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破了白公子女扮男装的假貌,只是故意没有说穿而已。
但,他不相信天下会有这么巧的巧事,白公子竟会是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这该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可是,这个女扮男装的白公子,怎么会这么像她?
他仰面向天,眼里闪着熊熊的火焰。
他极不愿意回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但此刻,他却不能不回忆,就像他在画像房中,不得不向徐天良讲叙那段浩儿的故事一样。
他的双眼在阳光下,被刺得如绿如蓝……
他回到鹿子村后,不见了徐洁玉,不见浩儿,到处是鲜血与肢体的残骸。
他愤怒得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但却无能为力。
他扑伏在地痛哭起来。
半个月后,他回到神鹰门总坛,宣布神鹰门从此解散,并向武林总盟大会jiāo出了他的金刀。
从此.神鹰门在江湖消失,金刀的桂冠由魏公府闽少南摘走。
他怀着绝望的心情与刻骨的仇骨,开始寻找消灭狼群的方法。
他发誓要妻儿报仇,如果浩儿还活着,他一定要从狼窝中将浩儿夺回来。
他在一座深山老林的茅屋里,找到了一本育獒的无字天书。
他捧着天书,跪在雪地上,向天发誓要育出獒来,灭尽天下之狼。
他开始着手育獒。
这时,奇迹出现了。
失踪了一年多的妻子徐洁玉,回到了他的身旁。
他掀喜yù狂,立即忘掉了一切。
徐洁玉告诉他,叼走浩儿的那群狼来自大漠死亡谷,洁儿已经丧生狼口了。
他泪如雨下,悲伤已极。
徐洁玉劝他放弃育獒的复仇计划,她说她年轻,还可以替他生孩子,两人可隐居下来,重新开始生活。
他接受了她的建议,两人躲到一个山沟里住了下来。
这是一段幸福而宁静的生活。
远离人世间的喧哗与争吵,远离江湖的血腥与杀戮。
他尝到了恬静生活的滋味,感到非常的满足。
一年后,徐法玉给他生了女儿。
他还没有给女儿取名,就在徐洁玉生下女儿后的半个时辰,一群蒙面青衣杀手,冲出深山小屋。
这是群训练有素的一流杀手。
一场拼死搏斗。
为了保护徐洁玉和女儿,他吃尽了苦头,身中十余刀,才杀出重围。
这群青衣蒙面人,不仅是一流的杀手。而且还是追踪能手。
他们紧咬着不放,一定要置他三人于死地。
九天九夜的无体止的追杀。
徐洁玉倒在血泊中,已不能再行走一步,她跪倒在断崖边,乞求他赶快独自逃走。
他怎能扔下她不管?他不顾她的哭求,执意要背她走。
两人在争执、推撞中,婴儿脱手飞出,坠入了断崖。
断崖深不见底,崖底虎啸狼降之声,令人心悸。
九天的婴儿坠入断崖,岂不存活的道理?
他怒吼着,撑起血淋淋的向子,背起了徐洁玉。
徐洁玉伏在他肩背上,低声说出了一个可怕的故事。
他震惊得呆傻了,停住了脚步。
他将徐洁玉放到地上,听她喃喃讲叙。
她所说的故事,对他来说,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
若不弄清这些事,他纵然死了,也不会瞑目。
追杀三人的青衣蒙面人,居然是她的同伴!
她是属于某于一组织的,她没有说出那个组织的名字,组织有个大yīn谋具体的内容。
她也不十分清楚,但她知道大漠死亡谷狼群抢走浩儿,是这yīn谋的一个部分。
她原来所说浩儿丧命狼口,是假话,实际上浩儿被劫至大漠死亡谷,是为了把他培训成组织的一名超级杀手。
组织的规矩很严,每人都得无条件地服从主人的命令,浩儿虽然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也不得不这么做。
她离开鹿子村后,已奉命归回组织,但不久,组织发觉胡大鹏在深山老林研究育契,便派她回到胡大鹏的身旁。
她的任务是杀务是杀死胡大鹏,夺取育獒天书。
然而,她不忍下手,因为她是深爱胡大鹏的。
面对组织的圣命的与心爱的丈夫,她将作何选择呢?
经过激烈的斗争,她终于决定违背组织命令,与胡大鹏远走高飞,于是她便成了组织的叛徒、青衣蒙面杀手追杀的对象。
伙们在深山隐藏关一年多,终被青衣蒙面杀手所发现。
青衣蒙面人追来了。
徐洁玉将贴身的一幅自画像jiāo给他,命令他去育獒,为她和女儿报仇,去大漠死亡营救浩儿。
为了她的浩儿,为了复仇,他拖着重伤的身子,离开了徐清玉。
他找到狼山深山润藏了起来,并开始重新育獒。
而徐洁玉却从此失去了消息,不知她究竟是死还是活。
俗话说:要育獒,累折腰。
他怀着仇恨与希望,拼命努力,力图能育出獒来。
他老了,满头都是白发,满脸都是皱纹。
他折了腰,佝偻着身子,变成了一个驼背老头。
没徐洁玉的消息。
没有大漠洁儿的消息。
十五年,八次育獒,都失败了。
他感到了绝望,对育獒、对营救浩儿,对复仇计划,全都失去了信心。
他已决定,如果这次育不成獒,他将面对徐洁玉画像自刎。
一个连妻儿都不能保护的人,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没想到昨天夜里,深山润居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那位白公子身被当年徐洁玉luǒ身逮住的灰毛狼的狼皮袄,而且貌似徐洁玉。
那位冷壮士,虽然面目全非,但从他的言语与表情上,似与大漠死亡谷狼群有着什么关系。
他感到困惑与激动,同时也感到不安。
他突然转身奔向神台画像屋。
“洁玉!”他嘶哑地叫喊着,冲进屋里,跪倒在蒲团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搓着颤抖的双手,望着画像。
“请告诉我。他们究竟……”
画像上的徐洁玉似乎是笑了,但微抿的嘴唇始终没有绽开,没有出声。
半晌,他缓步走出屋外,走到被斩的公狗身旁,弯腰抬起钢刀。
石屋里传来一声母狗的吠叫。
他犹豫了片刻,咬咬牙,奔出了茅舍院坪。
他越过独木小桥,窜过乱石道。
他在深涧崖壁前默立了一会,突地攀上崖壁顶。挥起了钢刀。
青藤被砍得一截截断落,从涧空中洒雨般落下。
当他重站在深调崖壁前时,崖壁上青藤道已经没有。
深山润与外界的唯一通道,已被他斩断。
现在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进入深山涧了。
狼山西山脚下火鹞搂。
一座漂亮的庄园。
一栋雄伟壮观的楼房。
庄园占地数十亩,含一角秀丽的小山。
庄内所有的草地、林木都经过精心的修整,劳草如织,优雅的碧池清流、花树水谢,华丽的殿堂石塔、亭台楼阁,景物千姿百态,巧态天工。
这个庄园没有自己的名字,它只是附着庄内的那栋火漆楼房才得以生办。
火漆楼房,实际上是由一簇群房组成,这些群房,木梁相连,梁循相接,结成了一个整体。
地房十八间,呈一个椭圆形。楼房共九层,下在上小、呈一怪异形状。
建筑十分豪华,红墙碧瓦,楼阁习翘,所有木梁,檐角皆是烤火红漆,颜色鲜艳夺目,犹如一团红火。
因庄内时常有雾,楼房又高达九层,恰似飘浮在云海之中,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在云中飞翔的火鸟。
火鹞搂,就因此而得名。
然而,这只是一般人的看法。
真正知晓鹞楼内幕的人,才会知道“火鹞楼”之名,实际上是来自它的主人“火霹雳”苏三泰。
苏三秦年近六旬,在江湖上是一个怪异的人物,他xìng格既暴躁也开朗,心地既善良也狠dú,他练有一手霹雳掌与霹雳弹的神功,无人可敌。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与底细。
他与江湖上任何帮派都没有来往,也极少与人打jiāo道,只要别人不惹他,他从来不惹别人。
他不喝酒,也不赌钱,只有一个嗜好,贪色。
他不漂妓院,也不采花,只是不停地娶老婆,每年一个。
他建楼三十六年,也不采花,只是不停地娶老婆,每年一个。
他建搂三十六年,已娶三十五个老婆。
眼下又在准备婚礼,娶第三十六个老婆。
他仿佛除了娶老婆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事可做。
他从不出庄。
三十六年里,他不曾涉足庄外一步,连娶老婆迎亲,他也只在庄门内接轿。
这是一位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的人物。
正午。
火红的太阳悬在头顶的天空,金灿灿的阳光把火鹞楼后小山演染得绚烂多彩。
小山的凉亭中,端坐着这位科必的火鹞楼搂主苏三泰。
他沉静地坐着,面前搁着一张古琴,十指正在琴弦上拨弄。
琴弦颤栗发出婉转悠扬的琴声。
琴声舒缓、悠远、流泻着深沉、哀婉的情感,而又给人一种沉着、坚定、自信的情绪,同时又使人觉得激昂而动人心魂。
他身体高大,是个大块头的汉子,面色赤红而带助黑,手指又短双粗,皮肤祖糙极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谁也不会相信这个粗人居然能弹得如此一手好琴。
古琴旁搁着一块印了黑边的,写着一个触臣凉心的“死”字的木牌。
武林生死判官严yīn阳的死字令牌。
接到死字令牌的人,必定得死。
他知道这一点,但他却没有丝毫的惊慌。
他像没事在认真地弹着自己的琴。
他在等待,极有耐心地等待着时辰的到来。
凉亭外的草坪中,坐着严yīn阳。
他戴着罗汉面具,低着头坐着。
他大口喝酒,大块吃ròu,那神态好像是一个待吃饱了酒ròu,就要去宰猪的屠夫。
他表现上神态伊然,心中却有几分着急。
该死的小艳女怎么还不见出现?
他在一天前已下了死字令牌给苏三泰,并约定白素娟此刻在现身。
他已拟定了一个制服苏三泰的方法,若能成功,能省去徐天良许多麻烦,而他的生死判官的威名,能再次扬威江湖。
然而,时辰已经到了,却仍不见白素娟露面,怎不叫他着急?
他只得放慢喝酒与吃卤菜的速度,借以拖延时间。
他边吃喝,边在心里把白素娟骂了千万遍。
日头已偏移头顶。
琴声嘎然中止。
苏三泰接任弦道:“时辰该到了。”
严yīn阳抢起头,挥手抹抹罗汉面具嘴边的油渍道:“我老人家从不杀饿死鬼,你真不喝一口。”
苏三泰沉声道:“老夫已经向你说过了,老夫厉来起床很晚,刚吃过早饭,决不会是什么饿死鬼。”
严yīn阳yīn森森地道:“黄泉路很远,很难走,凭你肚里的那点早饭,恐怕撑不到酆都城门前。”
苏三秦呵呵一笑道:“谁说我要去酆都城了?”
严yīn阳冷声道:“凡接到生死判官死辽令脾者,不上酆都城,能去哪里?”
苏三泰仍含笑道:“没想到生死判官砸了招牌后复出江湖,口气仍这么硬郎。”
严yīn阳冷缓地道:“我老人家从不打诳语,说的都是实话。”
苏三泰冷笑一声:“严yīn阳,你这话能吓唬得了别人,可吓唬不了老夫。老夫是极少知道你底细的几个人之一,凭你的竹中剑与那几颗寒钉,决不会是老夫的对手。”
严yīn阳冷哼一声道:“苏楼主对我老人家,恐怕是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哦!”苏三泰浓眉一扬,用嘲弄的口气道:“老夫倒要向你老人家请教其二。”
严yīn阳道:“我老人家有个特点,从不做蚀本的买卖,你知道吗?”
苏三泰脸色陡然一变,嘴角不禁扯了扯。
严yīn阳睁光如同针芒shè向苏三泰:“我老人家若无绝对把握,绝不会接下这种买卖。”
苏三泰显然有些沉不住气了,霍地站起:“究竟谁谁是依的雇主?是夏世炎,还是那个丑老头?”
这一回轮到严yīn阳吃惊了。
“丑老头!”丑老头是谁?
义胜庄中除了夏世炎之外,还有个丑老头?
他摇摇了罗汉头,沉声道:“苏楼主,你应该知道江湖买卖的规矩。”
苏三泰扁了扁嘴:“我知道,不过……”
严yīn阳打断他的话:“难道你认为你不该死吗?”
苏三泰一怔,随即仰面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我该死,当然该死,但这世上该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严yīn阳,难道你不认为你也该死吗?”
严yīn阳低下头,默然无语。
他并非是无话可答,而是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白素娟这个小丫头还没有到,下面的戏该怎么演。
生死判官复出江湖,第一被买卖就遇上了麻烦,弄不好老本也蚀掉。
苏三泰目芒一闪,拍着石桌道:“严yīn阳,你若要动手。就请站起来!”
严yīn阳知道已无退路,只得双手掺起酒坛子将坛中酒咕噜噜,一口气喝光,然后重重地往地上一摔。
“当!”酒坛碎了,迸散的酒珠在阳光中,像宝石一样闪着光。
严yīn阳用衣袖擦擦嘴,缓缓地站起身来。
第二十三章 新郎六十岁
严yīn阳拍拍罗汉头,沉声道:“都准备好了吗?”
小山凉亭外来传来声音:“一切就绪。”
严yīn阳再问:“可有疏漏?”
“三丈方圆之内,连一只鸟也没有。”
“很好!”严yīn阳抬起了头。
苏三泰霍地从亭内跃出,站立在坪中。
严yīn阳凝视着他,手中扬起了竹杖。
苏三泰冷笑一声道:“老一套,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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