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你竟这么认真。”
徐天良眉头微蹙。
这少女是干什么的,哪家人家的闺女,怎会见过许多丑人?
他想问,却又不敢开口。
少女说过只准一问,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想问。
少女未等他开口,却问他道:“你这脸上的火烧疤伤,因何而来?”
徐天良闻言,立即扳起脸道:“这是在下的隐私,无可奉告。”
少女冷嗤了一声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脸上的疤伤,是有人用火把烫伤的,烫伤之后,敷了‘变容冷冻膏’。”
徐天良忍不住失口道:“不是变容冷冻豪,是天山冰莲玉液膏。”
少女闪亮的眸光盯着他道:“你小子真傻,被人骗了还不知道。若是天山冰莲玉液膏,本姑娘七天之内,就能治好你的烧伤疤痕。若是敷了变容冰冻膏,本姑娘就无能为力了,因为敷这种yào的目的,是随你的脸完全变形,变得让人无法辨识……”
徐天良截住少女的话,沉声道:“姑娘,请问云封观在哪里?”
少女闻言,身一震,默然了片刻道:“这就是你的问题?”
她原以为他问的问题,一定是诸如姑娘芳名,往在哪里,家中有何人等等此类问题。
此问实是出乎她的意料。
徐天良追问道:“姑娘不知道?”
少女消脸上露出了几分难色。
这是个既出乎意料,而又不能回答的问题。
她生在华山,长在华山,对华山五峰的一草一木,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但她却不知道华山有个云封观。
看徐天良一本正经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她怎能说不知道,而让对方看不起自己。
她思索着怎么回答,才能保住自己的脸面。
徐天良见她表情,知有难处,于是又道:“姑娘是不知道,或是不愿讲,请姑娘明言,在下决不会为难姑娘。”
少女只要能证实华山是否有个云封观就行了。
只要华山有云封观,他就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它。
少女想了想,忽然举起右手夜空中划了个半圆弧,手指往地下一指,抿嘴一笑:“你自己去找吧,我该走了。”
她也不待他说,身形骤起,如同一缕轻烟竟向山峰顶飘逸而去。
徐天良怔立在原地。
她刚才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她眉头攒紧,百思不解。
其实,她的手势很简单。她只不是随便做了个手势给了他一个无声的回答:“这个问题对我也是个疑问,你问我,我又问谁?”
他目光扫过四周,瞳仁里闪出绿芒。
山路不远处,有一条岔路,岔路通向山谷地,那弯曲的岔路,远远看去,就像少女刚才手划的弧线。
莫非云封观,并不在白云缭绕的山峰顶,而在雾气氤氲的山谷地里?
他了解了少女手势的意思。
他竹笠往头上一戴,飞身掠向山路的岔道。
雨后的山路很滑,但对他这位踏雪无痕的高手来说,并没有什么碍事,丝毫不影响他行进的速度。
一袋烟的功夫。
徐天良已到了山谷地。
谷崖陡峭的石壁旁,是一片黑黝黝的丛林。
丛林连绵不断延伸进山谷里,究竟有多深,无法知道。
这谷地里怎么会寺庙?
他暗自觉得上了那少女的当了。
一点鬼火似的灯光,从路边的丛林中闪shè而出。
林中有人家?
他心念一动,人已抢入丛林。
光亮在眼前闪动。
他拨开缠绕在树间的青藤,朝着光亮闪动处走去。
行不到十丈远,他已踏入林间的一块草坪。
草坪很小,依偎着一堵突出的像鹰头似的大石崖,是因为大石崖突出的特殊形状,丛林才没长到这里。
石崖下,一间茅屋。
那鬼火似的灯光,正是从茅屋里shè出来的。
夜色虽然很暗,但时辰尚早,刚刚入夜不久。
他踏步上前。
问一问茅屋的主人,但可知道山谷地里是否有座云封观。
他走到茅屋门前,举手准备叩门。
刹时,他愣住了,两只眼睛几乎从疤痕堆里鼓出来。
茅屋门据上贴着一张红纸,红纸上赫然写着“云封观”三个字。
简单不可思议!
云封观不是一座寺庙,而是一间茅屋。
若无少女的指点,他怎能找得到这座云封观?
真是踏破铁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未加索,立即平手就开。
茅屋里搁着一张小桌,桌上点着一盏死气灯。
他听见到鬼火似的灯光,便是这死气灯的光亮。
正壁上帖着一张太上老君的画像。
屋内不见一个人影。
他跨入门内,欺身到桌前。
此时,突然死气灯熄灭了,屋内顿时一片漆黑。
徐天良身形一侧,已闪到桌边,手按住了腰间天神剑的剑柄。
没有人来袭击。
也没有人现身。
青云道长是出屋尚未归来,还是隐身在这茅屋的某个秘密处?
徐天良思忖片刻,从腰囊中取出了火折。
不管怎么样,先将茅屋搜一遍再说。
他“噌”地擦然火折,去点桌上的灯。
此刻,他发觉桌上还有一支蜡烛,于是,火折一移,点燃了蜡烛。
点蜡烛比点死气灯方便得多,而且执在手中搜索屋、人,也要比死气灯轻便。
他没想到,他这一举竟是个错误的选择。
江湖上的人,生与死常在一念之间,他也是一样。
选择死气灯是活。
选择蜡烛是死。
而他偏偏选择了蜡烛。
他手执蜡烛,开始在屋内搜索寻找可能藏身的秘洞。
一股淡淡的异香,自蜡烛上发出,在屋内幽幽地流动。
他缩了缩鼻孔。
屋内哪来的花香?
随着这泛起的意念,他的身心觉得有点恍惚起来。
接着,他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不好,中道了。
他目光转向手中的蜡烛,烛焰呈黯红色,火苗拉得很长。
异香就从火焰中发出。
一定有dú的蜡烛!
他刚意识到这一点,眼中的烛焰一分为二,对裂成双,迸出无数的金星。
“扑通!”他一头栽倒在地。
蜡烛熄灭了,屋内一片黑暗。
屋门洞开,一条纤细的人影出现在门边。
暴雨过后的夜风,轻轻地吹着,显得格外地柔初。
然而,那人影却在柔和的夜风中急剧地颤抖。
“天良!”那人影突然跪倒在茅屋门前,仰面向天呼道,“你为什么不点死气灯,却要点这支蜡烛?”
人影可是钱小晴。
也就是在这座“云封观”守珠待兔,听凭命运摆布的“青云道长。”
钱小晴与廖小瑶分手后,怀着一颗爱恨jiāo织的心,赶在徐天良之前到了华山。
她决定在华山云封观向徐天良下手。
她之所以这样选择,有她的道理。
徐天良受命来云封观,到了观中一定会保持高度的警惕,那时她动手,就少一分成功的机会。
一旦她失手,她就会回铁血堡,那时纵是见到九泉之下的爹爹,也算是有个jiāo待。
可是,她在华山找不到云封观。
是不是廖小瑶在骗她,她不知道,但她必须对此事要有个了结。
于是,她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听凭命运命摆布的鬼主意。
她先中山谷地丛林中的这间彼人遗弃的茅屋,作为云封观,自己拟是青云道长,布置“道堂”,设下了陷阱。
她定下复仇日为三天。三天之内,若不能杀徐天良,她与他的恩怨便一笔勾销。
因为这是听凭天意的安排,若天意不要她杀徐天良,她也将不准廖小瑶杀徐天良,谁也不得违背天意。
虽说是全凭天作主,但她内心还是向着徐天良的。这一点廖小瑶没有猜错。
云封观,顾名思义,白云封住了观庙,定在山峰顶上。
她却将“云封观”设在山谷地的丛林里。
贴一张小红纸条,点一盏死气灯,若不是走错了路,谁会找到这里?
因此。她断定徐天很决找不到这座云封观。
两天过去了,平安无事。
第三天也已入夜,只要一过子时,这座云封观即会消失,她的杀父之仇,也将因天意而比解。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鬼使神差,少女一个手势,把徐天良引到了这里。
而徐天良却偏偏点燃了蜡烛!
难道这就是天意?
钱小晴眼中泪水籁籁而下。
新丰县小店、山顶雪地小屋、汝城高升店、灯字谜庙会那一幕幕欢悦的情景在她脑海中掠过。
谁会知道,当日她欣慰而得意的笑容,竟会变成今日锥心的悲泣!
他居然杀了她爹爹。
他竟然会死在她的手下。
她的心就像有无数把刀在绞割一样疼痛。
屋里,徐天良用身子抽搐了一下,又一下。
红蝙蝠魔粉没有解yào!
她不敢进去看他,也不忍心去看他痛苦的样子。
她“哇”的大叫一声,尽也似地掠过小坪,窜出丛林,顺着山路狂奔而去。
第二章 红蝙蝠魔粉
雨后的夜空,碧净如洗。
一弯新月,斜挂苍弯,显得格外苍白,那淡淡幽光照着湿漉漉的山路,分外地荒寂凄凉。
钱小晴心烦意乱地顺着山路飞奔。
要去哪里?不知道。
去干什么?不知道。
她只知道跑呀跑,离开他愈远愈好。
前面一个急拐弯路口。
她没有放慢速度,直冲过去。
山路上,指引徐天良去“云封观”的少女,背着个yào篓,飞也似地飘过来。
她因雨耽误了时间,此刻急于回家。
夜已渐深,这条日间也很少有人走的山路上,哪还会有行人?因此,她也没有留意。
钱小晴突然在路口出现。
少女蓦地映入钱小晴眼帘。
一个是神智迷糊。
一个是漫不经心。
即使两人武功再好,轻功再佳,在窄窄的山路上已无法闪避。
两人猛然撞在一起。
因都没有防备,对双方来说,都是重重的一撞。
钱小晴被撞出丈外,跌倒在路旁的草丛里,若无一颗树干挡住,就坠下了路旁的深涧。
少女被撞得倒退数步,四面倒地,背上的yào篓飞了出去,篓中的草yào洒落遍地。
少女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瞪圆杏眼,厉声骂道:“是哪一个家伙,瞎了他娘的狗眼,竟敢撞本姑娘?”钱小晴本来心情不好,见对方是个姑娘,竟敢如此辱骂自己,不觉胸中腾起一团怒火。
她蓦地跳起,还以颜色:“臭丫头,你瞎了眼吗?是你撞倒了姑nǎinǎi。”
她火气大,少女的火气更大。
少女银牙一咬:“死丫头,想找死吗?”
她话还在嘴里,人已暴闪进身,一爪抓向钱小晴右肩。
行家一出手,便有没有。
此少女是个练家子,一流好手!
钱小晴闪避中及。身后是深涧又无路,少女这一爪,使她身处退地。
无意中,手触到背上包袱中散落下来的长剑剑鞘,急中生智,连鞘剑倏地弹起,剑鞘戳向少女眸子。
她这一招,仗着剑鞘长度的优势,迟发先至,立时逼得少女撒手后退。
少女“噫”了一声,嚷道:“臭丫头,想不到你还有两下子!看,姑娘的神招!”她有腕翻,手臂一扬。
钱小晴长剑出鞘,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圈。奇怪,少女什么东西也没有打出来。
钱小晴怔住了。这少女在耍什么花样?
少女怔住了。袖内神砂怎么打不出来?
钱小晴抖抖手中的剑,心中明白了。
这少女是在吓唬人。少女手在腰囊上摸摸,心中顿时清楚。
原来袖中的神砂,与百dú囊都让雨水给湿了,无法使用。
钱小晴冷哼一声:“没有真本事,就别吓唬人。”
少女怒极了,一声厉啸,弯腰从腿肚子上拨出一对短刀,掠身抢上。
她步伐矫健,身手极快,短刀利刃劈风,直刺钱小晴双腿,刀法甚是迅捷悍狠。
钱小晴衣袖急拂,候地跃起,从少女头上飞过。
少女双臂向上,短刃仍狠狠地削向钱小晴腿踝。
钱小晴剑走偏锋,剑身往下一划。
“嗤!”衣襟划裂之声。
钱小晴仗着长剑长度的优势,将少女手臂衣袖划开一条口子。
钱小晴奔了一段路后,放慢了速度。
她已没再刚才少女的事,放在心上,心思又回到了云封观。
徐天良现在怎么样了?
他已以断气,还是仍在痛苦地挣扎?
自己应不应该回云封观去?她极想回去看看,但又感到害怕。
她怕再见到他,怕看到他的尸体。
杀父仇人,死得活该。
杀人者,人皆杀之。父仇不报,何以为人!
她不断地自宽自解,劝慰自己,以企图平息内心纷乱的情绪。
然而,无论她怎样解释,总有一股莫名的惆怅,和一种极为微妙的感情,在她胸腔中回旋。
她因此而感到沉闷与窒息,一种重压使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凄清的月光下,她踽行。
猿猿夜啼,小虫瞅语,瀑布雷鸣,她都全然不觉。
忽然。一条人影似白鹤,从一堵山崖上飞下。
人影直落在她身前五步远的路上站定。
此刻,她才悚然一惊,退后一步,拔剑出鞘。
来人轻叹一声道:“慢了,已经慢了。我若真要动手,早已将你制住。”
钱小晴眸子陡然一张,一声呼喊随之出口:“三叔!”
来人竟是铁血族的三旗主钱百灯!
钱百灯跨步走到她的身前,灼亮的目光盯着她,关切地道:“孩子,你瘦了,憔悴多了,瞧你的脸……”
“三叔……”
钱小晴情不自禁地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