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名曰三途 > 第二十八章 今时不同往日 昨辰不与今朝
    耳边传来异样声响,足尖点地,白午折扇一挡,数柄暗器纷纷落在脚旁,而束发的锦带被割断,白午长发纷飞,双眼落在屋顶的人身上。

    快他几步脚程的白曲宁飞快折回,冲上前停在白午身边,一柄长剑渗着寒芒。

    “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好身手。”此人拍手叫好,“你看看你,打了这一路,本想让你救个美娇娘,没想到你竟然不出手。”

    白午这才惊觉身后有人,白曲宁顺着白午视线看去,立马行礼道,“白曲宁见过兰翎使。”

    夜风习习,幽幽长巷里,他墨衫傍身,黑面上凄美的白色花样如绝境绽放,手中亦持折扇,生生将那全身的诡谲之感剥得丝毫未剩。

    另一方青丝飘然,月白长袍素雅却也张扬,满面的笑意如夜般沉静,那一把折扇拿得甚是洒脱,如个文人骚客,悠悠然而深远。

    “此番是白午失敬了,在下多手还请兰翎使见谅。”话停,面上的笑意顷刻消失,白影朝着屋顶的人飞去,两人一眨眼功夫便各自出招。

    落雨般的暗器齐放,白午折扇在前运气一提尽数退回,对方着剑横扫,暗器皆落在地。

    扇面扬,风将暗器卷起,白午旋身空翻,暗器一个接一个的朝对方狂击。他如燕掠过,一掌朝那人后背打去,震得暗器四飞,而白午的扇骨抵在那人颈项,正好做了人靶子。

    “咳咳咳……,”那人也是无奈,朝他飞过来的每一支暗器都打在他穴道之上,他躲避不得。“兄台,如今在下已是动弹不得,还望将这危险的扇子收了去,免得误伤。”

    收回手,白午又满面笑容,“兄台可还记得甚么小娘子?”

    那人急得要哭了出来,“不记得不记得,兄台海涵呐,是小人看走了眼。”

    白午也没了怒气,刚移步,突然瓦片阵阵轻摇,白午掌风再出挡过身前的数枚暗器。蓦地腿上一痛,他便没了重心,正好站在屋檐边的他,当即掉了下去。

    白曲宁还未赶到,身后的人就已经接住了白午。

    他站定身子,才得细瞧白午,“如此模样,也难怪人错认。”

    白午也看着他的面具恍了神,待他听清那话,也是立马离了兰翎使的怀,气极了的他转头道,“曲宁,可有发带?”

    未等白曲宁回话,一根玄色的锦带在他耳旁被风带起,“系上。”

    白午见锦带上纹着同那面具一般的花,又是自己上司给的,也无多计较,“多谢兰翎使。”说完便随性绑上长发,几丝发仍留在外边飘荡。

    “无道子,我今日不杀你是因你并不如传闻中所说的那般,乃行凶作恶之人。但,你轻薄我钦央司的人,这笔帐我不得不算。”强劲的掌风袭去,隔着老远无道子竟从屋上滚下来,摔了个半死。

    白午拔出腿上的银针,“兰翎使既然有事要处理,白午便不多叨扰了——,”

    “你随我来。”兰翎使留下话就朝前走了。

    走了几步的白午手里把玩着两根银针,偏过身笑道,“兄台,在下多一句,有来有往才算得上是江湖。”指间一弹,后边传来嚎叫声。

    领先的兰翎使摇了摇头,也未说什么,毕竟于公于私,白午是自家人,无道子如何与他毫无干系。

    来到客栈,白午先行了礼,“十五阁不命司白午见过兰翎使,不知兰翎使大驾睢方,未提前拜帖,还望兰翎使恕罪。”

    兰翎使摆手道,“与不央他们相见你也是这般?”

    “白午首次拜会兰翎使,自当按礼数来。”

    “以后就不必了,我找你一是因身为十二使许久也未能见上你一面,终是不太妥当,二是因为骁麾给我传信说……,”

    见他欲言又止的样,白午想着肯定是骁麾又整了什么幺蛾子,“兰翎使但说无妨。”

    “我便照原话说了,不命司白午甚是仰慕兰翎使,望同兰翎使共赴三司宴,以了多年心愿。”兰翎使这话抑扬顿挫,配着沉闷的声音,十分诙谐。

    白午做了个揖,“骁麾使说得句句属实,还望兰翎使赏个颜面。”

    兰翎使倒是没了话,“我以为你定会驳了他的话,未曾想你竟如此淡然。”

    “我若是驳了,便是着了骁麾那狐狸的道,只能顺着接下来,不知兰翎使如何想?”白午客气的问道。

    “三司宴那日我兴许去迟些,你替我先去打理可好?”

    “自然。”白午见天色愈晚,手中也还有事,“兰翎使可还有其他吩咐?眼下白午还得回去交代些事。”

    “无事了,一月后酆阳见。”兰翎使道。

    “还有一事,不央说当初多得兰翎使嘱咐,令徒使才手下留情,在此白午谢过兰翎使恩情。”

    兰翎使背对他而立,“不命司的功力唯有你我看不出深浅,我的嘱咐是多余的,真要谢过,以后便唤我兰翎吧。”

    “是,那白午便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白午运气查了番自己的功力,他自从掉入俗尘,便没了一身神力,转而化成了一身不可测的功力。当年与不央比武百招,不央只说了句,怕是这钦央司的十二使也没几人能赢过自己。可是近来白午却发现自己的功力在流失,是何原因他也猜想过,只怕是他丢了两魂四魄所致。

    白夜看着潺潺流水,他无数次跳下去,就无数次被打回岸上,每打一次元神便如撕裂般痛苦,他移步到岸边,往前一倒,却被人大力拉回。

    “白夜!你再如此下去,午儿就是回来了,你也魂飞魄散了!”三无抱紧他。

    听了这话,白夜也没再挣扎,“三无,若是魂飞魄散,我可有轮回?”

    “你是择命人,一旦魂飞魄散,便永世不入轮回,白夜,你可想好了?”

    “我在这等,我等的话,宵儿是不是就会回来了?不,宵儿不回来也好,我只要知道他还活着,我修补他的魂魄七百年,他转醒三百年才得以完善。如今还剩多少时日,若是找不到他余下的两魂四魄,他……,”

    三无见白夜的愁容也是不忍,只得道,“虽只有九重天,可除了九华,每一重天都有轮回,沧海桑田,一重天便是上下数万年光景,我们怎知午儿落在这万年中的哪一年?你日日翻找河里的命石,可这无尽的三途河,你如何将所有人的一生看完?午儿的身份如此特殊,他也机敏,是定不会有事的。”

    大白小白争相跑到白夜腿边,白夜伸手摸了摸他们,“三无,除了在其他人身上找些线索,我也无事可做了,哪怕一个人的回忆中闪过宵儿一面也好,我只盼着这个。”

    “你要看可以,可你不能再跳下三途河川,你若再做此事,我便不再找午儿。”三无也厉声道。

    白夜自是知道三无的心思,当即应了下来,“我知晓了。”

    “今日殊途无甚大事,我便陪你喝上一日。”

    “好。”

    回到房间,白午仍是按耐不住,便走到万俟斐邺的房门口,“白午求见大皇子。”

    门打开后,万俟斐邺就坐在桌案前,“白公子可有事?”

    “我知你不是大个,你可否告诉我,大个在哪?”

    一听这话,万俟斐邺脸上便端不住了,“来人,让子霄进来。”子霄走进屋内,万俟斐邺就向他行了礼,“主子,白公子他……,”

    子霄抬手,“你先下去吧。”

    “是。”

    只剩两人的房间有些空荡,子霄解下一道一道缠着脸的黑布,注视着神情有些恍惚的白午,“夙宵,三年未见,你过得可好?”

    声音早已不如多年前嘶哑,清明得让白午不适应,面上的伤疤虽是好了大半,但还有几处仍有痕迹,“好与不好,都过去了。”白午感慨的叹了一口气,“齐烨就是万俟斐邺,大个,你如今是大殿下了。”

    “还是大个,夙宵,我终究是没办法再以万俟斐邺的身份活下去了。”

    “为何?”

    “我这副容貌,如何做大皇子?”

    白午也知道他从前的事迹,如此反复的变化,倒是难为他了,“如今的万俟斐邺是?”

    “我的贴身侍卫,子伯,他曾是神农居士的关门弟子,习得这易容换貌之术,我便让他替我几日,也好守着你。”

    想着傍晚后的事,白午笑出声,“想不到几年不见,你竟然会调侃人了。”

    “调侃?我只是真想陪着你。”

    “我说的是下午在屋顶的事。”

    “下午你吩咐不让人跟着,我就没随你一道,怕扰了你的心情,可是出了什么事?”

    一抬眼,他呵呵笑道,“你瞧我这记性,我记错了。你倒是和以前一样老实。”他倒是退步了,竟然这种事都能糊涂,“见你平安就好。”

    大个见他要走的样子,“夙宵,离人醉的事,你可曾怨我?”

    “你想必也是有原因的,不然为何会下蛊于我。”他也不想去深究,这其间的种种也不外乎如此。

    “当时宫里的人来寻我,因为查不出你的身份对你起疑,一直在找机会对你下手,我实在没办法,就给你下了蛊。离人醉则是两人同命,他们若伤你,我也性命堪忧。”大个这话说得轻巧,白午却心纠。

    “说你老实都是夸你的,用什么办法不好,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你怎么办?”白午这几年的任务也少不了搏命的,如今挂上个人,他心里着实难受。

    “夙宵,如果不央使答应我的事一完,你可还会留在我身边?”

    白午摇头,“大个,我会想办法解了这离人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时候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对了,这事你可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不然以你的身份,少不了麻烦。”

    “你放心,世人只知离人醉是蛊毒,并不知这一层关系。”

    “嗯,那我先回去了。”

    来不及多挽留,白午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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