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科幻小说 > 东鲁传 > 330章 意外所得
    朱诚不由得心一软,语气也跟着柔和下来:“说好,到时候,大叔一定会替你广而告之,让你赚个盆满钵满”

    不等他说完,若萤赶忙摇手:“不不不,这个大叔可千万别到处张扬。这个摆弄鱼塘不一样。我也不敢保证到时候能不能满足更多人的需求。目前,也只够亲戚圈里尝个新鲜。不瞒大叔,别看就是个泡白菜,打一做出来,我们姊妹们想要吃个过瘾,都不能够。即使是我祖父母那边,我爹娘都还一直在瞒着”

    朱诚听得两眼放光。他更加确信这泡白菜的稀罕了。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好的。

    “大叔不跟你玩儿空手套白狼的游戏。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么着吧,你要是觉得不放心我,这会儿大叔就给你下了定金。到时候,不拘做了多少,好歹给我留出一份来,如何?”

    “那敢情好。”若萤回得脸不红c心不跳,“有这个钱,起码可以让干活儿的吃个定心丸。”

    朱诚的手按在腰间的宝葫芦香囊上,半天没动弹。

    他只是随口一说啊,怎么就给当真了呢?

    可这说出去的话,好比泼出去的水,不给反而不好吧?

    “刚才给你的,做定金足够了吧?”

    若萤一脸的不敢置信外加不肯让步:“那能一样么?那不是世子赏赐的吗?”

    朱诚忍不住暗中骂了句脏话,无奈之下,只得低头拉开香囊,从中拈出一颗银星来,郑重地交给若萤:“不够的话,到时候情管开口,千万别跟大叔客气,知道吗?”

    若萤从容接了,随手塞进背包里:“我知道。大叔不是外人,不会跟你客气的。过阵子我可能还会上来。如果来不了,到时候会拜托静言给你捎点小玩意儿,还望大叔不要嫌弃才是。”

    才刚吃了一巴掌,转头又给塞了个甜枣子,朱诚觉得,他已经开始习惯于这种忽起忽落的惊险刺激了:“是什么?好吃的?好用的?”

    别人读书,为的是升官发财。这孩子读书,似乎就为了从中发现奇妙c付诸实践。

    朱诚很想说,假使不做农民,做个工匠的话,四郎也会成为同行中的翘楚。

    “是蚊香。”若萤简洁明了,“去年和黄师傅几个研究做了一些,还挺好用。不呛人,又干净,防蚊效果很不错。点上一圈,能管一宿。虽然用料简单,不费几个钱,但是能省下不少工夫和人力。我们家c外祖一家,基本上用过的人,没有不说好的。”

    “哦。”朱诚兴趣缺缺。

    若萤撩起眼皮瞅瞅他,淡然却不无深意地说道:“我知道贵府情况特殊,夏天里,只怕连个蚊子苍蝇都飞不进去。但是大叔既然是人上人,手底下管着那么多家口,你不需要c我不需要,总有一家能用得上吧?有倒是锦上添花不为美,雪中送炭显真情。大叔要是自己用不上,拿去体恤一下僚属,不也挺好?”

    朱诚猛地打了个激灵,差点就跪下去。

    当此时,军前鸣鼓c当头霹雳都不能够让他的心神如眼下这般,悸动得如此厉害。

    他的呼吸几乎为之停滞,心里有九月钱塘大潮,汹涌而至。

    他一直都知道四郎的奇异,也屡屡触碰到她的神奇,但此刻,他对她才是真的钦佩得五体投地。

    他所看到的,仅仅是一盘蚊香。而四郎看到的,却是上下一心的美好景象。

    他所瞧不起的微末,实则却是改换日月的力量。他的不以为然,在以往几十年的生涯中,不致让他错过了多少光宗耀祖的机会!

    一盘蚊香收服一颗心,天底下可还有比这个更省力c更划算的买卖?

    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只说这种胸襟,寻常人他有?

    该说四郎的眼光是看得够细c够深,还是够远呢?

    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若萤的双手,面色凝重c情真意切:“千里送鹅毛,难得情意真。大叔知道,四郎你是真心为大叔着想。不管怎么样,大叔谢谢你了你的话,叔记下了。枉你这般真诚,大叔却只管把你当孩子对待,惭愧c惭愧”

    若萤笑眯眯道:“我也是倚仗大叔大人大量,才会跟你算计些这个。换作别人,不认不识c不知根不知底的,哪敢开口?万一好心赚个驴肝肺,不是自讨没趣?”

    朱诚点头如捣蒜,注视着她的脸,一往情深地喃喃道:“人才c人才哪”

    想她与世子c与小侯爷以及李大人等之间的微妙关系,焉敢说不是因为这份大气深沉?

    世子可能早就看透了,小侯爷怕也是看穿了,所以,才会同她结下剪不断c理还乱的交情。

    非常之人有非常之心眼c之魅力。

    倒是他,每每地将她视为等闲之徒,将自己的平庸与短浅暴露的一览无遗。

    想想真是汗颜!

    顺着他的话,若萤自嘲道:“人才不敢当,跟我堂姐比,还差得远哪!”

    堂姐?

    朱诚便又打了个踉跄:“钟伴读么?呵呵,确实”

    世子妃身边新进的红人,给他钱,他都不想去招惹。

    “她还好吧?”似乎没有看出他的躲闪之意,若萤不无担心道,“难得收到她的家书,也不知道她在外头过得怎么样?我们都很挂念她。大叔你在世子身边,想必能时常看到她吧?”

    朱诚歪嘴笑道:“放心,好得很!我说,你真不用担心她,她又不是一个人。你们不还有个亲姑姑吗?就是朱孝家的,对不对?而今也正受宠呢。因为梳头梳得好,天天在世子妃跟前伺候着。——比你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还自在些,放心吧。”

    “那就好”若萤松口气,“有人作伴,好过孤零零一个”

    朱诚盯着她,笑得有几分阴险:“你们姊妹的感情,倒是好得很哪”

    上巳节上的那几巴掌,忘了吗?

    不可能吧?

    “大叔说的什么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家子c亲戚里道的,不相互扶持鼓励,难道相互嫉恨拆台,就对了?”

    凉薄的一瞥,宛若雪屑扬风,把朱诚心底的那一簇小火苗寸寸熄灭。

    跟对方斗心眼儿,似乎他一直不曾赢过。每次非但打不到狐狸,反而会落得一身臊。

    “你说的对。”他有点计无可施地点了下头,“不愧是四郎。”

    喜怒不形于色,这孩子,当真比山中的妖怪还有道行。

    “钱我就收下了。”若萤将手探进背包,掏出那个宝蓝织锦缎香囊。将里头的几块碎银子倒出来,又仔细地瞅了瞅那个香囊,这才还过去,“这香囊也太素了,跟大叔的身份不大相称呢。我大姐做得一手好绣活儿,可以考虑请她帮忙给大叔做一个,权当是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们的关切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情形呢,连一壶像样的好茶都没有”

    朱诚不由得就受到了这番话的感染。

    至今他都还清晰地记得当时的心情呢。

    她刺伤了世子的宝马,到头来却还要世子赔偿精神损失费。那时候,他真的是“屈尊降贵”啊。

    她家穷得简直没法看。那院墙能叫院墙?狗都拦不住。那茶能叫茶?还不如吃药呢。

    当时只觉得憋屈,只觉得她不值十两银子。后来,接触得多了才渐渐有所醒悟,那十两银子根本就是她手下留情的结果。

    以她的心劲,想要讹他们二十两,怕也不成问题。

    一想到这层,朱诚就觉得背心上冷汗涔涔地。这件事可算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一个阴影。

    钟四郎不但精于算计,更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心豹子胆。

    不敢想象,倘若哪天惹翻了她,将会造成怎样不可挽回的悲剧。

    后来不就给验证了这一点吗?她不但敢刺马,还敢在众目睽睽下刺伤自己;吃人暗算,身体里被拍进了那么长的一根钢针,居然还能一路颠簸千里迢迢,还能谈笑自若!

    俗话说的好啊,从来愣的怕横的,横的就怕不要命的。

    “拼命四郎”这个绰号是谁给取的?简直不能更恰当!

    明白了这一点,对于她的好声好气,识相的话,就该感恩戴德才是。若是给脸不要脸,只能落个自取其辱的下场。

    朱诚有这个觉悟,所以,他对于若萤的好意给出了同样真诚的回答。

    他夺过香囊,断然道:“不要,再好也不要。不说你大姐的活计都是要换钱养家的,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哪能随便给男人做这些东西?我跟她又不熟,不要!”

    若萤见他十分坚决,且对待这个起毛的织锦香囊又十分珍惜,便打趣道:“是不是哪个相好的送的?按理,上头不是该绣个花鸟什么的吗?怎么光秃秃的?是不是不好意思剖明心迹,就弄出个‘空白信’的模样来,寓意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胡说!”朱诚虎起脸瞪她,“这个可不能胡说!你知道什么?这可是福橘姑娘亲手做的。想从她那里得到点儿好,你知道有多难么”

    “换作是我,我也不给你做。难道你就缺这么个东西?肯定是看别人有,眼红c嫉妒。”

    朱诚差点蹦起来:“我嫉妒?就他?我跟他根本就是两路人,谁嫉妒谁都还不一定呢!”

    “人家东方嫉妒你?开玩笑吧?就他那条件,还缺什么?身材一级棒,武功一流,相貌堂堂,又不像你话那么多c嘴那么碎。你没听说过吗?绝大部分的女孩子都喜欢表情有点严肃的男人。相反的,那种见面笑嘻嘻c自以为博爱宽容的男人,反倒会让她们觉得很轻浮”

    “喂,你够了,够了啊,你说谁呢?”

    朱诚的脸都黑成锅底了。

    若萤眨眨眼,忙不迭地捂住了嘴巴。

    “你没跟她说过几句话吧?他给你什么好了,让你这么维护他?枉我对你好,你就这么寒碜大叔?这是你的心里话,对不对?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一贯地口不由心,一贯地两面三刀,哼!”

    若萤笑着频频点头,一任他口眼歪斜地大肆抨击。

    “你这家伙,太坏了”朱诚鼻子喷着热气,招呼不打一个,掉头就走。

    身后,若萤好心提醒:“大叔慢走,小心绊倒”

    话语不无温情,面目却清冷如晨露。

    朱诚一路低咒着,及至回到自家主子身边,依然愤愤不平。

    朱昭葵正百无聊赖地抓起身边的落花,一把又一把地,揉得稀烂。

    绛红色的花汁滴沥,落在他的袍子上,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衣服被洇透,一动不动。

    “看见了吧?这东西看着挺好,沾手就是这么个结果。”

    朱诚心下惊疑不定,不知道他这句话指代的是什么?

    朱昭葵并无意在这个问题上逗留,接过朱诚呈过来的丝帕,揩揩手,漫不经心地问道:“走了?”

    “回世子,走了。”

    朱昭葵望着绯云层层,默然片刻。

    他的心里有一只手,情不自禁地伸向前方。心底有个声音,想要叫停了她,想要跟她再说一句话。

    就一句话,告诉她:不是每次相见,都是偶遇。

    但同时,他也很清楚,这么做并不妥当。或者可以说,有些无聊。

    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好让她感动呢,还是感恩,抑或是有所回报?

    他已经到了必须要指望她的关切才能继续往前行的地步了吗?

    没有他,四郎依旧精彩。

    有他没他,四郎都会有条不紊地安排她自己的生活。

    因此,他的这些小失落c小忧郁,只能够自己独自品尝。

    或许是这个季节的错。

    没有这春风浅浅,没有这春意盎然,或许,他的心里就生不出这些有的没的芜草披离。

    “世子”

    知趣的未必是称心的,不知趣的却一定是不知心的。

    “说。”朱昭葵懒散道。

    朱诚挣扎了一下:“世子,您说,她把陈公子藏在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ps:名词解释——无字书

    三国曹操攻打马超时,给马超送了一封信,上面什么也没写。

    韩遂问马超,信上写什么?马超说什么也没写,且把信给韩遂看。但韩遂不信,怀疑马超与曹操暗中勾结,有事隐瞒他。

    由此内部产生了猜忌,动摇了军心。军心一旦动摇,士自然就没了士气了。

    而曹操正是看准了韩遂生性多疑的特点,成功地利用了这一反间计。

    又《建隆遗事》记载:宋□□赵匡胤欲平定南唐,曾以无字书信一封给曹彬,以为尚方宝剑之用,最终平定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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