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权唐 > 第 119 章
    进,所有军卒旋即从营房中整装而出,手持兵器,列队奔跑向各自的阵型。起初的杂乱无章后,脚步声轰鸣带有激昂的节奏和韵律声。

    唐根水有些欣慰地望着自己麾下的这群士卒,暗暗点头。

    一千多人的大合练声势足够大了。

    盏茶的功夫,所有军卒基本到位,列队完毕。可带队的两员校尉只到了一位,乌解脸色yīn沉地站在自己阵型的前头,手里的横刀搁在马背上,扭头望向了营房处,眸光有些焦灼。

    唐根水眉头紧蹙,他的脸色本来就黑,如今因为生气变得更黑。

    军令如山倒,闻鼓而不出,合练之时,乌显迟到不至,这可是触犯军纪的重罪。对于乌显平时的冷嘲热讽和阳奉yīn违,唐根水视若不见,能容忍的就容忍,但关键时刻,事关军队整军大事和主将威严,乌显公开抗命,这直接触及到了唐根水的底线。

    “再击鼓!”唐根水冷冷道。

    传令兵再次擂鼓。

    激昂的鼓声在空场上久久回dàng着,而乌显依旧是没有踪影。不要说士卒开始窃窃私语,就是乌解也有些按捺不住了,如果不是军令使然,他肯定要拨转马头冲向营房,将乌显给拽出来。

    唐根水沉默着。

    片刻后,他高高举起手里的令旗,乌解见他要下达第三次击鼓的命令,不由大急,纵马过来,在马上躬身道:“请将军息怒,暂缓片刻!”

    三通鼓不到,乌显就犯了不可饶恕的重罪。若是唐根水执法严明,乌显不死也得被杖责重伤。

    唐根水眉头一挑,牙关紧咬,高高举起的手又放了回去。

    他压低声音道:“乌解,归位!”

    就在这时,营房处传来稀稀拉拉的马蹄声,乌解纵马扬鞭,奔驰过来。

    四五个队长模样的军汉,其中就有孟赞,这四人站在队列中目光闪烁地望着在马上晃dàng着过来的乌显,尤其是孟赞,嘴角闪过一丝yīn险的冷笑。

    孟赞虽然没有得到孔晟的校尉委任状,但他在乌显手下却很吃得开,他这段时间刻意逢迎讨好,已经被乌显任命为所属队长,成为十几名队长中最得乌显倚重的小头目。

    孟赞很擅长投其所好,又很会巧言令色,尽管乌显起初对他印象不佳,但架不住孟赞糖衣pào弹的进攻,终归还是败下阵来。孟赞知道乌显对唐根水统率步兵营不服气,又知道乌显是孔晟的心腹,背后有大靠山,因此在背后没少挑拨乌显与唐根水的关系。

    今日午间,正是这四人撺掇乌显饮酒,乌显一时没有把握住,就喝了两大觥。酒后容易犯困,这一觉睡下就睡过了头,错过了练兵的点卯。

    乌显的人还没到近前,一股浓烈的酒气就传进了唐根水和乌解的鼻孔。

    乌解脸色骤变,紧握横刀的手都哆嗦起来。

    唐根水面沉似水,愤怒地望着乌显,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来。

    宽容也好,纵容也罢,或者看在孔晟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些都有个限度啊。

    孔晟全城禁酒令下达非一日两日,满城军民无人敢违抗触犯。可乌显竟然私下聚众饮酒,这是何等的胆大妄为?!

    唐根水舌战春雷怒斥道:“乌显,你竟然触犯督军禁酒令,公然饮酒,本将击鼓练兵,你又延迟不到,你可知罪?”

    乌显酒醒了大半截,但还是有点酒意,误了点卯,又喝了酒犯了大错,心里本有几分不安和愧疚。可悲唐根水这么当众呵斥,他心里的那股傲气和不服气就又升腾起来。

    他在马上梗着脖子冷笑道:“你有什么凭据说某家饮酒来着?谁看到老子喝酒了?谁?站出来让老子看看!”

    乌显横刀一挥,大刺刺地环视全场。

    全场士卒鸦雀无声,包括中小头目在内,都保持着异样的沉默。

    乌显乌解与唐根水不合,这是满营皆知的事情。所谓神仙打架,容易误伤凡人,不管是唐根水还是乌氏兄弟,都是普通士卒高攀的对象,他们对双方的纷争避之唯恐不及,谁还敢多说半句话。

    唐根水使劲压制住汹涌而出的火气。看在孔晟的面上,他决定不追究乌显饮酒的事儿,但误了整军合练点卯,这必须要严惩,否则森严军法何以约束其他士卒,他这个主将又何以号令服众?

    “两通鼓才到,误了点卯,这可是事实?军法森严,本将可容不得你!来人,将乌显拿下,杖责二十!”唐根水一字一顿,声音前半段还低沉着后面半段就陡然拔高了几度。

    乌显反正是已经豁出去了,索xìng就借酒装疯,故意宣泄这些时日情绪的不满:“什么误了点卯?老子今日有恙,知道吗?有恙!老子腹泻蹲茅坑来着,你唐校尉唐大将军管天管地还能管得着乌某拉屎放屁?”

    噗!

    乌显粗俗的辩解之词,引发了周遭士卒的一阵哄笑。

    乌解脸色一黑,心道兄长啊兄长,你是疯了还是中了邪,你公开这么捣鼓,岂不是逼着唐根水动用刑罚?

    你犯错在前,肆无忌惮,若是闹到孔晟哪里去,你哪里还会有好果子吃?

    队列中一名军卒竟然喧哗起哄,幸灾乐祸地鼓掌喝倒彩,唐根水脸色一沉,手里的长槊一挺,bào喝道:“来人,将那厮拿下军阵之中喧哗起哄,居心叵测,杀无赦!”

    唐根水的两名凶悍的亲军闯进军阵中,将那名出身于洪泽水寇的军汉揪了出来,带到阵前,手起刀落,就将这厮当场斩杀。

    一颗大好头颅落地,血花喷涌,血流满地。

    全场士卒为之凛然生惧,有几个受人指使正视图浑水摸鱼搅闹事端的军卒也乖乖闭上了嘴巴,垂下头去,不敢再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来。

    唐根水命人斩杀了这名起哄的军汉,扭头望向乌显,冷冷道:“乌显,你违抗军令,搅闹校场,破坏合练,不要以为你是督军委任的致果校尉,本将就轻饶了你。来人,将他拿下!”

    唐根水的几名亲兵手持横刀包围了上去。

    这一次,唐根水是铁了心要拿下乌显,当众施刑,以正视听。事实上,他也已经被乌显逼到了骑虎难下的程度,不严惩乌显,何以面对一千多名士卒?又有什么脸面再当这个步兵营统领?

    乌显反正是事已至此,也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冷笑着在马上挥舞着横刀,怒吼道:“谁敢动我?不怕死的,就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依律当斩

    铛!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传来,一支羽箭飞shè而至,正中乌显的横刀刀锋。

    乌显吃了一惊,扭头望去,见步兵营训练场入口处,两骑飞驰而来,一白一红,马背上的人,一个白衣亮甲,一个红衣似火,一望可知就是孔晟和聂初尘。

    一干军卒屏住了呼吸。

    唐根水则暗暗松了一口气,孔晟竟然出现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让孔晟亲自处理,他相信孔晟绝不可能因为乌显就网开一面,无视军纪律法的尊严。

    乌解有些不安。孔晟的脾气和xìng格,他非常了解,若是让孔晟得知乌显不仅抗拒军命、点卯不至,还违反他亲自下达的禁酒令,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这个时候,乌显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最后一点酒意也随风消散了。

    他无力得垂下了头,将手里挥舞着的钢刀悄然chā入刀鞘,嚣张的气焰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个口子的气球,扑哧扑哧得就散了气。

    孔晟脸色yīn沉纵马过来,就在马背上厉声喝问道:“唐根水,你们不抓紧练兵,在军营里喧哗鼓噪什么?这是军营,不是集市,你们是军人,不是流氓混混!”

    唐根水在马上抱拳躬身:“督军大人,末将按计划整军练兵,但……但有人违抗军令,不服管束,还请督军大人亲自裁处!”

    孔晟眉梢一挑。冰冷的目光猛然投在乌显的身上。

    乌显心惊ròu跳,不敢抬头。

    乌解知道事情不妙。若不赶紧认错,恐怕孔晟这一次绝对要拿乌显开刀。然而,乌显傻楞在了当场,也不知道下马请罪,这让乌解万般无奈又心内焦灼,只好自己下马代替乌显讨饶了。

    听了乌解关于前因后果的解释。孔晟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如果单是点卯延迟。虽然有过,但略加惩罚也能说得过去,可当着一千多军卒的面,醉气熏天,公然违抗自己的禁酒令,过分之极。

    乌显自知罪责难逃,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翻身下马,噗通一声双膝跪拜在地。颤声道:“末将自知罪责难逃,还请督军大人严惩!”

    孔晟眼眸中略过一丝无奈和愤怒。

    从感情上讲,乌显乌解一路从江南跟随他来到战乱纷飞的河南,共患难。见忠诚,他不愿意对乌显下狠手。

    但是,就因为乌显是他的身边人和心腹铁杆,孔晟才不得不加以严惩,以安抚其他人和平息军心。否则,这种事情会造成深远的负面影响,导致军心不稳就是大事了。

    更重要的是。很多双眼睛都在紧盯着他,尤其是唐根水,正在看他如此裁处。若是孔晟心有偏私,偏袒纵容乌显,今后将难以服众。

    孔晟深吸了一口气,淡漠道:“乌显,抬起头来,看着我!”

    乌显有些心惊胆战得抬头望着孔晟,见孔晟面沉似水,心内越加不安。但乌显毕竟还自恃是孔晟的心腹,心存一丝侥幸,认为孔晟只会略加责罚,做给别人看看。

    从这个角度上看,乌显的心态并不成熟,缺乏应有的心胸和气度,这也注定了他很难成为孔晟麾下独当一面的方面军司令员,只能作为高级将官来使用。

    乌解却远远比乌显更明事理有城府。

    孔晟的声音极为低沉:“乌显,你本来是朝廷禁军,被钦差大人派遣在我身边,随我从江南一路北上,不畏艰难将生死置之度外,我对你们倍加信任和倚重。”

    “但是,个人感情不能取代军纪国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是我,触犯军法,也难逃其责,何况是你。”孔晟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夏邑不是我孔晟一个人的夏邑,是朝廷的夏邑,是全体夏邑军民的共同的家园,我们力同心共抗叛军,本官最见不得最容不下的就是蛀虫和败类,乌显,你想做这样的蛀虫和败类吗?”

    孔晟冷森森的话传进乌显的耳朵,也传进周遭很多军卒的耳中,乌显毛骨悚然浑身冷汗直流,连连叩首认罪,不敢狡辩。

    孔晟扭头望向了唐根水,淡然道:“唐根水,乌显触犯军纪律法,依法该如何惩处?”

    唐根水迟疑了一下,躬身下去,却是默然不语。

    乌显违反禁酒令,聚众饮酒,军中点卯不到,当众顶撞主将,如此种种,罪名深重,其实说严重点已经构成死罪。但这个话,让唐根水很难说出口来。

    孔晟深邃沉凝的眸光在唐根水身上一扫而过,旋即变得冰冷yīn森,落在乌显身上:“乌显,你罪行累累,依律当斩。”

    孔晟这话一出口,乌显陡然抬头,脸色煞白,肩头剧烈的颤抖起来,他求饶的眸光没有得到孔晟的回应,就有些哀伤绝望得跪伏在地,涕泪jiāo加,懊悔之极。

    但世间却没有卖后悔yào的。一步错,步步错,就是这个道理。

    不是什么过错都能靠努力能改正的。

    列队结阵的士卒闻言,皆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孔晟竟然这么狠,对身边的心腹一点都不留情。而孔晟其实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乌解大吃一惊,也单膝跪拜在地,哀伤道:“请督军大人网开一面,留乌显一命,求督军大人开恩啊!”

    唐根水迟疑了一下,还是在马上躬身请求道:“督军大人,乌显虽然罪行深重,但当前正是我军用人之际,临战斩将,对我军士气不利,还请督军大人三思!”

    “你们认为我依律斩杀乌显,是裁处过重了吗?”孔晟环视众人,冷漠的声音再次回dàng着:“但在我看来,这样的惩罚一点都不重。当日立下禁酒令之前,我三令五申,若有违反者,杀无赦!乌显,尔等,你们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一群士卒凛然跪伏在地,旋即是齐呼啦地又跪倒了一地,口中齐声高呼:“请督军大人开恩啊!”

    唐根水也翻身下马,单膝拜了下去:“督军大人,乌显其罪难逃,但末将也有管束不严之责,请督军一并惩罚。”

    乌解脸色惨淡,知道孔晟xìng子刚硬,根本不是谁能劝回的。既然他要杀一儆百,拿乌显开刀,这说明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乌解拜伏不起,发出一声慨然的轻叹。

    乌显自知难逃一死,片刻的情绪不稳定之后,竟然也渐渐平静下来,毕竟是行伍出身,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他索xìng豁出去,主动请死:“末将罪孽深重,自知难逃一死,请督军大人下令行刑吧,末将绝不敢反抗。只是末将死后,求督军大人善待我家兄弟,那么,乌显纵然一死,也当含笑于九泉之下。”

    乌显脸上弥dàng起某种毅然决然之色,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激动得难以言表。

    “大兄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兄弟再三苦劝,不要以身试法,但你总是不听……大兄啊……”乌解伤感地发出一声高亢的呼声,背过头去,摸了一把生离死别的英雄泪,恸哭不止。

    “不要哭!二弟,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算不当什么!我乌显自作自受,不怨任何人!”乌显厉声高呼道:“尔等都听着,我乌显触犯军纪律法,罪有应得,你们要以我为戒,不要以身试法!”

    孔晟冷冷一笑:“既然如此,来人,将乌显拿下,就地斩杀,本官亲自监斩!”

    唐根水一直在暗暗观察孔晟的神色变化。起初,他还以为孔晟是故作姿态,做给自己和在场军卒看的,但到了后来,他发现孔晟竟然是要动真格的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轻叹一声,知道到了这个份上,任何人都很难再阻止孔晟拿乌显开刀了。唐根水本来以为,将乌显杖责几十,也算是以正视听,不成想,孔晟对于律法的维护要远甚于他。

    聂初尘从始至终都在一旁在马上冷眼旁观,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也是有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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