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向来便是不与人众。
老豺人的领悟能力有些超前，事实上杨动并没有杀他的意思。
“杀他？开玩笑，一个死人还有什么价值？”
在杨动的眼里，卡里的月光之神守望者的身份，才是此次战斗的最大收获。谁是月光之神？要知道，银狼之名之所以在某个时期威震大陆，甚至惊动天庭，那是因为他是……啸月银狼。
豺人们信仰的月光教，其实就是啸月银狼统治御下胡人的手段产物。说穿了，豺人们信仰的月光之神，其实就是啸月银狼。
虽然，杨动还没有完成银狼的终极觉醒；虽然，现在的他，还远远称不上啸月银狼。但，一个有着很大可能会成为自己忠实信徒的教派，会给他称霸草原，称雄北疆，甚至是……那该是一个多么大的助力？
如果说虎族统治王庭，是因为武力。那么狐族还能够在整个北疆都拥有莫大的话语权，有时还能够压虎族一头，掌控在狐族手中的萨满神教功不可没。
信仰的力量，无所不在，又无所不能。
身为一个灵魂穿越者，对鬼神说并不太感冒的杨动，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唯物主义，也是一种信仰不是？
所以，卡里的存在，不仅不会作为一般战俘被贬为奴隶或是杀掉，他还会成为杨动的座上宾。
当然，是杨动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让他说他爸是狼人，他绝不敢说他妈是犬人的那种。
祖屋中，只有三个人。
杨动还没有对卡里表明自己的银狼身份，更无暇理会他纠结的心思。就算是以后月光教在北疆亮出名号，就算是这货能成为光鲜的神职者，他也不过是个代言人而已。
而罗斯……老狈人在杨动直白的问其来意之时，浑浊的老眼中，目光便在不停的闪烁。他扫了一眼低眉顺目，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藏起来的卡里，又转向杨动，目光不再闪避。
“少主，如果我说，是狼主需要你回归，是狼族需要你回归的话……”
“那我义不容辞！”
老狈人的绕口令，并没有秀得完全，便被杨动冷声打断。
“呵，不用怀疑。罗叔，我知道我的体内，流着那个男人的血；我也知道，我的六个哥哥，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或亡或残。那个男人，需要一个健康的继承人，以助他维持在部落中的权威。而我……便是最好的人选，不是吗？呵呵，罗叔，你也不用否认，我只是有些不清楚，如果我回归部落的等话……我是指我的血统，真的没问题吗？”
“唉，怎么会没有问题！”
听到杨动说的直白得不能再直白，老狈人本就佝偻的身子似乎弯得更加厉害了，浊眼眯得只剩下一条线，沧桑的老脸也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少主，你猜得没有错。因为继承人的问题，狼主在部落中的权威的确是受到了很大的威胁。事实上，你的六个哥哥，个顶个都是草原上最优秀的汉子。甚至，其中还不乏天赋卓绝者，慕容氏血脉的优秀，从来都是不容置疑。可惜……他们都倒在阴谋诡计之下。唉，狼族……或许应该说胡人，已经不再单纯。千百年来，以实力论王者，执掌王庭的老规矩，早就变了样子……”
“嗯，没错。可罗叔，胡人变了，却也正是胡人在中原越加强盛的时候，依然能坚持下去的原因。因为……胡人也越来越像中原人族了。至少，在谋略方面，胡人与人族的差距缩小了许多。”
罗斯说的，本来是杨动的家事，可杨动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大的代入感。倒是也生出了许多感慨，只不过这感慨的角度……未免有些人情味太淡了些。
老狈人的脸露出了一丝玩味的表情，却意外的不是愤怒，而是欣慰，“少主冷血的样子，像极了老狼主，自己的那位生死兄弟，也就是少主的爷爷，大草原上的一代英豪慕容博。莫非，每一位雄主，都要心如坚石？即便面对自己兄弟的生死，也能云淡风轻，依然笑指江山？”
罗斯转念之间，越发的相信，狼族部落现在的危局，就是因为现任狼主的性子过于谦和，至少……是不够冷血。如果换成眼前这主，那几个串连谋逆的长老，会不会被直接砍了头颅，然后沉到呼伦湖中？
“似乎，狼骑兵军团的命运，真的会应在少主的身上。”
想到这，罗斯的老脸上居然泛起了一层红光，“这位少主，终究是自己费尽心血，才拉扯成人的不是？”
老狈人并不懂得，在中原，他这种人，就叫“从龙之臣”，但他知道，或许……“少主没准还真的就是族中那位智者所说的……一代天骄！”
“喂，罗叔？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好好的，不是正在摊牌吗？怎么聊着聊着，就开始各想各的，开始“放空”了呢？
“噢……少主，你能答应回归呼伦祖地，实是是狼族之幸，是部落之幸……”
“行了，罗叔！”
杨动有些哭笑不得，一起生活了七年之久，怎么没发现这罗叔还有做近侍佞人的潜质呢？
“应该是那个男人的之幸才是吧？”
还是有些不习惯称狼主慕容瀚为父亲，虽然实质上，他真的是杨动的父亲。
“呃……少主，既然你已经答应回归，那么，呼伦祖地中发生的事，也就应该让你知道了。”
罗斯当然不愿意介入这父子之间的意气之争，他明白杨动为何对他的父亲没有太大的认同感。换谁被遗弃在外面，在子嗣众多之时，不管不问。可当儿子被人家算计殆尽，马上便想起让人家认祖归宗的，心里也都不会太好受。
杨动点了点头，的确是意气之争。
既然终究要回归狼族，不管他的目的是何，那个男人便是他绕不过去的。而绕不过的，是他在这世上，除了一个对他并无太多母爱的母亲之外，又过了一个利益多于亲情的父亲。
好吧，本来我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孤独一些，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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