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穿越小说 > 尘世羁 > 第 8 章
    现,他牵着马,我坐在马上,那现在我不成了唐三藏?

    一笑,忍不住问他:“十三爷这是要去哪?”

    “塔古寺。”

    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去什么寺庙?我奇怪。但我的原则一直是,如果别人想告诉我,自然会说;如果不想告诉我,问了也只能得到敷衍或者虚假的回答。所以我不出声的等着他自己继续。

    果然,又默默走了一阵,我已经感觉到身上都冰冷起来,胤祥才自言自语似的说:“四哥每次来热河都会陪我去塔古寺。我额娘,她去世前就在塔古寺带发修行。”

    原来是这样!我同情的看看他。我只知道他从小没了娘,在宫中很受众皇子欺负,只有四阿哥经常护着他,所以他们才一直非常亲密。为什么一个身份尊贵的皇妃竟会丢下儿子,远离皇城,跑到这荒凉的地方来枯度一生?这里面,又有多少湮没在深宫红墙内的故事?"奇"书"网-Q'i's'u'u'.'C'o'm"又想起那个十八岁开始守寡至死的“贞fù”,我全身都打了个冷颤。

    他停下来,把披风取下来笼在我身上,才继续拉着马往前走。宽大的披风里面温暖无比,我舒服的把头都缩进来。

    他却没有继续接自己的话头,又问起了我:“你呢?这么晚了,冰天雪地的想往外跑,还一脸怒气,有四哥和邬先生在,谁还能给你气受?”

    没想到我刚才的样子竟是一脸怒气,我想了想,自觉无趣,我有什么资格生气?于是说:“我向来觉得人之立志,除了自己,别人是无法给你气受的。”

    他爽朗的笑了,说:“你就是有这么多道理。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奇怪的女孩子。人之在世,总不得不受制于人、事,譬如我,就会受我那些哥哥们的气。”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突然停下来,从怀里摸出一只扁圆的金属瓶子,打开来,要喝,又迟疑的看看我。我连忙一把抢过来,笑着说:“给我祛祛寒!”喝了一口,好辣!我伏在马上,呛得眼泪汪汪,但那阵辣意过去后,全身都流过的血液都变得滚烫,心里也活泛起来。胤祥笑道:“原来你不会喝酒,何必逞强呢。”说着拿过瓶子,自己喝起来。

    又不知道往什么方向走了多久,他突然停下来,指着远远一处不太起眼的院落,说:“那就是塔古寺。”

    我原以为,塔古寺应该至少也是像宫殿一样的建筑,但这片房舍,和热河的那些馆苑别墅相比,平常得像这塞外只稍阔气一点的民居。看看四周苍茫的雪野,无法想象这位年轻时在大草原上骑马驰骋,后来又在皇宫里养尊处优的蒙古公主,是如何从二十几岁就在这无边的荒野里,守着青灯古佛度过每一个日夜的?

    在我的震惊中,我们已经走近了塔古寺,在离红墙投下的yīn影不远处停下来,除了周围房舍在雪地中幽幽的影子,四周悄没声息,一个人影也无。

    胤祥以酒浇地,然后跪下来朝塔古寺方向沉重的磕了三个头。

    我早已笨手笨脚的爬下马,也跟着跪下了。看着胤祥一脸的悲愤茫然,想着他的额娘,想必又是一个薄命的红颜,我心里又压抑起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瓶,酒已经只剩点瓶底了,咕嘟几口全都灌进肚子里,强压下心头的辣意,对胤祥说:“十三爷,你不要再伤心了,娘娘她早已成佛,会在天上保佑你的。”

    他一歪身顺势坐在雪地里,道:“她是在天上看着我,可我呢?你也看到了,死心塌地憋着口气办事,在户部忙得昏天黑地,在刑部为人作嫁,受了一肚子窝囊气,末了竟成了个多余的人,这些日子我连跟了我额娘去了的心都有!”

    我听了这话,不由怒上心头,声音也一下子提高起来:“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堂堂皇阿哥,康熙盛世里的天潢贵胄,天下多少人仰望的宗室亲贵!当今皇上是你的父亲,当今天下是你们爱新觉罗氏的!你为自己的父亲、爱新觉罗的天下做事,一点委屈就不能受吗?亏得人家都叫你‘侠王’!大丈夫快意恩仇,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何必说这种丧气话?”

    胤祥诧异的看着我,那目光好像刚刚才认识我这个人。看着这个心地率真的英俊少年,我又为自己的激动好笑。

    也在雪地里坐下来,我对他说,也像在对自己说:“十三爷你生就的英雄xìng情,天不能拘,地不能束,心之所至,言必随之,你知不知道,凌儿我有多羡慕你?每日守在小小一隅宫墙内,凌儿常恨自己未投做男儿身,不能以功业自立,不能踏遍江湖、尽访名山,不能在这无边的草原上自由驰骋,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shè天狼!”

    寒风乍起,不远处房舍下的yīn影似乎摇动了一下,我和胤祥都有心事,且有了酒,都没留意。酒意上头,顾不上看胤祥的反应,自己倒先慷慨激昂起来。

    “好个女中豪杰!”这声音在干燥寒冷的空气里乍然响起时,就像近在耳边,吓了我一大跳。胤祥腾的站起来,朝着声音的方向把我护在身后,大声喝问:“什么人!”

    “老十三,你好雅兴啊。”

    “原来是十四弟,我倒忘了,你不是前年才刚在塔古寺后面建了宅子么?”

    一听是从未见过的十四阿哥胤?,我连忙从胤祥肩膀旁边探出脑袋,想看看这个人。

    他似乎刚从一片房舍的yīn影中走出来,幽幽的看不清楚眼神,如果不是因为胤祥就在我前面,我很可能会以为他就是胤祥,只是皮肤白一些,神态更清淡这么说起来,和胤?倒是更像些。

    看见我,他笑笑,说:“老十三,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们,因出来随意散散,却隐隐听见这位姑娘的慷慨陈词,大为纳罕,循声而来,忍不住要叫声好。老十三你好福气,能得如此红颜知己,真是羡煞弟弟了。敢问,是哪家姑娘啊?”

    胤祥毕竟是个精灵人,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时的状态,满不在乎的一笑,说:“我哪有这个福气啊,这是四哥书房里的丫鬟,因我想来塔古寺转转,说说话儿,谁知就撞上了你。”

    胤?却问:“哦?她就是那个凌儿?”

    这下连胤祥都呆住了,我连忙从他背后走出来:“奴婢给十四爷请安。”

    见胤祥怀疑的看着他,胤?又走近了些,仔细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才笑道:“你们不要奇怪,我是在八哥府上,听九哥十哥提过你。老十三你也知道,九哥是咱兄弟里头心气极高的一个人我就纳了闷了,什么丫头还能让他上了心?今日才知道,果然不是凡品。四哥府上藏龙卧虎,真真是可敬可叹哪!”

    前面的话我还呆呆的听着,到听完最后一句话我才发现,这个十四阿哥,心眼比他的十三哥要多。

    听得胤?从我身上说到如此结论,胤祥显然也觉得不妥,便说:“天也恁晚了,我还是把凌儿送回去吧。十四弟,告辞了。”

    “哎?等等!”胤?几步赶过来,说道:“你们这么远转到了我门前,我就不能送你们一送吗?”

    我连忙说:“可是,十四爷,这马没有配鞍……”

    “我们满人以骑shè为本,没有鞍算什么?就是野马我也能让他听话!”

    说着,果然潇洒的一跃上马,夹紧了马身,稳稳当当竟就疾驰而去。

    胤祥一见,默不作声把我仍放到马上,自己也一跃而上,坐在我身后,先替我把披风理得一直裹住头,才拉紧了缰绳,双腿一夹,马儿长嘶一声,也撒腿疾奔起来。

    这才有了点少年兄弟的感觉嘛,我满意的想,只是,他们两个在雪上飙马术不要紧,可怜我酒还没醒,又在马背上被颠得七荤八素,要不是胤祥从身后环抱着我,我恐怕早就摔得半死了。

    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冰冷的空气打得脸生疼。来时感觉走了很久的路,现在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我刚看见狮子园的灯火,转眼他们就冲进了我们出来时的后门。

    “十三爷!十四爷!”一群军士在身后慌忙半跪行礼,他们这才猛的打住马头,胤?翻身下马,随手把马缰绳扔给一个军士,“你去给我找匹马,配好鞍子,明儿我叫人送回四哥府上来。”又转身得意的看着胤祥,“老十三,我这没有鞍的马,骑的也不比你慢啊。”

    “呵呵,要赛马有何难,改日我们再赛一场就是!”胤祥似乎已经无心和他这个弟弟多说下去,转头对我说:“晚了,你回去歇息吧。”

    我脱下身上裹的大披风还给胤祥,向他们兄弟行礼就yù转身,胤?微笑说:“今儿确是晚了,改日我一定到四哥府上,找你煮酒论英雄,听你说说,想要如何悠游山河。凌姑娘,老十三,告辞了!”

    说着,一个军士已经牵来了马,他飞身上马,转身向胤祥一揖,复又策马而去,马蹄在雪地上卷起一阵白雾。

    胤祥低头认真的看看我,说:“今日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说完也不理睬一众呆看的军士,跟着纵马出了门。

    眼看他们兄弟两个都消失在茫茫雪野里,我才回了自己的房间,这番运动下来,我疲倦得眼皮直打架,竟忘记了再去书房看看,很快便睡着了。

    尘世羁 第一卷 第9章

    惊变

    第二天,我早上醒来后觉得全身肌ròu隐隐酸痛。大概是昨晚在马上颠的,原来骑马还真是不那么容易,不过这更激起了我的兴趣。只去邬先生那打了个转,见没什么事,就兴冲冲的又直奔马厩而来。让马厩的太监给小枣红马上了鞍,我拉着她往后门走去,守门的两个军士远远看见我来,迅速jiāo换了一个眼色,我看得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若无其事的来到门前,要往外走,两个军士又拦住了我。

    “怎么了?大白天的也不让出门啊?”

    “姑娘,四爷吩咐了,这门……不再出入。”

    说来也巧,给园子里送蔬果的采办推了一车子东西进来了。

    “那他们怎么可以从这里进?昨晚我来时还没有这个说法,四爷什么时候吩咐过这个话?”

    “就是昨天晚上,四爷亲自吩咐我们的。”

    “什么?昨晚?……什么时候?”

    他们两个有点想笑的样子,又不敢,只好表情奇怪的说:“就是十三爷十四爷和姑娘回去后不久,王爷就过来了,把我们连没轮班儿的全都叫了起来,训了我们一顿,说……姑娘今后不准从这个门出入,晚上更不许。”

    什么?

    呆了几秒……怪不得史书上说雍正“睚眦必报”呢。

    罢了罢了,你是主子,算你狠!我一跺脚,转身愤愤的走了,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数落胤?:专制!霸道!没人权!小心眼!我算是白开导你了!。

    把小枣红送回马厩,又跟她说了好一会话,我才转回书房。心里直发闷,看邬先生,却永远那副浅笑呵呵的样子。见他临帖写字,我在一边翻翻书,摸摸琴,抓毛笔写两下字,又叮铃哐啷的端杯子喝茶,却一点也静不下来。

    在我打开窗户又弄出一阵响声之后,邬先生终于受不了了,问我:“凌儿,今天你怎么跟没尾巴猴似的一刻也停不下来啊?闷得慌了就出去看看风景儿,在我眼前转来转去害我直头晕。”

    我垮着一张脸:“不让我出去了。”

    “哦?四爷?他昨天后来去训斥你了?”

    “昨天我根本就没见到四爷,他只好去训了看门的军士,今天开始我不能出门也不能骑马了。”我愤愤的说。

    “呵呵……说你聪明,偏偏自己的事又这么糊涂。四爷既然说你不能出去,自然是指不能自己、或者和别的人出去,你想骑马,四爷自然会带你去的。”

    ……我果然无语了。先生又问:“既说到此,你昨夜出门,是同谁一起啊?能让四爷如此在意?”

    我叹口气,把昨天的事讲了一遍,只绝口不提我看到的那副画。

    邬先生听得很认真,完了才叹了一口气,“这就怪不得了。你劝十三爷的那些话非常好,他任侠仗义,原是很好的,只是心地率真,年纪又还轻,未经磨练,不易自立,所以才会视四爷为主心骨,也是四爷的左膀右臂。至于十四爷,他与十三爷同年,如今虽也还年轻,但他与四爷一母同胞,心思也和四爷一样细密啊。”

    我又想起那天晚上胤?说的那句话。这个人总是自以为把别人看得一清二楚,那他是怎么考虑自己的呢?

    看看他高深莫测的表情,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问他:“先生辅佐四爷成其大业之后,我们一起回江南去,春天钱塘看潮,苏堤赏柳,冬天就拥炉赏雪,好不好?”

    他的脸刹那就苍白了。

    漫长的沉默。

    我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在此时说这个,唉,还是在现代的老毛病不改。

    知道他无法回答,我不想为难他,站起来,低声说:“此时的确不应说这话。我错了。先生只当做没听过,凌儿只当没说过。”轻轻推门退出了书房。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都无所事事。听说康熙今天召各蒙古各王公觐见,下午又赐宴,率太子、阿哥们及众随行大臣热闹了一天。李卫等一干随从并王府护卫都跟胤?去了,园子里安静非常,只除了几个小毛头。

    原来次此到热河,除了福晋因礼仪需要随行外,胤?的其他姬妾都没有来。几个世子既奉旨随行,胤?便让他们没事了仍到书房读书,于是早上只去应付了大礼,便都被送来了书房。可是邬先生似乎今天没有心情给他们上课,不再像平时那样讲书,而是让他们自己写字背书,一会就把他们放出来休息了。几个小孩子玩心正浓的年纪,得此大敕立刻欢呼一声雀跃而出,在院子里打雪仗堆雪人玩得不亦乐乎,把他们的一干伴读小厮忙得在旁边团团转。

    下午才没多久天就黑了,我和邬先生正在书房各自默默无言,胤?回来了。老远就听见他的声音在训斥弘时他们:“……就便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