。</p>
小二睁开小眼，迷茫的望着眼前的这人：“你谁呀？我妈妈呢？”</p>
小云听到儿子的声音，有些难以置信错愕了一会儿疯了似的跑过来，看见儿子睁着小眼正滴溜溜的乱转，小云摇晃着身躯蹲在地上压抑着抽泣。</p>
张涵德强装镇定，磕磕巴巴的说道：“怎么又没事了，刚才一点心跳都没了啊。”</p>
医生无奈的摊开双手耸肩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光顾着着急了吧，你看看这孩子穿的多厚，你摸得着才怪呢，以后啊别给孩子喝酒了，这才多大就养这毛病，一身的酒气，你们怎么为人父母的。”</p>
李涵德唯唯诺诺，点头称是，犹豫着问道：“大夫，要不要再检查检查？”</p>
“不用了，比我还健康呢，赶紧回去吧。”</p>
张涵德不停的道谢说着给您添麻烦了的客气话。</p>
驴车之上，小云母性十足温柔的望着儿子，人只有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p>
“儿子，那天妈妈不应该那样对你，你不会记恨妈妈吧？”</p>
小婧奶声奶气的说着：“我才不会记恨妈妈，对了妈妈什么是记恨啊？”</p>
“什么是记恨？老子现在就记恨着你呢！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你这一顿揍是跑不了了。”张涵德恶狠狠的说着。</p>
小二惧怕的缩了缩脖子，心中暗道：“记恨就是挨打啊”。</p>
“你敢！你敢打他我就和你拼命。”</p>
张涵德无语到了极点，合着这儿子就你打的，我就打不得。小二示威性的扬了扬小拳头，得意的依偎在母亲怀里。</p>
“臭小子！”张涵德嘴角含笑，感觉很温馨。</p>
小二两岁半了，离三岁之约也就还有半年的时间，小云不知道心里做着什么样的打算。而小二则继续无忧无虑的活着，单纯的没有一点瑕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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