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醉江山 > 第60章 第十九章 金风玉露3
    我若不在你最艰难的时候陪着你,又如何有资格做你的皇后?简短的话,却包含了太多的深意。

    劭泽的目光中一直涌动着的巨浪在这一刻蓦然止息,仿佛那一瞬间疯狂地闪过了算不尽的情绪,他忽然紧紧握住赋仟翊的手,道:“能够拥有你,是我劭泽此生最大的幸福!”

    赋仟翊这时才忽然欣然而笑,顺从地任他握着自己的手,依靠在他的怀中,和他静静地看着天宫苍穹,看那漫无边际的繁星在深蓝的帷幕中闪烁着清亮而耀眼的光。她深深呼吸着夜晚清凉的空气,心中少有地安宁平和。

    次日清晨,拜阳殿。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拜阳殿的账簿昨晚失窃了!”

    “真的吗?继承人不是说赋姑娘在,他们不敢盗取资料吗?”

    “谁知道呢!继承人正大发雷霆,让我来传赋姑娘呢!”

    “可是这个不关赋姑娘什么事儿啊!”

    “继承人说赋姑娘负责整殿的安全,是她的责任呢!”

    “那赋姑娘岂不是要倒霉?”

    “这我可不知道,我只是个负责传话的!”

    一大早赋仟翊便被屋外的声音吵醒,先是觉得头痛欲裂,听清二人对话后马上被惊醒,蓦地从床上坐起来,糊里糊涂地听着门口的小厮敲门指名她去继承人的正殿问话。

    她心知这是劭泽嘱咐灵流来盗窃得手,心知自己马上就能离开拜阳殿,心情越发舒畅,匆忙穿好衣服就直奔正殿。

    珈谜正躺在美人榻上半眯着眼吃着身旁的绝色侍从喂到嘴边的橘子,听得赋仟翊走来,突然睁开眼从榻上坐了起来。

    “继承人。”赋仟翊依言规矩地行了礼,垂手立于珈谜身前两米处。

    “赋仟翊,你可知我是多么讨厌你?”珈谜审度着她的脸,说道。

    “哦。”赋仟翊虽然刚刚已经从梦中清醒,却依旧保持着清早懒得开口的状态,蔫蔫地应道:“继承人这是哪的话?”

    珈谜见到她原本气不打一处来,听到她的这句反问不由愣了一下,很快道:“我的账簿被偷了,你准备作何解释?”

    “账簿?”赋仟翊这才如梦初醒地睁大了眼睛:“继承人是说账簿失窃了吗?”

    “废话!”珈谜拿着折扇的手忽然重重将折扇砸在榻的沉香木边沿上。

    “好在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赋仟翊深深抒了口气:“继承人莫要心急,账簿而已,臣女一定很快将它追回来!”

    “不重要!”珈谜的火气突然中烧起来,将手中那把描金边的折扇重重向赋仟翊掷去:“账簿还不重要!”

    赋仟翊惊诧地看着她的过激反应,问道:“继承人做事光明坦荡想必没有糊涂账,如何这样紧张那个账簿呢?”

    珈谜闻言怒意冲天的脸色忽然和煦下来:“那是对我行事作风的侮辱,我怎能不急?”说罢她对上赋仟翊略有得志的隐隐笑意,不由一怔,立时蓦地一拍桌子:“你是故意的!”

    “臣女不敢!”赋仟翊表现得不卑不亢,她略略垂首,作极端恭顺状:“臣女是说,偷窃账簿的人定是怀疑继承人的清廉,若是此时拜阳殿大动干戈,只怕更加坐实了这样的怀疑,于继承人不利。”

    “是么?”珈谜审度着她面部细微的表情变化,道:“盗窃账簿的人难道不是劭泽手下吗?”

    “怎会?”赋仟翊眼眸中的细小波动恰到好处地落在珈谜的眼中,她蓦然抬首道:“宣王从未对继承人有过丝毫不敬!”

    “可若是真的有呢?”珈谜忍不住皱了皱始终不曾舒展的眉:“或许你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该弃子的时候他会毫不含糊地抛弃你呢?”

    珈谜此时表现出的情绪并不胸有成竹,她试探性地看着赋仟翊,仿佛在她的脸上在极力探索着想要的答案。

    而正是她的这种莫名其妙好似真的在认真思考的神色令赋仟翊心中原本安定的石头蓦地震颤起来。

    棋子,她自一开始不正是劭泽的棋子吗?只是这一来一往的,时间久了渐渐生出的情愫蒙蔽了她的眼睛,一时令她分不清真伪。直到昨晚,她甚至还在无条件地支持着劭泽的工作。

    可是她除了支持又有何办法呢?命运的潮流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她此时此刻站在这里代表的并不仅仅是她自己,而是她的整个家族,乃至整个近卫军。她与劭泽不过是坐在同一条船上,荣辱与共。

    她没有选择。

    珈谜见她沉默,接着说道:“当年蔚将军和雩珩公主的压力让你不得不答应这门婚事,可是你是否曾想过,你若嫁给德昌皇子,此时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呢?至少你们赋家不该是此时这样进退两难的处境,或者说,你根本不用再皇宫踏下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在你这个本该享受大好花样年华的年纪日日浸在皇权斗争里。”

    赋仟翊听着她的话,不由苦涩一笑,却很快从珈谜给她套下的语境中回过神来,答道:“我的花样年华早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奉献给近卫军,在别的闺阁少女都在游赏花卉的时候我已经学会了驾驭刀剑。但这只是为了报效壮大这支军队保我惑明疆土安宁,而不是参与皇权争夺。继承人抬举了。”

    珈谜听着她的话,不由一笑:“赋仟翊,你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心中是不是早已波涛汹涌了呢?若如你所言你真的不接触皇权,为何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字字句句都在绕弯子,生怕我从你的只言片语中看穿你甚至劭泽的意图?你这是在心虚啊。”

    “我只是不希望继承人误会。”赋仟翊终于瞥开目光。她承认珈谜的神色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候给予她致命的洞穿,她和珈谜对视着,觉得很不安。

    “你若心怀坦荡,何必向我解释这么多?”珈谜神色一动,挑了挑目光反问道:“你不知道,你的眼神在出卖你。”

    赋仟翊听着珈谜的话,突然觉得无言以对,许久才开口道:“我口不择言,是因为继承人带给我的压力远远胜于我平日打交道的人。并不是心虚,而是紧张。”

    珈谜看着她说出这番话,神色愈发冷淡,最终漠然一笑:“好,那么我应该来验证一下你这话的真伪。”她说着,给身边的男侍使了个颜色。

    那男侍很快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递给赋仟翊。

    那信中正是赋恂的一首藏头论,字字句句有灭玄封之意。

    赋仟翊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差。

    珈谜很是欣赏地看着她愈发发青的面色,道:“赋仟翊,我知道你本事大,只要你想,我拜阳殿的护卫拦不住你,但是如果今天你真的敢踏出这里的大门,这首诗的原稿就马上会出现在我父皇的桌面上。届时你赋家就是有天大的不可替代权,怕是也难逃我们惑明的律法。”

    满门抄斩。珈谜最终没有说出的这四个字,赋仟翊心中却是早已回荡了很多次。这首诗她隐隐是知道的,那是赋府因着这篇策论的原稿丢失还曾闹得风风雨雨。不料竟是落在了拜阳殿。

    “继承人……想怎样?”赋仟翊如同被人打了当头一棒,费尽全身力气仍旧制止不住周身的颤抖,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来。

    “我吗?”珈谜忍不住得志一笑:“你武艺高强,明辨是非,我很喜欢你。可是你的未婚夫却并不安分守己。原本这份账并不该由你来承担,可是,”她话锋一转道:“除了你,我几乎找不到他的任何弱点呢。”

    “继承人竟认为,我是他的弱点吗?”赋仟翊此时实在笑不出来,一字一顿地问道:“难道继承人不认为我也是他的棋子吗?”

    “你是,可是你是他的王牌棋子,王牌,当然是最大的弱点。”珈谜一笑:“不合逻辑,但是这很实际。我珈谜,真的很讨厌有人在我头上动土。”珈谜说着吩咐身边的男侍道:“派人传话给劭泽,拿我的账簿来换赋仟翊!”

    赋仟翊纵使被珈谜所举所惊,此刻脑中却已经可以飞速地运转,她忽然道:“继承人这就棋差一招了!若此事不是劭泽所指,继承人岂不是让真凶逍遥法外?”

    “我断定劭泽就是真凶。”珈谜毫不含糊道:“若是偷盗行为因着你的存在而有所收敛,我反而要怀疑是有人故意嫁祸劭泽,而此番毫不顾忌你安危的行为明显是在努力撇清劭泽与此事的关系,我珈谜又不是傻子,怎会被这种小把戏耍得团团转?”

    “或许此人正是……”赋仟翊正说着,却被珈谜一个巴掌重重甩在脸上,生生将要说的话打了回去。

    “不要狡辩!”珈谜厌恶之色不可掩饰:“你给我跪下!”

    赋仟翊此时并未顺从,反倒冷冷看着珈谜不说话。

    少顷,珈谜的神色安然地威胁道:“你最好跪下,并且,你若敢动一下,当心你的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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