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年华似水如梦 > 正文 第四章 县城高中
    九月份整个黄河流域都已进入了秋季,阳光失去了原前的毒辣变得温柔起来,天气逐渐由闷热转变为凉爽。这时候乡村田野也到了丰收的季节,粗硕的玉米棒子吐着红缨坠在玉米腰身上,熟得炸开了壳的棉花犹如天空漂浮的云一般洁白柔软,田地里已有人家开始刨花生,大人在前面用铁抓虎(农村种田用的一种农具)抓进地里把花生刨出来,小孩子就在家人后面挎着篮子捡地里遗留下的花生,见哪粒花生饱满就剥开壳直接扔进嘴里就吃,新鲜的花生汁液又香又甜,再说农村家里又没什么可吃的,因此花生很受小孩子们的喜爱。你还可以把花生带回家里用清水冲洗干净,添半锅水把清洗好的花生倒进锅里,再撒上一小撮盐煮着吃,煮出来的花生更是一种美味。孩子肚子要是饿了大人就从地里刨出一个红薯,在地上挖个小坑找些柴禾用火柴点着把红薯放在上面烧着吃,烧出来的红薯皮脆瓤嫩从里到外都散发出清香,吃起来更是清甜可口,这曾是少年林晨的最爱,现在细想起来林晨已有十多个年头没有吃过这东西了。

    秋季的早晨不像夏天不免有些凉意,可林晨心里却是满腔热情,今天是林晨去县城中学报到的日子,自从林晨一起床就开始收拾东西到现在都没闲过,林晨已把衣服被褥整理好装进蛇皮袋里。这几天林晨就一直跟父亲在地里忙着掰棒子,每天要到很晚才回家,一回到家筋疲力尽的林晨就倒头就睡连晚饭都顾不上吃,身子不免有些脏乱,想到今天要去学校报到,吃完了早饭这才又烧了一锅热水洗了头发擦洗了身子。

    本来父亲想要亲自去送林晨去学校报到,因为这是孩子第一次进县城父亲害怕林晨进了县城人生地不熟迷了路这就不好办了,没想到却让林晨给拒绝了,林晨知道可家里农活忙再说母亲又需要人照顾父亲确实抽不开身,早些日子他就已经和庆林商量好俩人一起骑车去县城学校报到,本来庆林打算要乘公共qi chē去学校的,就在前几天林晨找到了自己说要和自己骑车去学校,庆林已和林晨做了三年的同桌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他这位好友家境不好,林晨不肯坐车是为了省下那两元车费,在此这前庆林也去过县城几次,每次都是跟随他父亲乘车来县城置办干货,庆林家是做干货pi fā生意的,在农村来说家境颇为殷实,这骑车进县城还真是新娘子嫁人——头一次,一听到林晨要和他骑车去县城想起来就觉得够刺激,心里不免有些激动当场就欣然答应了林晨的请求。

    这天林晨把父亲给自己的钱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衣服的内兜里,又用针线把口袋缝的严严实实,生怕钱掉出去或被偷了去,在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确保钱不会自己掉出来后这才安心。收拾完被褥后林晨就跟父亲道别,父亲林大山深沉地看着懂事乖巧的宝贝儿子什么也没说拍了拍林晨的肩膀就扛起锄头下地干活去了,林晨知道父亲所有的言语都隐藏在那深邃的眼神里。林晨这才用绳子把蛇皮袋绑在自行车尾架上骑向村东头的那条公路,因为他与庆林商量好俩人在那里碰面,林晨就骑上自家锈迹斑斑的‘凤凰牌’自行车兴高采烈地前往集合地。

    此时朝阳已把东方的那片天空染得绯红,路旁的杨树凋落了不少枯叶,一个老汉正挥舞着鞭子把几只山羊往草沟里赶,村里家家都冒出了炊烟,早晨乡村的世界一片祥和。等林晨骑到那里才发现庆林早就到了,大老远就冲自己挥舞着手臂,林晨就加快骑了过去,俩人一碰到一起,庆林就开始炫耀起自己的新自行车来,庆林拍着自行车座对林晨说“你看看我的新坐骑怎么样?”林晨刚顾着和庆林说话了这个倒没注意,林晨一看,呵,好家伙,这车子够气派,崭新的车身闪闪发亮,车身线条优美,跨梁之间也没有老式车那种横杠,就因为这条横杠当时林晨学骑车子可没少摔了跟头。这不是城里人骑得那种吗?“漂亮,庆林,你的车子真漂亮,你什么时候买的啊?”庆林听了脸上不由自主显示出自豪的表情,“这是我爸爸两天前给我买的,我说我要和你骑车去学校,我爸爸就给我买了这辆车,以后它就是我的坐骑了”“真好”林晨由衷地说道,林晨说完就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凤凰牌’坐骑,这辆车子还是父亲八年前买的,已经是老历史了,完全失去了当年的风采,整个车身都锈迹斑斑,车筐早就不见了踪影,车蹬子磨的就剩下一根铁棍,车胎也不知换了多少次,链条断了又接接了又断,骑起来整个车子都发出‘赫拉赫拉’的声响,在学校林晨不好意思把自己的破旧不堪车子和别人好看的新车子停在一起,他就把车子停放在校园一个不起眼的墙角里,好几次他的车子都差点让环卫大爷被扔进垃圾车里当成废铁给卖掉,林晨每次都是羞红着脸再从环卫大爷那里把车要回来,这车子几乎让林晨丧尽了脸面,但也就是这辆车子载着林晨的初恋女友唐小冉俩人一起去树林散步,一起到铁路旁去看过往的火车,一起去公园约会,每当林晨骑着车子载着唐小冉回学校的时候,学校里男生都是嘘唏一片,诸多男生给林晨的评价就是‘这小子真有种!’就在庆林对自己车子大赞一番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友林晨显得不自在,多少明白了点什么,庆林就笑着对林晨说“咱们就开始我们新的冒险旅程吧,我都有点等不及啦,咱们现在就向目的地出发吧”话毕俩个少年都纷纷骑上自己的铁驴向县城杀去。

    他们二人一路上一边骑着车一边谈生说笑,偶尔从他们身旁蹿过几辆豪华的qi chē引得他们二人睁着大眼睛观看,“林晨,你进了县城读书以后有什么打算?”庆林回过头问林晨,林晨吃力地蹬着车说“还能有什么打算,好好读书呗”“那你以后想不想念大学,或者想去当兵?”庆林又加问了一句,林晨听了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那你即不想念大学又不想去当兵,那你读书干什么?”庆林不可思议地看着满头大汗的林晨继续追问道,说心里话那时林晨还是傻小子一个,他压根就没有为以后作打算,他也没有庆林那么有远见,当时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好好读书将来能挣大钱,别的不作他想,“那你呢庆林,你有什么打算?”“我啊,要是考上大学就去读大学,最好能去bj读大学,考不上就去当兵,手握钢枪,保家卫国,当兵国家不但给补贴,关键是当兵以后回来好找工作”林晨听了庆林的话为之一惊,呦,这小子还真敢想,连工作都想好了,自己却连什么都不知道,林晨发现自己要和庆林相比的话自己就是傻蛋白痴一个,后来庆林还真当了兵,在部队又考上了军校,在部队混得可谓犹鱼得水,如今已是团级干部。同龄的庆林现在都在规划着自己的人生不得不让人敬佩,更何况是在那样一个年代,其实每个人都在规划着自己的人生,有的人坚持不懈成功了,有的人半途而废从此隐姓藏名销声匿迹。

    待他们二人风尘仆仆杀到县城时已是正午,俩人早已是热得汗流浃背,庆林提议到路旁的小树林里休息一下,想想也是他们俩人一路上不停歇地骑了四十多里地并且还带着这么多东西也累得不轻,把车子停放好后林晨就从布包里掏出几个煮熟的玉米棒子当做他们俩的午饭,作为回报庆林就跑到路旁的小商店里花一块钱买了两瓶汽水,两人就坐在树下大口地吃起了香嫩的玉米棒。

    这是林晨第一次来县城,他对县城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一边大口吃着玉米棒一边目不转睛地打量这个城市来。这个小县城别看它小还很贫穷却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它坐落在华北平原的中部,‘母亲河’黄河从它的西北部流过,自春秋至西汉八百多年间,一直是中原地区的交通要道和古代重要都会,享有‘天下之中’的美誉,这个城市曾经迎来一个中国历史上政治c军事c经济界都备受推崇的人物,他就是范蠡,当年范蠡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献给吴王使用美人计帮助越王打败了吴王后就带着西施一路南下来到了这里,他就在这里了经商,曾经富甲一方,他又把赚来的钱散发给灾民难民,为了纪念他人民就称他为‘陶朱公’,如今二千多年过去了,他的故事还在这个小县城流传着。林晨也去过范蠡的坟墓祭拜过,让人想不到的是一个有着丰功伟绩的人坟墓竟是这么简陋,要不是老农给他指点一捆秸秆下面睡着的就是范蠡,他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范蠡的墓冢,瞬间林晨对隐藏功与名的范蠡充满了敬意。

    在林晨眼里看来,县城的马路确实比镇上的马路要宽敞的多,很多小qi chē在马路上鱼跃而过,在镇上的马路上林晨很少看到qi chē的影子,在这里确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看到,远处六层高的居民楼矗立在河岸上,那是林晨从小到大第一次真实地见到那么‘雄伟’的建筑,如果要和镇上的房子比起来这里确是要雄伟的多。马路正前方有一座天桥,天桥上面架着一条铁路,恰好正有一辆火车载着货物从远处驶来,林晨惊喜地几乎要从地上跳起来,很显然他对这个庞然大物很感兴趣,以至于后来每个星期天下午林晨都会骑着他的破驴来这里看火车。

    休息片刻后俩人就起身前往学校,他们来到学校时已经有好多学生前来报到,学校门口被人流挤得水泄不通,他们只好推着车子在人群里艰难行进,在人群里拥挤的时候林晨一直担心自己口袋里的钱会被挤出来,他一只手艰难地推着车子,一只手很小心地捂着口袋,直到他口袋里的钱交给老师换回两张黄黄绿绿的纸后这才安下心大口地喘了一口气。林晨就拿着这用十几袋粮食换来的两张黄黄绿绿的纸去找班主任报到,林晨被分到了三班,庆林被分到了六班,班主任收过那两张黄黄绿绿的纸后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这眼神让林晨感到莫名其妙,后来才知道林晨入学成绩是班里的第一名,班主任老师看着这一身乡下打扮的男孩竟然这么争气便很热情地为他指导了宿舍,这一度很让林晨很感动。来到宿舍发现自己竟然是第一个来的,林晨就把被褥放在一张床上就在学校里溜达起来,学校坐落在县城的繁华区,出门就是一个三星级酒店,斜对面就是一条商业街,很多同学正在那里买脸盆买洗浴用品,学校的教学楼楼顶上有一个钟楼,这个钟楼也是林晨以后常去的地方。在学校溜达了一圈后对林晨的触动很大,也就是在那时林晨突然间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当即他就握紧拳头对天发誓要好好读书,以后要去更大的地方去读书,去bj,去sh!当时林晨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这个誓言差点毁在一个名叫做孙斌的男生手里,这个男生既是林晨的好兄弟又是他的情敌!也是林晨只要想起他就想把他大卸八块的人!他也不知道在认识这个人后他的人生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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