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清风惹尘埃 > 第66章 吃醋
    康熙五十三年,十四与众阿哥跟着康熙一同去了热河巡视。自秋桐走后,我身边再不留近侍的丫鬟,凡是能做的都不假人手,有时难免孤单了些,闲来常去素月和四福晋那窜门。

    近来德妃身子不大好,我和四福晋每日进宫伺候着,弘明弘暟也日日进宫请安探望。只是弘明坐不住,一会儿就没了人影,倒是弘暟有耐心,常陪着德妃说话,逗她开心。

    “这几个孩子中,还是弘暟性子好,瞧把额娘逗得,整日合不拢嘴。”四福晋见了弘暟总是喜笑颜开。

    可弘暟一听,立马酸溜溜地说:“哎,我在玛嬷心里本就比不上我哥,要再不多花些时间培养感情,玛嬷该不待见我咯。”

    德妃笑骂道:“你这臭小子,说的什么话,在玛嬷心里你们都一样。”

    弘暟摇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玛嬷每次留饭,问我们要吃些什么时,眼睛总是盯向我哥,上的菜也大部分是我哥喜欢的,玛嬷可偏心眼了。”弘暟虽是压低了声音抱怨,可偏偏一屋子人又都能听见,弄得德妃苦笑不得。

    墨玉和巧云捂嘴偷笑,等着看好戏,四福晋也颇有兴致地看着这小祖宗耍什么花招。我嗔怪地看他一眼,替德妃解围道:“你哥喜欢的,不也都是你喜欢的吗?可别冤枉你玛嬷。”

    “那是因为我不挑食,我哥嘴叼着呢!”

    “可不许说你哥哥坏话。”德妃唬道。

    弘暟憋憋嘴,道:“额娘瞧瞧,儿子这回真失宠了,回去得多给儿子做点布丁,好消磨消磨心中委屈。”此话一出,屋内的人都喷笑出来。

    这个弘暟,人小鬼大。弘明从小在德妃身边呆着,自然亲厚,但德妃对他的疼爱也不少。敢拿这话打趣德妃的,恐怕也只有他跟弘明了。不过绕了大半天,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皮?出门的时候怎么说的,不是说要来逗玛嬷开心的吗,怎么跟玛嬷杠上了?”我故作黑脸训斥道。

    “我看小阿哥是嘴馋了,想借着娘娘的关系在你这个额娘那儿讨些吃的,哈哈哈。。。。。。”巧云一语揭穿弘暟的心思,急得他直跺脚:“巧云姑姑,你冤枉我了!”

    “是吗?我冤枉他了吗墨玉?”

    站在一旁的墨玉笑了笑,点了点弘暟的鼻子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平时这么聪明的小阿哥,今日怎么遭了滑铁卢?”

    屋内又是一阵哄笑,德妃笑得岔了气,墨玉连连给她顺背。

    “额娘,看玛嬷今儿笑得这么高兴,儿子总算不辱使命。”弘暟朝我眨眨眼,长长地作了个揖。

    原来刚才是故意逗我们开心,这个孩子,真是鬼点子越来越多,嘴也越来越贫。

    “你这个小蹄子,连我也差点被你骗了,以为你真吃了你哥哥的醋。”德妃笑骂道。

    “哪能啊,我知道玛嬷最疼我了。”弘暟抱着德妃撒娇。

    德妃搂着他拍道:“白意跟十四小时候一个样,就是太斯文,嘴还特能说,也不知道像谁?”

    “还能像谁?”四福晋斜瞄着我笑:“得到他亲娘的真传了呗,落梅当初可没少哄您开心呐。”

    这回换所有人嘲笑我,笑得最起劲的还是四嫂跟弘暟。

    “婶婶说得好,我就是我额娘的徒弟。”弘暟配合着补刀道。

    “我看啊,白意今儿就跟着你四婶回去得了,怎么看你们都是一伙的。”我呛声道。

    四福晋立马接招:“你不说我还真忘了,白意,上次你喜欢的糕点我让人又做了些,明日就到我府上去拿。”

    “好勒!”弘暟爽快答应。

    看他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我嘴上虽跟他们抬杠,心里早已醋意盎然。晚上到家,愣是拉着弘明鸿轩寻求了好一阵安慰。翌日清晨,还是带着弘暟去了雍王府。

    雍王府的园子堪称精美,不愧是“万园之园”的前身,这也是我忽略心中醋意,乐此不疲应约的原因。四爷酷爱园林,对园子的塑造极为讲究。不仅大人们流连忘返,连孩子们也喜欢在园子奔跑嬉戏,此时弘暟和雍王府的孩子们就不知跑哪玩去了。

    我和四福晋游至湖塘,半个湖塘被开得正盛的荷花掩住,微风拂过,花叶颔首,碧波荡漾,十分动人。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一声甜美从湖中飘来,我正好奇是谁咏上了这应景的两句名诗,塘中密集的荷叶被拨开,一艘小船驶出,一位美人站在船上,缓缓向岸边行来。

    “这是爷前不久新纳的侧妃年氏,闲来喜欢吟诗作对,去会会吧。”四福晋拉着我在岸边等候。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船上的女子,柔弱娇羞,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这位雍正朝最受宠的妃子,终于粉墨登场。

    “飞雪给王妃请安!”船还未停稳,年氏已经躬身行礼。

    “这位是十四福晋,今日来府上做客。”

    年氏与我对视一眼,又有些害羞地笑说:“常听王妃提起福晋,今日总算见到了。”

    “能在此见到你这样一位美人,才是我的荣幸。”我靠近她深深一嗅,说:“咦,有股味道。”

    年氏紧张问道:“什么?”

    我沉醉道:“一股文墨的味道。”

    “噗!”四福晋喷笑,年氏也掩嘴低笑。

    “刚才那诗咏得好,美人真是好才华。”我竖起大拇指夸赞,年氏红着脸竟有些不好意思。

    四福晋笑道:“别理她,她就喜欢打趣你这样面浅的人,真要是遇上素月那样性子的,她就蔫气了。”

    “你叫飞雪,也是冬天出生的吗?我叫落梅,飞雪落梅,看来咱俩是一对。。。。。。”我想继续胡诌,讨她欢心,谁让四爷府上的女人都不简单呢,今后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可惜话说一半,被四福晋硬生生拖走。

    我挽着四福晋在步道上游走,不由赞道:“你们府上新来的几个,就这年氏最美。”

    “可不是,就指望着她能讨爷欢心,给爷多生几个孩子。”

    我顿住脚步,直直地看她:“你真这么想?”

    四福晋也停下来,苦笑道:“作为一家之主,我只能这样想,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幸福。”

    是,四爷不是十四,可以抛弃世俗不管不顾,更何况四爷子嗣单薄,四福晋自弘晖后又再不能生育,压在她身上的石头比谁都重。

    四福晋叹道:“爷说过,他的就是我的,不管谁给他生的孩子,都得管我叫额娘,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做人不能太自私,他不是我一个人的,他是孩子们的阿玛,也是那些女人的丈夫!”

    本是无意地对话,却让有我丝丝不自在。四福晋的话说的是她,又何尝不是我?我就是她口中那个自私的人。

    见我突然沉默,四福晋才惊觉失言:“对不起落梅,我、我不是说你,你别多心。。。。。。”

    “不,四嫂,不管你的事,你说的这些也是我纠结了很多年的问题,如今是该好好考虑一番。”

    黄昏时分,普光寺里人群稀少。这几年我已习惯一有心事就来此进香。此时正值放饭的时候,大雄宝殿空无一人。我跪在佛祖前,闭眼冥思。

    “阿弥陀佛。”

    身后传来住持的声音,我急忙起身作揖:“慧能大师。”

    “福晋在此跪了很久,似乎有什么心事?”

    “是,有很多事想不明白。”

    慧能大师悠悠地说:“世上没有想不明白的事,只有执拗着自寻烦恼的心。”

    “大师,佛家讲究众生平等,那么男人与女人也应该是平等的对吗?如果一个女人不愿自己的丈夫有别的女人,不愿自己的孩子与别人分享父爱,她是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罪不可恕的人?”对于如烟她们,我没办法妥协,可孩子是无辜的,我知道十四心中对他们是惦念的,但这么多年为了我,却从未提起过,我虽心中有愧,却始终无法主动让步。

    慧能大师微微一笑道:“你都已经说了众生平等,女人要求一夫一妻又怎会是罪不可恕?只是男女之情,讲究你情我愿,和则聚,不和则离,但父子之情,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血浓于水啊,谁若硬生生拆散,于子于父都是一种罪过。”

    “您的意思是?”

    “子不教父之过,生而不养,何以为人父母?”

    “落梅懂了,多谢大师指点。”听了慧能大师的话,我虽不情愿,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我不能把他变成一位不负责任的父亲。

    “阿弥陀佛,福晋有此慧根甚好,寺里为您准备了斋饭,跟老衲去饭堂吧。”

    当晚回府,我安排了赵青去别院接孩子,那几个孩子都大了,要走要留都是自愿,我并不强求,但出乎意料的是,所有的孩子都愿意回来与十四一起生活。

    几个孩子翌日一早就被接到府上,大的几个我都见过,唯独最小弘映我没见过,想来走的时候还在如烟的肚子里。除了最大的弘春和最小的弘映,其余几个都是格格,见了我,似乎都有些害怕,生生地低头不敢看我,只是眼里不似小时候那般童真,多了一丝哀怨。

    “你们阿玛跟着皇上去热河巡视,还有半月才回来,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先住下,熟悉一下府里的环境,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我说,其余的等你们阿玛回来再做打算。”简单说了几句,便让赵青带他们到后院安顿下来。

    “额娘,什么情况啊,府里为何多了那么多闲人?”弘明带着弘暟还有鸿轩跑到我房里来询问。

    “什么闲人,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你难道不知道?”我半眯眼看他,聪明如他,怕是早就打听到了。

    “哦,原来是这样。”见我面色不善,弘明似乎有些词穷,不着痕迹地推了推身旁的鸿轩,无奈鸿轩老实,不肯上前,弘明只好对着弘暟耸耸肩。

    我就知道,肯定是这个小子怂恿两个哥哥来我这儿探口风。果然下一秒,弘暟拉长语调撒娇道:“额娘!儿子就想知道,是不是又来了几个人跟儿子争宠?”

    “你这孩子!”我用力弹了弹他额头:“平日读的圣贤书都白读了?我警告你们三个,要与新来的兄弟姐妹和睦相处,谁要是惹是生非我可不轻饶。”

    “知道了额娘,谁会吃饱了闲着没事干主动挑事儿啊!”弘明不屑一顾,随后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有人要是欺负额娘,我可不依。”

    我掐了掐他的脸,蛮横的表情像极了十四。弘明虽说小时候顽皮,脾气也犟,可这些年跟着鸿轩也算是长了规矩,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倒是弘暟,虽说性子温和,却是个爱耍嘴皮的挑事精,这些年若不是两个哥哥让着他,还不知要打多少场架。

    月末,四福晋又请我去她府上小坐,为了避免尴尬,还请了年氏作陪。

    “落梅是否还在怪我上次说错了话?否则也不会这么久不来我府上。”四福晋试探地问。

    “四嫂说哪的话,这不是刚把孩子们接回来,很多事要安排,再者,十四估摸着也要回来了,□□无术啊。”

    四福晋点头,我府上的事想必她也听说了,年氏在场,她也不好再问。闲聊了一会儿,因着是雨天,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便借口府上有事提早告辞。

    雨天打滑,我走得十分小心,还未出雍王府,却遇见了个粗心的下人,许是被伞遮住了眼,直接撞到我身上,我被撞了几个踉跄,而他连同手上的盒子一起摔向地面。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咦,这是什么?”不理那人的讨饶,我被从盒子里摔出的什物吸了眼。这两只似鸟非鸟的东西活蹦乱跳,想飞却飞不起来,因为被沉重的铁链锁着。

    见我询问,那奴才十分慌张,并不回我话,只是急忙将它们放回盒中,连走带跑地进了园子,消失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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