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科幻小说 > 东鲁传 > 286章 暗潮涌动
    按理,她该为其感到悲哀的,然事实上,她无动于衷。

    她一直有种感觉,认为那都是属于她的记忆。她是谁?在这个问题未能得到明确的答案前,她已经坚定不移地决定,要做这个身体的主人。

    只要有一个人认为她是钟若萤,她就会践行这个身体所必须要面对的责任。

    她今晚过来,就是遵循了这个身体的本能,想看看意识初生的地方。

    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她亲眼目睹c亲耳聆听到了这个家族悖理的一场荒唐,看到了这个家族的与肮脏。

    而今晚,她再次遭遇到同样的荒诞不经。

    到此为止,人生似乎是很好地画了一个圆。从□□到终点,这当中是否有所寓意?

    当她全身心地思忖这个问题的时候,作为老实孩子的朴时敏竟然出奇不意地抱住她强吻起来。

    而她为了避免弄出声响c招来祸患,不得不强忍着,任他慌不择路地乱啃乱亲c上下其手。

    但凡距离远点儿,她绝对c绝对会把他打昏过去!

    尽管知识已经足够,但对于她这幅身体而言,显然还不到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时候。

    除了煎熬c憋屈c烦躁,她实在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欢愉。

    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在她心里,早已将莽撞行事的朴时敏捶烂成浆糊,更将帷幕另一侧的钟若英和四姨娘咒到了十八层地狱。

    “你完了!”待到心跳恢复正常,若萤低声威胁面前的人,“就你这表现,别指望我会带你去好玩的地方,不可能了!”

    她伸出舌头舔着有些肿胀的嘴唇,暗中直翻白眼。

    “若萤”朴时敏弱弱敌唤着她的名字,似乎并未在意她的恐吓,“我我很难受”

    “说!哪儿不痛快了?”若萤没好气地咬牙切齿。

    然后她的手就给捉住了。先是被迫覆上他的前胸,感受到掌心下的一颗心,急得像是要蹦出来。

    然后——

    然后她就碰到了一件木头橛子一般的东西。

    有那么眨眼的工夫,她愣住了。旋即,就觉得有一团火焰自头顶往下,忽地就点燃了整个人。

    她差点没一脚踹过去。

    但是,朴时敏的低声哀求却像是一瓢冷水,浇熄了她的烈焰。

    “若萤好痛”

    “你想怎么办”这句话,明明都冲到舌尖上了,却最终还是给她吞了下去。

    她不禁暗中嘲笑自己的愚笨:他要是知道该怎么办,哪里用得着问她?又何须如此地惶惑而痛楚?

    “这些不要脸的混账东西!”她故作愤愤,“你这是中毒了,知道吗?那个火盆里好像下了春ya一。不用怕,不是很严重。”

    一听说“中毒”,朴时敏不出所料地紧张起来。然后,就在懵懵懂懂中,被她带出了房间。

    出得暗室,若萤随手自台阶上抓了两把雪,三下两下团成球,塞到他手里。

    “握着,等到虎口发木了,告诉我。”

    听她说得郑重,朴时敏不疑有它,乖乖地双手合住了雪球,冷得呼呼直吐气。

    “这个,真的能解毒?”他有些不解。

    “好歹你们阴阳生跟他们医户都是相通的。你没听说过吗?腊雪甘冷无毒,可解一切毒。可治天行时气瘟疫c小儿热痫狂啼,大人丹石发动c酒后暴热。藏于器,可洗目退赤,煎茶煮粥,解热止渴。”

    “哦”

    朴时敏心悦诚服地松了口气。

    “现在身上还燥热不?”若萤顺手拍拍他的小腹,“这儿还胀痛不?”

    说这话时,她一心只想笑。

    “好多了好了”朴时敏老老实实道。

    若萤禁不住就有些可怜他。这么干净的孩子,幸好是遇上了她。若是不小心落到别人手里,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坑害呢。

    算来自己也忒不厚道了,非但没有解释他的困惑,还编着谎话糊弄他。

    老人常说,欺负老实人要遭雷劈。为了弥补过错,她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呢?

    “没事的,时敏。”丢掉雪球,她使劲地揉搓着他僵硬的手指,“我答应你,约定不变。哪天有空了,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好好地乐呵乐呵。你肯定会喜欢的。”

    他已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了,就算没有成亲的意愿,可身体上的本能需求却是挡不住的。

    就如同饥要食c渴要饮,为了他的身体健康,她有责任做好他的向导。

    就这么决定了,等到春暖花开,衣着轻便c心情明朗的时候,带他去晴雨轩转一转。赏赏花c喝喝酒c阅阅色c开开荤——哦,不,是开开窍,长长见识。

    有他当幌子,她也能理直气壮一些不是!

    两个人相扶相携着,慢慢走向人烟鼎沸处。

    坐地石龛里的路灯,稀稀落落只燃着几盏,将雪地撕扯得如同一块块的抹布。

    路上结了薄冰,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我们不回去么?”

    听着人语声渐近,朴时敏有些抵触。

    “我先去个茅厕。”若萤道,“你等我一会儿,不要乱走,知道吗?别让那些老婆子揩油水c占便宜。”

    “我跟你去。”朴时敏赶忙扯住她的衣服。

    “你在外头等着。没事儿你看谁往哪里头钻?臭烘烘的,没的亵渎了你身上的珠子。”

    “那你快点儿。”

    “我知道。这么冷,我还怕屁股上生冻疮呢”

    一边絮絮着,一边往岔路上走。走了几步,穿过稀疏的枯林,见他规规矩矩地立在雪地里,若萤忍不住再次叮嘱道:“哪儿都不要去,谁叫也不要应,听见没?”

    不要嫌她啰嗦,对朴时敏来说,这样的絮絮叨叨反而才是莫大的安慰。

    而且,今晚程二姑娘也在场。万一她哪根筋不对了寻过来,难保她不会骚扰他。

    解手没有耽误多少工夫。

    走出茅厕,若萤搓搓手,跺跺脚。正待要穿过假山,侧上方的回廊里忽然飘过来匆忙的脚步声。

    紧随着那串脚步的,是冯恬的软语温言:“是二爷吗?”

    “是我。”

    脚步声顿住了,钟若芹不无诧异地做了回应。

    “怎么没人跟着二爷?这么黑的天,也不打个灯笼。”

    钟若芹忙道:“不要紧。我就是出来透透气。”

    “我也是。”冯恬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才刚真的给吓到了,亏得李医生在。”

    “嗯。”

    “小孩子就这样,一时看顾不到就会有危险。我家兄弟小时候就这么着的。眼睛得时刻盯着他,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现在想起来,真真有点辛苦呢。”

    “是。”

    冯恬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两个人在昏暗中,久久伫立。

    暗处的若萤不由得怀疑,那两个人是不是在观天看星。但是今夜阴天,到处乌漆抹黑的,分明什么也看不到。

    这个时候她要是现身,依着冯恬的脾气,十有八jiu会怀疑她是在偷听。

    而实际上,她才没有这份癖好呢。

    若萤有些不耐。

    就在这时,忽听冯恬幽幽问道:“程二姑娘他们,一会儿就要回去了吧?”

    “嗯,好象是。”

    钟若芹的口气让若萤不由得怀疑,此刻他已经紧张得鼻尖出汗了。

    “不住一宿,明天回去吗?反正也不是很远。”

    钟若芹道:“不知道呢。”

    “到时候,二爷不去送送?”

    钟若芹微微笑道:“要送就送,不过应该不用吧?”

    家里有那么多仆人,况且程家也不是外人,哪里就需要他顶风冒雪去相送。

    冯恬轻笑道:“二爷真是的,说不定二姑娘想让二爷送一程呢。”

    钟若芹便默了片刻:“这些事,我娘会安排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冯恬尴尬地笑道:“我只是觉得,二爷和程家到底是亲戚,这种事,自然要跟对别人亲切一些。”

    钟若芹却是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言辞颇为庄重道:“这种事,自来有家中长辈操持。做晚辈的只管听着就是。”

    说完,他就以“离席太久无礼”为由,匆匆施了一礼,穿过走廊折进了花厅。

    “姑娘,二爷好像不高兴了。”含笑悄悄道,“你直接问他是不是喜欢程二姑娘就完了。他那个脾气,你这么拐弯抹角的,反而更加问不出什么来。”

    冯恬不语。

    含笑忍不住又问:“姑娘,你忽然问二爷的亲事做什么?好不好呢,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冯恬喃喃道:“确实,没什么关系”

    所以,她的存在才会如此可悲。她不止一次怀疑过,一旦自己不在了,再也无法利用她来赚取好处的父亲及冯家人,会不会为她伤心难过?会不会怀念她?

    亲生父亲尚且如此冷漠薄情,遑论别人!

    若萤暗中皱眉不已。

    冯恬的表现委实有些怪异。为什么她会在意钟若芹的婚事?不想钟若芹选择程二吗?为什么?

    冯恬与程二貌似并无矛盾,两家也没听说有利害冲突。这种婚姻大事,就像钟若芹说的,由父母作主,为人子女的只管接受就是了。

    莫非钟若芹说不愿意,大太太就能放弃程家?

    何况,大太太也乐见钟程二家再度联姻。程家没有儿子,程家老两口可是早有把家里的油坊送给小女儿作陪嫁的打算。

    再说程二。这姑娘的模样c行事都不错,至少比冯恬强,是个有胆有识c上得来席面c当得起家c顶得起梁的。

    就有三分傲气,也是正常的。小康的家境c宠爱的父母,哪样不比你冯恬好?

    再说这件事,似乎大家都在考虑钟家的利益,就没人关心程二的想法吗?看她平日里对钟若芹,似乎没有多么特别。

    不说别的,要真是心里有钟若芹,何至于对只有一面之缘的朴时敏那般念念不忘?

    在若萤看来,钟若芹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一个秀才而已,四体不勤c五谷不分,整天只知读书写字,对父母兄长一味地唯唯诺诺。

    嘴上说的好听,凡事由父母作主,似乎很懂得孝顺。其实换个角度看,这难道不是毫无主见c随波逐流的表现?

    钟若芹对自己的终身做不了主,但是程二不同。在程家,她可是说话很有分量的,程记油坊还指着她打理呢。

    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鶵竟未休。

    冯恬自己对自己的终身很介意,但不表示程二也有同样的危机感。

    前者成天闷在屋子里,只知道对着镜子伤感自己脸上的伤痕,而这个时候,程二也许正在门店上与南北的客人斤斤计较c高谈阔论。

    不能比c也无从相比。

    所以说,若萤觉得冯恬的那点小心思委实有些可怜又可笑。

    自己不想法子改变自己,光知道嫉妒别人,有什么用?

    钟若芹若是不选别人,难不成选她就对了?这怎么可能!二人可是姑表兄妹呢!

    若萤暗中微哂。

    虽然她没有习惯将身边的一切想的很美好,但冯恬这样的言行实在谈不上光明正大,不由人不往别处想。

    她对此感到不耐,想要离开,但又不能不顾忌着冯恬的存在。

    这女子此刻,怕是很脆弱,但愿自己不会给她原本就阴沉沉的心境上,再添一层阴云。

    前面的乱石投下巨大的黑暗。

    一排侧柏掩映,在风中抖落雪屑纷纷,呜呜的风鸣很容易掩住别的声响。

    当注意到这一点时,若萤本能地觉得那片黑暗中潜藏着一个人,隐隐约约感受到被注视的刺痛。

    那里也许有一双眼睛。

    她不由得低声问道:“谁在那里?”

    原本以为是疑心病作祟,不料,响应着她的质询,那里竟然有了动静。

    那个声音满含谦卑。虽不得见,但若萤隐隐察觉到,说话的人并未呈现出卑微的姿态,起码,没有躬身下去。

    “是小人。”

    哦。

    原来是家仆。

    钟家喜新厌旧,三天两天更换奴婢,这一点,颇令若萤不以为然。都还没干熟练呢,就给变卖打发了,如何才能确定谁可靠c谁忠诚?就跟大浪淘沙一般,总得需要一些时间来考验这些人不是!

    “什么事?”若萤一边询问着,一边慢慢向前。

    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暗中一直悬着心。

    她想看看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一步两步,似乎马上就能走出那片黑暗。

    侧面的那个人似乎陪着小心道:“太太们在找四郎呢。”

    “嗯。”

    这一声才刚吐出口,若萤遽然感到浑身寒毛倒竖。

    ps:腐鼠典故——《安定城楼》唐·李商隐迢递高城百尺楼,绿杨枝外尽汀洲。贾生年少虚垂涕,王粲春来更远游。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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