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入地眼 > 第 240 章
    有很多是熟人,幸好酒壶中是水,我终于是走完了五十米的酒席,回头看看院中热闹非凡的人群,虽说是酒场,可渐渐明白叶九卿的用意。

    别小看这五十米路,从此以后,四方当铺少了一个学徒,但行当中却多了一个顾掌柜,从今往后我得撑起四方当铺,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走过来就回不了头。

    最后一座我看见花惜双,目光又落在她的手链上,忽然发现从那晚之后,再见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我感觉不到她身上生人勿进的气息。

    “今天顾掌柜大喜,惜双被该敬顾掌柜一杯,不过顾掌柜风尘仆仆赶回来,想必还有要事,惜双就不难为顾掌柜了。”花惜双说完一饮而尽杯中酒。“有朋友不便到此,托惜双转告顾掌柜。”

    “转告什么?”花惜双所说,不便到此的应该是卓明风和解天辉。

    “古来青史谁不见,今见功名胜古人。”花惜双笑靥如花。

    我一愣,和花惜双对视,旁边田鸡探过头:“这,这转告的话是什么意思?”

    “顾掌柜聪慧过人,自然能明白。”花惜双嫣然一笑。

    “意思是说,干咱们这行的前辈很多,朝歌既然当了掌柜,就得干出点名堂,得长江后浪推前浪。”宫爵帮忙给田鸡解释。

    或许只有我才会懂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走上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回敬花惜双。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些朋友的提点,朝歌自有分寸,劳烦花姐也代为转告一句。”

    “顾掌柜请讲。”花惜双波澜不惊望着我。

    我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掷地有声:“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第369章英雄迟暮

    推开客堂的门,叶九卿坐在主位上,旁边是应悔元,两人正谈笑风生,见我们进去,叶九卿忽然笑了。

    “不对啊,外面酒席来了那么多朋友,按理说你今儿是走不到这里来的,这才多久没见你,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好,居然千杯不醉还能站稳了。”

    我分不清再一次看见叶九卿是什么样的心情,他是我最信任的人,从某种程度上说,在心里我把他当父亲,可偏偏就是我可以不惜xìng命去救的人,却一次又一次的隐瞒着我。

    回来的路上我曾设想过见到叶九卿时的样子,有隐忍,有单刀直入的对质,有愤愤不平的责怪,还有心烦意乱的漠然。

    可这一切等到真的见到叶九卿时,全都dàng然无存,如今我只剩下一种感觉。

    叶九卿老了。

    他的腰已经不再像我记忆中挺的笔直,声音也透着苍老的迟暮,灯光下,那些在鬓角疯长的白发突然变的刺眼。

    忽然好心痛,我曾经见识过对面这个男人的意气风发,也见过他叱咤风云,而如今眼里,他已经变成一个话多的老人。

    我在心里默默叹口气,其实根本不重要,叶九卿即便再对我隐瞒什么,但扪心自问,他对我有再造之恩,他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叶九卿招呼我们坐下,我坐到叶九卿的旁边,声音有些埋怨:“你金盆洗手是大事,这么重要的事也不等我回来,再说,我出去了几个月音信全无,你也不担心一下,反而大摆筵席,敢情我死活你还真不在意。”

    “谁说我不在意了,你们一去那么长时间,我和凌然四处游历,开始还能笑看风云,时间长了也是惴惴不安,算时间你们也该返回,我放心不下又回来,谁知道封承说和你叫他先回来。”叶九卿把自己的茶端到我面前。“后面几个月完全没你们消息,我是真慌了,派人去锦西找过,也了无音讯,我差点没急出病来,谁知道,上个月听到悔元在金陵死活都要找你们的消息,我心就踏实了。”

    “……”我刚端起茶杯,细细回想叶九卿的话,眉头一皱。“应叔当时可是不惜一切要找我们,你收到消息,不担心我们安危,反而踏实?”

    “悔元既然能找你们,说明你们已经安然无恙到了金陵,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叶九卿爽朗笑了笑。“何况,老子找儿子,天经地义的事,怎么也轮不到我管吧。”

    “你,你早就知道田鸡的身份?”我瞠目结舌。

    “叶掌柜,您什么时候知道的?”田鸡也大吃一惊。

    “叶哥,原来你一直都知道田器是我独子啊?”应悔元表情惊愕,很快苦笑一声。“叶哥,你这事干的可不厚道,我就说为什么一直找不到他,原来被你藏着。”

    “他和婉清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我见他第一眼就吃了一惊,倒不是因为他是你儿子,而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收山多年,独子居然会出来刨墓。”叶九卿得意洋洋笑出声。“这孩子敦厚,太过老实得打磨打磨,他跟着朝歌倒是相得益彰,田器日后得接手应家家业,他这xìng子怕是守不住啊。”

    “也是。”应悔元居然点头苦笑。“我和婉清还担心,他xìng子纯良本分不经世事,日后怕是难独当一面。”

    “朝歌在四方当铺长大,圆滑世故自然不说,不过他忠义重情,一旦相随必定生死不弃,田器跟着他我放心。”叶九卿声音透着骄傲。

    “你这话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我还是第一次听叶九卿在旁人面前这样说我。

    “朝歌身上有叶哥你的影子,不瞒叶哥,他现在是青出于蓝,当时单刀赴会来见我,我可是威逼利诱,可丁点用都没有,最后他硬是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应悔元笑出声说。“当年我能和叶哥结识,此生无憾,没想到田器又能遇到朝歌他们这样肝胆相照的朋友,是这孩子的福分。”

    “对了,我从金陵到关中,一直没有通知过你。”我看着叶九卿认真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花惜双没有告诉你们吗?”应悔元一脸茫然。

    “告诉我们什么?”我们更加茫然。

    “那日花惜双来应家,除了告诉你们找到季云生的下落,还送来叶哥金盆洗手的请帖。”应悔元一本正经回答。“我以为她告诉过你们。”

    我低头一想,顿时恍然大悟,叶九卿知道田鸡的身份,我们在关中当然他也清楚,他让花惜双送来请帖,我知道叶九卿要金盆洗手,这么大的事,就是天上下刀子,也会赶回来。

    可花惜双却并没有告诉我们叶九卿金盆洗手的事,想到这里,我心里猛然一惊,花惜双知道我们要回来,即便我们不知道叶九卿要金盆洗手也会回来。

    她把季云生的下落告诉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回来!

    “可惜凌然不在,都这把年纪,居然一点也沉不住气。”叶九卿说。

    “我也有好久没见到凌哥,今天是叶哥金盆洗手的日子,我怎么没看见凌哥?”应悔元有些疑惑。

    “别说他了,说好和我游历四方,本说着等我金盆洗手便到关中找你叙旧,谁只知道凌然惦记他闺女,居然按耐不住,一个人先回姑苏看看芷寒有没有回……”叶九卿说到一半就停在,目光四处张望后问。“为什么没看见芷寒?”

    我们顿时哑口无言,房间中瞬间变得一片死寂。

    叶九卿是见过世面的人,估计见到我们这表情也知道不对劲,面色一沉加重语气再问:“朝歌,芷寒呢?”

    我蠕动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朝歌!”叶九卿大喊一声。

    我把找到海底碣石金宫的始末一五一十全告诉叶九卿,最后声音黯然:“是我害死了芷寒……”

    “不是这样的,朝歌当时只能救一个人,否则他们三个都得死,所以朝歌他……”田鸡在旁边帮我解释,可说到最后他自己也说不出口。

    我看见叶九卿手抖动一下,之前的开心瞬间dàng然无存,整个人焦愁的缩在椅子上,我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因为凌汐,他已经对不起凌然一次,没想到,他教出来的我,又带走了凌芷寒。

    我和叶九卿前后让凌然失去最亲的两个女人,我不知道如何向凌然jiāo代,相信叶九卿更不知道如何向凌然启齿。

    “这事你做的对,就该当机立断,相信芷寒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怪你”叶九卿沉默了良久,缓缓直起身拍了拍我头。“这事怨不得你,凌然那边我亲自向他jiāo代,都是我欠凌家的,你既然答应过芷寒,男儿得有信,无论如何你也要找到凌家先祖。”

    “我知道。”我懊悔的点点头,然后犹豫不决。“还,还有一件事。”

    “还有什么?”叶九卿声音有些颤抖。

    “宫,宫羽……”我蠕动嘴角看向宫爵,实在说不下去。

    “宫羽怎么了?”叶九卿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头埋的更低,叶九卿心急如焚瞪着我大声追问。

    宫爵声音伤愁缓缓把宫羽被杀的事告之叶九卿,听完后,叶九卿身子一晃,重重坐倒在椅子上,黯然伤神喃喃自语:“躲了这么久,终究是没躲过,我早就劝过宫羽置身事外,她就是不肯听,我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不肯放弃。”

    我把宫羽最后告诉我们的事都说出来,叶九卿更是吃惊,旁边的应悔元一头雾水问:“117局是什么,怎么没听你们提过?”

    “悔元,听当哥的一句劝,别再问了,这事不是你该知道的,当年我和凌汐、凌然和宫羽,前后都卷入一件不为人知的事情当中,若是我能听凌汐一句劝,也不至于如今。”应悔元叹了口气,声音诚恳对应悔元说。“就是因为这样,当年我才和你分道扬镳,就是不想牵连到你,若不是今日金盆洗手,我断不会和你再联系。”

    “叶哥,你没把悔元当朋友,既然是兄弟就该同甘共苦,当年你和我一刀两断,我心里知道你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但这些年悔元可没忘你这个大哥。”应悔元字字肺腑。

    “爸,叶掌柜是真心待您,不光叶掌柜不告诉您,我也不会让您知道。”田鸡很认真对应悔元说。“我们一直追查的事牵连甚广,已经远远超出我们能控制的范围,叶掌柜是在保护您。”

    “应叔,我师傅就是前车之鉴,我们在试图揭开的秘密,有人会不惜一切的掩饰,应家富甲天下,可在这些人眼中,应家什么都算不上。”宫爵声音诚恳。

    应悔元一怔,来回看看我们,估计也猜到事关重大,还想问什么,叶九卿用手指沾点茶水,在桌上写画什么。

    “入地眼……”应悔元低头一看,惊呼出声。

    叶九卿连忙抬手示意他收声,警觉的看看外面,压低声音对应悔元说:“紫微十二将神,身份神秘,可这些人却有通天彻地的本事,我始终怀疑,117局和入地眼有关,外面来了那么多人,谁知道会不会有入地眼的人。”

    应悔元慢慢闭上嘴,下意识望向屋外,我的目光也跟着望出去,花惜双就在外面,可她说过,我认识的人中,有六个将神,还有两个我没猜到是谁,不过我比这房里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任何妨碍到入地眼的人会是什么下场和结果。

    突然想想,叶九卿能金盆洗手,反而是件好事,至少我不用再去担心他的安危。

    第370章古蜀遗迹

    叶九卿点到即止,应悔元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但也不多问,只留了一句,若是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尽管开口绝无二话。

    “叶哥,外面好多是多年未见的朋友,我先出去招呼着,他们这一次回来,还有事情要和叶哥谈。”应悔元说完转身离去。

    “还有什么事?”叶九卿一脸认真。

    我把神庙以及在关中发生的事,全告诉叶九卿,当然,和卓明风以及解天辉见面,还有他们身份绝口不提。

    “青丘玉墟?”叶九卿靠在椅子上,指头敲击几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我挖了一辈子墓竟然没听说过。”

    “知秋如今在江西,她在那边发现了一个叫魔国双城的地方,我们推测,青丘玉墟和魔国双城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个地方。”我巨细无遗说。“不过屠双被温儒杀了之后,他手上的线索落在温儒那儿,一时半会怕是难以聚齐。”

    “这条老狐狸,居然狗急跳墙还动了杀机。”叶九卿手一挥冷冷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知道东西在温儒手里,不要说他在江西,就是天涯海角我也能让他jiāo出来。”

    “暂时先不要管他,温儒回到江西应该继续调查魔国双城的下落,这无疑帮我们节约很多时间,先让他在江西找着,我叮嘱过知秋,让她密切注意温儒一举一动,倘若他真有发现,我们在去江西也不迟。”我说。

    “那悔元说你们有事,指的不是这个?”叶九卿眉头一皱。

    “向你打听件事,不过时间有些久了。”我把季云生jiāo给我们的当票递到叶九卿面前。“这当票是咱们当铺的吧?”

    叶九卿一看居然乐呵了,感慨万千说:“这时间就早了,那会我刚开当铺没多久,这还是最早的一批当票,说起来我都有几十年没见着,这东西你从哪儿找到的?”

    “你还记不记得有人曾经来当铺典当过一个青铜盘?”我连忙追问。“来典当的人是走茶马古道的马帮。”

    “青铜盘……”叶九卿用指头挠挠稀疏的头发,冥思苦想半天。“你这话问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又不是没在当铺呆过,经手的青铜盘少说也有几百件,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

    我们无言以对,季云生就告诉我们,马帮典当了青铜盘,至于那个青铜盘的样式以及特征,估计连季云生都不清楚,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叶九卿描述。

    “叶,叶掌柜。”薛心柔在旁边拘谨的喊了一声。

    “这位是?”叶九卿没见过薛心柔,看向我问。

    我把薛心柔的事告诉叶九卿,他望向薛心柔忽然感慨的笑了笑:“我是真记不起来了,既然四十年前,我同你爷爷一起去过昆仑金阙,那就是同舟共济过,说起来,你也算是故人之后,到了我这儿就放开点。”

    “叶掌柜,这是我爷爷留在笔记中的一处图案,我们询问过知情的人,说这图案原本是镶嵌在青铜盘上的玉石,您给看看有没有印象。”薛心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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