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恶魔的血色恋歌 > 第 18 章
    虫,就是想马上切除都不知道怎么下刀啊,甚至会连累负责切除的人,也就是你啊。」

    「他们……靠得这么近,搞不好会两个一并吃掉!至少……至少救回其中一个总好过赔上两个!」

    说罢,他甩掉我的手臂,坚持往前走。

    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得从后紧紧抱住他的腰。

    「要是你也去了,就是赔上所有人!没有你的经验和指引,我们这里所有人根本就不可能活得下去!」感到他的脚步放缓不少,我连忙再补充:「求求你不要去!不要留下我一个!」

    不知道是冷静下来,还是对于我的心软,阿荆的脚步终于停下来了。

    而无能为力的我们,只能冷眼看着一切的发生。

    「不要啊啊啊!」

    「阿博、阿博啊!」

    少女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两行清泪汹涌而出,沾湿她那泛红的脸。

    神智不怎么清醒,却总是微笑地跟大家聊天,每天跟白衣少女形影不离,带着眼镜的温文青年──

    就此被虫海所吞噬。

    经历过虫海的洗礼,墙壁的表层油漆变得更加斑驳,不堪冲击力的石柱亦出现龟裂的征状,空气中仍然残留着淡淡的腥味。

    走廊的中央微微陷落,大颗大颗的混凝土石块如今几乎成了碎石,堆积在道路两旁,外露的钢筋甚至歪曲起来。

    零星的蒲公英和野草并没有如常一样的轻轻随风摇摆,而是被压成碎屑,跟青苔共同化为绿茸茸的泥泞。

    翻倒在地的轮椅安静地横躺在浅灰色的碎石之上,四周都是血迹斑斑。好些石头被染成深灰色,而轮椅也沾着微微泛光的深色液体。

    全是阿博的血。

    少女情绪崩溃,蹋在地上,脸庞深深埋在手掌之中,悲悼的泪水沿着手腕滑下,一点一滴地沾湿她的纯白长裙。

    「不要再说下去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

    她哭得整个身体都在抖震。

    「但是……」阿荆说不下去,不知道如何是好。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

    「就由她去吧。」我摇了摇头。

    「放着不管的话,我怕……早晚会出事。」阿荆皱了皱眉。

    「你总得给她一点时间冷静。」我拉了拉他的衣袖,再指了指外面。

    阿荆望了望她,又看了看我,叹气一声,总算是不情不愿的跟我一起离开现场。彼此都不想回到304室,毫无目标的往外面的公路走。

    好久好久,我们都没有说一句话,直至阿荆打破了沉默。

    「她不够力气抱走阿博,但是……我可以啊。」

    他握紧了拳头,一脸自责和悔恨。

    我连忙安慰说:「到你跑过去的时候都已经太迟了,不是吗?」

    「如果……如果就如你所说,将阿风……推出来的话……」

    他咬住下唇,没有再说下去

    「哪里来得及跑上三楼再跑下来?他向来拒绝离开病房,还要先打昏他,才能够带他走,多费时间多费劲,就时间上而言,根本不可能嘛。」

    我尝试这样安慰他,不忍说出另一个时间上绝对可行的可能xìng,就是从玻璃窗将活生生的阿风推到楼下的虫海去。不过个人认为纵然有充足的准备时间,阿荆依然没法作出这样狠心的决定。

    到底,他跟我不一样。

    虽然我觉得以阿荆的头脑,这个可能xìng他也许早就想出来了。

    也许大家已经心知肚明,只是富有默契的忍住不说出口。因为一旦说出口,那种难以磨灭的悔恨和内疚就收不回去了。

    找遍了整个脑袋都找不出半句像样的安抚说话,只得重复之前说得快要烂掉的对白:「我们都是爱莫能助,别要再责怪自己啦。」

    「嗯。」阿荆勉强虚应一声。

    他坐在行人路,弓起一条腿,垂下失落的眼眸,把脸埋到抱住的膝头去。

    我的安慰显然不受用。

    我这种抱持「只要牺牲品不是我们两人就什么都没所谓」的思想,相信任谁都能够看出来。因此出自我口中的说话,自然是欠缺说服力和诚意。

    坏事总是来得很突然,将我们杀个措手不及。

    即使没有感到巨大的悲伤,这件事对于我来说依然是充满着冲击力。

    如果没有阿荆这个熟知一切的人在身边,恐怕我们谁都没法子活下来。

    不过活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有意义可言吗?

    我看不出任何光明的未来。

    酷的花落

    快一个月了,不知道她……还好嘛?

    每天都会拉着我一起去安慰同伴的阿荆,此刻仍然未醒过来。

    虽然我并没有那种会主动关心别人的良善,不过作为正常人的同伴就只有阿荆和她两个人,尽然是虚伪的表现,好好安慰她是应该的。否则她一个想不开而发疯,那么我就只剩下阿荆了,这可不是我乐于看见的结果。

    敲了敲隔壁病房的白色木门,力度不大,翻起无数木屑的破旧门板稍微dàng开,露出一条狭小的空隙,显然没有如常的锁上。

    我放声叫道:「有没有人啊?」

    伫足在门外好一会儿,病房里没有传出任何回应。不会在做傻事吧?虽说在这个空间自杀并没有任何意义,但要是怀着这种怨愤的心态,作为死灵的搞不好会变化为厉鬼至于她是不是死灵,这一点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就在推开大门之际,莫名其妙的东西扑面而来,我本能地眯着眼睛,双手往脸庞慌忙乱拨。纤巧轻柔的触感,不像有什么古怪和危险,再睁开眼,只见病房的一角竟然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樱花瓣,粉色的羽翼源源不绝地从天而降,神圣而梦幻的光景让我不禁联想到天堂的救赎,即使我心里明白这里只会是永远的地狱。

    少女目无表情地跪在地上,整齐的黑亮长发随着她躬身的姿态垂落在胸前。她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双手在粉色的落花中细细翻弄,手心盛过一小堆花瓣,高高举起,然后抬头凝望着它们优雅地洒落的样子,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个流程,不似有留意到我的存在。

    她身后是一排排巨大的玻璃窗,不过全部都已经从外面填上了混凝土,和灰黑一片的破落墙壁融为同样色调,连半丝光线都未能穿透过来,而仅剩旁边的两扇没有被封上的小窗,并没有打开不对劲,既然这样的话,如同细雨纷飞的樱花,到底从何处而来?抬头望去,惊异地发现它们根本是凭空出现的。

    「……在找什么,要我来帮忙吗?」刻意无视那些不合理地聚落在此地的樱花,深知道这里每一件怪事都是带来恐惧和难过的根源,我那飘高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到的轻微震抖。

    少女依然没有反应,与其说是充耳不闻,倒不如说她已经失去了灵魂,只剩下一个没有思想的空壳。阿博的惨剧的确是令人痛心,可是她变成这副模样总是觉得太奇怪了。

    换了是昨天的她,肯定会嫌同伴太吵耳,而故意冷言冷语的赶我走。也许她是抱持着「对方会来安慰自己定是不安好心,不过是害怕自己死后变成怨灵的一员罢了」的思绪吧。不知道阿荆是怎么想,但我的确是如此恶劣的人。

    「怎么了,不要吓我啊。」我冷静地走近几步。

    她身旁叠着数支被蝼蚁盘踞的白合花,长长的绿叶开始泛黄,茎部也变成不健康的深棕色,逐渐步向无法避免的枯萎。每次红月之后,她都会献上鲜花来祈求怨灵能原谅她和阿博的过错,现在看来是全然地放弃了这个痴心妄想。

    仅有的些许耐xìng很快用光,我忍不住重重喝道:「喂,句话好不好?」

    也许是我太凶恶的缘故,少女终于愿意理会我了。她抬起头望一望我,不过那种涣散的视线似乎很不妙,就像是随时发疯的前兆。

    「不要想太多了,阿博他要是知道你变成这样都不会高兴啊。再者,说不定他还有救呢……」接下来的安慰说话硬生生吞到肚去,因为眼前的景象令我知道再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

    少女微倾着头,将平日用来束好鲜花的粉红蕾丝缎带放在嘴巴里紧紧咬住,右手则用力地拉扯着缎带的另一端,漫无目标地重复着又咬又拉的过程;死鱼似的眼眸失去了昔日的神彩,没有焦点的迷离视线瞄向什么都没有的天花板,翻出一大片凌厉的眼白。

    这种怪异的气质和动态并不陌生,跟阿风简直是一模一样。

    后面传来一阵叹气的低沉声,不用回头望去,都知道除了是阿荆以外,不会是任何人了。因为会跟我说话的阿博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她没救了。走吧。」阿荆第一次这样寡言,语气透出淡淡的无奈。他踏着沉重的脚步转身走远,背影看起来很忧郁。听说他自两人初来此地的时候常常帮助他们,那时的阿博还是正常人,曾经一起度过好几年的和平日子。

    「你说的没救是什么意思?她像阿风一样的发疯了吗?」我快步追赶着他的身影,迈入了走廊尽头的转角位,前方的脚步声穿过黑暗而来。

    阿荆不发一言的径自前行。突兀地中断的走廊,仿如瓦斯bàozhà或者地震过后的建筑物倒塌现场,只剩下空dàngdàng的四方框,破烂剩尽的边缘露出一条又一条弯弯曲曲的黑色钢筋。远处的美丽风景活生生地呈现眼前,与玻璃窗望出去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充满着强烈而鲜明的立体感,缓缓渗入我的心底。

    「只剩下你这个正常的同伴了,无论怎么不愿意都得给我撑下去,不要连你都发疯喔,知道了没有?」阿荆危坐在灰色地板的断裂边缘,双脚凌空,楼下正好是堆积成小山丘的混凝土块,也是长满青苔和蒲公英的墓冢。

    「要发疯还是不发疯,这不由得我控制吧。这么恐怖的地方,要是每天都跑来一堆怨虫,发疯会是必然的结果啦。」我小心翼翼的坐在他身旁,迎着澄澈的凉风,茫然地环视着「幸存者」才得以欣赏的清丽景观,看得着了迷。

    「我已经在这里撑了十多年喔……不对,好像快要二十年了。虽然这样子苟存在这个空间称不上有任何意义可言,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目标不得不去达成,尽管如此,就是活得如何乱七八糟,谁都不愿意从世界消失嘛。」

    「我明白。」老实说,除了点头以示理解,根本想不出更好的回话。

    「我啊,老早就是死灵了。得好好照顾我,否则我变成怨灵的话,管是正常还是发疯,也许会被吃掉喔。」阿荆边说边微笑看我,狭长的眼睛深邃而明朗,可是这个侧脸不知怎的给人悲悼的印象。

    应该是想太多了。

    「那我只好尽力而为呢。」我不负责地丢下毫无承诺的话来。尚未完全理解这个空间的我,应该是反被照顾的那一位吧。至于这位残存了廿年都变不成怨灵的乐观爽朗好青年,即使放着不管,相信亦不会发生什么事,大概会以这副愉快的容貌坚韧地活到世界末日,甚至直到永远。

    阿荆突然牵起我的手,轻柔的、温暖的。对暧昧是如此愚钝的我,终于在那一瞬间明白了他刚才的说话是隐含着什么意思,而我随意说出的答案,他又怎样的曲解了。

    由他吧,反正对于我来说,什么都没所谓了。只是想不到无意中孕育出来的谎言,竟是这样的晴朗、愉快。

    漫天飞舞的樱花里,处身于这个颓靡败瓦的废墟之中,突然有种像是站在经过战火洗礼的古代城墙的虚浮感,我像作梦一样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分不清是在享受还是唏叹。

    无论多么不情愿,折磨着人心的日子还是得继续下去。

    从那件惨剧开始,仿佛再也回不去从前的和平气氛,总觉得这里老是笼罩着一股灰暗的yīn霾。

    隔邻的病房□□枯泛黄的樱花所淹没,仿如一层厚重的毛皮地毯,神情呆滞的少女总是每天每天待在其中,迷迷蒙蒙的凝望着上空的天花板,仿佛是期盼着什么的来临。是等待着阿博的回来,抑或是离开这个恐怖空间的机会?

    虽然再没有花瓣从天而降,可是阿荆和我是谁都没有动力清理它们。对于大家而言,那里变成怎么样都已经没有什么分别,大概算是自暴自弃、心灰意冷的表现吧。

    很在意那一个害得大家如此的陌生人。

    但是阿荆和我只有两个人,要找遍整个山头的每一个角落是不可能的事。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没有就此认命,每天都攀山越岭,至今仍没有找到那个人,什么线索都没有,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距离下一次红月,不知道还余下多少日子。

    两次红月之内,一定要抓到他。

    我……无论如何都不想牺牲阿荆。

    如常地跟阿荆出门,如常地于黄昏时份回到三楼的病房,只见少女莫名其妙的扒在地上,下半身在走廊,上半身仍在她的房间内,一动也不动,天晓得又在做什么古怪的事情。

    慢步走去,却看到她背上尽是横七竖八的血痕,皮ròu外翻,挖了好几个血淋淋的洞,白骨外露,脏兮兮的白色连身裙上黏着刻意抹上去的ròu屑和脂肪,这种惨不忍睹的伤势实在狰狞得难以直视。

    地上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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