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应天智慧，不过重八一人的智慧。结果就是，重八不会致富，整个应天都不会致富，后来还让整个大明帝国不会致富。
有致富智慧的张士诚沈万三等人，已经被消灭了。
虽然明朝还没建立，但从这一点可以预见未来。
这不是嘴巴争辩出来的，而是事实就这样。故事不讲观点，只讲客观事实。
康茂才决定坑同学陈友谅，他给看门老大爷说，自己不跟重八混了，打算弃暗投明投奔好朋友陈友谅，让他帮忙通风报信。
大爷深以为然，佩服的点点头。他觉得茂才够朋友，不忘旧情，是可交之人。他这么讲义气，自己能不义气吗？
老大爷拍着胸膛说：“康相公你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他下午出发，坐船上扑腾着水从长江逆流而上，扑腾了一夜，天亮刚好到友谅这里。
友谅见以前的看门大爷来了，顿感亲切，非常高兴。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孔子
他乡遇故知，友谅激动的说：“你怎么来了？”虽然自己能猜到对方见到老朋友，投诚来了，但友谅还是得问问。
大爷说：“康相公让我来的。”
“哦？”小友谅更激动了，“他说啥？”
大爷把茂才书信递给小友谅。友谅看完，眉毛都在笑，就问：“老康在哪儿？”
大爷说：“他守在江东桥，就等你去里应外合了！”
江东桥在秦淮河上，秦淮河是长江支流，从南向北流进长江，南京城就在它岸边。江东桥是从秦淮河接近南京的唯一路障。拆了此桥，撞倒山就能撞倒应天城墙！
撞到山是友谅船名。
友谅有可多船，名字都可威风，比如“混江龙”“塞断江”“江海鳌”啥的。名字威风，船也威风，鱼贩子兼船贩子陈友谅是实诚人，东西都是实打实，从不做假冒伪劣产品。
撞到山级别的船有一百多号。
和它们相比，重八船是小鱼小虾。鱼虾撞向混江龙，结果不用想都知道。
重八的悲剧是，他每天到都要想这件事。死亡不可怕，死亡前的恐惧最可怕。陈友谅打来前，重八不止一次做恶梦。他梦到自己划着小船在大江上欢快游玩，然后叫陈友谅的水怪忽然出现并张开血盆大口把自己吞了。
重八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想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在水怪牙齿咬向自己头时，在牙尖快碰到自己眼球时，他醒了。
重八“哇”的惊叫出声，坐在船上久久不动。
他没反应过来。
情景太过真实，恐惧余味犹存。
重八多年都没做这样的噩梦了。
陈友谅的撞到山，是重八噩梦，和这种船打，不是勇气问题而是实力问题。小孩子再有决心，也捶不过肌肉发达的混混。
于是陈友谅的撞到山来撞应天城墙了。
噩梦成真。
老朋友来投诚了，陈友谅可高兴，这符合他的作战预期。按友谅理解，人在强者面前要么屈服要么被揍，自己强过朱元璋，小朋友不想被揍，所以来投诚的可多。
他从私塾暴力时起就积累了这样的经验。
经验，就是智慧（经验c智慧），陈友谅有着弱肉强食的智慧。
他这么想的时候，老大爷来了。
瞅瞅，俺猜的多准。——小友谅。
“真的？”友谅狐疑的瞅着老大爷。
尽管符合情理，但他也可能是奸细，不得不防。
“真的，”大爷露出真诚的眼神，“我骗过你吗！”
陈友谅想想，大爷确实没骗过自己，就信了。
但陈友谅就是被骗了，骗他的人不是看门大爷，而是康茂才。他不但骗陈友谅，连看门大爷也一起骗。
茂才知道大爷实诚，撒不了谎，演啥啥不像，就故意隐瞒。大爷说出康茂里应外合的话时，他自己也觉得这是真的。
一个说
如何让人的谎言可信？就是让他把谎言当真话。——康茂才
友谅会中计，即便现代小朋友也会中计。大爷的话对他来说是真话，如何识破一个说真话的人呢？
识破不了。
事后的康茂才失去了陈友谅和老大爷俩朋友，他们是茂才用数年感情培育出来的，换算成金钱，生命，就是数年积蓄c数年光阴。
失去朋友和生命，茂才损失惨重。
但奇怪的是，后来的历史学家无一例外忽略了这点，觉得茂才没啥损失，而且做得非常好，立下大功，是大家表率。
才不是那个样子。背弃友情的康茂才最终众叛亲离，孤独死去。
他死的时候身边没有看门大爷，也没有陈友谅，站着的只有走过场的下属和上级（茂才死在征途）。
茂才的葬礼上，他们在谈笑风生。
但传统价值观认为这样的人生才辉煌。
辉煌不辉煌我不知道，但坑朋友的人，一定不快乐。
人从生下来，恰恰是为追求快乐的，让自己快乐，也让别人快乐。
友谅问：“江东桥啥样子？”
“木的！一撞就没了！”大爷激动的说，他知道友谅喜欢用船撞墙。
“好！”友谅激动的蹦了起来，然后和大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叙多年未见之情，吃饱喝足后，他招呼老大爷：“你回去告诉茂才，说我马上到。到了我会喊‘老康’，让他听到暗号再出来。”友谅说完不放心，特意强调最后一点：“没暗号不要出来，以防被朱元璋小弟发现。”
“你放心吧！”大爷大声说。
友谅可放心重八可不放心，他觉得友谅不会这么好骗，他从不相信人所以觉得友谅也不相信人。
这时从上游跑回来可多小朋友。她们是去卖鱼的，把长江下游的鱼拉到中游卖，但被重八抓了起来。
“你侵犯了俺的人身自由权！”小朋友应该这样说，但他不知道自由权是啥所以啥也没说。
重八问：“汉军在干啥？”——你们不是刚打安庆回来，一定知道那边在干啥。
小朋友看着他，惊魂未定。
他在上游遇到小友谅，觉得碰到了强盗，吓坏了，但友谅说：“不要怕，你卖你的，我打我的，咱井水不犯河水。”友谅曾是渔民所以特别体谅渔民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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