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c
沈翘楚还看到王谢顾陆两家在京城的家主叔辈, 大多是二三品的六部尚书c侍郎。
剩下沈翘楚认识的便只有李祭酒c郑司业以及郑兰芳和谢朗的大哥中书舍人谢胡, 只是他们站的就相对靠后一些。
沈翘楚还看在人群中看到太子c四皇子和十七, 他们的站位各有不同，想来是按照如今官职来排序的。
听华容说十七自朱家谋反案回京之后就被升为中郎将, 统领一小支禁军, 大概也就是卢重言麾下将领的十分之一。
虽然数量少, 却也聊胜于无，也因为这个，四皇子似乎对十七更加针对敌视了。
太子已经做洛阳令有些年头, 储君即位之前做洛阳令算是大楚开国来不成文的规矩, 今上玄德帝也曾经做过洛阳令。
而四皇子如今则在吏部任检校侍郎，这检校二字意思就是只有虚衔，并不真正做吏部侍郎的工作，不过吏部是六部之首, 向来是官吏削尖脑袋求之不得的官职，估计四皇子就算只有虚衔，也是要横插一脚分一杯羹的。
沈翘楚并没有看到八c九皇子，想来他们两个如今应该并没有官职。以太子c四皇子c和十七都是二三品左右的官职来说，应该排除了□□皇子的官职不到五品的可能。
因为今天是常朝, 不是五日起居, 故而有事启奏的朝臣并不多, 这些大臣们将自己要奏的奏章写在笏板上，在启奏前要轻咳一声，再走出队列, 走到左右文武队列之间的最前方，再将自己的奏章宣读出来。
这启奏是不能说白话的，而每一个启奏的大臣都很能掌握好节奏，基本上没有见到两个人同时开口的情况。
沈翘楚看着旁边的王起居郎向开了挂一般，笔耕不辍地在起居录上“刷刷刷”地记录着，下笔飞快。
沈翘楚也试着写在自己那本起居录上，发现这事倒真的不容易，因为这些大臣的奏章是文言文，平时说话却是白话文，加上沈翘楚来自现代，总是要在脑子里转换一下。
幸好有这些年读书的经历，不然沈翘楚可能就很难分辨出同音的字。写了一会儿，沈翘楚倒是能跟上大臣启奏的速度，但是想要把字写的工整明晰，又是一件需要练习的事。
而更加要命的则是，有些大臣说话并不是洛阳正音，而是各地方言，吴郡丹阳郡的方言还好，这别的地方，沈翘楚可真是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听懂。
看着王起居郎下笔如有神助的模样，沈翘楚感叹，这可真是一个水磨功夫。
因为是常朝，大概持续了一个时辰，早朝就结束，玄德帝则要去文德殿与丞相c中书舍人等近臣议事批奏折。
沈翘楚和王起居郎自然也跟在后面。
文德殿上龙椅前面的案头上，堆着小山一般的奏折，都是从各地呈上来的。
这些还是经过中书舍人和丞相，二道筛选出来的。一般中书舍人能够处理的就自己解决了，不能的继续流向丞相，丞相也解决不了的才到玄德帝的案头，可是没有想到这案头上还能堆积这么多奏折。
这时候玄德帝的话就少了很多，因为这些奏折中书舍人和丞相都看过，三个人交流起来也很容易，沈翘楚和王起居郎这时主要就是记录他们只见的对话。
当然，玄德帝偶尔冒出的语气词则是不用的。
这时候沈翘楚和王起居郎也终于可以坐着，二人坐在玄德帝龙椅台阶下面的小案后面。沈翘楚一边磨着墨，一边看王起居郎的腿在打颤。
王起居郎身子显然不好，刚才站的那一个时辰已经让他有些支持不住，此时看他很想捶自己的腿，然而却没办法，这样的小动作也算是御前失仪。
好在玄德帝和中书舍人与丞相的对话并不算多，沈翘楚和王起居郎也终于可以忙里偷闲一会儿。
就这样，到了午饭时间，为了节省时间玄德帝并没有回自己的寝殿或者去正殿紫宸殿用膳，而是直接在这文德殿里布膳，沈翘楚也是第一次看到皇帝用膳。
文德殿的桌子不小，但是依旧也没办法放下玄德帝的午膳，看那宫人阿宝颇为心疼的模样，这样午膳似乎还是委屈了玄德帝。
沈翘楚悄悄数了数，热菜大概有十盘，冷菜六盘，小食与干果c蜜饯c鲜果各四盘，虽然这在皇帝的午膳中并不算多的，但是也肯定达不到勤俭。
果然，随着玄德帝年岁渐长，他也没办法维持自己壮年时的英明。
沈翘楚心中倒也不会觉得怎么样，毕竟自己平时跟家人吃饭也要八道菜，皇帝也是人。
不过这从上面传下来的香味实在是令人食指大动，沈翘楚从天未亮到正午都没有进食，腑内颇有些饥饿，还真有点难熬。
正想着，玄德帝那边吃的差不多了，随口道：“这几道赐给崔相，这几道给谢舍人，剩下的给沈爱卿和王爱卿”
沈翘楚听着这话，耳朵都快竖起来了，心里摩拳擦掌地看着宫人将菜品端到他和王起居郎前面的案上。
四人齐齐跪谢过皇恩，再次落座。
这午膳的菜这么多，玄德帝一样吃一口也差不多饱了，因此这些菜都像是没动过一般。沈翘楚看向王起居郎，只见他眼中似乎有星星一般的兴奋，指着那些菜品道：“沈舍人，请。”
沈翘楚是起居舍人，比王起居郎高半品，因此他还是先动了筷，夹起盘中的一只乳鸽，放到自己面前的餐盘中。
这乳鸽外酥里嫩，入口即化，此时还是热的，真是令沈翘楚从里到外的舒坦，本以为方嬷嬷的厨艺已经是这大楚顶尖水平，没想到跟宫里的御厨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沈翘楚每样菜都尝了尝，又吃了两个点心，肚子就已经有七分饱，又拿起那鲜果碟中北方很难买到的南方水果吃了起来。
待饭饱之后，宫人将菜品撤走，将案头重新铺上帷布。
沈翘楚和王起居郎就像又充满电一般继续工作。
玄德帝批奏章批到天黑，今天并没有召见什么大臣，因此也没有换过地方。待阿宝催过几次，玄德帝才放下奏折，进入寝殿休息，而沈翘楚和王起居郎则终于可以回家。
出了宫门，只见阿顺已经架着马车在宫门外等候多时了。
沈翘楚摊在马车里，听王起居郎说，今天一天还不算是累的，因为玄德帝批奏折说话少，要是碰到什么突发事，商量的内阁大臣你一嘴我一嘴，连闲的时候都没有。
想一想，这中书舍人和丞相也实在是不清闲，自己和王起居郎只需要记录，他们可还是要动脑处理事务，这样一天下来，不知要费多少脑细胞。
还好自家府邸离得近，没多久久到了，沈翘楚走下马车，看到阿瑜正抱着南霜在府门内等着自己，心中一暖，身体上的疲惫也仿佛被驱散。
他上前接过南霜，温声道：“七月流火，天气已经渐凉了，我可舍不得你们娘俩在冷风中等我。”
阿瑜挽着沈翘楚的手：“这不是我们沈舍人第一天当值吗，总是要意思意思。”
沈翘楚笑着刮了刮阿瑜的鼻子：“那我们的舍人夫人可有什么感觉？”
阿瑜扬着头想了想，道：“没感觉。”
沈翘楚大乐，抱着南霜牵着阿瑜回到屋里。
“官人今天可累坏了吧。”
沈翘楚靠着阿瑜：“可不是肩膀都酸了。”
说着，沈翘楚耸了耸自己的肩膀，眼巴巴地看着阿瑜。
阿瑜也不含糊，双手搭在沈翘楚肩膀上，轻轻揉捏起来，她自小跟着嬷嬷练功，手劲不小，捏起来当真很是舒服。
“嗯唔”沈翘楚忍不住舒坦的叹息出声。
这声音在卧室中显得无比暧昧，听的阿瑜脸色渐红，不一会儿就甩手不干道：“捏个肩膀都这样不正经。”
沈翘楚歪着身子躺在阿瑜腿上：“我怎么就不正经了，是你满脑子不正经，才会这么想我”
阿瑜弯腰，头正垂在沈翘楚脸上方，她眯着眼：“是吗？”
沈翘楚被看的瘆得慌，缩了一缩：“嗯不是吗？”
“那我就让你看看到底是不是”
“孩子孩子还在旁边呢”
南霜的床就在两人床的旁边，阿瑜探头将蜡烛熄灭，欺身上来：“那你可别出声”
沈翘楚躺在床上，心中感叹，幸好自己体力好，不然可真要变得像王起居郎一样了。
第二天早上，沈翘楚没有用阿顺马车送，他吸取昨日教训，肚子吃的满满当当，从家走向了宫门。因为现在时间紧，没有时间锻炼身体，这样走一段路程，权当锻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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