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醉江山 > 第86章 第二十七章 变生肘腋2
    “那么你说的娶她是什么意思?”

    “继承人,灵流跟你数年,从未想过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留在拜阳殿,对外面的传言也从未当过真,而近日以来却深思熟虑过,继承人日后是要继承惑明大统,若是因为灵流而遭天下人耻笑而......”灵流说着用余光细细打量着珈谜的神色,很有分寸地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道:“那我真是十恶不赦了。”

    “我不在乎。”珈谜叹了口气,靠在床沿上:“我从不认为这会影响我的前途。”

    “事实却会。”灵流说道:“所以或许借着李潆的事.....”

    “你想都别想!”珈谜忽然蹙眉站起身来:“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如今德昌皇子和劭泽在朝堂上翅膀都硬了,你跟在我身边觉得看不到出路了,也想早日从我这脱身出去自立门户!做梦吧!你就是死,也只能死在拜阳殿!”

    灵流对于她喜怒无常的话并不惊异,也仿佛从不放在心上地自顾自说道:“娶了李潆丝毫不影响我为继承人效忠,只是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对你的前途也是大有裨益的。”

    “少对我的事指手画脚!”珈谜斥道:“你若再敢提这事我就每天派人来打你,你永远都别想从我的床上爬下去!”

    “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灵流闻言不由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向珈谜大吼道:“真是不识好歹!”

    “我就是不讲道理!从你进拜阳殿第一天你就知道!”珈谜也丝毫不肯退让,不顾形象地冲他叫道:“反正我是不会放了你的!”

    “继承人......”一名侍卫畏手畏脚地站在珈谜寝殿门口,犹豫不决地用脚在门槛上蹭来蹭去不敢进来:“刚才有消息说那个叫李潆的姑娘可能在城东莲花池边想投水自尽。”

    灵流闻言却坐不住了,从珈谜宽大的床上蓦地跳下来,伸手从衣架上去扯自己的衣服:“真是胡闹!”

    “你给我躺回去!”珈谜死死拽住他衣服的另一边扯着:“哪也别想去!”

    灵流一急之下纵使双手受伤,却在争执中将珈谜一把推开,不顾珈谜的严令忍着痛穿好衣服,三两下放倒了拦着他的侍卫冲了出去。

    当灵流赶到莲池边时,李潆已经跳了下去,在附近民众七手八脚的帮助下仍旧不见踪影。灵流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一头也扎进水中,四处寻找李潆的身影。不算冰冷的水顺着他的伤口迅速钻入,仍旧刺骨难耐,他双手每划过一下都带出一道血雾,在水面上看起来异常恐怖。

    很快他便抱住李潆失去知觉的躯体,尽全力将她托出水面。

    “救上来了!救上来了!”

    “太好了,应该没死吧?”

    “你要将她肺中的水压出来,否则真要呛死了!”

    灵流倒也顾不得双手都有撕裂状的伤口,有频率地压着她的肺部,许久她才忽然吐出一口水,清醒了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晕眩的天空,不由喃喃道:“我死了吗?”

    “你活着!”灵流见她醒来,毫不客气地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旁的不做,只会给我找事吗?”

    “灵公子......”李潆看清了眼前的人,泪水如泉涌一般:“我会害死你,会害死你.......”

    “胡说!”灵流心中终于有块巨大的石头落下:“你还没那本事。”

    李潆却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一把拽住灵流的左手:“你的手......”

    这时因为在水中浸泡,灵流的两衣袖都被血水所浸透,乍一看上去异常刺目。

    “没事。”灵流松开她,同时将手从她手中抽回来:“我告诉你找徽静夫人,你怎么能想到来投湖?”

    “我......我以为我要把你害死了.......”李潆说道:“就......说下去陪你来着。”

    “你是不是傻!”灵流不由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就算我死了,我下地狱你上天堂,你算哪门子陪我?”

    李潆却是被他逗笑了:“灵公子也会开玩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灵流将李潆从地上扶起来:“你要是没事,现在就到灵府去,没事不要出来!”

    “灵公子......李潆听了他的话,犹豫着:“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简直是灾难!”灵流皱眉看着她:“如果你真希望我好,就别没事出来在我面前晃悠!”

    李潆语塞,木然看着他,半晌向灵流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灵公子,我保证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惹你不开心了。”

    灵流听着原本令他满意的话却觉得十分刺耳,刚想张口说什么,李潆已经转身走开。

    他将想说的话淡淡化成一声长叹,方觉两手的伤口刺骨的疼,仿佛一群白蚁顺着血液一步一步地爬着侵蚀着他的心脏。他渐渐觉得全身僵硬。

    他并不知道公然抗令从珈谜宫里跑出来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虽然暂时保住了李潆,他也很难确定在今后的某天里珈谜会不会私下派人将她杀害。这便是最尴尬的地方,若李潆长期居住在灵府,珈谜定会认为他们两人关系匪浅而不肯善罢甘休,若让她回家,怕是更没人能保住她的死活。

    他忽然眼前一亮,几步追上怔怔向前走着的李潆,重重打了她一个耳光!

    李潆被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打懵了,她蓦然看向灵流,眼神中的惊异和失望混杂着的光愈发地刺眼。

    灵流深深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

    劭泽静静站在蔽水山脉南麓的最高峰上看着山下错综复杂的植被,听着赋仟翊反反复复如一旋律的琵琶声,仿佛正置身于一山的空灵之中忘掉自我。而事实上他的心却全然系在站在一旁的灵流身上。

    灵流将李潆从水里捞出来的当晚,珈谜将他堵在拜阳殿外禁止他进入,事到如今已然是第三日,珈谜仍旧没有下对他的通行令。

    赋仟翊认为此举是单纯的闹情绪,劭泽却认为这是对灵流的严肃警告。劭泽私心想着让灵流趁此机会脱身出来,却不料遭到了熙宁夫人和徽静夫人的强烈反对。他深深呼吸着蔽水山脉新鲜的空气,感觉心中从未曾这般纠结过。

    “我想了想,这些年我们所掌握的东西已经足够多......”

    “她虽然暴戾,做起事来却异常严谨机智,如果我现在离开了,你会被动,我们都会被动,甚至前功尽弃,那么我这些许年所蒙受的一切耻辱就都打了水漂。我不想无功而返。”灵流开口打断劭泽的时候,并不像劭泽想的那般心绪繁杂,反倒前未有过地思路清晰。他踩着悬崖边的一块长方形的碎石,一脚将它踢下悬崖。

    “我不会让你无功而返。”劭泽说道:“要扳倒珈谜,方法有很多.......”

    “我知道,你认为牺牲我的尊严去换不值得。可是或许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欲罢而不能了呢?”

    劭泽忽然警惕地看着灵流,忽然一把扯住他被箭射伤的手臂:“这就是你的欲罢而不能?”

    灵流忽然无所谓一笑:“我从未将这种伤害当做是要命的事。”

    劭泽看向他的眼神很复杂,许久,很艰难地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灵流闻言十分不自然地笑了笑,望向脚下万丈悬崖,面色忽然变得很差:“劭泽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做这种毫不实际的假设!”

    “那便是了。”劭泽看似丝毫不曾因为灵流的莫名怒火而发怵,反而毫不客气地反击到:“如果你不做不实际的事,我也不会做这样的假设!”

    其实说话的时候劭泽也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火气在胸中忽地烧起来,再次看向灵流所看的方向时候却发觉对面山川的某个洞穴中,一头白虎默默地走出洞口,向着山崖这边望来。远距离下小小的身影显得有些孤独苍凉,然而他却知道蔽水山脉独存的白虎物种却是十分庞大的,足有到他胸口那样高。在这个庞大的山脉他几乎处于食物链的最顶端,因此它总是孤独显身——因为它足够强大到根本不需要同伴。

    人却是需要同伴的,灵流始终沉闷地窝在那个看似华丽辉煌,实际肮脏不堪的宫殿中,这些年仍旧不曾疯掉。或许正是因为珈谜的存在令他对生活仍旧有一丝寄托——至少能够证明他仍旧存活在一个有人的环境下,即便这个人是多么的暴戾无力,至少是人。

    灵流沉默着没有再说话,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吹着山风,那种大风里的风迎面而来,在空气的急速流动中几乎要被窒息。终而还是劭泽首先忍不住继续开口道:“对不起。”

    “你的对不起,我不接受。”灵流在疾风中微眯了眼,冷言道:“你这一路走来,即便也吃了许多苦,也绝不能理解今时今日的我这样完好无损站在你面前究竟有多麽艰难!”

    “我知道。”劭泽道:“我理解你不知不觉的依赖源于无助,但是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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